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都没事了

文苑舒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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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慕涵扫了一眼何寒,那是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她从不觉得何涟的出现会有什么好处,这也是她为何不允何涟之前所谓跟着来将功赎罪的要求!

    而事实也是如此!

    “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下去!下去——”何寒继续吼道。

    司慕涵随即沉声喝道,“下去!”目光一直紧盯的着吊在空中的雪暖汐。

    雪暖汐满脸的焦急,泪水已经涌了出来,他想说话,可是经过方才的事情,他明白自己开口只会更加的激怒何寒,他只能摇着头,看着司慕涵摇着头。

    司慕涵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她如何能够看着他在危险之中而自己一个人逃离?!

    身后的人一个一个地从推进了甬道上。

    甬道很陡峭,何寒根本便看不清楚那从崖面上退下去的人究竟退了多远,然而,她似乎早已经有了准备,或许着何涟的出现让她的准备得以实现。

    她看着何涟,狞笑着,“将那块大石推下去!”

    司慕涵目光移向了何寒,同时扫了一眼甬道出口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你——”

    “快!”何寒又厉喝道,“你不是说想弥补我吗?现在就动手!”

    “寒儿!”何涟既是心痛又是焦急,她岂会不知道这块石头退下去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不要再……”

    何寒面容一狞,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拉扯绳索的动作。

    “啊……”雪暖汐忍不住溢出了一声痛楚的低喃。

    “阿暖!”司慕涵双目圆睁,“够了何寒;了!”说完,便喝向何涟,“照她说的去做!”

    “陛下……”

    “去做!”司慕涵厉吼道,目光若是化作了利刀,已然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了。

    何涟咬着牙挣扎着半晌,最终还是去做了。

    巨石几乎有一个人高。底部深嵌在了土里,若是普通人根本便不可能移开,便是习武之人的何涟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方才将它推得松动。

    “快点!”何寒却不管这件事有多么的艰难,只是以为何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因而一直凛生催促着。

    大约一刻钟,已经满头大汗的何涟方才将巨石给推动了。

    “把它推下去!推下去!”何寒见了这一幕,满脸的兴奋,几乎兴奋手舞足蹈。

    何涟看了女儿一眼,眼底绝望之色充斥其中,“啊——”咆哮一声,随即猛然用力,巨石从甬道中滚了下去。

    轰隆的声响一直传来,期间还夹杂着人的哀嚎声。

    这些声音让何涟面如死灰,却让何寒更加的兴奋,兴奋的双眼绽放起了疯狂的光芒。

    “将皇贵君放下。”何涟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何寒。

    “你站住!”何寒厉吼道。

    何涟停下脚步,凝视了女儿片刻之后,然后,噗通跪在了地上,“寒儿,我求你,将皇贵君放下……”

    “求我?你求我?”何寒怒意更浓,“你们都求我!都为了她求我!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都要背弃我!你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你是我的身生母亲!你——我一直将你当成亲生父亲一般敬爱,还有苏贵,我一直相信她一直信任她,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为了这个人而背弃我!求我?求我?你们凭什么求我!”

    何涟根本无法理解女儿的这份思维,心里悔恨以及痛心交织着,“寒儿,我是你的母亲,我从来就没想过背弃你!从来没有!没错,我是做了很多伤你心得事情,可是寒儿,母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只是想要你好!你将皇贵君放下,我便是豁出性命去也会保住你的性命的!我发誓.儿,你是我和兴儿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不!”何寒怒吼道:“你从来就没有将我当做你的女儿,从来没有!我也不屑当你的女儿!从我懂事开始,我最恨的一件事就是身为你的女儿!你知道父亲临终之时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让我绝对不要让你好过!他说,既然他一辈子都痛苦,到死都痛苦,让他沦落到那个境地的你又凭什么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他说我是他的女儿,便该为他达成遗愿!我答应了父亲我会达成他的遗愿的,可是后来我没有做到!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转过头看向雪暖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因为苏贵说她会将你嫁给她,所以我方才违背了父亲临终的遗言!我希望你能够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一直什么都没做!可是你——我为了你连父亲的遗愿都不顾,你却从来没有为我想过!舅父!你说在你的心里已经将我当作了亲生女儿,可是你做过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你没有!我只是求你和我离开,我会奉养你终老的,我会的!我不是真的要逼你嫁给我,你是我的舅父,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若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你一辈子不离开我,那便是遭天打雷劈我也愿意!可是你还是不肯点头,你为了这个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宁死也不会愿意嫁给我!舅父,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你可以变成这样?!难道你这十几年的疼爱都是假的吗?!我们明明很好的,明明很好的!”

