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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希望二皇女府有孩子出生?!
她要绝了二皇女的后嗣?
让他下手绝了二皇女的后嗣?!
“陛下信了那件事?”蜀羽之盯着永熙帝,声音说的极轻,像是担心语气重了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永熙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只需执行朕的旨意。”
执行……
蜀羽之心头像是忽然间被针扎了一般,“陛下……此事还没有查清楚……”
“翊君。”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你不想做,朕让别人做就是了。”
蜀羽之眸光微颤,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帝王,她的声音虽然没有一丝失望的语气,但是,他却还是听出了,若是他不这样做,她便会对他失望,而自己发过誓言,不会让她失望。
“徽儿……徽儿,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永熙帝眯了眯眼,“你是在跟朕讲条件吗?”
“陛下知道臣侍不会。”蜀羽之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臣侍说过会如同先帝耿君一样成为陛下最得力的一只手,臣侍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永熙帝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似乎自傲审视着他话中的真假。
“陛下。”蜀羽之压下了心里一切的颤抖与沉重,握住了她的手,“臣侍是一个父亲……而这个身份,是陛下赐予的,臣侍只是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问陛下这个问题,臣侍不是想让陛下为难,更不是想威胁陛下和陛下讲条件,臣侍只是想知道……臣侍不想将来,最后一个知道……”
“你以为朕会如何?”永熙帝开口问道。
蜀羽之看着她,“徽儿十二岁了,陛下从未主动提及过他,便是臣侍提及,你也会变脸,昨日陛下却问了徽儿的年龄,臣侍知道,如今东域新成,陛下不想再近期大范围动兵,而不管是西南还是西北,都在蠢蠢欲动……陛下虽然说过不会让皇子和亲,可若是……”
“朕既然说过,便不会改变。”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你大可放心,朕没想过让他去和亲4便真的需要皇子和亲,朕也不会让一个残疾的皇子去丢大周的脸面!”
蜀羽之一愣,他似乎没想到这一点。
“朕给你机会当父亲,但是翊君,不要过于的沉迷这个身份。”永熙帝看着他,近乎是绝情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蜀羽之脸色一颤,随即,满心的苦涩,“臣侍明白。”垂了垂眼帘,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陛下放心,陛下交代的事情,臣侍都会做到!如今二皇女府便只有薛氏一人,只要……”
“朕不要任何意外!”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幽暗深沉。
蜀羽之看着她,眼底的惊愕渐渐扩大,许久之后,一字一字地艰难道:“陛下是要对二皇女下手……”
对薛氏下手,虽然对薛氏很残忍,可将来若是陛下改变了主意,还可以挽回,可若是对二皇女下手……那便是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陛下……”
永熙帝合上了眼睛,分明是不愿意在听他的话。
蜀羽之面色挣扎,又过许久,方才,咬着牙,“但愿陛下以后不会后悔!”
永熙帝报以沉默的回应。
……
司予执回京了,随即引发了朝臣对先前司予述在早朝之上未完的那些话的无尽遐想,众人开始揣摩着永熙帝的态度以及事件接下来的走向。
而作为当事人司予执,在领着正君和四皇子回府之后,随即闭门谢客。
虽不少人希望尽快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在这等时刻去犯这个忌讳。
永熙帝已然康复,那便是表示趁乱摸鱼的时候过去了。
便是司予述,也未曾去和司予执有丝毫的接触。
当然,她也没有这个必要。
李浮比司予执晚回来了半日,至于原因,那便是她需要替司予执收拾日夜赶路的尾巴,在李肛京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前去刑部报备,当然,只是说明一下自己回京了,至于案件具体的情况,李浮却没说,而刑部尚书,也明则保身没问,只是上了折子说明两人回京了,请永熙帝定夺。
从刑部出来之后,李浮便想去见太女,不过,途中被太女派来的人截住了,说是让她先回府,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
李浮了然,随后便直接回了府。
进了大门,绕过了影壁,便见前厅内自己日思夜想的两人,心头在这一个激荡了起来,脚步也随之加快,一路上的听闻让她忧心如焚。
“母亲!母亲!”李乐一见了母亲便撒开了父亲的手,直接冲了出去,兴奋的程度像是许多年没见到母亲似的。
李浮停下了脚步,接住了扑到了自己怀中的女儿,然后,将她抱起,“乐儿。”
“母亲,我好想好想你,母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李乐说着说着,兴奋和愉悦转为了呜咽,“母亲,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父亲他哭了……他哭了好多次,乐儿怎么劝也劝不了,还有皇外祖母,她也病了……母亲,乐儿好怕!”
