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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目前,这两个女孩子是收得对了。”黎凰咧着小猫嘴笑了起来。
“正是如此。”单乌点头笑道,决定既然已经做下,便不会再有迟疑,心中更是因此而升起了一股斗志,急切地想要通过做些什么来抒发一番,于是一抖手,如意金便已化成了他手中倒提的长刀,而他此时也已经大步向着那瀑布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的时候边放声喊了一句,“春兰,我来陪你喂喂招。”
“好!”春兰这一声应得又响亮又干脆,身形在那瀑布之下一个扭转,便已直突而出,裹挟着一大团飞溅的水花,向着单乌的方向直冲而来,重剑劈过之处响起仿佛山石滚落的声音,虽然没有用上灵力,也硬生生地挥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单乌的身形仿佛一只燕子一样轻轻飘起,那重剑挥舞所带来的劲风反而成为了他离开地面的助力,水花飞溅带来的一圈圈光晕更是让他的行动踪迹处处都充满了不确定的感觉,如果略微恍惚一下,几乎都会觉得他已经在那片水花之中分出了好些个上蹿下跳的人影了。
第一次攻击落空,春兰没有慌乱,只将手中的重剑顺势转向,一记回旋横扫,硬是将身后的那条瀑布都斩得断流了片刻,而那团水雾也因此一空,笼罩在单乌身上的水雾幻影眼见就要消散。
却没想那一道朦胧身影根本就不是单乌本尊行迹的所在,只是一团被水光倒映而出的影子,真正的单乌此时已经来到了春兰的身后,长刀如蛇一般轻轻地绕过春兰的脖子,冰凉且锋锐的质感止住了她接下来的一切动作。
“让你在瀑布之中修炼只是为了让你感受剑意,真正打起来的时候灵力神识缺一不可,更要时时刻刻全力以赴,否则你根本没法从我手里走过一招。”单乌的声音在春兰的耳边响起,继而倏忽退去,春兰执刀回身,单乌已经轻轻巧巧地站在她身后两丈左右的一块青石上,长刀斜斜地指向水面,明明处在水花乱溅的瀑布旁边,却连衣摆都没有沾湿,同时那刀尖所指的一片水面更是平静得仿佛一面镜子,一丝涟漪也没有泛起——那一片水面明显是被单乌以某种力量死死地压制住了。
看到这种场面的春兰深吸了一口气,手心之处一片灵光闪过,手里那玄铁重剑上也隐隐出现了一层暗金色的剑芒,继而她用力地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努力使用神识感知单乌的所在。
继而重剑横扫过水面,推起了一层高高的水墙,对着单乌的方向直推而去。
单乌的身形仿佛在水墙之后突然消失了一般,在春兰仍然严阵以待的时候,一记刀光由下而上,竟是直接将那水墙给劈出了一个豁口,而在水墙与水面交接的地方,一道人影如剑鱼一般跳出了水面,趁着这绽开水幕的气势,直接逼近了春兰身前六尺的距离。
春兰人在后退,但是刀锋却在向前,锋刃擦过了单乌的衣角,没能阻止他继续前行的动作,却到底是拉开了一个能够反击的空间,可还没等到春兰抓住这个空档回手反击,单乌已经直接反手一刀敲在那巨剑的剑身之上。
如意金被敲得有些溃散变形,那柄重剑亦仿佛被拿住了命门,瞬间便从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老虎,变成了一只软软落地的小猫,斜斜地落向水面,春兰亦在此时停下了后退的动作,因为单乌那被敲了个豁口的长刀已经直接抵在了她的心口。
“这个距离之上你还没有输彻底,为何不继续努力?”单乌停下了进攻,于是那刀剑只是稍稍破开了春兰胸前的衣物,随即便回退了两分,而他稍稍挑了一下眉毛之后,再次出言点评,“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要是连这一点反击的念头都没有,又还有什么继续修炼的价值么?”
