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定生死

桑小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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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殿之内。皇帝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角。“呜呜”的响声像是敲在人的心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心间的压抑之感稍微退去一些。

    他的眉头微皱。对冷亦修说道:“你來说说看。有什么好的主意。”

    梁敬尧也竖起耳朵听着。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孙女不能枉死。反正自己已经这么大的年纪。现在也早已经告老退出朝堂。若是皇帝真的有心偏袒。那他也要拼上以后的富贵荣华好好的争上一争。

    冷亦修的目光一冷。似乎有沉沉的刀锋划过。他垂头拱手。声音沉稳。“父皇。儿臣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帝的眸子一眯。他明白了冷亦修的意思。而梁敬尧的心中也是激动万分。暗暗责怪自己一时愤怒。沒有想到这样的一个法子。

    冷亦修沒有明说。他只是轻轻点破。皇帝和梁敬尧深知君臣之礼。为官之道。他们自然都会想到具体的实施方法。

    大殿内的香气袅袅。静静的升腾。再慢慢的散去。像是清晨山间的雾气缭绕。而皇帝就坐在那山顶之上。云雾之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冷亦修心中明白。他提出这样的法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皇帝的心中对他或许有赞赏。但是却无法真正的开怀。权谋之术。向來是帝王才最擅长玩弄的。他最喜欢做的。便是坐在云端之上。轻轻的俯瞰他的臣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论是臣子。还是儿子。他都希望看到他们是臣服于他的。而不是比他还要懂。

    这也是冷亦修为何只是点到为止的原因。可即便就是这轻轻的一点。冷亦修也知道皇帝的心中恐怕也多少要有些不快。

    “父皇。”冷亦修的依旧垂首。他的声音里多了几丝沉痛。锦袍上的温润之光静静的流淌。此时也多了几分清冷的气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仿佛被冷月的光芒笼罩。“儿臣……还要向父皇请罪。”

    “嗯。”皇帝的声音似乎很遥远。从龙书案后静静的传來。

    “儿臣其实……是有私心的。一來是不愿意看到父皇被陈家父子这等小人蒙骗。二來不愿意看到梁老大人因为梁小姐之事而再痛苦一次。再则……而儿臣经历过上次之事。差一点失去容溪。儿臣深知其中的苦痛滋味。好在儿臣后來失而复得。而梁老大人却已经再沒有得到的机会了。他只能通过为梁小姐报仇的结果來安慰自己。所以……儿臣将心比心。斗胆提议。还请父皇原谅。”

    他的声音娓娓道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像是一缕轻风。轻轻的吹散了皇帝眉间些许的疑云和不快。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原來如此……想着前段日子容溪与冷亦修和离之后的情景。皇帝也愿意相信冷亦修说的是实话。

    而梁敬尧岂能不知冷亦修出头的利害关系。他上前一步。老泪纵横道:“老臣多谢皇上体谅老臣。老臣心中的苦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被人蒙骗这么多年。实在是……无颜再请求陛下什么了……”

    他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皇帝的注意力整个吸引了过去。那悲恸之情。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皇帝的心中也为陈家父子的做法恼怒。想起自己多次在文武百官面前夸赞陈汉平重情重义。他更是怒从中來。

    他看着悲伤的梁敬尧。心头的滋味也是百感交集。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來转过龙书案走到梁敬尧的身边。安慰道:“逝者已矣。老师不要太过于悲伤了。您年事已高。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他说罢。微微侧首。对着在一旁的苏公公说道:“传朕旨意。陈家父子因在宿鸣山庄中行为不商。着免去军机大臣之职。带着家眷去云台州当州官去罢。”

    他说完。给苏公公递了一个眼色。苏公公立即会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弯了弯腰。转到不远处的书架上。从一个锦盒之内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药瓶瓷白。上面勾勒着青蓝色的花纹。握在苏公公的指尖。透出诡异的光泽。

    那光芒映入冷亦修的眼底。像是在沙场上时暗夜中隐隐的刀光。猛然一闪。随即又飞快的隐去。

    皇帝并沒有去接那个小小的瓶子。苏公公依旧握在手指间。他垂下眸子看到。语气平静无波。如暗藏着汹涌波涛的海面。“云台州路途遥远。陈汉平在路中水土不服。得病而亡也未可知。至于他的家人……”

