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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司予执还未进屋便听见了薛氏已经声嘶力竭的哭声。
而能够让他如此的便只有一件事了。
司予执垂了垂眼眸,起步走了进去。
“殿下……”高氏见了,当即行礼。
司予执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趴在床榻上的薛氏,心里叹息一声,“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大伙儿都被薛氏给哭怕了。
薛氏的哭声虽然听了,但是却没有动,而是一直趴在床上,似乎在害怕司予执会因为他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而对他动怒。
司予执起步走到他的身边,温和道:“好了。”
薛氏抽泣了一下。
司予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要的她这一辈子都给不了他。
薛氏久久不听司予执继续说话,自己也耐不住性子了,僵着身子扭过了脖子,“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司予执叹息道:“你想什么了?”
“如今荣王、太女都有了孩子了,便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孩子……”薛氏哭诉道,“我知道你定然是特恨我的……我知道的……”
司予执无奈,“我没有。”
“真的?”薛氏哽咽道。
司予执认真点头,“是。”
薛氏眼泪又开始泛滥了,“你……我……”
“好了。”司予执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安抚。
薛氏却哭的更加的凄惨了,“为什么?殿下,你说上苍为什么这般残忍?我明明没问题的,为什么便是不肯给我孩子?如今太女、荣王都有孩子了!”
司予执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太女正君和荣王正君不也一样没怀上?我们不急。”
薛氏不听这话还说一听了这话更是难过了,“老天就是不公平!就是不公平!为什么怀上的都是侧室?还有你们司家的列祖列宗,为什么她们都保佑侧室?!每一年去太庙祭拜她们的可是我们这些正君!”
司予执一愣,不过却也第一次没有因为他过分的话而开口训斥,“好了,别哭了。”
“殿下!”薛氏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要不你也纳侧君吧……说不定你纳了侧君,你便能有孩子了……”
虽是下了很大决定,可最终还是不情愿。
司予执自然是看得出来,“我不会纳侧室。”
“真的?”薛氏顿时一喜。
司予执看着他,“嗯。”
“可……可若是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呢?”即便很不愿意这般想,但薛氏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司予执看着他,“那便不要孩子。”
薛氏没有喜悦,因为惊愕已经大于喜悦,“你……你哄我的吧?”
“我不在乎没有孩子。”司予执却正色道。
薛氏不信,“怎么可能?”
司予执没有解释。
薛氏盯着她半晌,“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陛下?你觉得陛下不喜欢你,所以……”话没有说下去,挣扎了半晌之后,又道:“殿下……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四皇弟,将来还有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的!”
司予执却轻轻笑了。
薛氏的性子还是那般,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伤心过哭过闹过了之后,便又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而司予执的生活也以为他的存在而没有变成一滩死水。
三月初皇家频频传出喜事之时,绵绵不断的春雨也笼罩了整个京城。
靖王府和过去的每一日一般,都是安静的。
薛氏如今一副心思放在了调养自己的身子上面,便是连司予执也被忽略了,而他却从未想过问题或许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日下午的春雨仍旧是那般的细密。
司予执没有外出,该说是除非必要,她都不会外出,便是司以徽的府邸他也是极少前去,不是不心疼不关心自己的亲弟弟,而是她无法去面对那个为自己牺牲了一切的弟弟。
但她知道,司以徽会好好的。
因为她相信蜀羽之。
“呵——”倏然,一道带着讽刺的笑声传了进来。
司予执面色一凛。
随即,一道人影从窗外窜捡来,竟是那日揭破了补汤有问题的男子,窦英的儿子。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还来做什么?”
那男子听了司予执这话,冰冷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异芒,随后,冷笑:“怎么?我就不能来?”
司予执也是冷声道:“我并不认为我们还有需要再见面的需要。”
“呵呵……”男子却笑了出声,“怎么?你怕见到我?”这话落后,男子清秀的面容上竟然生出了几分妖娆之色。
司予执面色却沉了,“说罢,何事!”
男子却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盯着她,许久之后,方才缓缓道:“听说你的正君为了生孩子正闹腾的很厉害,怎么?你打算一辈子都瞒着他?”
