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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艾刚站起身来，秦雅就先她一步走过去抓住了戚欢歌:“怎么样？高原怎么样了？”
戚欢歌冷冷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绕过她往柳小艾身旁走去。
“学姐……”柳小艾赶紧扶住戚欢歌，“累不累？我带你去休息。”她没有问结果，因为在戚欢歌出来的时候她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结果。
戚欢歌点点头，不顾身后秦雅的叫喊跟着柳小艾去了休息室。
秦雅抓不住戚欢歌，赶紧拉住后面出来的医生，双手颤抖：“我男朋友怎么样了？”
王主任摘下来口罩，脸上是紧绷过后的放松的笑容：“恭喜你，你男朋友手术非常成功，戚医生不愧是我们院里年青一代急诊胸外科手术最好的医生，接下来就是等麻醉过了你男朋友醒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秦雅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谢谢你医生，谢谢……谢谢……”
“你该谢戚医生，这次她出的力最大，”王主任谦虚的摆摆手，带着其他医生走了。虽然抢救过来了人，但是其他医生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刚才王主任那句年青一代急诊胸外科最好的医生无疑是在说他不会让戚欢歌走的，那名额落在自己头上的几率又大了一些。
秦雅不知道这些，她跟着护士的推车去了高原的病房，同时心里想起刚才自己抱怨时柳小艾说的：“真不知道你当初有什么资格追学姐。”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在麻醉药效中的高原，表情落寞。
休息室里，戚欢歌和柳小艾刚坐了一会，其他医生就进来说着恭喜，但是眼神和语气都明显不对。
“咱们戚医生多厉害啊，国外名校毕业，经验又多，不是她的班她都赶过来做手术，可歌可泣啊，岂是我们这些小医生比的上的啊。”
刚结束完手术，王哲有点累，不由道：“少说两句吧。”
柳小艾看不下去刚想说话，被戚欢歌拉住了：“小艾，咱们回家。”
“学姐……”柳小艾很是不忿，戚欢歌冲她摇了摇头。在医院里吵架，对谁都不好。
柳小艾只好咽下了这口气，“走吧。”
回去的路上是柳小艾开的车，戚欢歌窝在副驾驶里看着很累的样子，“学姐，要不然你睡一会吧，”柳小艾担忧的说。
戚欢歌笑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歇一会就好了。”
过了一会，戚欢歌问：“对了，你中午跟我说的a县的支援计划，还没说完呢。”
柳小艾躲躲闪闪道：“没什么。”
戚欢歌偏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戳穿她。
回家后，家里竟然没有人。
“表姐？表姐？”柳小艾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她奇怪道：“表姐出门了？”
戚欢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打电话问问妈，她是不是去找舒弦了？”
柳小艾给戚欢歌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给左向静拨了过去，“妈，我是小艾，表姐回去了吗？”
“啊？”柳小艾听到那边的回答显然惊的不轻，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哦，我知道了……恩，我今天下午没有课……你们也注意身体，好的，妈再见。”
“怎么了？”戚欢歌捧着热水小口的喝着，问柳小艾。
柳小艾将手机放下，脸上还带着惊讶：“妈妈说，表姐跟舒弦回美国了。”
“恩？”
“表姐说她也去给人家做保镖，现在小姨和谢阿姨正准备坐晚一班的飞机飞回去劝她呢。”
“额……”戚欢歌没想到左安平真这么虎，“那我们快去机场送送她们吧。”
“不用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们小姨她们正在安检。”柳小艾也有些回不来神。
两人反应了好半天，面对面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家都是神人！
又过来三天，柳小艾上完课在办公室纠结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我们见一面吧。”
她愣了愣：“秦雅？”
对方可能习惯她叫秦学姐，忽然直呼姓名有些不适应，好一会才道：“恩，是我，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柳小艾手里拿着笔无意识的画着：“时间。”
“现在。”
“地址。”
“b大对面的咖啡馆。”
挂断电话后，柳小艾拿着包去了卫生间，在里面补了补妆，整理了一下形象这才出了学校。
秦雅看起来这两天应该很劳累，眼底是遮瑕液遮不住的黑眼圈，面容也有些憔悴，神情却比那天的时候好了很多，“请坐。”她笑着抬手坐了个请的姿势，“我自作主张给你点了摩卡咖啡，你不介意吧？”
柳小艾挑了挑眉：“我很喜欢，谢谢。”摩卡咖啡是她进咖啡馆必点的。