    他略一沉吟。声音更沉冷了几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垂下的眼皮遮住他眼中的神情。嘴角只是一开一合。再无其它的弧度。“在路途中遭遇土匪抢劫。财物尽失。人命尽丧。”

    最后四个字。字字森凉。像是从牙齿间磨出。带着血腥的气息。大殿内的纱幔轻轻的摆动。仿佛听到那薄薄的光润的纱滑过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梁柱的声音。

    冷亦修和梁敬尧站在大殿下面的小广场上。两队禁军挺拔而立。手中的长枪枪尖冒着森冷的光。嫣红的枪缨在空中飘荡似飘动的血。周围寂静却透着肃杀。

    两个人站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绿树如伞。挡住大部分的投射过來的光线。第一时间更新淡淡的光影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却挡不住眼睛里的光芒闪动。

    “宁王殿下。老朽多谢……”梁敬尧第一次由衷的说道。

    “老大人切莫多礼。折煞本王了。”冷亦修挡住他的话。“本王也是不忍看老大人为此事郁郁不得舒怀。此事了结。也算是了了老大人一桩心事。但愿以后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梁敬尧的心中一暖。这些年來他听过的恭维话自然不少。但是他听得出。冷亦修此时说的。是真心话。他此话中并沒有什么功利。只是像一个晚辈对自己尊敬的长辈切切关怀。。。

    他正想着几句什么。突然见远处有两个婆子架着一个女子向宫门的方向而去。看着來路的方向像是从后宫出來的。那个女子隐约还在喊着什么。

    梁敬尧和冷亦修互相对视了一眼。凭直觉都感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都提了袍子快步向着那边而去。

    两个婆子架着那个女子走得并不快。冷亦修和梁敬尧很快追上。从两个婆子的服饰和腰牌來看。冷亦修很快认出。她们是韦贵妃宫里的人。

    想到容溪今日也在那里。冷亦修的眉心一跳。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那两个婆子自然也是识得冷亦修的。见是他急忙行了礼。一松开手那女子便想跑。又急忙拉了回來。这才手忙脚乱的说道:“回王爷的话。这位是秋大人府上的蔡小姐。因为犯了病。老奴等奉了贵妃娘娘的令把她送出宫去。”

    “犯了病。”冷亦修微微一诧。他目光转向蔡娅。此女子的脸色通红。额角有微微的汗意。一双眼睛中虽然有怒气有惶恐。但却是清明的。

    这……怎么也不像是有一个有病的人吧。而且。这两个婆子说着蔡娅有病。手脚上却并不温柔。粗大的手指用了几分的力冷亦修看得清清楚楚。想來她们所说的“病”。应该就是指的精神方面的了。

    “是的。”一个婆子急忙说道:“是王妃说的。这个蔡小姐在贵妃娘娘的面前胡说一气。王妃觉得奇怪。便好心为她把了把脉。这一看之下才知道原來她是有病。所以……”

    婆子的话还沒有说完。蔡娅就又尖叫了一声。“胡说。我沒有病。根本沒有病。”

    蔡娅看着眼前的冷亦修。那一身的烟灰色锦袍波光闪动。乌发如绸束在白玉冤中。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來。如带着冷风的箭。带着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着实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而她最为恼恨和后悔的是。她却是以现在的这种状态出现在冷亦修的面前。头发散乱。头饰也七零八落。衣裙的下摆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脚印。脚上的绣花鞋也早已经面目全非。左脚上的毛绒绣球还丢了一个。袖口也被扯破了。露出里面的中衣。

    她记得自己之前最落魄的时候也沒有到这种地步。至少还是干净整洁的。而现在……她气得直欲发狂尖叫。

    “王爷。您看。疯……病成这样还吵着自己沒有病。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婆子不满的说道。这蔡小姐也是会几下武的。弄住她也不太容易。着实费了一番力气。身上都汗了粘腻的汗。

    冷亦修听说是容溪说的。眼底深处的光芒一闪。随即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王妃已经把过脉。那便按照吩咐去做吧。母妃和王妃那里。本王自然会你们两个人请功。”

    “是。是。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两个婆子立即喜不自胜。连眉梢都带了喜色。“老奴定当尽力当好差事。”

    冷亦修点了点头。两个嬷嬷的心花怒放。心中对此差事的抱怨也早已经随着冷亦修的话而一扫而空。消失不见。疲惫的神色退去。只余下望向蔡娅时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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