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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男子在出嫁之前总是会对婚后的生活有各种各样的期待,便是他明知道自己嫁给的是大周的储君,他仍旧未曾放下过那些期待,然而如今……即便成亲未满一年,他便已经明白了那些期待始终不过是期待。
他没有说谎,太女对他从未薄待。
可是,他却也感觉的出来,太女不爱他,她对他只有敬重,一个妻主对正夫的敬重。
便如同母亲对待父亲一般。
不过他们与母亲和父亲相比又少了一份默契,也少了一份毫无阻隔的亲近,便如同她去三皇子府但是却未曾想过要带着他一同。
他也看不透她的心,更抓不住她的心,即便她便睡在他的枕边,即便他们亲密无比。
孩子……
若是有了孩子,这种情况是不是也改变?可是成亲都大半年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中,可是,却仍旧没有好消息传出。
白氏垂了垂眼帘,轻声对着身边的小侍道:“明日去请父亲来府一趟,便说本君想他了。”
“是。”
白氏抬头再看了一眼三皇子府的方向,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眼前满园便是在夕阳之下仍旧未曾减去半分的活力的盎然生机,眼底闪过了一抹决然,随后,迈开了脚步。
他仍旧是往小厨房去,只是却不是准备晚膳,而是去炖做补品,朝中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他可以预测的到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很忙很忙。
作为太女,作为从未谋面便迎娶自己的女子,他并不能怪她不爱自己,她能够做到敬重,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相信即便将来她仍旧无法爱上自己,他们之间也能够培养出如同母亲和父亲那般的默契。
他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当好这个太女正君。
他不会让母亲父亲失望,不会让陛下凤后失望,更不会让她失望!
……
三皇子府
同样的夕阳之下,却是欢声笑语不断。
在府中的花园当中,司以琝正和女儿玩闹着。
“父亲你来抓我啊?”
“父亲你抓不到……哈哈……”
“别跑,看我抓到了你怎么罚你!”
“抓不到抓不到……”
“被我逮到了小心你的屁屁……”
盛开的花丛当中,父女两人正你追我赶地,嬉笑声洋溢着整个花园。
司予述没有让下人通报便悄然走了过来,再见了花丛中玩闹的父女两人之后,制止了一旁冷雨的叫唤,微笑着看着那闹得正欢的父女。
若是太女正君在的话见到了司予述此时的笑容心里定然会觉得诧异和高兴,或许还会有一丝的难过,因为这样的笑容,唯有在面对司以琝的时候,她方才会展露出来。
“殿下,奴侍过去叫三皇子吧。”冷雨再度开口道。
司予述摇头,“不,让他们再玩会儿吧。”
冷雨没有再说话。
半晌后,司予述再开口:“琝儿这几日过的如何?”
“很好。”冷雨微笑道,“入了春之后,三皇子每日都会带着秀来花园这里玩闹,父女两人每回不玩到筋疲力尽便不肯罢休,秀的性子像三皇子,所以也是这般的爱玩闹。”
司予述缓缓出声,“像琝儿好,这样琝儿会更加的开心,开春天气变化大,让下人们小心一些,莫要让乐儿着凉了。”
“奴侍会的。”冷雨回道。
而此时,花丛中的追闹也到了尾声,最终胜利者自然是司以琝,此时他正将女儿横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屁股,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看,父亲这不将你给逮住了,让你跑……”
“父亲别打了……”李乐扭动着小身子求饶,小脸别扭别扭的,如今年纪已经懂事了的,知晓这般的事情很丢脸。
“那可不成,愿赌服输啊,谁让你的徐膊小腿的跑不赢父亲呢?”
“父亲你坏……”
“说父亲坏也要挨罚!”
“父亲……”李乐正准备继续求饶的时候却瞥见了这边站着的司予述,忙挥动着徐膊道:“姑母姑母,救乐儿,快来救乐儿,父亲要打死乐儿了!”
司以琝听了女儿这话,脸顿时黑了,扬手重重地给出了一击,“胡说八道!”随后松手。
李乐得了自由便立即迈开了小腿往司予述这边跑,最后扑在了司予述的腿上,紧紧抱着然后抬起了双眸闪烁着晶莹苦哈哈地看着司予述告状,“姑母,父亲真坏,明知道乐儿跑不过他却还要骗乐儿跑!”