司以琝看着这一幕,心里即使酸涩又是心疼,在她面前一直小大人模样甚至比她好坚强的女儿心里其实也是害怕,也是恐惧,而他,却一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忽视了这一点,他缓步上前,走到了两人跟前,伸手抚了抚女儿的背,“对不起乐儿,都是父亲不好,父亲保证,以后父亲绝对不会再那样了,你别怕。”
李浮盯着司以琝,眼神有些过于的灼热,只是,此时司以琝没有发现。
李乐听见了父亲的话,便停下了哭声,随即抬手抹去了眼泪,“父亲,对不起,乐儿不该哭的,乐儿是女子,不该动不动便哭,乐儿会保护父亲的!”
司以琝眼中一热,“傻孩子!”
“先进去吧。”李浮开了口,目光仍是灼灼地盯着他,“这里冷。”
司以琝抬头,将她此时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心,不禁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是各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上来。
李浮敛了敛情绪,又轻声道:“进去吧。”
司以琝垂下了眼帘,点头。
三人随后便进了屋。
李乐发泄了过后,便是一直缠着母亲,问她出外的见闻,问她身体情况,也将这短时间内府中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司以琝一直在旁边听着,虽然面带笑容,不过却显得有些僵硬。
李浮发觉了自己反应有些过,便也极力地控制,将注意力放在了女儿身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诡异。
是夜
李乐累到了眼皮子张不开方才愿意就寝。
看着带笑入睡的女儿,司以琝心里更是百味杂陈,明明不是她的女儿,为何,她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为何?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李浮开口道,声音中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司以琝抬头看向她,在得知她即将回来之后,他心里是燃着着怒火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见着了她之后,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便是没有怒火。
“你……”
“我今晚陪乐儿睡。”司以琝开口道。
李浮一愣,随即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司以琝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在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多的……我几乎都应付不来……我烧了观星殿,和母皇翻了脸,给皇姐惹了很多的麻烦,后来,母皇病了,很多人说是我害的,连我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皇姐告诉我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母皇后来也说,和我没关系,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三皇子……”李浮挣扎了半晌,随后上前,握着他的肩膀,“既然太女跟你说和你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你不该如此折磨自己!”
司以琝没有推开她的手,“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就像是死了,又活过来似的,我害怕死去母皇,可是,又无法接受母皇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母皇……还有皇姐……她明明那样累,却还要一直装着没事,一直在安慰我,一直在毫无怨言地处理着我惹出来的麻烦……”
“不是你的错。”李浮认真道。
司以琝仍是笑笑,笑容中有着极深的疲惫,“李浮,我很累很累。”
“三皇子……”
“我更害怕,若是将来乐儿的身世泄露……会发生什么事情……”司以琝艰难地说出了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即便他一直回避着这件事,可是,前些日子,那些惊险……却让他不能再回避这件事,“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当日我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没有错?我不怕死,可是,若是这件事泄露,死的人,不仅仅是我,皇姐,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所有人!我怎么会如此自私?怎么会?”
李浮蹲下了身子,和他平视,握紧了他冰冷的手,“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乐儿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
“以前我也不相信我会烧了父君的观星殿,更不会相信我居然开口说让母皇去死,也从未想过,母皇真的出事,真的差一点便没命……很多事情我都不相信会发生,可是最终还是发生了……”司以琝的视线开始模糊,眼中泛起了泪花,“宗哲景遥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的……即使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动静,但是,她不会永远不出手的……当年她就是为了让大周颜面全失方才会那般对我……她不会放过我的……即使她不知道乐儿的事情,可只要她将当年西北发生的事情广布天下,我一样会连累到皇姐……结果都是一样的……甚至她连证据都不需要拿出来,便可以毁了我们,毁了我们的一切……”
顿了顿,然后,拦住了李浮的手,“李浮,我求你帮我求求宗哲景遥,求她不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求她放过我,求她……”
话,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了。
因为他知道,不可能。
即便李浮真的私下还和宗哲景遥有关系,即便她真的是宗哲景遥派来的奸细,她也不可能劝动宗哲景遥放弃这个打击大周的大好机会。
“父君当年说的没错,我便就是一个惹祸精,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和伤害,若是当年我偷出宫,被那卖豆腐脑的一把摔死,现在,便不会惹出这样多的麻烦来……”
李浮脸色一变,茫然起身,攥紧了他的肩膀,“你不要做傻事!你不能做任何傻事!现在事情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若是做傻事,只会给乐儿,给太女带来伤害,还有陛下!三皇子,你所担心的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我发誓!”
