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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之路去到洛阳要比陆路费时,如无意外,大概也需要五天的时间。
他们没有在最靠近洛阳的岸口停靠,而是选择先去最近的小镇那边转走陆路。经过之前的被人追踪,他们这一次的形程实在是需要更多的小心,伪装看来也是必要的。
月起月落,这是他们呆在水上的第二天。
瞿墨第一次坐船,倒是没有晕船的反应,反而是温夜阑,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梅香不在身边,梅兰照顾着瞿墨,伺候温夜阑的活儿就落到了萧锦的身上。
温夜阑一夜未睡,又呕吐了半夜,整个人仿佛瘦了许多。萧锦弄了些白粥,推开房间的门,温夜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靠坐在窗前,海风从外面吹进来,他微眯着眼睛,任由微风把他的头发吹起又落下。
萧锦推门进来,微小的门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温夜阑回头望向他,定定的,什么话也不说,就是静静地紧紧地看着萧锦。
萧锦发现病了的温夜阑整个人变得像只粘人的绵羊般。
一直盯着自己瞧的温大少,此时就好像满腹委屈,可怜兮兮的,这番样子看得萧锦嘴角的笑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萧锦捧着粥走到他身边,把粥放到了长塌的桌子上,温夜阑也不用他说什么,乖乖地就自己捧起碗轻呼着气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我知难受,但是这两天我夜观天象,或许将有暴雨袭来,我想我们还是要让船工加快行船速度。”萧锦见他喝得差不多,从衣服里掏出包好的一袋小巧的糕点递了上去。
温夜阑把手里的碗放下,在看到萧锦推过来的东西时眼睛亮了亮,不过很快就被他伪装的淡定压了下去。
“就按你说的,我没关系。”温夜阑看了看萧锦,视线就落到了那包糕点上去,仿佛目光都黏在了上面。
萧锦笑笑,把糕点打开,注意到对面的人越发光亮的眼睛,眸里的笑意更深。
“吃吧。”萧锦把摊开的糕点又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就试试。”温夜阑瞅了瞅他,伸出手指捏了一块,放入口中浅浅的就是一口,一尝后他嘴角就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脸色也没有那么暗淡。
“按船工说的,如果加快行船速度,大概明天傍晚就能到陆地。但是这段时间,大概船的摆渡会增大,你……能受得住?”萧锦探手把萧锦嘴边黏住的一小块糕点碎抹了下来。
温夜阑这两天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凑上来的暧昧动作,也没最初的闪躲,很坦然地接收。他吞下口中的食物,才开口说道:“我观这两天的天气的确不太好,如果真有暴雨袭来,我们留在海上却是不妥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你的考虑很好,我今天的状态还不错,你……大不用过于担心。”
“你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萧锦忽然伸手蹭了蹭温夜阑的脸颊。
温夜阑苍白的脸色浮起两抹晕红,衬着他整个人十分的干净和秀美。
“我……没事。”温夜阑稍微偏了偏头,让萧锦有些温热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脸。
“晚一些我在弄些粥来,你就好好睡一会吧。”萧锦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叮嘱了他一句,便离开了。
温夜阑在他离开后,独坐在窗前好一会,桌上还剩下的糕点他也没有动过。
萧锦出了房间后,在门口伫立了好一会。他有些心急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大不能论儿女私情。
瞿墨从转角处窜出来,就看到自己的“爹爹”一脸严肃地站在“娘娘”的房间门口前。他眼珠子打了一个转,奔到萧锦的面前,扒拉住萧锦的裤子,好奇地问道:“爹爹,你难道是被娘娘赶出房间了吗?”
萧锦听后一脸黑线,是谁给瞿墨灌输了这种知识。
萧锦瞅了瞅如同树袋熊挂在自己腿上的小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觉得你娘娘舍得把你爹爹赶出来吗?”萧锦单手拖着东西,另一只手则是拉开小胖子瞿墨。
瞿墨眨了眨眼睛,笑得傻乎乎地说道:“也对哦,娘娘和爹爹你们还搂在一起睡觉呢,怎么会吵架。”
“咳咳。”萧锦被他这么一说,差点自己口水呛到自己。
“船工叔叔说啊,他和他们家婆娘就是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婆娘一生气,只要把她压在床上改明儿他们就会和好了’,爹爹,如果你和娘娘真的吵架了,是不是也要把娘娘压在床上?那样你们明天就会和好的。”
“咳咳!!”
