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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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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强好胜争勇斗狠这种事,不管是谁都喜欢看。

    所以名剑大会正式召开的那天,藏剑山庄简直人满为患。

    若非重要的人早就安排好了特殊的席位,恐怕就连任慈和天湖大师、枯梅大师这样的武林前辈都挤不进去。

    因为时间充裕,名剑大会一天一场。

    第一天是原随云和楚留香。

    楚留香在江湖上的名头自不必说,原随云身为素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无争山庄少主,同样备受人们关注。

    这场比试前头倒是十分有趣。楚香帅轻功冠绝天下,拳脚功夫亦是不差。无争山庄屹立江湖三百年不倒,底蕴深厚,数百年来博采众家之长,家传武学博大精深,原随云不愧是江湖少有的惊采绝艳之辈,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武学修为亦不可小觑,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也算是酣畅淋漓,围观者喝彩声不绝于耳。

    不过像任慈这样的前辈,看得却也只有摇头微笑的份了——楚留香成名多年,又数次死里逃生,便是他们也不敢保证能在跟对方对战时占的便宜,而原随云终究年幼,对上楚留香还是略显稚嫩。这场打斗确实精彩,不过在他们看来,楚留香试探和指导居多。

    两人足足打了两个时辰。这两人都不用武器,走得又都是轻灵的路子,两条身形飘忽辗转腾挪,衣袂翻飞,掌影拳形幻化出无数残影,对于看不大出门道的人来说,煞是好看。

    不过打到后来,两人尚未明确分出胜负,原随云便有些力有不逮。他毕竟眼盲,本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分的精力方才能够正常应对,力气消耗得自然就快。

    围观众人也有不少看出他的身形略有缓滞,正要为他惋惜时,楚留香却突然轻轻抬手,挡开原随云袭来的一掌,含笑说了句“原公子还差把武器”,随即跳出擂台,竟是自愿认输。

    围观之人倒也没什么反感的情绪。

    原随云毕竟双目已盲,他们在场的便是耳聪目明之辈也鲜少又能在楚香帅手下周旋这么久的人,他的武功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对手相让的。楚留香此举,显然是十分认可原随云的实力。

    一场毕,有人赞无争山庄果然不愧是无争山庄,也有人赞楚留香气度。

    原随云心情复杂,也不知该感谢楚留香手下留情,有意相让,还是干脆地输给他更好。但是想到无争山庄的重担,又觉得自己还是赢了更好一点。

    楚留香却很是无所谓:“不说我根本用不着武器,我跟叶庄主毕竟是好友,纵然是要武器,也不必借着这名剑大会,更别说这剑帖本就是我从你那未来老丈人手里偷来的,借此还了人情,还望金家莫要惦记我才是。”

    第二天是薛笑人和高亚男对战。也是巧的很,这两人都使剑。众人本以为也该像昨日那般一比又是一整个上午,至少也该是半上午,不想方才开场,众人尚未进入观战的状态,高亚男依然败下阵来——薛笑人疯了几年,越发不把什么规矩礼数放在眼里,完全不觉得自己年长有欺负后辈之嫌,一招快剑,在高亚男回过神之前结束了比试。

    但是所有人都不能不服。

    薛笑人那一剑太快,快到他们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长剑便已经透高亚男的胸口而过,这个时候,她甚至剑都还没有出鞘。

    枯梅大师当场便变了脸色。好在薛笑人还没疯,留了情,特意偏了两寸,没有伤到高亚男要害。

    即使如此,众人的眼睛还是不断地往薛衣人身上瞟,在心里猜测这这位天下第一剑客的剑又该有多快。

    第三天南宫灵和无花的比试将名剑大会推向高|潮。

    本来,无花武功修为胜过南宫灵不知多少,但是练武这种事很讲究心性和机缘,南宫灵与任慈解开心结后,父子二人当真二体同心,感情不逊于亲生父子,南宫灵得到任慈全部武功传承,进步飞速。而无花一得一失,虽然在门派声望益盛,就连彼此名剑大会剑帖都能抢到手,但也失去那份潜心修武的心态,心情浮躁,戾气盈怀,武学修为竟似有些下降,如今对上南宫灵已是平分秋色。

