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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给本宫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水墨笑几乎要疯了,顾不得身上上前俯下身子揪住了那满脸惶恐的御医,“你给本宫说清楚!什么喜脉?!什么喜脉,怎么会有喜脉!?”
喜脉!?
喜脉?!
三皇子还未嫁人,怎么可能会被诊出喜脉?!
“是不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方才会诊出这般荒谬的脉象?!你给本宫说清楚——”
“凤后……臣没有诊错……”那御医此时已经是一脸的死灰色,“臣确认了好几次,都是这样……凤后,三皇子的脉象的确是喜脉……他已然有孕两月……”
水墨笑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松开了手,然后攥紧,几乎攥出了血痕,他僵直着身子站在那御医的面前,狠狠地盯着她,几乎想将她给盯出了一个洞来,“你若是再说这般荒谬的话,本宫便要你人头落地!”
那御医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凤后,臣以性命担保,臣没有诊断错误……若是凤后不信,可让院正大人前来……”
“你给本宫闭嘴!”水墨笑厉喝打断了她的话,脚步趔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面,身上的力气似乎在这一刻被完全抽空了似的。
若是别的御医,他或许还可以继续不信……
可是眼前之人是专门负责他身子的御医……他用了快十年的御医……
他心里怎么都无法接受,然后仅剩的一丝理智却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是真的!
而便在此时,司以琝回宫之后的种种异样,也都一一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他一直以为他这般反常是因为赵氏……
可是如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即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这般多年,他也是真的用了心,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皇宫便这般几个皇子,先是晏儿,后来又是二皇子,如今便是三皇子?!
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堂内的气氛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除了水墨笑那近乎梦呓般的低喃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御医一动都不敢动地跪在地上,许久许久之后,她方才鼓起了勇气开口,“凤后,此事可要禀报陛下?”
水墨笑猛然一震,遽然站起身来,脸色大变,“不行!”
那御医抬头,“可是……”
水墨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咬着牙道:“陛下那边本宫自会说,这件事你一个字也不得向外泄露,若是传出去一点风声,本宫便要你人头落地!”
“是。”那御医没有反驳应了下来,若是可以,她真的也不想继续介入这件事,在凤后这里小命或许可以保住,但是若是到了陛下那边,怕是难……
水墨笑又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气,可是却无法缓解胸口的隐隐作痛,“三皇子如今的身子如何?”
“除了先前臣所说的那些情况之外,并无大碍,孩子……也没有大碍,只是却真的需要好好调养……”那御医继续道。
水墨笑坐了下来,“从这一刻起,三皇子的身子便交给你来调养,记住,一切都必须由你自己经手,不得让任何人介入,便是其他的御医也不成!方子用完了之后便烧毁不必入档,便是药渣也不得留下!不!不能在太医院煎药!你亲自配好了药然后送来朝和殿,在本宫宫中煎药!”
那御医抬头,“凤后……可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水墨笑面容狰狞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一切以三皇子的身子为重!”
“是。”御医连忙低下头应道。
“记住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水墨笑咬着牙继续道。
“是……”
水墨笑合上了眼睛,“你下去吧。”
那御医道了一声是之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水墨笑没有让人进来,自己合着眼睛坐在了正堂内。
两个月?
两个月……
一个月前二皇女在西北遇见了他,而当时他被人追杀……狼狈不堪……
西北……
追杀……
孤身一人……
胸口内的痛楚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抬手,捂住了胸口,不敢去猜想司以琝在西北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敢想象,若是司慕涵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南苑
忆古接到了从宫里眼线传来的消息之后便前去禀报主子,“主子,二皇女和三皇子回宫了。”
蒙斯醉放下了手中正看着的书,挑眉道:“二皇女和三皇子一同回来?”
“是。”忆古点头,“具体的情况还未查清,但是二皇女和三皇子的确是一同回来的,而且两人回来的时候身上极为狼狈,像是逃难似的。”
蒙斯醉眯了眯眼,“有这事?”
忆古点头,“三皇子一回到宫中便直接去了交泰殿,不过不久之后便被凤后抬了出来,像是身体不好似的,再后来,良贵君也从交泰殿内冲了出来,那模样像是很伤心似的。”
蒙斯醉笑了笑,“是吗?三皇子的性子这些年虽然变了不少,但是,本性岂是那般容易改的?只是奇怪的是,他便对那借尸还魂的说法没有丝毫的相信?四皇女没有跟着回来?”
“没有。”忆古摇头。
蒙斯醉垂着眼帘,“这便奇怪了,消息说四皇女是去找三皇子的,怎么如今倒是跟二皇女回来了?二皇女?”他笑了笑,道:“有些意思!二皇女回宫,陛下有何反应?”