    雪暖汐面色悲戚,“寒儿,你魔怔了4便我不在如从前一般照顾你,可我们的关系,我们的感情都没有变,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相处,好好来往的,你仍旧是……”

    “假的!都是假的!”何寒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真的这般想,便不会不跟我说一声便直接离开庆安!你若是真的这般想,那便不会等到第二日才来看我|不会一直不肯答应跟我走!你就是想着她,想你们的那两个孩子!她们才是你的孩子,我不过是你失去记忆之时慰藉你思念之苦的替身而已!就连你给我的昵称,都是她的!”

    “就算是又如何?!”司慕涵厉声喝道:“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没有责任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对待你4便你的父亲,何家对他有收留之恩,可你们凭什么用这份恩情来要求他付出他根本便不可能付出的情感?!你说他对你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你呢?你若是真的敬重他,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到了现在你还在伤害他!你真的将他当做亲生父亲一般敬重吗?若真的是,你会想出那等荒谬的法子,会逼他接受那等诛心的事情?!你现在还会将他吊在这里不顾他的安危?!你一直在指责你的母亲,指责阿暖,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n寒,你凭什么认为所有人都欠了你的?!”

    “你住口!”何寒喝道,声音如裂帛一般。

    何涟开口:“寒儿,一切都是母亲的错,只要你罢手,不管你想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即便你让我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都可以!”

    “寒儿,莫要再继续了,你若是罢手,你还是我的孩子,你仍旧可以叫我舅父,寒儿,不是没有回头路的。”雪暖汐也劝着,目光却看向司慕涵,哀求她莫要再冲动激怒何寒。

    他仍旧是相信何寒不会伤害他,可是,他却没有信心她不会伤害司慕涵。

    司慕涵读懂了他的意思,抿着唇握着拳头隐忍着。

    何寒却哈哈大笑,将两人的承诺当作了最好笑的笑话,可笑了过后,她却从何涟的话寻到了一个和她目的相吻合的信息,挑着眉,一字一字地道:“让我放他下来?好啊!只要你——只要皇帝陛下您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放他下来!”

    雪暖汐目光顿时看向何寒,“你想做什么?!”

    “何事!”司慕涵冷声道。

    何寒勾了勾嘴角,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司慕涵的面前,“是你让我失去了我本来就不多的一切,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只要你死了,我保证,不会伤害舅父一根头发,我还会好好地奉养他终老,让他下半辈子都过得幸福安康!”

    “何寒!”雪暖汐惊怒地喝道,随即看向司慕涵,“涵涵,你不能这样做!你不可以!”

    司慕涵没有动,只是盯着何寒,戾气在周身蔓延。

    何寒冷笑:“怎么?舍不得你的尊贵的性命?舅父!你看,我就说了她根本就没有多爱你!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说过我会让你看清楚她……”

    “你闭嘴!”雪暖汐真的怕了,即便司慕涵如今没有行动,但是雪暖汐却相信她最后一定会屈服的,他不能让她这样做,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保护她,守护她,让她过的比所有人都好,他怎么可以让她这样做!“涵涵,你不要听她的!她不会伤害我的,不会的!你不要傻-涵,即便你这样做了我也不会独活的!我不会的!”

    “你错了舅父,我不是在伤害你,我是在让你远离伤害!这个人她只会给你带来痛苦!舅父,你怎么就不清醒呢?!”何寒说罢,面容再一次狰狞起来,搁在了绳索上面的剑缓缓地用力,粗大的绳索切开了一个小口。

    “住手!”司慕涵厉色喝道,“你住手!”