司予执没有回答。
“也是,你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其实不能生的那个人不是你的正君,而是你。”男子笑了出生,自然是嗤笑。
“不过就是可怜了你的正君,他这一辈子都要背着一个自己不能生的罪名,这可是要痛苦一辈子的!”
司予执还是没有说话。
“你还说你绝对不会纳侧室。”男子继续道,“这若是换了别人听了,只会说你靖王殿下爱护正君,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可是啊……司予执,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很无耻吗?”
“你到底来做什么!?”司予执终究是开口了。
那男子反问:“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的正君正满心感激你为了她说出不纳侧室的话,可是往后他若是再生不出来,只会更加的怨自己,只会更加的痛苦,而其他人也会将你靖王绝嗣的原因归咎在了他的身上!虽然皇帝对你不闻不问,也真心要绝了你的皇嗣,可她总不能告诉天下人这是她的意思吧?所以,将来便是为了皇家的名誉,你的正君累及你靖王殿下绝嗣的污名是背定了的!甚至可能在他死了之后,也还是要背着这个污名几十年,甚至永永远远都有人记得!谁让你是皇帝的女儿?皇家可能唯一一个没有孩子的王!”
“滚!”司予执只是冷冷地给出了一个字。
那男子没有动怒,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许久之后,冰冷的话语从唇瓣一字一字地迸出,“如今你唯一的弟弟已经嫁人了,而且还嫁的很风光,你的注意还是没有改变?!”
司予执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听说那老婆子死之前最想的便是将你偷出皇家。”男子继续道,“只是可惜到死都没有成功,看在她给我留下了那般多东西的份上,我便做做好心实现她的愿望!”
司予执却冷笑:“怎么?愿意认这个母亲了?”
“哼!”男子冷笑,“母亲?她配吗?!”
“你说的没错。”司予执却是赞同,不过随后便话锋一转,“你是不配!”
“你——”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滚!”司予执寒声道,“还有,往后你最好莫要在窥探我靖王府的情况,本殿虽然不得重视,但正如你说的,本殿也是皇帝亲封的靖王,是皇家的人,我靖王府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可以随意出入的!”
男子气的浑身铁青,便是连身子也发颤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好!只要你不后悔!”说完,死死地盯了司予执半晌,然后,如同来的一般,从窗户中消失。
司予执没有将他最后的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许多年后他方才明白,今日他来的目的,只是那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然而那时候她又想,便是今日他将话说清楚了,她也未必会做出一个正确的答复,甚至可能还会做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绝情之事。
那时候,在她的心里,或许会轻轻地叹一声还好。
待男子离开之后,司予执将管家叫来了,狠狠地训斥了一遍,随后,靖王府中的侍卫巡防便更加的严密了。
靖王便是再不得永熙帝重视,靖王还是靖王。
靖王府还是靖王府。
薛氏并没有发觉这些变化,他如今除了一心想着快些怀上孩子,另一方面也小心翼翼地给荣王府和太女府送礼来往。
太女府他不敢去,只是让人送了贺礼,至于荣王府,他倒是去了一趟,不过去了之后便后悔了。
他敲目睹了有孕的冯侧君对荣王正君不敬。
虽然不说是很大的不敬,但是言语上已经是冒犯了的,若是在他的府圻氏这般跟他说话,他定然不会轻饶他。
可是荣王正君没有,或许是不能。
从荣王府中离开之后,薛氏的心情一直低落着。
他便不明白了为何他们这几个正君的运气都这般不好?
正君,不是一切都是第一,都是最好的吗?!
荣王府
正君院落
李氏送走了薛氏之后便回了寝室,神色中有些疲惫,身边的人见了自然是为主子抱不平。
“主子,冯主子太过分了,要不我们……”
“好了。”李氏打断了他的话,“今日的事情莫要说出去。”
“主子……”
“他怀着殿下的孩子。”李氏打断了他的话,“事情能少些便少些。”顿了顿,又道,“便是殿下知晓了也未必会如何。”
“主子……”
李氏挥挥手制止下人的话,随后便说累了,要休息。
下人再不忿也只好听命。
……
皇宫
朝和殿
冯氏有喜对于李氏来自然说不上是好事,可对于水墨笑来说,却是一大喜事,因为再过几个月,他便可以当皇祖父了,不是别人女儿生的,而是他女儿生的,真正的皇孙女!
