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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未婚夫?”璎珞一愣,反问的话语脱口而出,但是稍稍凝神一想,却又觉得自己身边似乎的确是有过这么一个人。
“真不记得了?”黎凰挑起了眉头,摇头轻叹,“那个人名叫单乌,在我得到的记忆里,他可是为了救下蓬莱的一些人,将命都搭进去了呢。”
“为了救下蓬莱的人?”璎珞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件事几乎整个蓬莱从上到下都知道,你却能够不记得?”黎凰身体微微前倾,“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也没有一个人在你面前提起过他?”
“我……我似乎的确是遗忘了一些什么……”璎珞按着自己的额头,语气稍稍有些虚弱,“我以为是我自己疑神疑鬼,因为我的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你被保护得真好啊。”黎凰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蓬莱如此做作,是为了让你忘记他的存在,好重新挑选夫婿么?”
“我很喜欢他么?”璎珞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黎凰,此刻她已经能够确认,自己记忆里缺失掉的那一块,正是单乌。
“我怎么知道?”黎凰摊手回答,“这是你蓬莱之中的事情,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为何不亲自回蓬莱去确定一下呢?”
“那么,你知道的单乌,是怎么样的呢?”璎珞继续追问。
“我知道的单乌?那就是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所存在的单乌……哈,这记忆里可对你没多少好话呢。”黎凰嗤笑了一声,“你确定你真的想听?”
“说吧,我想知道。”璎珞点了点头,“我更想知道在蓬莱之外,别人对我的看法都是怎样。”
“想要冲出蓬莱给你营造的保护圈,切实地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么?”黎凰察觉到了璎珞的意图。
“没有人想要一直生活在被欺瞒的世界之中的。”璎珞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
“她对我的记忆被抹除了?”单乌有些好奇璎珞的那些反应。
“你觉得你的剑意和飞珖的像么?”黎凰一边对璎珞说着她以“黎凰”的身份经历的有关单乌的种种,一边默默地分心向单乌解释着。
“不像。”单乌回答,而后恍然大悟,“闻笙是飞珖的挚友,不会看错飞珖的剑意,所以,他既然对你我在争斗中展示出来的剑意如此在意的话,说明他其实是看出了我这青莲剑意的底子——既然闻笙都能看出我这剑意的底子,璎珞又怎么会毫无联想呢?”
“正是如此,所以我忍不住就试探了一下。”黎凰认可了单乌的分析,“闻笙和宫鸿依然对你有着深刻的记忆,但是璎珞,却已经完全忘记了你的存在。”
“蓬莱那些人为何要这么做?”单乌越发疑惑,“这种事情很多余啊,反正璎珞这种女人记不记得我根本无关紧要,反正她也不会在意我的死活。”
“谁知道呢?或许这样做了之后,会让她变得好控制一些,不至于时时刻刻野心蓬勃地想要成为蓬莱之主了吧。”黎凰回答道,“反正事已至此,我就顺势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让她回蓬莱再闹个鸡飞狗跳?”单乌问道,他还没有理解黎凰到底想做什么——单乌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前,黎凰还在对自己说要留下璎珞这个人,让其发挥出宿命之敌的作用,来替她巩固一下那些愿意追随在她身后的散修们的心意。
“给她找点麻烦,让她暂时忘记向我追究飞珖之死这件事。”黎凰回答,“毕竟我可能还要与她打一段相当长时间的交道,而飞珖之死也真的与我有关,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万一被她抓住了把柄那可就麻烦了——这女人的敏锐程度,不比你我差上多少。”
“更何况,我还想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那太虚幻境呢,这过程要是被她察觉了——不说飞珖的那点恩怨了,她就算想要杀了我然后夺走太虚幻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黎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打算重回蓬莱么?”单乌觉得这事情似乎有点儿微妙。
“不,我打算将她从蓬莱那堆大家伙们的保护之中引出来。”黎凰的心底暗暗地笑着,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她就算一时离开蓬莱,也还是会回去的。”单乌提醒了一句,“她这样的人,虽然自己也算强大了,但是根本离不开蓬莱这个靠山。”
“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便大有可为。”黎凰回应道,“心魔这东西,可不光是摆着好看的。”
……
璎珞从散修联盟离开的时候,便已被不知不觉地种入了心魔,这个心魔的名字,正是单乌。
故而在璎珞回到浮舟之上,并且吩咐闻笙和宫鸿控制浮舟返程回去蓬莱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舱房之中,并陷入了一种头疼难解的状态之中。
她的身前是一面水镜,水镜上是一张年轻男子的面容,秀气斯文的无害模样,又陌生又熟悉。
——那正是黎凰替璎珞还原出来的单乌的模样。
“我的记忆是被谁抹去了?为什么要抹去?而你存在在我身边的痕迹又是谁抹去的呢?”璎珞的心里不断翻转着这个问题,甚至不由自主地伸手拂过了水镜之中单乌的面孔,“真不可思议,我居然会主动地将你从方丈山上诓出来让你做我的夫婿,而你居然会对我没有丝毫感情么?”