    何涟也焦急吼道:“寒儿,住手!”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司慕涵捡起了眼前的匕首,“好!”

    “涵涵不要!不要!”雪暖汐剧烈挣扎着,因为拉力,那绳索上面的裂口以肉眼看到的速度在裂开。

    “阿暖不要动!”

    “你不要胡来!你若是这样做我发誓我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去!你不能这样做!你是大周的皇帝,是述儿和琝儿的母皇!他们已经没有了父君了,不能再没有母皇!我已经让他们没有了父君十三年,我不能再夺走他们的母亲-涵,你不能这样做——”

    “阿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好,我便不会有事,你若是有事,我也活不了-涵,我一定活不了的!一定的!我求你不要这样做,不可以!”

    司慕涵却是轻轻的笑了,“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能确定我能不能到最后真的如我所说的放你走,阿暖,我真的不想放手,真的。”

    “那你便不要这样做!”

    “你知道吗?这十三年来,每一次我都恨自己当日为何心存侥幸,为何将你交给别人保护,为何便不让你跟着,为何便那般自信你不会有事……我不断地将自己困在政务之中,让自己日以继夜地忙着,可是即便是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我的心还是痛着……十三年……我已经错过了你的十三个生辰了,我答应过你你每一个生辰我都会陪朕你的!我也十三个生辰没有吃过你做的寿包寿面了……你也答应过我每个生辰都会亲自给我做的!……十三年,我甚至连不过自己生辰的权力都没有!我甚至还需要笑着,面对着每一个人都笑着……可是,你却再也不在我的身边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雪暖汐走去。

    “涵涵……”雪暖汐泪流满面,“我求你,不要……不要……”

    “我不能再看着你受伤害,这是我该还给你的,阿暖,这是我欠你的……”

    “不要……”

    司慕涵一步一步悄然地向雪暖汐靠近。

    而何寒,却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而愤怒还是因为被司慕涵的决定给镇住了,一直没有发现。

    他们越来越近。

    可何寒不可能失神太久,在司慕涵离雪暖汐还有两米远的时候,便被何寒喝住了,“站住!”

    司慕涵停下脚步,看向了她。

    “我就说你怎么会答应!”何寒冷笑道,“原来是想趁机扰乱我的注意{然是皇帝,够阴险!你不是说要死吗?站在那里一刀刺进你的心口就可以死了!动手啊!”

    雪暖汐看向何寒,声音近乎哀求,“何寒,你不能这样做!你不可以!你放她离开,我答应你你跟你走!我答应你!”

    何寒却冷笑:“舅父,我是疯了,可我不是傻子!若是我放了她,即使你愿意跟我走,她也会追我们到天涯海角,舅父,她可是大周的皇帝,连南诏都被她给灭了,天底下我们还能去哪里!”说完,又对司慕涵喝道:“还不动手?!你再不动手这绳子恐怕就撑不住了!”

    司慕涵抿着唇,双手攥紧了匕首。

    “何寒!”雪暖汐厉喝道:“你若是伤害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何寒仿若未闻,继续紧盯着司慕涵,“还不动手!”

    司慕涵盯着她,匕首一点一点地从鞘中拔出。

    何寒的神色却是复杂的难以言喻,她一方面是真的很想司慕涵死,而另一方面,若是她真的这样做了,真的为雪暖汐牺牲了自己,那她的所有人指控都烟消云散,那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挣扎,成了她此时唯一的情绪。

    可是,没有持续多久。

    何涟待司慕涵拔出了匕首的那一刻猛然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的手上夺走了那匕首。

    “你干什么!”何寒气急败坏。

    何涟面如死灰,眼中的一切光彩渐渐地燃烧成了灰烬,“是不是唯有死亡方才可以让你放下心中的执拗?是不是只有有人死了,你才可以罢手?好,你是我的女儿,你如今成了这幅样子一切都是因为我,既然只有死亡才可以让你回头,那就我死。”

    何寒瞪大了眼睛。

    何涟看向雪暖汐,徐徐跪下,“皇贵君,草民知道草民没有资格求您,可是请您念在兴儿的份上,念在寒儿是你一手养大的份上给她一条生路,她还小,她还可以改的j贵君,她还可以改的!”

