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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的目光完全被冷亦修所吸引,觉得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美的,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都不愿意放过,生怕看不到那优美到极致的飘逸。
所以,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一块闪着莹润绿色的东西,起先,他只是扫了一眼,随即眼睛睁大了几分,再仔细的看了看。
然后,他的眼睛越张越大,空气中原来的暧昧的气息也突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连呼吸都被压抑住的沉默,沉默中透着……肃杀!
魏公公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睁得不能再睁,他死死的盯住了那个东西。
一枚玉佩!而且绝对不是普通的玉佩!
那是一块无瑕的美玉,极品的祖母绿,雕刻成一个奇怪动物造型的玉佩,似狮又似虎,傲然挺立昂首,威武气势活灵活现,一只爪向前跨了一步,踩在云端,而此刻,魏公公突然觉得那只爪子似乎踩在了自己的哽嗓咽喉,样子极为滑稽。
小喜子觉出了他的异样,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块东西时,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太子也有一块,只是里面的动物造型不同,太子的是一条四爪金蟒。
他疑惑的看着,仔细的回想,突然间,头皮一炸,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无血色。
容溪在冷亦修的外袍落地的那一刹那,突然心中有些烦躁,觉得够了,无非就是抓个太监问些事,至于这么复杂吗?还要出卖色相?而且还是冷亦修的色相,这对于自己,好像不能接受,这完全就不是一个皇家后代能做的出的嘛。
而冷亦修解开腰带的时候,那轻微的一声响也在她的耳边轰鸣,她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匕首,正准备跳出去的那一刹,一抹绿光在空中划过,随后,那两个太监呆了。
容溪慢慢的收回了手,眼睛望了望,觉得那个东西也有些熟悉……在哪见过?想了一下,应该是在冷十五和冷十六的钢刀上,也有这么一个标记。
冷亦修依旧在笑,只是那眼中的冰封迅速的涌起,脸上的杀机乍现,他轻抬手,依旧是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掀开了自己脸上的半边面具。
那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朦胧的灯光里。
魏公公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黑了黑,身子一晃,冷汗呼的一下出了一身,而小喜子则是浑身颤抖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不敢抬起头来了。
“王爷……王爷……”小喜子哆嗦着,不停的唤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说饶命?想了想自从遇见宁王之后自己的所做所为,怎么也吐不出求饶的话来,貌似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魏公公则是呆呆的看着冷亦修,身子一软,也慢慢的瘫了下去。
“二位,需要本王继续吗?”冷亦修轻声问道,他声音轻柔,语气淡淡,看似在说着一句普通的话,但是其中却杀机浓郁,一个不好,便是杀戮!
两个人只能俯首在地,头“砰砰”的抵着额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毕竟这事是自己的不对,得罪了王爷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魏公公,”冷亦修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但容溪在他身侧却感觉到,他周围身散发出阴沉而森凉的气息,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咆哮,冷亦修已经到了动怒的边缘。
“奴才在。”魏公公急忙叩头,往前跪爬了几步,眼睛只敢看着冷亦修的靴尖。
“滚远些。”冷亦修的语气沉了沉,眼神中闪过厌恶。
“是,是。”魏公公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连滚带爬的向后挪了挪。
“你不在齐王府,跑到这里来……而且是和东宫的太监来,齐王弟允许了吗?”冷亦修笑容灿然,红唇下微微露出雪白的牙。
“允许了,奴才……奴才……”魏公公纯属直觉反应回答问题,刚说了一半,猛然醒悟过来,却已经迟了。
他霍然抬头,头顶上冷亦修的目光罩下来,无波,而凉意森森,他的中衣已经湿透,感觉背上的汗珠顺着脊背慢慢的滑落。
“嗯?”冷亦修声调一变,目光中顿现杀机。
他是征战过沙场的王爷,天生的上位者,再加上染过血的心,见惯了生死的那种淡定和气魄,还有那周身的铁血气质,这些凑到一起,哪一点都不是一个太监能够招架得的。
魏公公头碰地,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地上的泥还有磕出来的血水,慢慢的从额头上流下,一张脸在灯光下有些阴森诡异。
容溪抽了抽鼻子,好像有股尿骚味儿,仔细一看,小喜子的身上出现了一泊不胆来历的水,她微皱了皱眉,歪头对着冷亦修说道:“快点吧,要杀要砍麻利一些,这里臭死了。”
她的话让两个太监浑身颤了颤,心道原来以为宁王就是最大的杀神了,怎么……这位文雅超然,看似风轻云淡,说出的话来更杀气腾腾?
