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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讲的很仔细,从他们在宫中第一次相识,她叫了他一声胖嘟嘟而他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开始,巨细无遗,甚至,连她曾经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也一一说了,包括他们之间最痛苦的那段日子。
她这样做其实就是希望苏念惜不再去想,说的越是详细,他便不会有所怀疑从而继续去回忆。
可是她却未曾想过,她这般做法会不会刺激他的回忆,起到了反效果。
司慕涵表面虽然像是很平静,只是,以她如今这般的做法,便可以看出,她是失了方寸。
苏念惜也听的很仔细,只是却与之前一般时时发问,而只是安静地聆听着,甚至,脸上的神色也是沉寂的。
司慕涵自然是将他的一切反应看在眼中,看着这样仿若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的苏念惜,司慕涵的心里心痛难当,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
为什么她总是做着那些自以为为他好的事情?
为什么她所作的决定,大多时候都会对他造成伤害?
当年她一直不愿意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告诉他,一直没有好好地给他承诺,以致最后他做出那般毁了自己的决绝的事情来。
好不容易,他熬过了一切,可是,却因为她对官氏的算计,将一个巨大的危机带到了他的身边!
后来,上天又给了她一次将这个危机消灭于无形的机会,可她又一次放弃了,因为那个根本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她血脉的女儿!
她冷落了官氏尽十年,让他如在冷宫中一般度过了十年,即便她不逐他离开,只要她不再近他的身,后面的事情,便也不会发生。
可是她又一次做了一个错误得决定!
她原以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对他,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可是,却亲手将他给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了,却又将他带入了另一个绝望的境地!
她为何要带他一同去见蒙月华?!
她恨恼蒙月华,可是,将事情弄成了如今这般境地的人是她!
是她自己!
若是她没有带着阿暖去,若不是她坚持让阿暖留下,若不是她不理会蒙月华的请求,如今,这些便不会再发生!
只要和蒙家达成协议,那些可能出现的谣言便都不会出现!
可是,如今即便是能够将那些可能出现的流言扼杀干净,却仍旧是伤到了他!
阿暖,为什么我总是在伤害你?
一次又一次?
而又为什么……
你总是还是会原谅我?
阿暖,你这般待我,我如何会负你?如何能负你?
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让我们忘记过去,好好地重新开始……
司慕涵的讲述一直到了夜半时分,苏念惜再也支撑不住躺在了她的怀中睡了过去之后,方才停下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人儿,即便是在这时候,即便他在她的怀中,她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
昨夜,即使他抗拒过她,即使他怀疑过她,可是,当他接受她的怀抱之时,身子却是软绵的,如同她记忆中一般。
我的阿暖,你现在心里一定一定很痛苦吧?
你不想接受我的触碰,可是,却因为担心我难过担心我伤害而硬着头皮接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暖,对不起……我现在,除了对不起之外,却似乎什么也做不了……阿暖,纵使我坐拥这个大周江山,手中掌控着千万人的生死,可是如今,我却是无能的什么都不能做!当年,我跪在母皇面前,对她说出那句我想要的时候,为的便是能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保护身边的人,可是我早便已经遗忘了这个初衷,我一直利用你的母家,一直坚守着母皇不让你为凤后的遗言……我早就已经遗忘了当日的初衷……我便想每一个君王一般,将生命的忠心放在了江山上面……我想当一个比先帝更加出色的君王,为了这个目的,我一路汲汲可营,便是你,我也一直利用,甚至于……防范……
而你呢……阿暖,其实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对吧?你早便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你方才不去争那个位置,你方才宽宏对待我身边的其他男子,你很少和你的母族来往,从未为她们求过我什么……甚至不愿意让我们的女儿继承皇位……傻阿暖,外面的人说你受尽宠爱,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委屈,甚至……连我也不知道……不,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一直没有去重视……因为,在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人比的上我的江山……
很可笑是不是?当年我一直最恨的便是母皇这一点,可是如今,我却也变成了她这样,一样的让人憎恨,去年……我病了一场,那场病不但几乎要了我的性命,还让我看清了许多东西许多事情,包括我的无耻以及龌龊……述儿,昀儿,琝儿,甚至是赫儿,在她们的心里,我这个母皇已经不是当年她们幼时的母皇了,她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敬畏,变得无法理解……
述儿的声声控诉,琝儿的眼泪,昀儿的不甘……都让我回到了当日面对母皇之时的情形,那时候的我一定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孩子也会如同我一般质问她们的母亲……我一直想超越先帝,可是快到不惑之龄,却仍是没有成功……甚至,再一步一步地步上她的后尘……
阿暖,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朕要走了,身边却已经没有一个愿意陪伴我的人,害怕死了,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忆我,愿意为我真心地落一滴伤心泪……这般多年来,我一直一直在消磨着身边之人的真情……一次有一次地将身边之人推向了绝望的境地,让他们一次有一次地伤心失望,到最后绝望……
晏儿曾经说过,在失去了你之后,我便变了很多很多,可有时候我也在想,若是我没有失去你,便真的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不会打开杀戮,我不会渐渐的冷漠绝情?我不会利用自己利用感情来达到目的?我不会为了缓解地方的矛盾而迎新人入宫吗?我真的不会吗?
