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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
话说这日一早,余沧海早起练完功刚回到房间,就听到门外有弟子求见。他心中奇怪,怎么一大早就有弟子过来求见,而且现在眼看就到吃饭的时候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时辰过来寻他,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来者是青城派的一个守山弟子,今早的时候,不知是何人留下了一个油皮纸包,四四方方,像是包着一本书的样子,正上方写着“余观主亲启”,这点名了要余沧海接收,守山弟子怕耽误什么事,就直接来禀告余沧海了。
余沧海心里更加奇怪了,他让弟子把那个油皮纸包得四四方方的物事放在桌子上,然后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怕包裹上有诈,便抽/出剑挽了个剑花,挑割开了油皮纸。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里面包着一本书册,书册上方还摆着一张便笺,上书:“闻君渴慕辟邪剑谱久矣,不忍尔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特将其献上,举手之劳,不成谢意。”
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怎么知道他有心觊觎《辟邪剑谱》?
余沧海惊怒交加,他拂开便笺,快速拿起下面的书册。他的目光死死地凝在这本装订简陋的册子的封面上,那里写着一个足以在江湖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名字:辟邪剑谱!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这册子是真是假了,当即就翻开一页,然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第一页只写着八个字——武林称雄,挥剑自宫!
他的心猛地一颤,紧接着又化作了怒火滔天,好啊,这是那个混账小儿在耍着他玩?
只是他这股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变作了震惊。
余沧海之师为已故的上一任掌门长青子,长青子昔年曾落败于福威镖局的第一任总镖头林远图之手,自此之后,长青子耿耿于怀,不断钻研林远图的辟邪剑法,然后终究不得要领。
长青子去世后,余沧海更是率领青城派众人,背着福威镖局苦练林家的辟邪剑法,然而无一人窥得门路。虽然青城派上下无一人找到辟邪剑法真正的入门之法,但是单论剑法的熟练度的话,怕是就连林震南这个正经的林家传人都比不得余沧海半分。
如今余沧海一看这剑谱中的内容,如何认不出这上面的一招一式都是真的?
“辟邪剑谱!”余沧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这居然是真的!
这个时候,他又忽的翻回了第一页,看着“挥剑自宫”这几个字,眼里几乎洇出血丝来。
……
华山派——
岳不群怔怔地看着桌面上的三本秘籍,一本名为《辟邪剑谱》、一本《全真剑法》、一本《玉/女心经》。
自从华山派剑气之争过后,门中不知遗落了多少武功秘籍,就连昔日郝大通因为感念全真教的生活,从而遗留下来的全真剑法也变得十不存一。但今日,这完整的全真剑法,居然就这么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玉/女心经》中所载内容更是不逊色于紫霞神功,而辟邪剑谱就更不用说了。
以岳不群的武功学识,自然能分辨得出这些秘籍中写的内容,到底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特别是这《辟邪剑谱》,岳不群一看就知道这是真的!
在原著中,华山二弟子劳德诺曾窥见青城派暗地里演练辟邪剑法,劳德诺回去随意向岳不群模仿了七八招,岳不群一口就道出这是辟邪剑法。
他也认得辟邪剑法的原因,其实同样与青城派长青子有关。昔年岳不群的师祖曾在长青子研习辟邪剑法时与之见招拆招,岳不群对劳德诺说:“那时我刚入师门,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在旁斟茶侍候,看得熟了,你一试演,便知道这是辟邪剑法。”
那《玉/女心经》他曾从教中典籍见过这个名字,来历他也大体清楚。他妻子宁中则自创的玉/女十三剑,正是借鉴了《玉/女心经》名字。
这三部秘籍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思,又到底什么人把这三部秘籍送到了华山?
岳不群咬紧牙关。
对方把三本足以成为镇牌之宝的秘籍拱手相让,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这其实还不是关键,最动人心弦的是——这三部足以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秘籍都是真的!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宁中则虽嫁给了岳不群,但仍然喜欢唤他师兄,她叹一口气,心中既喜又忧。
岳不群听到她说话,快速收敛起了脸上外露的情绪。他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突然发问道:“今日之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宁中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除了你我,就只有把包裹呈过来的那个弟子了,不过他没拆开包裹,想来不知道这里面放着什么。”
岳不群说:“兹事体大,切勿走漏风声!”