显然他已经忘了荣王也不是他生的。
冯氏传出有孕之后,他便大肆赏赐,当然,这也是早就冯氏对荣王正君如此不敬的原因之一。
水墨笑几乎高兴的糊涂了。
这一日,在清早的请安之后,水墨笑便留下了雪暖汐,说要设宫宴为皇家即将添新成员而庆贺。
雪暖汐听了他这话,愣住了。
他没想到一向处事周全的水墨笑会有这般迷糊的一日。
“凤后,如今有孕的都是侧室。”
水墨笑一愣。
“虽然都是皇家子嗣,可是侧室所出的毕竟是侧室所出,若是我们真的设了宫宴庆贺,那让荣王正君和太女正君如何自处?”
水墨笑愕然,显然他如今方才醒悟。
“臣侍知道凤后高兴,不过赏赐就是了,专门庆贺,还是等正君也怀上了之后再说吧。”雪暖汐缓缓说道。
水墨笑面色有些不好,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之后,方才缓缓道:“也是,是本宫糊涂了。”
“凤后只是高兴过了。”雪暖汐笑道。
水墨笑看着他,“你别不高兴?赫儿府上也就冯氏有了,你女儿府上可是两个都有了。”
他是高兴。
对他来说司予赫生的是嫡女还是庶女都没关系,不过雪暖汐却不一样,太女需要嫡女,不过没有嫡女,有庶女也是好。
随后又想起了程秦的事情,当日雪暖汐将程秦送去太女府他便觉得奇怪,不过一直没问,如今人都有孕了,他问问倒也没什么,“说起来本宫也是奇怪,当日你怎么便将程秦赏了太女了?”
“凤后不同意?”雪暖汐反问。
水墨笑不冷不热,“你不觉得你现在问这个问题太晚了吗?”
“凤后……”雪暖汐有些尴尬,“是臣侍当日疏忽了。”
“也罢。”水墨笑道,“大师在的时候最念叨的就是你,如今程秦入了太女府也算是有了个归宿了,大师许也会高兴。”
雪暖汐笑了笑,没有问许也二字的意思,因为他明白。
水墨笑又道:“毕竟是大师的母族亲人,等孩子出生之后便进了他的位份吧。”
雪暖汐点头:“当日臣侍也是这般想的。”
水墨笑见他这般说便不再过问了,“如今太女府和荣王府都传出了喜讯,往后本宫便可安心了,尤其是太女府,虽然是侧室所出,但总好过一直没有,若是能生出个皇孙女来,那便更好了。”
雪暖汐但笑不语。
这时候,一宫侍进来禀报说礼王正君过来请安。
水墨笑点了点头,“请他去大殿吧。”
雪暖汐见状起身告辞,“那臣侍告退了。”
水墨笑看了看他,“不随本宫去见见?”