司予述笑了笑,弯下腰伸手将腿上的小东西给抱在了怀中,“不许说你父亲坏话!”
李乐歪着头,“父亲不欺负乐儿,乐儿自然便不说父亲坏话。”说完转过头看向已经走过来的父亲道:“父亲,姑母来了,你再也不能欺负乐儿了!”
“有本事你便让你姑母一辈子抱着你。”司以琝双手叉腰极为不雅地与女儿小眼瞪大眼。
司予述笑的更欢,“好了,乐儿以后不许惹父亲不高兴,你父亲自然不会欺负你了。”
“姑母只会帮着父亲!”李乐不乐意了,垮下了小脸。
司予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跟你父亲小时后一个样,自己错了却总是说错的是别人!”
“我哪有!”司以琝立即反驳。
司予述挑眉,“没有吗?让我想想,对了,那时候……”
“好啦好啦!”司以琝连忙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尴尬,不承认并不代表不存在,他小时候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清楚,“皇姐今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如留下来一同用晚膳吧,冷雨,你去吩咐厨房多做些饭菜。”
说完了之后便伸手要将李乐从司予述的怀中接到自己手上,只是李乐还是不愿意。
“我要姑母抱!”李乐瞪大了眼睛道。
司以琝瞪了她一眼,没有同意,“你姑母方才从衙门回来,已经够累了,下来!”
李乐嘟起了红润润的小嘴唇,瞪了父亲一眼,然后方才一副小大人模样对司予述道:“姑母你放乐儿下来吧,乐儿不要累坏姑母。”
说完又委屈地瞪了一眼父亲。
司予述见了她这般模样,更是不想放手了,这样的李乐像极了琝儿小时候,而琝儿似乎自从父君出事之后便不曾露出过这般神情了,一晃眼,便十多年了,父君,你可知道,如今琝儿都有孩子了。
“皇姐?”司以琝看出了司予述的晃神。
司予述随即回过神来,低头亲了亲李乐的红扑扑的脸颊,“好了,姑母不累,便这般抱着乐儿。”
“姑母最好了!”李乐伸手揽住了司予述的脖子笑道,随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父亲,挑了挑眼角,像是在示威似的。
司以琝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随后便对司予述道:“皇姐,你这般宠着要是宠坏了这丫头,那我下半辈子谁养啊!”
“皇姐养你,成不?”司予述失笑道。
李乐插话:“父亲坏心眼,自己的银子多得是还要姑母的养!”
“谁告诉你你父亲我的银子多的?”司以琝瞪着女儿道。
李乐窃笑道:“上回父亲那些管事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皇外祖母给了父亲许多许多的嫁妆,还有外祖父也留给了父亲许多的庄子铺子。”随后转过视线看向司予述,“姑母你不要被父亲骗了,父亲银子多着呢!”
司予述听了这些话更是失笑不已。
司以琝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横眉竖目地道:“那是不是父亲我的银子多往后你长大了便不孝顺我便不养我了?”
李乐顿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当然不是了!虽然乐儿最喜欢姑母,但是父亲还是要养的8亲你放心,乐儿长大了之后会给父亲攥更多的庄子铺子,让父亲一辈子都不用愁!”
司以琝从鼻孔里面哼出了两口气,“先听着吧,说不定将来你娶了正夫便忘了我这个又老又没用的父亲了,到时候说不定我还会被赶出家门,所以还是让皇姐养来得实在。”
“父亲我真的会养你的!”李乐像是慌了,挣扎地从司予述怀中下了,然后跑到了父亲的跟前抱着父亲的腿,仰起了小脸保证道,“我发誓!”
“发什么誓?”司以琝弯腰抱起了女儿,却还是板着脸,“你知道发誓是什么吗?乱说一通!”
“我当然知道啦!”李乐不愿意被鄙视,“便像是母亲发誓说会一辈子照顾父亲一样,乐儿也发誓一辈子养父亲绝对不会抛弃父亲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父亲,若是将来乐儿娶的正夫不孝顺父亲,乐儿便……便休了他!”说完,语气转为了撒娇,“父亲你相信乐儿嘛……”
司以琝哼了哼,将脸别到一旁,“先听着吧!”