    雪暖汐也是双目睁大,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何涟的话。

    何涟也似乎不保多少的希望,因而也没有等雪暖汐的回应,转而看向何寒,“寒儿,你父亲之所以郁郁而终,是因为我一错再错,所以,我欠了你父亲一条命。”说完,匕首举起,然后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何寒眼眸瞪的几乎要裂开了一般。

    何涟拔出了匕首,匕首剑刃上满是血红,继续看着何寒,苍白地笑着,“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娶你的父亲,我真的爱他,很爱很爱,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屈服于长辈的压力,更不会为了要一个继承人而那般伤害你的父亲……我错了……寒儿,我真的错了,为了那虚无的根本无法触及的东西,我将一个我此生最爱的人一步一步地逼到疯狂,逼上死路……你说,你的父亲到临终之时还是恨着我……我即使难过,也是高兴,难过……是因为我居然伤他至此,高兴……是因为他到死还爱着我……我欠了你父亲的一条命,更欠了你的!”

    说罢,又举手刺入了一刀。

    何寒浑身颤抖,面容扭曲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何涟身受两刀,虽然未曾立即毙命,但却明显虚弱,地上,浸染了一片血红,她仍旧是坚持着看向何寒,“你父亲离世,让我悲痛欲绝,我便只有你一个……所以,我没有考虑太多便将你接回了何府,我没想到你会……那件事出了之后,我震惊,然后怪你,怪自己……却未曾好好去想你为何会如此……华家主的事情,我也只是责怪你,废了你的武功,却还是没有好好地引导你,寒儿,你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说完,举起了刀又要刺进身体。

    “够了!”何寒厉声喝道,“够了;了!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不会!我不会4使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不会的!我恨你^你——”

    双眸猩红,嘶哑地喝着。

    浑身颤抖不止。

    即便是又恨,但是恐怕没有一个女儿会在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自残却还是平静对待的。

    何寒是疯狂,可是她的疯狂的根源却仍是源自于爱,一份被多重扭曲的爱。

    这边,母女对峙着。

    而那边,司慕涵即便被何涟的行为惊了惊,可她没有花费多余的心思去注意这些,她趁着何寒精神不稳之时,一步一步地靠近雪暖汐。

    距离,越来越近。

    何涟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下刀,她没有留情,也不是做戏。

    她是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唤女儿一条性命。

    何寒是被震住了,甚至连雪暖汐都给忘了,搁在了绳索上的剑渐渐地落下,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何涟,身子也不禁瘫软下来。

    “不会的……我不会的……不会的……”

    何涟跪坐在了地上,即便已经身负重伤,却还是没有躺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司慕涵越来越靠近雪暖汐。

    雪暖汐也紧紧地盯着她。

    还有半米,她就可以抱住他了。

    可是,便在这时候,

    何寒猛然厉喝:“你干什么!?”

    司慕涵不管何寒当即冲上前。

    与此同时,何寒面容一狞,猛然拔出了剑狠狠地看在了那已经断了一般的绳索上。

    就在司慕涵的手就要触碰道雪暖汐的时候,雪暖汐猛然往下坠,即便他的脚下仍有一寸地方,可是在双手双脚都被帮着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站稳,便这般猛然仰身从司慕涵的面前往悬崖下坠了下去。

    “阿暖——”司慕涵厉喝一声,不顾一切地猛然上前,却只是能够抓住了那根断了的绳索。

    绳索另一头的重力将她往悬崖出拖。

    司慕涵半个身子落在了悬崖下。

    双手紧紧地拉着那根绳子。

    雪暖汐的身子腾空地悬在了空中,身下是烟雾笼罩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不要动!阿暖,别动!”司慕涵紧紧地拉着绳索,将一点一点地欲将雪暖汐拉上来。