“白氏这两日都进宫,或许如今已经到了,臣侍不想让这孩子等太久。”雪暖汐微笑道。
水墨笑自然是听出了他是在找借口,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这些日子蒙斯醉一直在流云殿足不出户,便是之前礼王成婚他也没有。
至于雪暖汐,他或许也是真的介怀了。
不过也是,若是被这般构陷都还不在乎,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
礼王正君谢氏是个典型的大家公子,谢家少主夫虽然心里有许多的抱怨,而行为处事也有些偏颇,不过在教导儿子上面却是规规矩矩。
谢氏没想到自己会嫁入皇家,更没想到嫁的人是礼王。
当继室。
这并不是男子最好的归宿。
当日宫中传出豫贤贵君看中了他之后他的心情便一直很复杂,后来听闻陛下不允,他便更绝望。
经过了这件事,便是他顶着谢家公子的身份也嫁不了一个好人家。
或许这门婚事最终能够成,他该高兴。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礼王待他很温柔。
若是一直这般,他这一辈子或许不会太糟。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桩难事。
礼王的长女如今还养在了豫贤贵君宫中。
在成婚之后他便试着提出将孩子接回礼王府,而豫贤贵君虽然没有明着拒绝,可也没同意,今日他直接将事情挑明了,可却得到了拒绝。
而理由却是他舍不得。
这是一个极为合理的理由,他没有话反驳。
可是若是孩子一直留在宫中,那对他这个新礼王正君却是极为的不利,虽然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封世女,可依着规矩原配正君所出的嫡女便是世女,便是他将来生了女儿,也不可能越过原配所出的嫡女。
皇家的规矩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他也没想着去改变。
他也没想着做些什么好让自己将来的女儿有机会,因为他嫁入的是皇家,而谋害皇家子嗣,不但他会有事,整个谢家都会有事。
与其冒这个危险,不如将孩子好好养,反正他的生父已经死了,便是将来她再想自己的生父,多年的养育之恩也不可能不顾。
便是为了名声,他相信孩子将来也会对他好。
可前提是他必须将孩子在懂事之前接回身边自己养,否则将来等孩子懂事了,便难以与自己培养感情,那时候,便是孩子为了名声而对自己好,可终究不可能是真心和长久。
将来他的孩子也失了一个可以借助的力量。
可豫贤贵君不放人,他也没有法子。
因而,当水墨笑见到谢氏的时候,谢氏脸上有着明显的忧虑,当然,很快便消失了。
“儿臣见过父后。”谢氏起身相迎行礼,自然,他来朝和殿也不是为了找水墨笑帮忙,只是进宫了,若是他不来朝和殿,极有可能被人说闲话。
谢氏便是这般,有私心,但是也从不敢逾越了规矩。
或许,这也是礼王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水墨笑对谢氏倒是平和,免了他的礼之后便聊了起来了。
……
水墨笑糊涂,可雪暖汐在侧室接连有孕一事上却是很清醒。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回有孕的都是侧室,但是他却知道白氏心里定然难受,这几日白氏进宫,雪暖汐都尽可能的安抚。
当然,除了为了女儿之外,也是愧疚。
因为其中有孕的程秦是他亲手送进府的。
白氏神色并没有什么,心里难受自然是有,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
如今府中两人有孕,太女待他还是如同从前,而有孕的司徒氏和程秦对他也一如既往的尊重,他的日子倒和从前没有改变多少。
如今太女府是一片和乐。
面对雪暖汐的劝说,白氏心里感激,所以这几日进宫的次数便多了起来,除了看望请安之外,便是将府中两人的情况说与雪暖汐听。
他知道雪暖汐心里定然高兴的。
雪暖汐心里更是心疼这个孩子。
白氏在宫中用了膳,下午方才回府,可一回到了府中,却面对一件让他深受打击的事情。
白家主夫亲自领着白鞍上门。
“弗儿……让你四弟在你府上小住些日子吧……”白家主夫的脸色很难看,没有人要做出今日这般行为说出这句话他多痛苦,可是,他却没有选择。
白氏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他不怪父亲,可是却无法抑制住难受。
因为他是他父亲,最亲最亲的父亲。
当日他还那般竭力反对,如今却亲手往他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或许,这便是日子。
总是会有这般那般的事情让你永远也不可能真的一如既往的安宁。
也罢,改变不了,便只有接受。
白鞍留了下来,住在了白氏院子内的一处畜中,而白鞍也明白这一趟入府的目的,虽然最多只是侍君,可将来太女登基之后,他的嫡兄是凤后,他怎么也会被封一个君位。
若是他能够生一个好女儿,那便是后福无穷!