“乐儿最爱父亲了!”李乐笑呵呵地讨好道,“便是母亲也比不上父亲,父亲是乐儿心里面最喜欢最喜欢的那个人,乐儿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父亲,乐儿最爱最爱父亲了!”
“哦?”司予述双手环胸挑眉道,“乐儿方才不是说你最喜欢姑母吗?”
李乐笑容一僵,小脸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借口而憋的红了起来,小眼睛转了转,“我……我……我最喜欢父亲也最喜欢姑母8亲和姑母长得一个模样,乐儿最喜欢父亲也就是最喜欢姑母,最喜欢姑母也就是最喜欢父亲!”
众人愕然。
这摆明是耍赖,可是李乐却一脸正色正气。
司予述和司以琝模样是长得十分相似,只是越往大长,两人之间的区别也便越发大,不仅是男女之间的区别,还有气质气韵上的区别。
不过,这对于李乐来说实在过于的复杂。
所以,她才能够想出这般一个借口。
“就你会说话,也不知道这张小嘴这般甜跟谁学的!”司以琝没好气地轻斥道。
李乐笑嘻嘻地道:“当然是跟父亲学的啊!母亲说了乐儿长得最像父亲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也像姑母!”
司予述也笑了:“你父亲小时候可没你这般嘴甜!”
这话司以琝却不爱听了,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皇姐!”他小时候是不嘴甜,甚至还总是出口伤人,可也不能当着他女儿说出来吧!
“乐儿你看,你父亲生气了,该怎么办呢?”司予述笑道。
司以琝更是黑脸。
李乐认真说道:“去找母亲啊,母亲最会哄父亲了。”
司予述闻言,笑着看向司以琝。
司以琝脸色有过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开便恢复正常,伸手轻轻地敲了敲女儿的头,“就爱胡说c了,天色也不早了,皇姐,我们进屋在说话吧!”
司予述掩去了眸底那一抹叹息,随后点头,“嗯。”
随后三人便到了前院大厅后面的花厅内坐下,李乐还是那般坐不住,这会儿拉着司予述说着这几日的趣事,抱怨着启蒙的师傅总是板着脸训斥她,还有父亲总是爱偷偷地欺负她,说的口干舌燥的仍旧不愿意停下来。
司以琝除了偶尔训斥一句之后便没有阻止女儿的玩闹。
司予述更是一副纵容的态度。
到了晚膳时候,三人便一同用了晚膳,李浮没有回府,仍旧是呆在西南大营,职位仍旧没有变动,也便是这般,司以琝心中的隐忧虽然没有完全放下,但是也可以做到不让这份隐忧妨碍到他的生活,再加之李乐出生之后模样有八分像自己,他更是安心踏实过日子。
李乐八分像自己,至于那两分,他相信只要他和李浮不说,谁也不会想到李乐和宗哲景遥有任何的关系。
而这些年,宗哲景遥的一切从未在他的生活当中出现过,就好像西北那些日子不过是梦一场从未存在过似的。
司以琝也想过了为何宗哲景遥这般多年都没有动静,便是不会找上门来,也会将他和她的事情宣告天下,折辱大周,正如当日她的那些手下所说的一般,自然,他不会再傻傻地以为宗哲景遥会放过他,思虑许久这个,他猜测宗哲景遥没有动静可能是没有证据,他嫁给了李浮,生的孩子也是李浮的,宗哲景遥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和她有过那段!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司以琝再一次庆幸当日自己的选择,便李浮可能也是一个隐患,但至少大周皇家不会因为他而颜面尽失,母皇也不会因为他而危险受损。
至于李浮,若是她做出任何伤及大周的事情,他会亲手解决了她!