“而且那段时间我还借口去找你,因此频繁出现在方丈山上抛头露面……我居然会乐意与那些小弟子们打交道么?”
“我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总不成真是为了你吧?”璎珞抬手戳了一下水镜,水镜的表面一圈涟漪荡漾开来,让其中显现的单乌的面容也随之扭曲变形了。
“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有痴男怨女之心的人,所以,我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
“总算可以回去了。”闻笙和宫鸿都是重重松了一口气的表现。
“你不知道,我在那散修联盟里头一天到对着那位梦华女装孙子,后来接手了有关那众仙大会的种种安排,忙了个七荤八素——我在那散修联盟之中简直是度日如年啊,可偏偏璎珞小姐除了‘坚持’,‘干得好’,‘就这样继续下去’这几句话之外,对我便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了。”宫鸿向闻笙抱怨道。
“呵,你以为我陪着她就容易了?”闻笙嗤笑了一声,“周边这几个坊市又穷又小,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道理,这么长时间下来,我都逛得有些恶心了。”
“但是至少你有她陪在身边,而我呢?”宫鸿又抱怨了一句。
“唉,也是。”闻笙只能承认宫鸿的确比自己还惨了一些,于是举起了手中的杯盏,“为你的坎坷和艰难干上这一杯。”
宫鸿应了一声,亦抬手举杯,将自己手里那杯酒液一饮而尽。
“话说回来……”闻笙眨了眨眼睛,并做了个手势,示意宫鸿靠近他的身前,并且压低了声音,“说真的,这么多的时间过去了,你就真的没有对散修联盟里的那位大美女产生过别样的想法吗?或者说,她就没有让你尝点福利什么的?”
“毕竟那女人宣扬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中听,养的那一船小面首也是切实存在之事。”闻笙又补充了这么两句。
“你是在侮辱我么?”宫鸿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是你觉得这样污蔑我一番之后,璎珞小姐心中的天平就会向你倾斜么?”
“不敢,不敢。”闻笙连忙摆手,安抚宫鸿,“我只是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被你那些追求所打动。”
“这……”宫鸿双眼发直地想了想之后,终于挫败地低下了头,“的确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她已经是我手中的猎物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就是被她利用着干了白工,操持了一整场的什么众仙大会。”
“哈……”闻笙哑然失笑,半晌之后,只能再次举起酒杯,“你所经历的坎坷,只干一杯酒是不够的。”
“不管怎样,都过去了。”宫鸿抬头看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回程路上,不要再有什么麻烦就好。”
……
怕什么来什么。
璎珞等人所在的这浮舟的前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好几艘楼船的行迹。
在宫鸿和闻笙反应过来之前,这几艘楼船便已经拦在了蓬莱这浮舟的前方,并且一字排开,双方之间的体积差距,看起来仿佛是一群鲨鱼正气势汹汹地盯住了一只过路的小黄鱼。
璎珞的浮舟不得不缓缓降下了速度,最终悬停在了那一群楼船的前方。
“这些找死的都是谁?”闻笙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来,身上似乎有有形的怒火燃烧——那是他从自己身体里逼出来的酒气。
“是之前众仙大会上的人。”宫鸿看了一眼那几艘楼船,肯定地回答道,毕竟这一整个众仙大会,几乎都是出自于他的安排,所以那些争奇斗艳的楼船浮舟,也都让宫鸿一一对照着名单,看了个通透。
“或许他们并没有敌意。”宫鸿补充了一句,“这些人都是在之前的投票中,支持璎珞小姐的那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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