所以,白鞍对白氏更是巴结以及亲近。
……
水墨笑的宫宴没有办成,不过太女府的宴席却是开了。
这是白氏提议的。
司予述没有反对,之前虽然没有人公开质疑她没有后嗣的事情,可私底下却有这些传闻,如今顾忌打消了,她也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告诉所有人,她司予述最大的弱点没有了。
两个侧室有喜,太女府中添女儿的几率便很大了。
宴席是白氏亲自办的,开的很大,宴请的人也很多,宴席也办的很好,虽然在宴席上白氏听了不少明里暗里好心坏心的话,但他始终微笑着,保持着太女正君该有的气韵。
程秦是侍人,虽然宴席也有他的一份,但是主角却还是司徒氏,而司徒氏性子也爽,因而整晚和来客的后眷聊得很好,整晚上最开心的便属于他了。
“主子,你小心一些……”
便在众人开心之余,冯氏走了进来。
李氏见状当即起身,面色有些不好看,今晚上他没带冯氏来,不是因为妒忌,而是因为这几日一直下着雨,今晚又人多,他有着身孕若是出来容易出事,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居然来了!
李氏心中愤怒,可当着这般多人的面,他是怎么也不能发作出来的。
冯氏孕期还没到两个月,但是走动的动作却是极为的夸张,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了身孕一般。
李氏只能上前,“你……”
“正君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冯氏却先一步开口了,语气明显的抱怨,“这般下雨的天,正君便不担心担心我?”
李氏攥着拳头,“不是说了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冯氏惊诧问道,“今日可是太女府宴请,我怎么说也是荣王府的侧君,又那般敲和太女的侧君侍人一同有喜,自然是要前来恭贺的。”
“你的身子还没满三个月,太医说了你不该太过劳累!”李氏忍着怒火耐着性子道。
冯氏却是惊诧道:“不过是出来参加给宴席罢了,难道这般孩子便会有事?”说罢,又抱怨道:“正君未免太过担心了。”
既是抱怨,又是嘲讽。
李氏心中的怒意爬上了眼底。
“既然来了便来了吧。”
“来人,给冯侧君添一个位置。”白氏起身吩咐道,随后走到了李氏身边,握着他的手,笑道:“荣王正君快坐下吧,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们说说当年东南战事的事情吗?你看,司徒侧君已经等不及了。”
礼王正君也起身说道:“是啊,我以前便听说过荣王正君和荣王的事情,今日荣王正君可好好好说说。”
这是谢氏嫁入皇家之后第一次出席这等诚,也是第一次到太女府做客,虽然自己的妻主和太女私下不睦,可表上却仍旧是要保持客气。
李氏领了白氏谢氏的人情,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便开始讲述了起来。
冯氏被晾在了一边了。
在场的都是正君,自然不会帮着冯氏,而冯氏也不是司徒氏,虽然同为侧君,但是两人的级别也不是相同的。
司徒氏没有其他压过太女正君,而且冲着他的家世,在场的人也愿意降低标准去和一个侧室拉关系。
而冯氏没有这个资本。
即使他有着荣王第一个后嗣。
李氏对司徒氏没有多大的抗拒,即便他也是侧君。
或许这便是司徒氏,天真的很轻易地让人忘了这样那样的顾虑。
冯氏咬着牙暗恨不已,说什么说?不就是不要脸的私相授受罢了!他还该提r直不要脸到了极处!
可是这里不是荣王府,他便是再恨也不可能发作。
他忍辱负重好不容易让殿下原谅他,而且还如愿有了孩子,可是,他始终还是要被李氏压着!
而殿下也似乎在怕自己有孕李氏会不高兴,除非他说不舒服之外,她晚上根本不留在他的院子!
李氏!
难道他这一辈子都必须被他死死压着翻不了身吗?!
“冯侧君,这是宫里面赐下来的果酒,酒味很淡,适合有孕的人喝。”忽然间,冯氏听见了身边传了一道柔和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侧君还不认得我吧。”程秦微笑道,“我是侍人程氏。”
冯氏挑眉,“你就是那个有孕的侍人?”
“是。”程秦微笑应道。
冯氏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相貌不算差但是也不算是顶尖,最要紧的是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皇贵君怎么便给太女送这般一个人?
便是因为曾经在很受陛下尊敬的大师身边伺候过?
