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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述起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也曾怀疑,但这份怀疑很快便也散了,章善之所以如实告知最根本的不是因为忌惮她的身份,而是因为母皇的允许。
若是没有母皇的允许,她相信在她不可能在皇宫当中打听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只是,母皇的态度也是她在这件事上面的表态。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琝儿的反应居然会这般激烈。
司予述看着眼前眼中含泪的弟弟,心里更是难受,她心里明白司以琝之所以如此反应激烈是因为她遇刺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恐惧。
这份恐惧远远超过了她所预计的。
“琝儿,我没事,如今我的身子都好了。”
司以琝的泪水涌出了眼眶,“皇姐……”低喃一声,然后伸手,紧紧地抱着司予述,“皇姐……我好怕……皇姐……我真的很怕……”
在愤怒过后,在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他却听到了那些话……他真的很怕很怕……若是连母皇都这般对待他们,那他们还该如何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还有什么该活下去的理由?
“皇姐……我不是恨她……我只是……怕……皇姐,我好怕好怕……我不是真的恨她……我只是害怕……她是我们最亲最亲的人,除了父君之外最亲的人……若是连她都这般对待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皇姐你该怎么办?”
司予述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不会的,皇姐相信母皇不会那般对待我的,琝儿,不会的!”
“真的吗?皇姐,是真的吗?真的不是她做的吗?”司以琝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真的不是她做的吗?皇姐,你找到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吗?”
“琝儿……”司予述沉吟会儿方才继续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母皇不可能跟你说这话的,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司以琝哽咽了许久,然后方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给说了出来,最后,还再次追问了一句,“皇姐,她真的不会这样做吗?”
司予述的心在听完了司以琝的话之后便沉了下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而且牵涉到了豫贤贵君,“琝儿,你再说清楚一些,豫贤贵君问母皇的时候,母皇是如何回答的?态度是如何?神态又是如何?还有,豫贤贵君可曾发现你便在旁边?”
最后一个问题方才是关键。
司以琝并没有发觉到也没有意识到司予述问题的深意,抽泣两声随后仔细回想,“我……我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她说……她跟豫贤贵君说……说……”
他的话愣住了。
“怎么了?”司予述蹙眉问道。
司以琝愣愣地看着司予述,“皇姐……她好像是说……若是你心里这般想……那便是吧……皇姐……她好像……好像没有正面承认……”他倏然握住了司予述的手,然后神色不安,“皇姐……我是不是错了……我……那晚上……我居然说……为什么你不去死……我这样跟她说……”
说着说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司予述见状,只能先安抚司以琝一番,“琝儿,母皇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她没有怪你!”
司以琝还是愣愣地看着她,“皇姐……她打了我……”
“她只是生气,琝儿,母皇只是生气罢了,气过了便会消了的。”司予述正色道。
司以琝又道:“可是我烧了……父君的寝殿……烧了父君留下来的东西……那些东西父君以前是最喜欢的……”
“琝儿。”司予述神色中过了一抹哀伤,“父君的寝殿早在十二年前便已经被烧毁了,你忘了吗?是母皇亲自烧毁的,那些东西即便仍是一模一样,可是,已经不是父君的了。”
司以琝愣住了,泪水再一次从眼眶当中涌出,“是吗?是吗?”
原来,便是连他原本以为还有父君气息的东西都早就已经不在了……
“琝儿。”司予述声音有些沉,“那时候,你可否能够确定豫贤贵君是否发现了你在旁边?”
司以琝还是愣愣地看了她会儿,然后,愣愣地回道:“我不知道……”
司予述蹙着的眉头更紧。
“皇姐……怎么了?”
司予述咬了咬牙,“琝儿……或许,你是被人算计了。”
司以琝眼眸一睁。
算计?
什么算计?
“皇姐……你是说……是豫贤贵君故意……可是……怎么会……为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若是你知晓了这件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定然会和母皇起冲突,这样即便不会让母皇厌弃你,但是却一定会让母皇动怒,这世上即便是最亲的母子之情,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打击与消磨,琝儿,若是母皇厌弃了你,那我这个太女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司以琝眼眸睁得更大,话说到了现在他还能不明白?“他……他真的这般狠吗?皇姐……他真的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司予述垂下了眼帘,沉吟半晌,却最终还是没有给出答案,抬起视线后继续道:“琝儿,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我会处理。”
她如今最担心的不是母皇会如何想,而是,会不会继续利用这件事。
如今,母皇病着……
而敲又是琝儿和母皇起冲突之后几日……
司予述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司以琝睁大了眼睛呆愣了半晌,然后便猛然下了暖塌着了鞋便要往外走。
“琝儿你要去哪里?”司予述连忙伸手拉着他。
司以琝神色焦急,“我进宫!我进宫去给母皇请罪,我去请罪j姐,我不能让他们这般算计你j姐,我不能……”
凤后说的没错,他还是任性!
一如既往的任性!
他怎么会这般笨!
怎么会!