服务生端上了咖啡后下去了。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咖啡杯里，让氤氲的热气更加袅袅。
“你男朋友怎么样了？”柳小艾出于道义问道。
“恢复的很好，”秦雅笑道，她缓了缓接着道：“那天……对不起……帮我跟她说一声谢谢。”
柳小艾依旧维持着很好的笑容：“不必，学姐说过，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后面那句话，她故意加重语气，带着讽刺，直指秦雅。
秦雅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柳小艾，再也不是当年谁都可以捏一捏的小软包子了，她看着柳小艾忽的笑了起来：“果然她那么喜欢你。”
柳小艾眯起了眼睛，看着秦雅。
“我在荷兰跟她生活了三年，”秦雅带着一丝苦笑说起往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甚至住在一起，我以为我已经充斥在她的生活里了，但是……”她缓缓摇摇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欢歌洗衣服很喜欢把把洗衣液倒在袖口，胸前的位置，然后浸泡一会？”
柳小艾看着秦雅，摇了摇头。
秦雅的笑容更苦了，“每次我都会看到她这么洗衣服，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用洗衣机一起洗出来，她回答：“那样洗出来的衣服没有洗衣液的香味，小艾不喜欢。”你知道，那是在国外，没有你的国家里，可她还是坚持着自己因为你而有的习惯……”
柳小艾突然想起那时候自己才刚认识了学姐没多久，上下学的路上自己习惯拉着她的袖子走路，有一次她吸吸鼻子道：“学姐，为什么你今天的衣服没有那天的香了呢？”学姐怎么回答的自己来着？她忘记了，只知道从那之后学姐的袖子永远都是香的，就算自己撒娇钻到她怀里也是香香的。
原来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心房突然间被塞得满满的，柳小艾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道：“你想说什么？”
“你们结婚了？”秦雅问。
“恩。”
秦雅笑了：“新婚快乐。”她的笑眼中带着些许潮湿，“也许能配得上她的深情的，只有你的执着了吧。”转头看向窗外那座屹立百年的学校：“一转眼马上就四年了……”
吸了吸鼻子，她拿起包笑道：“我该走了，高原应该要醒了，再见。”
柳小艾站起身来：“再见。”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碰那一杯摩卡。
“学姐，我想你了。”刚从急诊手术室走出来的戚欢歌收到了柳小艾的短信，她笑着回复：“我也想你了，等会下班去接你吗？”
“不用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下午还有课。”柳小艾过了一会回复道。
戚欢歌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会，才回复道：“好。”
小艾的课表她已经记在了脑海中，下午小艾根本就没有课。
早班下班回家后，戚欢歌在外面简单吃了点就回家洗澡睡觉了，睡了一下午，醒来后已经五点了，收拾了一下出去买菜。
因为时间充足，她特意买了一条鱼，小艾喜欢吃糖醋鲤鱼，还买了些排骨，做炸排骨。
柳小艾回到家里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厨房里飘来阵阵饭香味，戚欢歌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双手从背后圈住戚欢歌的腰，柳小艾靠在她背上，吸吸鼻子，声音软糯带着鼻音：“学姐，好香啊……”
“饿了吧？”戚欢歌直起身来用后脑勺蹭了蹭柳小艾的脑袋，语气宠溺：“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我想抱你一会，”柳小艾撒着娇不肯松手，有泪水从她眼中流出。
“好，想抱那就抱着，反正我是你的，”戚欢歌毫无理由的顺着她的意思。
于是，戚欢歌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忙着，柳小艾亦步亦趋的跟着。
吃饭的时候，柳小艾看着一桌子的菜怔了一下：“学姐，怎么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的。”
戚欢歌戳了戳她的脸，笑眯眯道：“总得喂饱某个小猪吧？”
柳小艾吸着鼻子哼了一声，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而戚欢歌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不断的给柳小艾夹菜。
吃完饭后，两人跟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柳小艾终是忍不住了，“学姐，我……我报名了那个支援计划，我……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戚欢歌丝毫没有惊讶，插着一块拌好的沙拉水果送到柳小艾的嘴中：“去多久？”