    雪暖汐没有动,可是绑着双手的绳索似乎渐渐地欲脱开,他没有恐惧,只有担忧,担忧半个身子挂在了悬崖外的司慕涵。

    “别动,别动……”司慕涵自然是看到了雪暖汐手腕上的绳索开始松,因而,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声音大了绳索便会松的更快。

    若是没有打扰,司慕涵或许可以顺利在绳索松开之时将雪暖汐拉上来,可是,何寒还平安无恙。

    何寒嘴边噙着冷笑,走到了司慕涵的身边,手中举着长剑。

    雪暖汐看见了这一幕,当即大惊,“涵涵——”

    司慕涵侧过头,看了一眼何寒,然后,便继续拉绳索。

    “涵涵你放手!放手吧!”雪暖汐叫道。

    “别说话,阿暖,别说话。”司慕涵却笑着安抚,“很快就没事了!”

    何寒冷笑:“没事?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没事!”说完,一剑划在了司慕涵拉着绳索的手臂上,衣袖划破,鲜血涌了出来,低落在了雪暖汐的脸上。

    温热,带着血腥。

    “何寒,你住手!住手!”雪暖汐叫喊着。

    可何寒却似乎上瘾了似的,她似乎不打算取司慕涵的性命,而是要折磨她,像是想看她究竟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

    甚至连雪暖汐,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她蹲在了司慕涵的身边,像是个玩闹的孩子似的,将剑探在下面,伸长了手,挥着。

    “舅父,我们一起去死吧!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何寒看着悬崖下的雪暖汐,“我可不会让她去地下再缠着你,再和我抢你!我,母亲,父亲,还有舅父您,我们四个人永永远远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说完,又往司慕涵的另一只手划了一刀。

    “何寒——”雪暖汐声音像是撕裂了一般。

    司慕涵没有理会何寒的话,而是继续拉着,因为用力,手臂上的血渗出的更多,像下雨一般落在了雪暖汐的脸上,头上,在被他的泪水划开。

    “涵涵,你放手吧!我求你放手吧!”

    “不放!阿暖,不妨!”司慕涵却是声音温和地说着,“别怕,很快便能上来了。”

    血,落得更多。

    何寒又往她的肩头化了一剑。

    因为剧痛,她的身子往悬崖下又坠了一些,雪暖汐自然也往下坠了一些。

    可何寒却玩得更加的起劲,司慕涵手臂上,肩膀上的伤痕更多,都不是致命的。

    她真的不是在要司慕涵的性命,而是想逼她放弃。

    这便是她最后的报复方式。

    从上来这里,她就没想过活着,如今,更是一心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不,不是所有人。

    至少司慕涵不再其中。

    她要让她活着,活着痛苦一辈子。

    她不是说你后悔当年没有救他吗?那现在她就让她再一次让他在她的面前死去,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摔的粉身碎骨!

    这一次,害死他的人,还是她!

    何寒心里疯狂地想着。

    看着司慕涵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低落的血越来越多,雪暖汐几欲崩溃:“我求你,我求你了涵涵……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的-涵,我不值的!我不干净,我不干净,我不值得的!你就让我死了,让我就这样死了好不好?放手吧,我求你放手吧!”

    “阿暖,我不会放手的,我不会的……”司慕涵咬着牙“阿暖,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证明我真的不在乎,我绝对不会背弃你,只有这个,阿暖,我们同生共死。”

    “我不是不信你-涵,我不是不信你的!”雪暖汐摇着头,“我不是真心的,不是的,我那般说,我跟冷雾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气你,想让你死心,让你放弃,涵涵,我不是不信你……”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让你不安心,阿暖,我不想让你再有半丝的不安心。”

    “可你死了,述儿怎么办?你将她推上了那个位子却这样丢下她一个人,你让她怎么办?当年先帝那般为你筹谋,可最后你还是受了那般多的苦,如今你就这样扔下述儿,你让她怎么办?”

    “她们长大了,可以依靠自己活的很好,当年我可以,她们也可以的!”