阿暖,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当这时候,我心里便生出了一丝庆幸,我竟然庆幸你不在我身边……我恐惧着,若是连你,连一直以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选择原谅我的你,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转变之后,也和孩子们一样,对我埋怨,对我失望,对我敬畏甚至恐惧,我该如何?我会如何?阿暖,我真的好怕好怕……”
司慕涵的低喃缓缓地从她的唇边溢出,声音很低很低,即便是在房间之内,若是不靠近床边,也是听不清楚。
而她所说的这些,不是要告诉别人,更不是想告诉苏念惜。
甚至她不想苏念惜听到这些话。
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跟他说。
她是想告诉他的,只是没有这个胆量,所以方才会在他沉睡之时诉说。
这些话,她一直很想跟别人说,可是,身边之人,她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口。
唯独他能够说。
正如十三年前,正如他们在一起的那是一年,她有什么话,都跟他说,而他,总是会在她诉说之后,给予她最想要的安抚。
他会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
他可以不要任何东西任何人甚至连孩子都可以不要,但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她。
只有他,毫无顾忌毫无杂念地给予她安抚。
只有他——
可是现在,她不敢。
真的不敢。
十三年抹灭的不仅仅是他的记忆,更磨灭了了她的勇气。
阿暖,现在的我,你还要吗?
还会和当日一般,毫不犹疑地说出你永远都不会抛下我吗?
阿暖……
我没有信心了,如今这般不堪的我,如何还有这个勇气要求你这些?
你说你可能不干净,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已经是确定不干净了,我很脏很脏了,我的心布满了肮脏,已经污秽不堪……
傻阿暖,干不干净,说的从来不是身子,而是心。
是心啊。
你的心,从来都是干净无垢的!
轻轻的推门声响起,冷雾悄然地走到了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然后垂头低声道:“陛下,可要用晚膳?”
“不了。”司慕涵也是轻声回道,话落,顿了会儿,又补充道:“让人将膳食温着,阿暖夜里可能会饿,先让他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再用。”
冷雾看了她一眼,然后领命:“是。”
随后,悄然退下。
房间又一次安静下来,司慕涵抱着怀中之人,低着头,将脸贴着他的头顶,亲密无间,可便是如此的亲密,她的心还是不安,非常的不好。
她不相信上天,不信鬼神!
她不会再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东西之上!
她不能让阿暖想起过去,想起他失去的那几个月的记忆!
司慕涵眼眸沉下了下来,眸底一片冰冷决绝,随即,她松开了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上了薄被,然后,低头轻轻地吻了他仍是苍白的唇,“对不起阿暖……我不能……不能……”
她不会存着侥幸之心,即便只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意冒这个危险!
攥着拳头起身,转身走出了门边。
轻轻地拉开了门。
冷雾此时仍是守在了门外。
“陛下……”
司慕涵面色冷凝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起了房门。
冷雾虽不知道主子究竟有何吩咐,不过毕竟是在侧伺候多年,见了她这般神色,便知晓是有事。
司慕涵关起了房门之后,便转身走到了外面的天井处,在一旁的一个石桌上坐下,右手搁在了已经散去了白日热度的石桌上。
“陛下可有吩咐?”冷雾上前,恭敬问道。
司慕涵却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方才抬头,看向他,廊下的灯笼不甚明亮,因而,她的面容也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暗卫之中可有人能找到法子控制他人的记忆?”