萧锦刚平息下来又被瞿墨接下来的一番话给弄得咳嗽得更加的厉害。船工多是些朴素,作风大胆开朗的人,讲起话来也没遮没掩的,瞿墨小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但是萧锦是好歹活了两世的人,什么压在床上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回事。
“咳咳,瞿墨,梅兰姐姐呢?”萧锦蹲下身,和瞿墨互相对视着。
本来炯炯有神的瞿墨被他这么一问,想起自己躲掉梅兰姐姐一个人跑出来的事情,眼神都有些躲闪了。他扭扭捏捏地晃了晃身体,两只小胖手抠来抠去:“爹爹,娘娘身体好了,我再来看他,我先去找梅兰姐姐。”
瞿墨说完就跑了,留下满脸无奈的萧锦。瞿墨跟了他们之后性格是越来越开朗大胆,也越来越调皮,不过他小子也知进退,卫葶瑜把他教得很好,温夜阑也从旁教导,瞿墨的本性却是不差的。
在海上漂了三天,他们的船终于到了最近洛阳的一个小海镇上。萧锦他们下船前都换了一身衣裳,身上的衣服更趋于平民。大庆早已在这里安排了人过来接他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大概是这边的海民,整个人的气质很平和很大气,让人初见就心生好感。
男人叫周平,识得几个字,一直未娶妻,在这个镇子上住的地方也算不错。他接了萧锦他们后,便把他们带到了他们家。周平家除了他还有他年老的母亲,他的母亲气质也很好,很随和,大概是不知道萧锦他们的情况,只以为是周平以前的朋友,见到他们很是大方地招待着。
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后,周平的母亲便早早地去休息了。梅兰收拾了桌子,也带着瞿墨回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萧锦,温夜阑和周平三人。
他们三人来到大厅,周平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地图还有一封信递给温夜阑。温夜阑先是摊开地图看了一眼,地图分两边,一边上是海镇到洛阳的地图,另一边是洛阳内里的结构图。
花街的坐标被特意地标了出来,一目了然。
温夜阑打开手里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信纸细细地看了起来。信是大庆写的,里面已经把他安排的事和人交代清楚,也把到了洛阳后会有谁来接应他们,怎么接应他们的事都说了出来。大庆在信上把一切都写得很清楚,仿佛是预知到自己可能在诱敌时无法脱身的临终表现。
“大庆还有什么说的吗?”温夜阑把信看完后,良久,才抬头看着周平问道。
周平摇摇头,说:“没有,他只说让大少您一切小心。”
“我知道了。”温夜阑把信叠好重新放入信封里,手指轻轻地在信封表面抚了抚。
“大少,你们决定何时启程?现在洛阳不□□定……”周平上前两步开口说道。
“洛阳那边如今什么情况?”萧锦忽然问道。
周平顿了顿回答:“半个月前,南边忽然出现了一批流民,这些流民似乎是有人特意放出来的,他们的人就像是受人安排般,在洛阳中心四面烧杀抢夺,暴袭了两天,后有一半人忽然就退了,剩下一半的人被姗姗来迟的官府捉了回去。”
“洛阳中心?”
“是的,他们的人只在除洛阳中心的四面地方袭击,却没有进入到洛阳的中心地带。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受人教唆的。”
“剩下的那一半人看来也是特意留下来的。”温夜阑缓缓说道。
萧锦点点头,赞同温夜阑的意思。
周平接着说道:“大庆让在下去寻找瞿游的下落,但是不管在下如何暗访,洛阳似乎并没有一个叫瞿游的孩子。”
萧锦和温夜阑对视了一眼,萧锦说道:“这事有些蹊跷。”
温夜阑沉吟片刻,道:“瞿墨应该不会记错,而且我之前调查的方向一致都指向了洛阳。瞿游必可能在这里才对。”
“有没有可能,有人先我们一步?”萧锦望向温夜阑,沉声说道。
温夜阑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你说会是谁?”温夜阑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锦。
萧锦轻蹙起眉头,没有回答他。
会是这几天一直跟踪着他们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