晚膳过后,李乐还是缠着两人闹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累坏了躺在了司予述的腿上睡了起来。
也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姐弟两人方才有时间说说话。
“李杠少回府吗?”司予述看着司以琝,淡淡问道。
司以琝没有失态,从容点头,“嗯,她在军中忙。”
司予述心里仿佛被什么给压着似的,李浮的职位做什么的她心里清楚,她开始上任的时候可能会应对不了需要多花费些时间也是可能,可是这般多年过去了,便是再无法适应也应该适应了,可李浮仍旧是长期滞留在军营。
她曾经想找李浮谈谈,可是若是这般,便必须将这件事说开,而她清楚,琝儿便是到了现在仍旧是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更不希望任何人深入询问孩子的母亲。
她派人查过,甚至还派人去了西北边城,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仍旧是琝儿的确是和李浮一同去西北的,她很想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若是要以琝儿的痛苦为代价,她宁愿一辈子也不知道。
这些年,琝儿的快乐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自从父君出事之后,他也便在这几年方才找回当初的那份幸福和快乐。
而李浮……
一开始她并不相信李浮娶琝儿是因为有情,她是女子,很清楚女子不太可能接受这种事情,可是这些年过去,她也仔细观察过,李浮对琝儿是真的有情,对李乐也是真心的疼爱。
若不是她看出了琝儿对李浮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她甚至相信李乐便是李浮的孩子。
李乐出生之前,她想过通过她的样子来找出那个伤害琝儿的人,只是可惜,李乐却是像了琝儿,即便有两分不像琝儿,可是,单凭那两分不像,便是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认得出来。
不过撇开其他的隐忧,单单看李浮对琝儿的态度,她也希望琝儿能够真正地接受李浮,然后好好地过日子。
“琝儿……李浮这人其实不错。”
即便如今他的日子也是过的不错,但是作为一个男子,没有了妻主在旁仔细照顾关怀,始终是缺了一部分,而且,若是琝儿能够敞开心扉接受李浮,那过去的那份伤害也能够抹平,当日他选择了拿李浮担下这个孩子,想来也是信任她的。
司以琝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慌,随后缓缓抬手,借着喝茶的动作给掩盖了过去,搁下了茶杯之后,他抬头看向司予述,“皇姐也觉得我的眼光不错吧?”
司予述心中一痛,攥了攥拳头方才止撰一切说出来的冲动,“是啊,你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我还记得以前母皇父君送我们礼物的时候,你总是能够挑到最好的那份。”
“那时候我不懂,不过现在我知道,其实都是皇姐让我的。”司以琝笑道,“可是我还总是欺负皇姐,惹父君生气……”
“琝儿……”司予述看着他,随后坚定道:“我们一定会找回父君的!”
司以琝抿唇笑着点头,“我知道!只是我怕父君回来之后会不认得我了!”
“傻瓜。”司予述笑道,“便是再过十年,我也敢保证父君见到我们的时候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司以琝笑了笑,“说的也是。”目光看向了躺在司予述腿上睡得正香得李乐,“我也是当了父亲之后方才明白当年父君为何总是那般凶的对我……”
“父君哪有凶。”司予述笑道,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当中,“父君便是再生气了也凶不起来的。”
“皇姐,我告诉你。”司以琝往前靠了一些,低声笑道:“其实那时候我便是知道父君不过是纸老虎,所以我方才会不怕他的。”
司予述笑了出声,很不给面子地道:“便是父君是真老虎,你也不会怕。”
“皇姐!”司以琝恼羞成怒。
司予述低头轻轻地扫了扫李乐的头发,“一眨眼这孩子已经这般大了,不过始终是女子,琝儿你平日也不能太过放纵了,免得将来养出了一个纨绔!”
“纨绔也无所谓。”司以琝看着女儿缓缓道,眸底泛起了一抹复杂莫名的情绪,“不管她将来长大如何了,都是我的女儿!”
司予述先是愕然,随后便是无奈,“你啊!”
“皇姐你也不用这般忧心。”司以琝微笑道,“乐儿如今还小,当年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是到处闯祸吗?乐儿已经比我好多了!再说了,我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成一个纨绔?!”
司予述但笑不语。
司以琝随即岔开了话题,“皇姐很喜欢孩子吧?”
司予述笑了笑。
“那皇姐也生一个啊!”司以琝继续道,“说起来皇姐成婚也有好些日子了,怎么太女正君还是没身孕?皇姐,你该不会只顾着朝政冷落了太女正君吧?那可不成,乐儿如今这般爱闹便是没有人陪着她玩,等皇姐有了孩子了,乐儿当了表姐,必然会消停一些的。”
“顺其自然吧。”司予述没有多说。
司以琝沉吟半刻,收去了笑容,“皇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太女正君?”