    在下面看着,任慈摸着胡子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右手边是天湖大师,他便转向右边,喋喋不休地跟楚歌讲他儿砸最近多么用功武功进步飞速什么。

    天湖大师虽然面上无光,但也只是叹了口气,打了声佛号,神情平静,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

    无花向来不允许自己失败。他本来与南宫灵相认便是利用居多,更别说这阵子南宫灵还不断地仗着兄弟的身份对他指手画脚,此时愈发无法忍受自己不如南宫灵的事实,出招狠辣,早已不见了妙僧的气度。

    南宫灵本就对胜过无花没抱太大期望,一直稳扎稳打,再加上丐帮武功本也就是走得沉稳刚猛的路子,无花回击得越厉害,他就越沉稳,倒是超常发挥,隐隐有压制无花的趋势。

    无花战意骤起,双眼赤红,他本就魔根深种,此时一受刺激,竟然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一簇闪着幽光的牛毛细针自他袖袍间激射而出。

    而此时正是南宫灵前招毕而后招无力以继之时,尽管匆忙躲闪,还是有几枚银针滑入臂膀,顿时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

    早在那些细针射出之时,仁慈和天湖大师以及叶归程便同时动身。

    任慈匆忙跳上台子,一手扶住南宫灵肩头,另一手骈指如飞,迅速封住他手臂上的几处大穴,又道:“不知这是什么毒,你先别运功。有我在,放松。”

    天湖大师则是闪身到了无花身边,二话不说卸了他的双臂,又以内力震碎他的袖子,隐于期间的暗器机关顿时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叶归程亦是沉着脸,吩咐着庄内弟子去看台几排几列请叶神医。

    此时叶天士已经上了台子,正在给南宫灵诊脉。

    任慈扶着南宫灵,双眼通红地看着无花,被南宫灵扯了扯袖子,考虑这位终究是自己养子的亲哥哥,咬了咬牙才没打上去,却冷冷道:“解药。”

    无花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地步,虽然他利用而今甚至厌恶这个弟弟,但是当真没想过杀他,愣了半晌,方道:“……不要运功,十天之后自会解除……”

    任慈再次警告地看了无花一眼,招呼丐帮弟子,将南宫灵扶下去,送回总舵。

    叶归程见状,面沉如水,扫视了四周围一圈,冷声道:“我藏剑山庄所办名剑大会,本欲选出武功最强者,以宝剑相赠。从剑帖发放之际,便是有能者得知,本以为诸位皆为武林正派,自当堂堂正正地以真本事决胜负,殊不料,无花大师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实令叶某失望非常,因此,叶某决定取消无花大师的名剑大会资格。”叶归程说着,已有藏剑弟子端来一个托盘,上面安放着几张剑帖,他拿起其中一张,手下微一用力,剑帖便化做金色粉末自他指间落下。紧跟着,叶归程又道:“今次之事实属意外,但日后若再有人于名剑大会上行这般不齿之事,我藏剑山庄必不屑与之相交。”

    这话说白了,就是——若是再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那恭喜你,达成藏剑山庄门派声望仇恨成就。

    这话叶归程是用内力将声音送出,所有来庄观战之人都听得清楚,不由露出几分震惊的神色。

    叶归程说完了,便道了声罪,带着弟子们匆匆离开——虽然这次的事不是他的责任,但少不得还是要准备点礼物,去丐帮道歉。

    毕竟比试也算无疾而终,众人愣了半晌,也各自散去。

    因为无花被取消了资格,南宫灵中毒,于是也就只剩下原随云和薛笑人这一场比试。

    因为之前的事情,叶归程将名剑大会延期两天,待第三天的时候,南宫灵再秋灵素的医治下已经能正常行动,只是依旧不能运功。

    这场比试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薛笑人的大意,原随云险胜。

    其实真论起实际武功,薛笑人自然是略胜一筹,但是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小瞧了原随云。他也知道原随云很有天赋很厉害,但在他眼里,瞎子再厉害也终究是瞎子。原随云甫一开场便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假意露出几个因为眼盲而顾及不到的破绽,薛笑人果然中计,最终被轻巧地一掌夺了武器。而后众人这才发现,原随云竟也使得一手精妙的剑法。