冯氏本不想更程秦说话的,因为对方只是一个侍人,和他说话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可如今所有人都似乎商量好了一起孤立他,如今忽然间有一个人对他热情,而且还是恭敬的,这让他的心情好受些,便和程秦说起了话来了。
程秦坐在了他的身边,一边说着笑着,倒是让冯氏更加的欢喜。
白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却没有阻拦。
冯氏的言行的确过了,可这是荣王府的事情,他可以维护荣王正君,但是却不能真的怠慢了冯氏。
所以,程秦所为正和他意。
冯氏的出现虽然让宴席出了些问题,但是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半个时辰后,下人来通报,前院的宴席散了。
各个正君便起身告辞。
李氏和领着冯氏离开。
白氏和司徒氏、程秦将众人送到了内院的门口,随后,司徒氏嚷着说累了要回去休息行了礼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程秦也行礼离开。
白氏看着他,“今晚你做的很好。”
“程秦不敢。”程秦回道,“多谢正君。”
白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
太女府的宴席散了之后,司予述没有去两个有孕的夫侍的院子里,而是和白氏回了院子。
白氏亲自伺候了她梳洗更衣,又将今日荣王正君和侧君的事情说了,当然也为程秦请了功。
司予述听着,却没有发表多大的意见。
“殿下……”白氏犹豫了会儿,“四弟入府小住一事,你可知道?”
司予述看着他,“你是后院的主人,请母家的弟弟来小住并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决定就是,不必跟本殿说。”
白氏看着她,没有再往下说。
他可以接受白鞍留下,但是却还是无法亲口要求司予述纳白鞍。
冯氏一回到荣王府便开始发作了,当然,不是和荣王正君翻脸,而是不舒服,哭天喊地的不舒服。
司予赫虽然对冯氏没有从前那般,也虽然顾念着李氏,可是对于冯氏腹中的孩子确实很重视。
见他如此,当即将他抱了回院子,随后请了太医。
李氏也是担心,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一番这趟下来,太医只是做了动了胎气的诊断,要求静养,自然,太医也不敢说冯氏一点事情都没有。
皇家后院的争斗她们自然不是没见过,当然不会傻傻的说实话。
冯氏消停了,司予赫也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李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面已经响起了三更天的更声了。
……
靖王府
薛氏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司予执只能开口问了。
“殿下,你说我今日不去太女府,太女会不会不高兴?”薛氏问着司予执。
司予执看着他,“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身子不适担心过了病气给他们便不去,太女和太女正君都没有说什么。”
“可我没有请太医啊?”薛氏还是不放心,“若是他们怀疑我是装的怎么办?”
司予执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薛氏认真道,“明日我便让人请太医过府一趟,一定不能让他们怀疑!”说完,重重地点头。
司予执无奈。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薛氏又解释道,“可我就是害怕去太女府,虽然太女正君没回见到我都是笑着的,但是我却还是……”
薛氏的话没有说完便断了。
司予执翻身将人制在了身下,用另一种方法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
冯氏这般一作便是好几日,直到惊动了宫中的水墨笑派来了御医,他方才不敢再继续,虽然御医最终也说冯氏需要静养,但是水墨笑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璇玑。
虽然他期盼冯氏府中的孩子,但是却最见不得冯氏这般企图越过正君去。
李氏被召了进宫。
原本他是以为水墨笑要训诫他的,可水墨笑没有。
“前几日太女府设宴了,你也找个日子设宴庆贺一下吧。”
李氏一愣,随即心中苦笑,还是训诫了,不过换了婉转的方法。
水墨笑看着他,“记住,赫儿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便是他的生父,也没有你对孩子重要。”
李氏一怔。
“正君,嫡父。”水墨笑神色严肃,“好好告诉所有人这个事实,也让那些心里有了不该想法的人清醒清醒。”
李氏再糊涂也明白水墨笑这话的意思,眼中酸涩了一下,“是。”随后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谢父后。”
水墨笑起身扶起了他,“好孩子,父后知道你是赫儿的好正君,前些日子父后高兴坏了或许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在父后的心里,正君始终是正君,而侧君永远也只能是侧君!”
“儿臣明白。”李氏点头道,“儿臣也请父君相信,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也都是儿臣和殿下的孩子!”
水墨笑拍拍李氏的手,“本宫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