冷雾闻言一惊,“陛下的意思是……”
“朕不想冒险!”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只要不伤及阿暖的身子,不管用什么法子,朕都不能让他记起过去!”
冷雾诧异难消,即便他在帝侧伺候多年,即便他见过许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还是难以消化永熙帝的这个决定,沉默了好半晌,他方才开口:“陛下……若是这样做,皇贵君……皇贵君岂不是一辈子都带着这个隐忧生活?陛下,请恕奴侍逾越,这并非是最好的方法!”
“你还记得苏惜之吗?”司慕涵开口道。
冷雾一愣,“奴侍记得。”
他当然记得,虽然当时他已经从暗卫组织脱离到了皇贵君身边,可是后面暗卫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却还是得到一些。
苏惜之,贵王……
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暗卫大清洗,当时死了多少人,他无法去计算,只是那场清洗,将先帝甚至皇家多年来的心血几乎付之一炬。
而让陛下这般做的便是贵王,贵王掌控住了暗卫中的一些人。
贵王对苏惜之一往情深,而苏惜之却自尽而亡,贵王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到了陛下身上,参杂着贵王势力的久暗卫是不能用了。
因而清洗过后的先帝留下来的暗卫转为了探子,负责潜入各国收集情报,不再担任皇室安全的重则,而陛下,用了十年的时间,重新培养了如今的新一班的暗卫。
论能力,新培养出来的是比不上三代帝皇积累下来的,可是,论安全,却是新培养出来的安全。
而对于皇家暗势力来说,安全可信比能力更加的重要。
司慕涵继续道,“朕不会让苏惜之的事情在阿暖身上重演!”
冷雾沉吟会儿,“陛下,皇贵君并不是苏惜之,皇贵君未必便……”
“朕不能冒险!”司慕涵沉声道,声音中带着某种压抑之极的情绪,“你只要告诉朕,有没有法子!”
冷雾见状,便只能回答,“奴侍在受训之时曾经听闻过的确有此术,可奴侍并未习得,只是当年陛下改组暗卫,此术可能依然失传!”
“有过便好!”司慕涵眯着眼道,“将朕的旨意传回京城,让章善去将会此术的人找出来!”
冷雾看着她会儿,然后道:“是。”
司慕涵虽然解决了一件心事,可是,却并无半点轻松,做出这个决定,她比任何人都要承受更多,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幽幽问道:“冷雾……你相信朕吗?”
冷雾没有立即回答,不知道是无法回答还是不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也不相信吧?”司慕涵苦笑,“朕是真的不在乎他发生过什么,朕会心痛,会恨自己,可是,朕真的不在乎!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又如何?他说自己不干净,可是,朕便干净吗?朕早是不干净了不是吗?朕是真的真的不在意!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朕的,即便是你也不会……你既然记得苏惜之,便也记得贵王吧?当年,朕也是不信贵王能够接受苏惜之所经历的事情,即便,我口上说她不会介意,可是,我心底里还是不信她……所以,我方才会帮着苏惜之隐瞒,一直最后造成了那般不可挽回的后……”
她的话忽然间断了。
一个念头在她有些混乱的脑海中流过。
贵王……
那个晚上,贵王闯进了她的寝殿内,对她说出的那番威胁。
她那狰狞可怖的面容,那溢满刻骨恨意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我不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毁了大周的江山。”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可是我却不会杀你,因为这般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更不会毁了大周的江山,因为它便会是你的报应!”
“它会让你丧心病狂泯灭人性,会让你失去所有最珍贵的东西,你不是很爱你的皇贵君吗?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够爱他多久,不要担心,我不会动他一根头发的,我会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将来你如何为了这个所谓的江山而一步一步地失去他!”
“……我要看看,你将来会如何对待这些你最亲的人,我要好好看看你最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那晚上,贵王那些冰冷阴鸷的话竟无比清晰的回荡在了她的耳边。
她说,你不是很爱你的皇贵君吗?
她说,我会好好看着将来你是如何为了这个所谓的江山一步一步地失去他!
一步一步地失去他!