    赠剑的仪式安排在第二天。

    因为三生剑名剑大会召开第一天众人便品鉴过了,这一日来的人倒并不算十分多。

    众人皆喜气洋洋而来,然而到了之后却都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名剑大会持续了数日,他们不少人又都是提前过来的,对于叶归程也多有了解。这位年少成名的庄主脾气温和,气质上佳,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行事更是一派光风霁月,担得上藏剑山庄门训中的那句“君子如风”。

    然而赠剑之时,他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看。

    众人还以为是三生剑出了什么事,不想等时间到了之后,有弟子将三生剑捧上,他不取剑,却冷着脸,十分严肃地问原随云:“原公子,叶某有一事相询。”

    原随云十分不解,但仍旧温声道:“叶庄主但问无妨。”

    叶归程沉声道:“原公子可知蝙蝠山庄?”

    原随云面色微变,很快便恢复正常,摇头笑道:“这是什么地方,在下从未听说。”

    周围的人也在交头接耳,问着蝙蝠山庄究竟是何处。也只有又跑到高处围观的楚歌和楚留香神色未变。

    叶归程皱了皱眉,道:“原公子,我既然已经说出蝙蝠山庄,便是有了一定证据,你莫不是还要抵赖?”

    原随云一张脸面无表情,半晌,才淡然一笑:“没想到,叶庄主竟连这个都查得到了……”

    四周围的低语声更大了。

    叶归程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把蝙蝠山庄解释了一下。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型的蝙蝠岛。不过没有蝙蝠岛那么大的规模,是一个地下庄园,里面囚禁了十几个姑娘,每隔几月便会在初一的时候展卖一些罕见且来历不正当的东西,而那个庄园的主人便是原随云。

    众人得知之后,看原随云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不过因为这个时候的原随云势力有限,倒也并未酿下什么过错,只是大大有损无争山庄的声望。

    叶归程这才拿起三生剑,拔剑出鞘,剑光闪闪,犹如一泓秋水。他看着剑,沉思良久,方道:“剑乃器中君子,用剑者,也该如君子般行事。此剑乃叶某采深海寒铁,耗时十八月方才铸成,本该赠予原公子,只是,恕叶某直言,以原公子之品性,实难配上此剑。可若要退而另择一主,又对剑不公,不若,就此毁去。”

    说罢,将三生剑重重地往身后藏剑弟子所执托盘上一放,袍袖一挥,决绝道:“去将此剑投入剑庐,熔了罢。”

    那位藏剑弟子面露愕然,似乎想劝两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垂头敛眉,朝叶归程深深一拜,带着身后一队护剑弟子往剑庐而去。

    周围诸人似乎都被震住了,尽皆沉默不语。

    名剑大会之后,楚歌心情倒是很好。酒馆开的赌场她坐庄,结果三生剑被熔了,倒是所有人都没赢,庄家通吃,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叶归程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他实在难以想象,整个江湖总共六个人来比试,就有两人都是虚伪自私之辈,那放眼整个江湖,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

    听了叶归程的这种想法,楚歌抽了抽嘴角,心想幸好这是来的早了,若是来的晚了,无花和原随云哪里称得上是虚伪自私,早就黑化成了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辈好么?

    不过叶归程也并非是一味消极低沉之人,过几天他就没闲心想这些了。虽然名剑大会并不顺利,但藏剑山庄的名头是彻底打出去了,最重要的是叶归程的人品在名剑大会中表现得十分可靠,不少人都有意找藏剑山庄定制武器。叶归程挑了几个单子接下,然后一面打造武器,一面从庄内新收的弟子们挑选了有天分的,教授铸剑之术。

    因为考虑到这个世界伪君子实在太多,他对弟子们的思想教育非常重视,整个江湖他管不了,但是他的藏剑山庄,就算不求全都做到君子如风,至少万不能出个斯文败类。

    无花经名剑大会后性情彻底暴露,若非天湖大师还念着师徒情分,怕是要把人逐出少林,如今虽然没逐,却也困在寺里,令其日夜诵经不止。南宫灵伤势好了之后对无花这个哥哥的感情淡了不少,只不过他性情到底有些优柔,始终未曾彻底断绝这份关系。其他人参与名剑大会的都受益良多,像高亚男、薛笑人更加潜心修习剑术武功,各派师长对门下弟子要求也更加严格,希望下次名剑大会本派能够得到邀请。倒是原随云大概是受益最多的。