忆古回道:“二皇女是最后一个从交泰殿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完好无损,而且还是冷总管亲自领着出来的,冷总管将二皇女领去了朝和殿,说是陛下的旨意让冷总管在宫中给二皇女安排一个住处,不过因为时间紧,冷总管便先将二皇女领到了朝和殿,凤后让二皇女住在了大皇女的院子中,冷总管也吩咐了内务府,在宫中给二皇女准备一个新殿居住。”
“是吗?”蒙斯醉眯起了眼睛,眸底冷意一闪而过,“难道她觉得她的皇贵君回来了,所以便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二皇女了?”
忆古沉默。
蒙斯醉沉吟会儿,面若冷霜,“让人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禀报本宫!”
“是。”
……
偏殿
寝室
司以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燃起了烛火,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一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了水墨笑坐在了床边正凝视着他。
那眼神让他看了不禁悲从中来。
那是一种来自于父亲的关怀。
仍旧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动着,溢出了一声低喃,“父君……”
记忆中,他病了的时候,父君便是这般守在他的身边。
即便那时候他总是惹事总是让他头疼,但是,只要他有事,父君总是会守在他的身边的。
父君……
父君……
你在哪里……
“醒了。”水墨笑温和地说道,“可是饿了?”
若是在寻常,司以琝一定可以听出水墨笑声音中的不自然,可是如今,他却无法去注意这些,他坐起了身子,然后,偎依入了他的怀中。
他想在眼前之人的怀中寻求那份熟悉的关怀与担忧。
水墨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回家了,琝儿回家了,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的……”
他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心痛。
方才,就在司以琝沉睡的时候,他犹豫了许久之后解开了他的衣裳。
他希望如同那晚在雪梅楼上面一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可是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降临。
便在床边呆坐了许久许久,直到了现在,他醒来。
水墨笑心里是真的难过,除了心疼这个孩子,还有便是愧疚,一种以前他从未想过的愧疚,对雪暖汐的愧疚。
当年他将儿子托付给他的时候,他将他的孩子照顾的很好,即便曾经出过事情,但是最后都平安度过,可是如今,他却没能照顾好他的孩子。
司以琝伸手紧紧地抱着散发着温暖的怀抱,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一股暖泉从心底深处缓缓地涌了上来。
是啊,他回家了。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的!
在这里,即便父君不在了,但是也仍旧庇护着他!
他回家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即便是她也不成!
司以琝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满目的痛楚。
她再也伤害不了他了!
水墨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了,好一会儿,直到司以晏走了进来,他方才松开了手。
“琝儿你醒了!”司以晏轻快地走过来。
司以琝坐直了身子,看向司以晏,微白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笑容,“嗯。”
“你醒了就好了!”司以晏上前握住了司以琝的手,“虽然父后说你只是累了所以方才会睡这般久,可是我还是担心极了,不过你休息过后,脸色是真的比之前好多了,你饿了吗?小厨房内一直给你吻着吃食了!我现在去给你端来?”
司以琝笑着点头,“好。”
“那你等着,我这便过去!”司以晏说道,“父后你陪着琝儿,我去去就回。”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水墨笑藏进了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紧,极力维持着微笑,“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司以琝摇了摇头,“父后放心,儿臣没事……”
“可还头晕?”水墨笑问道。
司以琝摇头,“没什么了。”
“那便好。”水墨笑回道。
司以琝此时已然是有些察觉,“父后……你……我睡着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水墨笑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微笑道:“没事。”
“那个男子……”司以琝不信,只是却也往赵氏那方面想。
水墨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琝儿,你真的不信赵氏那借尸还魂的话吗?”
司以琝脸色一僵,“若是真的,皇姐和姑母便不会千方百计地阻拦我回宫了……”说完,便垂下了眼帘。
水墨笑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司以琝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刺痛,心又猛然被什么东西给撞击了似的,生疼生疼,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吗?
若是真的是,司慕涵,你知道了,可会痛不欲生?
因为你被赵氏蒙蔽心智,让你的儿子蒙受这般大的痛苦……
“父后,儿臣绝对不允许这般的人玷污了我父君的名声!”司以晏抬起眼帘,字字含杀机。
水墨笑看着他,“琝儿……”
话还未说完,便被进来的司以晏给打断了,而司以晏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宫侍,司以晏指挥者宫侍们将一张小桌移到了床边,然后摆了几乎一桌子的各样吃食。
“琝儿,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你放心,这些吃食都是容易消化的,你吃多少都没有关系的。”司以晏认真道。
水墨笑已然站到了一边。
司以晏坐在了司以琝的床边,“琝儿你不要下床,我来喂你,你想吃什么?”
“我……”司以琝微笑开口,只是还未说完,便捂住了嘴,一脸的难受。
司以晏大惊,“琝儿你怎么了?”
司以琝没有回答,脸色却更加的难看。
“琝儿,父后……”司以晏失了方寸。
水墨笑愣了一下,随后便吩咐宫侍将桌子移开,然后端来了青花瓷罐,司以琝立即依着那瓷罐呕吐了起来。
水墨笑让司以晏推开坐在了司以琝的身边,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司以琝大约吐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止住,只是此时的脸色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色,无力地靠着床头坐着。
水墨笑让宫侍上前清理。
司以晏脸色也是青白起来,不过他是吓的,愣愣地看着宫侍清理秽物,端来热茶让司以琝漱口,拧了毛巾擦脸,待宫侍退下了之后,他方才上前,“琝儿,你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便吐了?