“受教了。”春兰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话音未落,便已扭转腰身,抡起手中重剑对着单乌便砸了下来,重剑重重地敲在了水面上,瞬间便将两个人影都一同淹没。
明珠和明台此时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纷纷凑到水潭边探头张望,只见那团水雾之中两个影子上下翻飞,只依稀看得出那手持重剑的女子一次又一次气势汹汹地冲向单乌,每次都是一个短短的刹那便被莫名其妙地再一次打回水里,以明珠和明台的眼力只能勉强看得出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巨大,同样亦看得出那女子在百般尝试之后逐渐的调整与进步——至少这交手的时间有了一些几不可查的延长。
明珠看得也有些跃跃欲试,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明台拉住了衣袖:“我们明显是连陪着练手,前辈都看不上的存在……”
明珠有些气愤明台的自我拆台,却又不得不承认明台说得没有错误。
“我们还是努力去将前辈传授的那秘法研究透彻吧,那秘法虽然无法短时间内提升我们的修为,但是作为某些关键时刻的后手还是很有用的。”明台拉着明珠往回走去,“前辈对我们也算是仁尽义至了。”
这两人的修为和资质其实不差,但是就算是正常条件下,单乌也不知道短时间内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有什么醍醐灌顶一般的领悟,更何况这两人怎么看都是玉阳子搁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没有直接抛下他们扬长而去就已经算是单乌考虑到自己的处境而心有顾忌了。
所以单乌在两人纠缠之后,索性给出了天魔解体这样先伤己后伤人的功法——他根据那两人的修为境界,将天魔解体的原理稍微改变了一些,让他们可以以一只手或者一只脚的代价来发出超出他们极限的一击,并以灯会之时那绿衣人的举动作为参考类比。
在单乌看来,天魔解体虽然对他自己来说的确很是有用,是他在豁命之时还可绑上几条人命的潜藏手段,但是以这两个小少爷的性格和行事模式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用上的鸡肋功法——只要虹霞岛的那些家丁们还在,所谓的关键时刻,只怕永远都不会落到这两个小少爷的身上。
“其实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实际练习一下,至少得知道如何把握住所谓的关键时刻。”明珠跟着明台回到图画前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说道。
“前辈不是已经说了,所谓的关键时刻,就是你觉得用一条胳膊或一条腿换一个反击的机会都觉得心甘情愿的时候么?”明台回答道,“这种生死一线的时机,就算让前辈与我们对练,我们也不可能真正体会到啊。”
“的确。”明珠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却又没有哪里真的存在问题。
……
山谷的外围,一片阴影之中,一个老人裹着一层仿佛树叶编织而成的衣裳,如入定一般闭目不动,不动用神识的话,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此处居然有一个人默默地潜伏了如此之久。
此人正是先前劝解蒲璜的那个老人,名为向望海,他的兄弟向望山便是被单乌一刀削断脑袋的那个人。
此时,向望海正以神识试探着远处那些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于是他知道了明珠和明台两个人冥思苦想的纠结,知道了那个陌生少女伊伊的存在,同样也知道了春兰与单乌两人在那水雾之中打得热火朝天。
“嗯,看起来果然有些猫腻。”向望海已经能够判断出春兰的情绪了——春兰几乎是毫不掩饰她在转修剑道之后的欣喜与庆幸,对单乌的指点也是字字句句都牢牢记下并反复理解意图消化吸收,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会不会影响到春兰对于丰城城主的忠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好感会让她对单乌手下留情。
“不过,或许正是这样反而才能在他身边埋下钉子。”向望海思索了片刻之后,却又觉得如此直白的表现未必就是真相。
“反正春兰身上留有血契,而春兰本身甚至都可能成为那小子的弱点——他在春兰身上已经下了很大的本钱了,要是真打算护送春兰去参加蓬莱的入门之试,这关系……啧啧……”向望海盘算着,心中已有定计,裹着那树叶一样的衣物,缓缓地往后退去,而随着他的这一路行走,那些树叶的形貌也随即发生改变,看起来仿佛是有一个透明的影子穿过树丛。
……
“他走了。”单乌收刀,站在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低着头看着春兰拖着巨剑无比艰难地趴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看着她被水浸湿的衣物隐约露出后背肩颈上一片之前似乎并不存在的赤红色的纹身,默默地对着黎凰说了一句。
“你故意让他看到你对春兰所下的本钱?”黎凰问了一句,“你是希望他们做些什么,能够彻底将春兰逼迫得倒戈于你?”
“嗯。”单乌承认,“不过我觉得他们未必真敢做什么……所以,就看他们到底是真的愚蠢,还是有那么几个足够聪明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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