“怎么这般问?”司予述问道。
司以琝看着她会儿,“我知道皇姐心里其实还怪母皇的。”
“琝儿……”
“皇姐……”司以琝打断了她的话,“其实当年我从父后口中得知了赵氏一事的真相,心里也是很难受,更难以接受,可是后来想想啊,其实最痛苦的人还是母皇,母皇那般做或许是对不赘君,可是,母皇除了是父君的妻主我们的母皇之外,还是大周的皇帝,皇姐,你如今当了太女,应该比我更加的明白母皇的难处的。”
“琝儿。”司予述神色冷凝,“别再说了。”
司以琝神色转为了忧虑,不过却也没有说下去,“好,我不说,不过太女正君虽然是母皇赐婚的,但是皇姐你也不能因为这个便不喜欢他,我和他相处过,他真的是一个好男子的,以前父君便是想让我成为这样的男子,只是我没有做到,如今皇姐娶了这样的正君,父君必定会高兴的,母皇给你选了这样一个正君,想来也是知道父君会喜欢的。”
“白氏很好,他是一个好正君。”司予述有些无奈,“我并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冷落他。”
“真的?”司以琝确认道。
司予述挑眉:“怎么?难不成要我将白氏找来让你确认?”
“那皇姐为什么还没有孩子?”司以琝不肯罢休。
司予述有些头疼,“当年父君不也是成婚好些日子才有孕吗?便是母皇也是大婚之后好些日子才让父后有了大皇兄的,我不过是成婚还不够一年!”
“说的也是。”司以琝消停了,“不过皇姐可不能这般不重视,不管是为了我的乐儿还是为了皇姐自己,都要快些和太女正君有孩子!最好一下便生出一个嫡女来,不,一个不够,父君当年可是一下子生了我们两个的,皇姐你可不能让太女正君输给了父君了,至少也要两个,最好两个都是嫡女,说不定再努力一些太女正君能够一下子生出三个嫡女来,到时候……”
“司以琝!”司予述脸黑了下来,怒斥道。
司以琝假笑了几声,“不说了不说了……”随后起身上前将司予述腿上睡的正香的李乐抱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我带乐儿回寝室睡,皇姐你还是早些回去和太女正君商量一些一胎生多少个好……”说完,不敢去看司予述几乎铁青起来的脸,快步抱着女儿逃命似的往后院走去。
司予述端起了茶灌了下去压下了胸口的恼怒,“还说自己当了父亲,还是这般的不正经!”抱怨了两声,随后也起身离开。
虽然被气了,不过心情却比进府的时候好了许多,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也似乎轻了不少。
回到了太女府之后,便往太女正君的院子走去。
还未到院子,便远远地看见了白氏正站在院子门口的垂花门前,华贵而不俗,端庄而不死板,她不得不承认,白氏完全配得上太女正君这个身份。
这样的男子会是一个好正夫一个好父亲。
只是……
司予述顿下了脚步,父君,你会喜欢这样的男子吗?喜欢儿臣娶这样的正君吗?
她在心里默默地问着,只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答复。
理了理神色,然后神色平静地继续往前。
白氏早已经见到了司予述,等待她走进了之后,他便缓步迎了上去,既是表现了他的关切也并不会显得过的焦急张扬。
白氏的确将一切都做的完美。
“殿下回来了。”
司予述泛起了微笑:“嗯。”然后伸出了手,牵起了他的,往院子走走去。
白氏抿唇笑着,安静地在她的牵引中往前。
……
便在此时,雪凝方才从棋社当中离开往保和坊内的二皇子府而去,当她回到了二皇子府时,夜已经有些深了。
雪凝成年之后不久,便接到了永熙帝的赐婚旨意,迎娶二皇子为正夫。
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原本她觉得永熙帝便不会杀她也不可能将二皇子嫁给她,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此外,便是司以佑的态度,也是让她吃惊不已。
她原先以为司以佑便是嫁给了她也绝对不会愿意和她如同寻常的夫妻一般过日子的,可是他却没有。
大婚之后,作为正夫该做的,他都做了。
甚至在年前冒着性命之忧给她生了一个儿子。
也因为这些,让雪凝内心的愧疚更深。
回到了二皇子府后,她一如既往地先往正院而去,而一进正院,她便听见了儿子的哭声,脚步便加快了几分。
进了屋子便往寝室而去,随即便见到了司以佑正抱着苦恼不已的儿子在寝室内来回走着哄着。
雪凝快步上前,“把孩子给我吧。”
司以佑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孩子递了过去。