失去他……
失去他——
司慕涵的身子开始战栗,面色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极为的难看,而眼眸,也在一点一点地睁大着。
那个可怕的念头不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而是在她的脑海,在她的心底生个发芽!
“陛下?”冷雾自然是注意到了永熙帝的变化,只是却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间这般。
司慕涵攥紧了拳头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能够说出话来,“冷雾……”她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你说……除了蒙家,谁有这个本事将阿暖藏了十三年?谁有这个胆子?谁有这个能力?谁——这般恨朕?!”
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冷雾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贵王——贵王——”司慕涵的面色已经转为了青白,身子战栗的更加的厉害,心,便要被那席卷而来的情绪给淹没了,“当年……她便说过不会放过朕!她便提过阿暖……阿暖十三年来除了失去了记忆之外,除了生活没有在宫中那般锦衣玉食之外,并未着手什么大磨难,即便他没有说出十三年的经历,可是,凭着他的只言片语,朕还是可以推断出来。
可见……那将他掳走之外,那藏匿了他十三年的人,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朕!十三年来……除了最近两年没有消息之外,在过去的那般多年,尤其是开始得几年,几乎每个几个月便又新的消息传来,一个接着一个……朕方才确认了前一个消息是假的,随后,新的消息便传来……朕便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以及绝望之中循环往复,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朕从来便没有想过其中有什么不妥……从来没有……”
她咬着牙,眼眸仿若是蒙上了一层血红色,抬着头盯着冷雾,“你说暗卫曾经有过能够抹灭人记忆的法子,而会这法子的人,便在先帝留给朕的那班暗卫之中……而这些人,其中便有贵王的人!当日朕虽然做过清洗,可是也无法保证百分百干净,十年之后,阿暖失踪……失去了记忆……随后,朕便在希望和绝望之中挣扎了十几年!这般多事情,一件又一件——一样可以是巧合,可是,这般多事情合在了一起……谁会这般恨朕,恨的要朕生不如死,永远也无法解脱!”
冷雾的神色也是很惊愕,陛下不说,他也是无法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可如今将所有事情摆在了一起,却真的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而这个人不是要折磨皇贵君,而是要陛下生不如死……
太可怕了!
即便他见过了许多可怕的事情,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却仍旧是让他心惊不已。
“陛下……可贵王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多年了……”
“苏惜之死了之后几年,朕一直让人盯着泰陵,一直希望找到她的踪迹,可是,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的踪迹,甚至除了第一年,苏惜之墓前有过祭拜过的痕迹,其他的几年,便再也没有!”司慕涵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道,随着这些话的出口,她心底的想法便更加的坚定。
是她!
一定是她!
这世上除了她会用这般手段来报复她!也除了她会恨她恨到了用几十年的时间来报复!
贵王!
司弥月!
是她!
司慕涵猛然站起身来,面容已然是狰狞,“让人去找她出来,掘地三尺,将她给朕找出来,找出来——”
她厉声喝道,已然是忘了这般做会吵醒房中睡着之人。
冷雾忙领命,“陛下,若真的是贵王,那陛下的安危……”
“她不会来杀朕的,她要的是朕死不如死,如她一般生不如死!”司慕涵嘶吼道,“让所有人去找她!”
冷雾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领了永熙帝的旨意,行了一礼之后便匆忙地去办。
若真的是贵王……
那这件事……
他真的不敢相信后果会如何!
皇贵君……
她这般恨陛下,会放过皇贵君吗?
司慕涵浑身颤抖地站着,几乎被心中翻滚的情绪给击的五脏碎裂,眼眸,越发的通红,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方才转过身,往房中快步走了去。
进了屋子,在见到了床上躺着的人还在之时,心中的情绪方才平复了一些。
她一步一步地上前,走到了床边,半跪在了床边,握起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冰冷的脸,“对不起,阿暖——”
声音极度的沙哑难听。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一刻,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又是她害了他,又是她!
而此时,便在她沉溺在了极度的自责愧疚之中的这一刻,床上原本该是沉睡着的人,眼皮却是跳动着。
贵王?
苏惜之?
贵王……苏惜之……
苏贵……
苏念惜……
苏念惜——
他的另一只没有被她握着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几乎渗进了掌心的肉里……
原来,苏念惜是这样来的吗?
苏贵……
苏念惜?!
母亲……
这便是你给我编造的谎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