    “不可以的!不可以——”雪暖汐开始挣扎着,试图挣脱手腕处的绳索,只要他掉下去了,涵涵就可以对付何寒了,她就可以活下去。

    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让她安然的方法。

    司慕涵惊惧不已,“阿暖,不要动!”更加用力地拉着。

    血,也流的更多。

    何寒面容狰狞,像是自己的游戏被破坏似的,“你……”

    可话还未说完,便断了。

    甬道内传来了声响。

    即便很轻微,但是何寒还是注意到了。

    她看向出口,再看向身边一直不放手的司慕涵,咬着牙关沉默了半晌,然后,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若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她举起了剑,然后,起身。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之后,心口处传来了一阵剧痛,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心口,然后,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摸向了后背,摸到了温热的血,也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她愣住了,然后,放下了手,缓缓转身。

    便在前方,何涟双手撑着身子,面容惊恐地看着她。

    而她的双手,身上并没有匕首。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她,会儿之后,又低头看了自己渐渐被鲜血浸红的胸口,又会儿,抬头,继续盯着何涟。

    此时,何涟的面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何寒又愣怔了半晌,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她走去。

    而这时候,冷雾带着人从甬道内冲了出来。

    扫了一眼在场的情况之后,便往悬崖边冲过去。

    “陛下j贵君!”

    雪暖汐看见了冷雾,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司慕涵却像是没有发现冷雾已经到来一般,仍旧是拉着那绳索根本便不让别人插手。

    冷雾不敢刺激司慕涵,只能让人一边拉着她的身子,再让人落下另外的绳索。

    雪暖汐哭的更加的厉害,无声地哭着。

    很快,便下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护着雪暖汐。

    司慕涵仍是坚持着一点一点地将亲自将雪暖汐往上拉。

    一点一点。

    一直支撑了,即便血已经几乎浸湿了身上的衣裳,却仍是没有放手,即便是成功将雪暖汐拉上了悬崖,却还是没有松开已经绕了自己手臂好几圈的绳索,甚至连身子也没有松弛。

    “陛下……”冷雾惊惧地叫着。

    雪暖汐抬起还被绑着的双手,抚向了她的脸,“涵涵……涵涵……”

    司慕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张开了手,紧紧地将眼前之人搂在了怀中,紧的几乎让他窒息,“没事了……没事了……”

    雪暖汐一直哭着,放声大哭。

    这边危机解除,冷雾便能腾出手来对付何寒,可当她看向何寒,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出手了,他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不过依照何寒中匕首的位置,她即便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他让人围住了两人。

    而何寒此时眼里也没有别人,只有何涟一个人。

    她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自己的亲生母亲手里,即便曾经无数次喊着要她杀了自己,可是,却从未真正想过真的会有这一日。

    她走到了何涟面前,然后,跪坐在了地上。

    何涟面上已经没有血色了,神色也已经近乎癫狂。

    她没想杀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会想杀她?!

    她只是想击伤她的肩膀让她握不祝而已,她没想要杀她的!

    你为什么要站起来?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早一刻出手,为什么不晚一刻出手?!

    为什么这般巧?!

    为什么哪里不中偏偏射中那她的后心口?!

    为什么——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现在,身体似乎已经僵硬了,石化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寒呕出了一口血,落在了地上,和何涟的血混在了一起。

    血浓于水?

    这就是血浓于水?

    何寒想起了很多年前苏贵和雪暖汐做滴血验亲之时,她躲在了一旁看着,看着碗中的那两滴血就这样融为了一体。

    这既是血亲的证据。

    可是现在……

    她却死在了血亲的手中!

    多可笑啊!

    “哈哈——”何寒仰头,发出了尖锐大笑,就像是野兽死亡前的最后一吼一般,然后,一点一点地垂下了头。

    身子却始终僵直着。

    何涟终于能动身子了,可是,她却只能抱着一个渐渐失去体温的身子。

    “寒儿……寒儿……”

    她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温和的宛如睡前的呢喃安抚一般。

    没有人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感受,因为,她的脸,连悲伤都无法显示出来了。

    无数个悲剧收场的猜想,恐怕也没有眼前的现实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