雪凝接过了孩子便哄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孩子到了她手上很快便渐渐停下了哭闹了。
“可用了晚膳了?”司以佑温和问道。
雪凝抱着孩子来回走着,“用过了,你呢?恩儿闹了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司以佑坐了下来,微笑道:“这孩子许是懂得心疼父亲了,等我用过了晚膳之后方才开始闹的。”
雪凝打量着司以佑的脸色,“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司以佑摇头。
雪凝蹙起眉,“让御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了,不过是下午的时候忙了些,所以现在有些累了而已。”司以佑摇头道。
雪凝眉头拧的更紧,“忙什么?你生恩儿的时候难产,御医说了这一年内你都不能操劳的,便是要做什么也都交给下人做才是。”
“也不是什么劳累的事情,明日我要带恩儿进宫陪父君赘日,所以收拾了一些东西罢了。”司以佑站起身来,“虽然宫中什么都有,只是你这儿子不是用惯的东西便不要,我担心他进宫之后不习惯,便将贴身用的东西都带上。”随后伸出了手,“你也累了一日了,把恩儿给我吧。”
“我没事。”雪凝摇头,“你明日还要进宫,先休息吧,我来哄孩子睡。”
司以佑有些犹豫。
“听话。”雪凝加重了语气。
司以佑笑了笑,“好吧,这孩子粘母亲今晚怕也是你方才能够哄着他睡下了。”随后便轻声唤来小侍进来伺候他梳洗更衣。
雪凝待司以佑躺下了之后便抱着孩子出了寝室,在寝室外面的花厅内轻声哄着孩子睡,她的这个儿子不仅出生的时候折腾父亲,出生了之后也都折腾人,雪凝哄了他将近小半个时辰,孩子方才安静地熟睡,她又抱着孩子在花厅当中来回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孩子抱紧了寝室,轻轻地放在了床边的摇篮内,依着规矩孩子原本是该住在寝室旁边的偏房内的,只是这孩子出生的时候难缠,所以司以佑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在满月之后便让孩子睡在自己的床边,也便是因为这般,他时常睡不好。
雪凝轻摇着摇篮直到确定孩子不会醒来继续闹之后方才缓缓停了下来,而这时候,司以佑已经熟睡了。
雪凝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着的司以佑,这般快便睡下了,今日怕是真的累了,可是便是累了,却仍旧不肯跟她说。
“我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还你幸福?”
雪凝轻轻地低喃着,带着深深的愧疚。
……
皇宫
承月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殿内所有人都未曾休息,因为傍晚时候,永熙帝让人传了旨意,今晚会过来。
在正殿寝殿外一角,司以徽小心翼翼地盯着前面通往寝殿来的抄手游廊。
他也在等永熙帝的到来。
他想见母皇,而这是唯一一个不会惹母皇生气的方法。
“四皇子……”
司以徽转过身猛然一拉了身边说话的宫侍的衣袖,昏暗当中狠狠地瞪了那宫侍一眼。
那宫侍照顾了司以徽多年自然也是明白他这动作的意思,便低声道:“奴侍知错,奴侍不说话,四皇子别急,慢慢等。”
语气当中带着一抹心疼。
每一次陛下来承月殿,四皇子都会这般偷偷地看陛下。
都是皇子,其他的三个年长的皇子便不说了,便是最小的五皇子,陛下虽然不算是很宠爱,但是却也能够时常见着,甚至还可以直接去交泰殿给陛下请安,唯独四皇子……
陛下这些年对主子也是很好,来承月殿的次数也不少,可是却从未改变过对四皇子的态度。
司以徽转过身继续盯着前方。
会儿之后,便见永熙帝在宫侍的簇拥之下缓步走来。
司以徽脸上浮现了笑意,连眼都不眨地一直看着母亲进了寝殿,之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在离开之时还嘱咐了随行的那宫侍不得将这件事告诉蜀羽之。
寝殿内
司慕涵坐下没多久便屏退了左右,对蜀羽之道:“这段日子多注意一些琝儿的情况。”
蜀羽之脸色微变,“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西北传来消息,宗哲景遥如今已经是掌控住了西戎的局势,朕担心她会对琝儿下手。”司慕涵眼色有些暗沉,缓缓说道。
蜀羽之脸色凝了起来,“臣侍知道了,明日起臣侍会加强琝儿身边的防卫。”
“嗯。”司慕涵应了一声。
蜀羽之看了看她,“陛下很担心?”