冷亦修却淡淡的一笑,“唔,这话说的,像我的王妃。”
魏公公和小喜子的心都抽了抽,这位是……王妃?宁王妃?魏公公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了正好,”容溪用脚踢了踢,确定他是真的晕了,“我们今天就是冲你来的。”她转头看着小喜子,眉梢挑起如刀,“你和小路子是什么关系?”
“小路子……他……啊!”小喜子似想起了什么,“你们……你们……”
“看起来你知道了什么。”容溪眼睛不错的盯着他的脸,“他告诉你了。”
“啊,他说……”小喜子直觉的答应,然后又惶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注视着他的容溪,那目光沉而冷,似透过万年冰山,遥遥看来。
“说吧,”容溪淡淡开口,“否则,和你的帐,会连同今天的一起算。”她的目光向着冷亦修堆在地上的外袍和腰带飞了飞。
小喜子心中一凛,单凭是这个,就足以死一万次了,如果说了……没准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咬了咬牙说道:“王妃,如果奴才说了,您能饶过奴才一命吗?”
“你没有资格和本王妃谈条件,”容溪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冷亦修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她的眼神望向自己外袍的那一刻,嗯?这个女人是在吃醋吗?
小喜子被噎了一下,只好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小路子也是后来告诉奴才的,因为我们两个是同一年到东宫的,年纪又差不多,所以私交比较好,我们的月俸也差不多,可是,有一天他出手突然阔绰了起来。”
他说到这里,眼睛偷偷瞄一下这对奇葩夫妻,本来想着吊起人家的胃口来,等着询问,也好让自己有点用处,有生存的一线希望,可……人家一个淡定,另一个更加淡定,丝毫没有追问的意思。
小喜子无奈,只能继续说道:“奴才问过他几次,他说是什么大事,不能随便说,后来一次我们一起……喝多了酒,他这才说了,他去送了一封信,然后……太子给的赏。”
他吞了一口唾沫,这次学得乖觉了,也不再去偷看容溪和冷亦修,自顾说道:“奴才好奇,问什么样的信能够有这样丰厚的赏,下次便宜小的去,小路子却摇头说,这种事儿还是少干的好,一封信断送了一百多条人命……”
屋内的烛光跳动,蜡烛的油滚滚而落,长长的灯芯也慢慢弯了下来,那蜡油流得更欢,时不时的还“啪”一声炸开火花,让人的心头也跟着一颤,窗外是楼下那欢闹的叫喊声,男人尖着嗓子发笑**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只是,这一切突然变得遥远,从容溪的耳边轰鸣开去,只余下小喜子叙述往事的声音。
那一个夜,莫名的到访的客,手持一封信,却如一把隐了光芒和杀机的刀,狠狠的一劈,刀光乍现之时,血光四起。
容溪的手心一暖,她侧侧头,冷亦修的目光温暖的看过来,他的包手住了她的,那热度越过她眼底的冰和心底的寒,慢慢的升腾到了血液里。
“后来,奴才听说,容将军叛国通敌,全家被抄,这才和小路子的话联系起来,”小喜子闭了闭眼,冷汗滚过他的睫毛,“后来……他死了,奴才更加害怕,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奴才也知道此事。”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凭他的一封信,就可以认定容将军一定会被定罪?”冷亦修突然发问,样子极为冷酷。
“小路子说,本来事情也不是十分顺利的,只是后来他偷偷的翻出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才是关键。”小喜子回想了一下,很谨慎的说道。
容溪心头一跳,她已经猜到是什么了,“那东西呢?”
“东西?”小喜子一愣,“小路子死后,太子派人拖去了乱葬岗,奴才觉得他可怜,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但又不知道他到底埋在哪里,也怕被人发现,所以就……偷偷的收拾了他的几件衣物和一包东西,装在了一个他平时用的衣箱里,埋在了我们俩经常去的一个地方……”
容溪的目光一亮,也许那个私章,就在那包东西里,如果能够找到那枚私章,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冷亦修拍了拍手,冷十五和冷十六从窗子里翻进来,指了指晕死在地上的魏公公说道:“去找出东西,还有……把这个家伙拖出去,揍到谁也认不出他,关键的是……”
他停了停,对着两个人做了一个手势,冷十五和冷十六立刻会意,拖了魏公公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