    叶归程将蝙蝠山庄的事情一说,大家都知道原随云竟然在私底下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敛财,对无争山庄的态度也就微妙了起来。原东园被气得病了一场,原随云对父亲还是很有感情的,愧疚得也生了场大病。父子二人这一病都极其凶险,请了好几个神医用尽好药,方才救回了命。

    死过一次,尤其是儿子也差点死了,原东园对无争山庄的名头突然就没那么大的执念了,他仔细想了想,他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个儿子,祖宗基业固然重要,可将祖宗香火传承下去更重要。他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没有无争山庄拖累,纵然他想要混出点名头是辛苦了些,但肯定也能闯出一番名头。想通了,他竟然把无争山庄的牌匾取了下来,擦拭干净放入了库房,留待之后的子孙有朝一日能再次将这块牌匾取出来挂上。

    之后江湖又平静了好几年,也不算是全然的平静吧——比如有一阵子,一个神秘的组织四处找楚留香,楚歌猜测应该就是张洁洁的母亲所安排,不过那阵子苏蓉蓉离“船”出走,楚留香忙着追回美人,完全不想跟这些人周旋,再比如沿海一带突然出来个史天王,楚歌只是在楚留香来酒馆的时候不经意地剧透一下,反正这些跟楚歌叶归程没太大的关系。

    叶归程一心经营藏剑山庄,几年了倒当真培养出一批不错的苗子,并且选出了个副庄主,以求万一自己离开了,这山庄能有人接手。藏剑山庄的武器也是大卖,再加上这个世界通货膨胀得厉害,利润十分可观,越发财大气粗。楚歌不甘落后,也开始正儿八经寻摸这个世界特别的酿酒配方,琢磨出几样新奇的酒。

    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酒馆会再次穿越,楚歌和叶归程都不敢掉以轻心,不管忙到多晚,叶归程晚上是一定要回酒馆的,藏剑山庄金银也至少一半放在了酒馆,楚歌更是保证粮仓是满的,毕竟这个世界比较和平,粮食价格比较合理,免得去了下个世界万一正处在战乱中,连粮食都买不到。

    这一日忙完山庄事务,叶归程照例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去酒馆。楚歌刚好打烊,两人并肩回去后院,杜叔已经收拾好了饭菜。

    吃完饭后,轮到叶归程刷碗,他自觉抱着碗去了厨房,楚歌则去看了看最近新酿的酒的情况。

    待天色黑透,差不多把事情都处理完了,两人照常洗了个鸳鸯浴,一块儿就寝。

    因为这阵子两人都比较忙,基本是躺下便睡了。

    到了半夜,叶归程却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他还以为是楚歌要起夜,迷迷糊糊问了一声要不要自己陪着,没得到回应,他正要蒙头继续睡,却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突然睁开眼睛。

    房门开着,可以看到楚歌离开的背影。天气并不算暖和,可楚歌却只穿了白色里衣,叶归程有些不放心地皱了皱眉,也起了床,随意披了衣服,又拿过一旁楚歌的外衣,准备追出去给她披上,临走的时候却发现楚歌的鞋子还在,这家伙……光着脚丫子就出去了……叶归程的眉头皱的更深,又拿起了鞋子。

    刚踏出卧室,叶归程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外头很静,往常不绝于耳的虫鸣仿佛一齐消了音,就连一丝风声也无,而且很黑,不是深夜的那种黑,而是好像周围什么都不存在的那种黑,偏偏周身五尺,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眼前楚歌白色的身影快要融入他看不透的黑暗中,又瞥到她还真光着脚,地上凉,他立刻顾不得多想,抓着外衣和鞋子便追了上去。

    楚歌明明离他不远,步伐也并不快,可他就是追不上。很快,白色的身影便在他眼前变得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叶归程不由愕然。

    周身一片漆黑,竟不知该怎么去追。

    而后他又有些恍惚,这么怪,该不是在做梦吧?可就算做梦,他也想给楚歌披上衣服穿上鞋。

    这么想着,他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方向,自己大概是往酒馆门口走。他索性闭了眼,凭着感觉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伸在前头的手终于触碰到实物——看感觉大概是酒馆前门?

    他睁开眼,刷拉一声拉开门。

    楚歌果然在门后。

    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