司慕涵没有回答。
“这多年了,西戎国主还是不肯放过琝儿吗?”蜀羽之忧虑问道,“琝儿如今已经嫁人生子,按理说来对西戎国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便是为了折辱陛下和大周,可是若去这般多年,她也不过是口说无凭罢了,而且,如今以大周的国力,西戎国主这般做对她未必有好处,便是她已经掌控了西戎国的政局,只是却也未必有实力与大周翻脸。”
司慕涵抬头看了他一眼,“若只是利用折辱,朕反倒没这般担心!”
“陛下的意思是说……西戎国主对琝儿……”蜀羽之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却仍旧无法相信,若是那人真的对琝儿有情,便不会这般对他。
“不管如何,朕不会让她有机会再伤害朕的儿子!”司慕涵眼眸含冰,脸色阴沉,威压随即在寝室内蔓延,“当年她对朕儿子所做过的事情,朕终有一日会向她讨回!”
蜀羽之伸手覆上了她紧握着的手,“琝儿不有事的,我会保护好琝儿的!”
司慕涵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只是……”蜀羽之犹豫了会儿,这个问题他很早以前便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陛下,究竟琝儿和李腹有宗哲景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琝儿是跟李浮去了西北的,可是为了最后却和宗哲景遥在一起?冷雨一直在琝儿身边,从来便没有见过其他陌生的女子接近过琝儿,更何况还是西戎国主,琝儿很爱那孩子,必然不是……受了辱,可琝儿虽然任性,但是却也不是那般随便之人。”
司慕涵合了合眼睛,声音低沉,“除了他自己,怕谁也不知道。”
蜀羽之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泛起了一阵微疼,须臾之后,换了一个话题,“那李浮那事,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一次西戎国主若是还不放过琝儿,必定会从李浮身上下手的。”
“到时候了朕便会说。”司慕涵半眯着眼睛道。
蜀羽之没有继续追问,“若是李浮仍旧……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司慕涵只是看了一眼蜀羽之,没有回答。
便只是一眼,蜀羽之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对于这个决定他也没有意见,李浮若是仍旧站在西戎国主那边,便是陛下不杀她,他也不会放过她,“好在这些年琝儿和她也没有生出什么感情,只是乐儿……乐儿这孩子虽性子活脱,不过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爱惜父亲了,上回琝儿带她进宫的时候……”
“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揉了揉眉头。
蜀羽之滞了一下,随后缓缓吸了一口气,“陛下,既然当年留下了这个孩子,往后便不要再对她动手了,琝儿如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若是……”
“当年朕得知这个孩子不是李浮的之后的确动过落掉这个孩子的念头,只是当时琝儿的情况不好,朕只能让他生下这个孩子。”司慕涵打断了蜀羽之的话,神色有说不出的复杂,“原本打算等孩子出生之后来个偷龙转凤,换掉这孩子,这样既可以不伤琝儿的心,也免除了后患,朕甚至已经找到了一个月份相差无几的婴儿,只是那一日那孩子出生之后,朕抱着她,小小的脸,眼睛还未睁开,皱巴巴的,像极了当年琝儿出生的时候,而琝儿方才醒过来得知孩子在朕手上便不顾一切地下床,像是害怕朕会对那孩子做什么似的,朕心软了,只是朕却不知道朕这样做究竟是对琝儿好,还是害了他。”
蜀羽之神色动容,“孩子长得像琝儿,在外人人都知道李乐是琝儿和李浮的女儿,只要李竿琝儿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孩子是那个人的,便是那人看见了孩子,也未必能够想到会是她的。”
“孩子早产两月,这始终是一个硬伤。”司慕涵缓缓道,“宗哲景遥不是傻子,若是她对琝儿真的不肯罢手,未必不会有这般猜想。”话落,随后又补了一句,言语有些疲惫,“算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便只能往下走下去。”
蜀羽之看出了她的疲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陛下也累了,不如休息吧。”
司慕涵点头。
然而便在两人歇下了之后不久,冷雾便急匆匆前来禀报,说大皇子抱着孩子哭着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