“第一次是三个月，然后有一个星期回家休假的时间，然后之后就是半年，如此循环，满期两年，之后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回城还是留下。”柳小艾嘴中含着水果说话不是很利索。
“行，去就去吧，跟妈妈她们说了吗？”戚欢歌低着头继续问。
“说了，”柳小艾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们答应了吗？”
“小妈不同意，妈妈没说什么，”柳小艾委屈的瘪着嘴巴，“学姐，你……你不骂我？”
戚欢歌放下玻璃碗，将柳小艾揽到自己怀里：“傻瓜，我骂你做什么？我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情，还记得在d市农庄你说的话吗？你说你也想做个有用的人，想让更多的人记住你，让那块土地记住你。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家小艾是要做大事的事，我绝对不能拖她的后腿，一定要全力的支持她。”
柳小艾眼圈又红了，把脸紧紧埋在戚欢歌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乖啦，做大事的人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哭鼻子，什么时候走？”
柳小艾弱弱的说：“明天上午十点在机场集合。”
戚欢歌捏了捏柳小艾的包子脸，“来，我帮你收拾行李去。”
三个月而已，戚欢歌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柳小艾打包带走，直撑的行李箱拉不上拉链，最后戚欢歌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道：“不行放在我的行李箱里去吧，你拉着两个箱子去，现在重点总比到那里受苦好。”
柳小艾来不及反驳，东西已经装进去了。
那天晚上，她们两个人聊了很久，聊妈妈，聊她们，还聊以后，都忘记了什么时候睡着的。
柳小艾是被闹钟叫醒的，醒来时戚欢歌不在，给她留了张字条：“司机在楼下等着，一路平安，三个月后见。”
也许学姐不想面对分别吧，柳小艾这么想着，刷牙洗脸收拾起来，让司机把行李箱搬了下去，她看了看家里的一切，心里很不舍，但还是关上了门。
去机场的路上，她给戚欢歌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戚欢歌却不接。
分别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她给柳乐和左向静发短信：“妈，我去机场了，你们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恩，我女儿长大了。”左向静回复道。
柳乐却没有回复。
机场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是被单位领导选中强迫去的，一脸的不情愿，相互抱怨着，柳小艾戴着墨镜坐在那里等飞机，旁边都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
“美女你好，你也是被强迫参加a县支援计划的吗？”有个男人走过来笑着搭讪，长相看的过去，手里拉着行李箱，看来也是当中的一员。
柳小艾淡漠的笑笑：“恩，我是自愿参加的。”
男人的嘴巴长大，伸出手来赞叹道：“模范模范，认识一下，我叫齐兵。”
“我叫柳小艾，”柳小艾伸出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
“那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齐兵指了指柳小艾身边的位置。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已经有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齐兵身后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柳小艾猛然抬头，摘下墨镜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学……学姐……你……”
戚欢歌嘴角带着微笑，走到柳小艾的面前，“吃过饭了吗？”然后转头对齐兵道：“先生，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齐兵先是被戚欢歌的美貌震惊，但是看她这么冷淡，也不自讨没趣了，笑笑道：“你们聊，你们聊……”然后离开了。
“吃过了，学姐你怎么在这里？”柳小艾还没有回过神来。
“当然是去a县了，”戚欢歌扬了扬手里的机票，笑眼中满是宠溺：“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宝贝自己去呢，我可是要跟紧你步伐的女人啊。”
柳小艾的眼圈再次红了，泪水鲜艳欲滴。
戚欢歌仗着身高的优势揉揉她的脑袋：“你不会怪我早上没等你吧？我去妈妈那里了，跟她们说了，所以还没有吃饭，很饿，你要不要带我去吃饭？”
柳小艾使劲点着头，泪水被她狠狠的逼了回去。
她可不想做一个爱哭鬼。
柳小艾往机场餐厅那边走，戚欢歌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紧紧跟着，一步也不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