“你凭什么发誓?”司以琝道。
李浮盯着他,挣扎了许久,“凭陛下早便知晓此事!”
司以琝的脸色瞬间大变,几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身子也随之颤抖,他想说话,只是,却因为牙齿打颤的太过于厉害而无法说出话来。
“你别急,别怕,先听我说!”李浮放下了手握住了他更加冰冷的双手,“你先冷静一些,听我说了!陛下她没有怪你,也没有打算对乐儿做什么……”
她缓缓地将先前惊马一事详细说来。
因为担心吵醒沉睡的李乐,可以压低着声音,同时,也要让司以琝听的安心。
“……陛下没有打算追究这事,甚至,为了保护你,她将可能导致这件事泄露的一切线索都抹干净了,自从那次之后,宗哲景遥就未曾再派人来,虽然陛下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相信,定是陛下做了什么,所以宗哲景遥方才一直不动,三皇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应该相信陛下,相信你的母皇!”
司以琝身子的颤抖没有停下,不过,先前是因为惊惧,而如今,却是因为感动,以及,极深的内疚。
母皇连这件事都可以不怪他,而他,却对她做了那些事情……
即便母皇变了许多,可是,他也不该那样对她!
他也没有资格那样对她!
“……母皇……母皇……”
司以琝猛然起身,随后便往外走。
李浮连忙上前拉着他,“三皇子……”
“你放开我!”司以琝推开她,“我要进宫去见母皇!”
“陛下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李浮不放手,“三皇子,陛下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她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平平静静地生活,若是你进宫告诉了她,只会让她担心,也让你更加的不安。”
司以琝没有在坚持,身子一点一点地蹲下,蜷缩在了地上,“我……我怎么会那样做……我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母皇连这件事都原谅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怎么这样自私……怎么会……”
李浮挣扎一下,然后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没事的,陛下不怪你,她没有怪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皇宫
交泰殿
帝寝殿
“今日陛下见了翊君了?”水墨笑一遍服饰着永熙帝用参汤一边问道。
永熙帝神色淡淡,只是应了一个嗯字,随后便没有多说。
水墨笑看了看她,“听说翊君离开之时脸色不太好,陛下你训斥了他了?”
“没有。”永熙帝还是简单回应。
水墨笑沉吟儿,“前些日子也对亏了翊君在,否则臣侍一个人也撑不住,即便他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也总是功多于过,陛下便不还太过于苛责他了。”
“你什么时候和他感情这般好了?”永熙帝问道。
水墨笑也没有多想,以往她的一句话,他总是能够做出许多的联想,然后自己一个人再那里折腾,如今,累了,也是看开了,便不再这般折腾自己,“总是一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便是再对付也总是会养出几分情分来的。”
永熙帝看了他半晌,缓缓道:“朕没有苛责他什么。”
水墨笑自然是知道她还有事情隐瞒,不过,她不说,他也不想查根究底地惹人嫌,随即,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今日太女正君进宫将太女府的方侍君接回了太女府,同时,也来了臣侍宫里,说是想晋方氏为侧君以作安慰,至于死了的张氏,虽然太女正君没有明确提出,但是观他的语气,似乎也有意给他一份死后的哀荣,方氏的事情,臣侍可以做主,既然太女正君同意,而太女也没意见,臣侍不会反对,只是张氏追封一事,臣侍倒是有些不好办,所以便来问问陛下的意见。”
永熙帝并没有做思索,似乎早便已经做出了决定似的,“这件事朕知道了,过两日便下旨,你先不必发话。”
水墨笑一愣,“陛下你要亲自处理?”
永熙帝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随后,便不再多说。
水墨笑诧异了半晌,随后,也没有多说,“臣侍知道了。”随后,又转了话题,“前去陇县行宫一事打点的差不多了,豫贤贵君那边臣侍也问过了,也收拾好了,就等着陛下的旨意,陛下打算什么事情启程?过两日便腊月了,届时雪会更多,行走起来也是不放心。”
永熙帝沉思半晌,“便在腊月初一吧,朕要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水墨笑应道,没有多问,又沉默半晌,问道:“陛下真的打算只带豫贤贵君一人前去?其实德贵君也是……”
“好了。”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就这样吧。”
水墨笑垂了垂眼帘,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