“母皇如今病了。”司予述肃然道。
司以琝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进宫给她侍疾,我去求她原谅我!我去给她侍疾……”
“你知道母皇是什么病吗?”司予述问道。
司以琝看着司予述的神色,焦急的脸庞上添了一抹青苍色,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不……不是累了……染了风寒吗?”
司予述合了合眼,“我方才进过宫,母皇未曾召见我,虽然宫里面一切如常,可是,气氛却弥漫着一股紧张,尤其是交泰殿附近。”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蜀父君虽然言辞平静镇定,可是神色却有异,所说之话更是别用深意,父后如今守在母皇身边,据宫里面的人说,他把整个后宫都扔给了德贵君看管,最重要的是,豫贤贵君也被宣到了交泰殿侍疾。”
司以琝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些年母皇和豫贤贵君之间关系一向紧张,若只是小病,为何会宣他去?”司予述继续道,“琝儿,母皇……恐怕不仅仅是风寒之症。”
司以琝呆愣了许久,然后轻颤道:“那……那……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司予述摇头,“若是外面的事情,我可以查到,可是交泰殿内的事情,我却无能为力,只是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面对,琝儿,或许我们要面临的是一场大风波。”
司以琝重重地喘出了一口气,然后,浑身冰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司予述无法给出答案,“在未曾确定情况之时,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琝儿,你好好呆在府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
“皇姐……”司以琝哽咽着,只是眼中却已经流不出眼泪,“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那般说她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那些话……便是那般说了出来……皇姐……我居然让她去死……”
司予述伸手揽过了他,“没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母皇更不会有事!”
司以琝已经说不下去了,靠在了司予述的怀中无泪啜泣了起来……
……
一下衙门之后,司予昀便立即进了宫,可是却得到了蒙斯醉被召到了交泰殿侍疾,顿时心头一紧,忙将忆古扯到了一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父君怎么可能被召去交泰殿侍疾?!”
母皇和父君的关系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她是不会将父君召去侍疾的!
除非……
她并非只是风寒!
“母皇到底得了什么病?!”
忆古看着司予述沉郁的神色原本便不好看的神色更是难看了,“殿下,奴侍真的不知道……奴侍和主子去了交泰殿之后,翊君便让奴侍等在外殿,然后自己带着主子去了寝殿,奴侍并不知道黎明的情况……后来……后来一宫侍过来通报奴侍,说主子让我先回来!”
“父君让你回来?!”司予昀眯起了眼睛。
忆古点头,“那宫侍是这般说的,奴侍也不知道究竟……”
他的话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在宫里面呆了几乎一辈子,他很清楚这件事的不寻常!
司予昀沉思了会儿,然后,阴沉地道:“这些日子,父君和母皇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宫里面可有什么异动?!”
忆古一愣。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替父君瞒着本殿?!”司予昀声色竭力,“不要告诉本殿你不觉得此时的不寻常!”话落,她又缓和了神色,继续道:“忆古,本殿知道你对父君很忠心,也知道父君其实并不相信本殿,可是到这这个时候……本殿必须知道一切可以推断出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线索!忆古,父君和母皇这些年的关系你也是清楚,若母皇仅仅只是小风寒,如何会召父君去侍疾?更何况是如今凤后也在那里!这些年,母皇也不是第一次的风寒!”
忆古身子颤了颤,然后咬着牙道:“前几日……主子在御花园偶遇了陛下……当时陛下身子似乎也是不适……后来……主子扶了陛下去亭子里面坐着,奴侍和冷雾总管一个去抬轿辇,一个去请御医,便只有主子和陛下单独在一起……后来,奴侍让人将轿辇抬来,可是陛下已经不在亭子中……便只剩下主子一个人……主子当时的脸色很不好……许是又和陛下起了冲突……还有……还有当天晚上,三皇子放火烧了观星殿……”
“观星殿的走水不是意外?!”司予昀厉喝一声。
她没有如同司予述一般足不出户,自然是知道观星殿的事情,可是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不是意外!
“三皇子为何要烧观星殿?!”
“奴侍不知……”忆古摇头,“观星殿走水之后,主子让奴侍去打听过,但是只是能够打听出来是三皇子做的,至于为何这般做,奴侍打听不出来,不过,不过据说陛下很生气,打了三皇子!”
司予昀面色更是阴沉,脑海当中思绪飞快转动,好半晌之后,她方才放开忆古的手,“本殿不方便呆在宫中,所以,你必须替本殿看着宫里面的一切情况,若是有任何异常情况,便立即想法子通知本殿!”
忆古看着她半晌,然后方才点头,“奴侍遵命……”
司予昀没有多呆转身便走。
心里像是被一把火烧着似的,煎熬的可怕。
母皇……
她不能有事!
至少现在绝对不能有事!
司予昀很清楚,若是永熙帝现在这个时候出事驾崩,那司予述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即使她还有机会,可是,那般一个机会比现在的更是渺茫还有险峻!
蒙家支持她夺嫡,但是未必会支持她谋逆!
司予昀怀着难以言喻的煎熬心情回到了礼王府,然后,方才回了礼王府,管家便前来交给她了一封信,而当她打开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一看究竟之后,顿时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