摆在桌面上的这三部秘籍里的字迹一模一样,是天底下有志于科举一途的读书人,几乎都会写的台阁体,横平竖直,端正整齐,却又毫无个人特色。
纸张是最普通的宣纸,墨是最常见的墨。
对方将一切可能泄露自己身份的细节,都完美的掩饰了起来。
嵩山派——
左冷禅手中拿着一本书册,他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带着几分嘲讽地说:“好一个‘辟邪剑谱’。”他显然不信会有人把真的辟邪剑法就这么白送到他手中。
他一点点掀开封面,然后他的目光在看清第一页上写了什么的时候顿住了。
……
乔安开个医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歇息时四处踏青,与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她这爱好,如果三五天不见人影是常有的事情。她这一次外出“游玩”的时间有些长,但也没有人太过意外。
唯二心心念念、迫切盼着她外出归来的,大概要属碧心和林震南了。
林震南听闻乔安回来了,连忙上门拜访,见到乔安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
他见乔安久不归来,一直担心是否是在外面出了什么变故。
比如说,有人查到了福威镖局的药到底是由谁供给的,然后趁人不备,直接把人给劫掠而去。听起来很是荒谬,但这事在江湖上实在是太常见了。
江湖上那些出名的大夫,哪个不曾被人威逼利诱过?
而林震南看得出来,他这位乔小兄弟看起来脾气不错,但内里却是有气性的。若真像他想的那样,可该如何是好?
所幸,乔安平平安安回来了,林震南这才放心的回去了。
临走前他非常认真的对乔安说:“要是有江湖人前来骚扰,一定要记得到福威镖局通知一声,镖局里的兄弟们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乔安没有推辞,反而顺着话头说:“有劳总镖头挂心了。我时常外出,不方便带着家中仆役,到时还请总镖头多费费心。”
林震南自无不应。
碧心日夜期盼着乔安回来,是因为她知道乔安其实是个女子。
这次乔安外出不曾带着她,这样一来连个打掩护的都没有。万一路上碰到匪徒,见她一个人上路,身上还带着不少银两,又看得出来她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狠心做出什么来。
碧心请了一尊菩萨,放到自己的房间里,每天清晨起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这尊菩萨祈祷一会儿。
乔安每次离开前,都会将家里的事情全部托付给碧心,让她代为打理着。
然而这次乔安离开的时间有些长,碧心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虽然面上一派镇定,但内里难免慌乱。
或许是父母要把她卖到勾栏院的经历,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碧心生怕乔安觉得自己没用,像她父母那样嫌弃她只会浪费家里粮食,回来了对她没能打理好家中的事情感到失望。
她处理家里事物时无不尽心尽力,然后仍然担心自己处置的不妥当,害怕弄出什么纰漏。
每次与福威镖局的药品交易,她都会详细做账,虽然她知道乔大夫根本不在乎这些钱财,但她仍然不愿在这些事情上懈怠半分。
其实她之前根本不识字,这些都是乔大夫交给她的。她练字时间短,还没形成固定的笔迹。做完账册后,又担心自己的字太难看,害怕乔安会认为她在账册上誊写时根本没用心。
由于忧思过重,直到乔安回来的这段日子,碧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乔安看到比她离开前瘦了许多的碧心,蹙眉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碧心:“不妨事的,大夫平安回来我就能吃好喝好,一切都安心了。”
碧心见到乔安回来,几乎要喜极而泣。所幸当时正巧林震南来访,她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事态,这才憋回了泪水。
林震南离开后,这时的碧心已是硬憋得泪眼朦胧。
乔安给她把了把脉,见她果真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她离开的日子里,碧心将家里井井有条,乔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她来到书房里,还看到了碧心做的账册。笔迹如孩童初学,毫无神采风骨可言,但一笔一划间能看出来写得极为认真。她翻看了一下,居然发现这一页页纸上,不曾有半点多余的墨点,也不曾划改勾涂过一个错字,页面清爽整洁,一眼看过去就舒服无比,就连记账手法都是她最喜爱的那种。
乔安扣上账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无意识中玩了一出调/教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