水墨笑看了儿子一眼,“没事,许是先前饿慌了,如今忽然间闻到了饭菜香有些不适应罢了,御医也提过会有这种情况,过会儿便好了。”
司以晏相信这话,只是看着司以琝的脸色,却仍旧无法安心,“都是我不好……”
“大皇兄,我没事……”司以琝虚弱地开口。
司以晏眼睛红了起来。
水墨笑见了儿子这般,便安抚道:“你三皇弟不会有事的。”随后便又吩咐宫侍:“将这些东西扯了,三皇子如今胃不好,不能吃这些,去准备一些清淡的小米粥来,还有,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是。”
司以晏看着司以晏红了眼睛,挤出了一抹笑意,“大皇兄,我真的没事……”
“琝儿……”司以晏忍住了眼泪,“琝儿,你以后不要出宫了好不好?琝儿,我知道你想找到雪父君,可是若是将来雪父君回来了知道了你受了这般多的苦,一定会心疼死的!琝儿,如今大皇妹她们都出宫去了,我让她们帮你找雪父君,琝儿,你不要再出宫了,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泪水最终还是忍不住溢了出来。
“大皇兄,我真的没事!”司以琝还是这般道,始终没有答允了司以晏的要求。
水墨笑见状,“好了晏儿,你三皇弟没事的,别哭了,别惹的你三皇弟也一同陪你哭。”
司以晏闻言,立即止住了泪水。
而这时,宫侍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
水墨笑接过了亲自喂了司以琝,喝着药的司以琝并没有吐,而喝了药之后,脸色也有所好转,这时候,宫侍断了一碗小米粥进来。
司以晏有些担心地看着司以琝,担心他又会吐,不过他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司以琝将一碗小米粥都吃完了,司以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大皇兄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司以琝笑道。
司以晏点头,“那我明天也让人做粥,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好好补补!”
“嗯。”司以琝点头。
水墨笑又说了两句,便对司以晏道:“好了晏儿,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
司以晏不愿意,“父后,儿臣在这里陪琝儿吧。”
水墨笑自然不同意,“不成,虽然你的身子大好了,但是也经不得折腾,父后在这里陪着,你明日再过来。”
“可是……”
“便这样吧,父后知晓你不放心,只是若是连你也病了,那父后该照顾谁啊?”水墨笑道。
司以晏想了想,“那琝儿,我明日一早便过来看你!”
司以琝点头,“大皇兄,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司以晏又嘱咐了好一会儿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水墨笑挥手让一旁的宫侍下去。
宫侍们行礼退下。
司以琝开口道:“父后,儿臣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水墨笑看着他,“琝儿……”话停了下来,挣扎了好一会儿,直到司以琝都觉察到了异样之后,他方才继续,“琝儿……你……”
“父后……”司以琝的心开始不安,“你想说什么?”
水墨笑低下了眼帘咬了咬牙,然后抬起,“御医说你有喜了。”
司以琝怔住了,眼眸也随即睁的老大。
“琝儿。”水墨笑握着司以琝的手,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温和,“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你放心,父后会保密,没有人会知道,等拿掉了这个孩子之后,你还是可以嫁人,还是可以……”
“你说什么!?”司以琝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
“琝儿……”
“父后你说什么?!”司以琝激动地叫道,然而因为虚弱,即便是激动,声音却也不大,“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怀了孩子……”
水墨笑脸色有些白,正准备将思虑了许久用做安慰的话说出来之时,却被司以琝的反应给怔住了,他想到司以琝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反应很激烈,而事实上他的反应也是很激烈,可是,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司以琝没有等待水墨笑的回答,而是低着头,嘴边低喃着:“我怀了孩子……”下一刻,他猛然抬头,脸上不是水墨笑所预计的痛苦也不是绝望,而是防备,然后,双手护住了泄,苍白着脸往床角退去。
像是担心水墨笑会伤害他腹中的孩子一般。
水墨笑眼眸缓缓瞪大,便是连嘴也因为过度的惊愕而张开,“琝儿……”
他的反应是惊愕,是呆愣,可是却没有悲痛……
先前他所猜想的那些,是不是仅仅只是猜想?
“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司以琝对着水墨笑戒备地喝道。
水墨笑真的是呆住了,即便他先前所猜想的没有发生,即便他没有受到伤害,可是如今司以琝这样的反应却还是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孩子不是受辱而来,那便是……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今年方才十四!
怒火涌上心头,他倏然站起,厉色道:“你怎么可以……”
水墨笑不知道该如何说,一阵难受的疼痛在额边蔓延开来,他虽然常年在外,但是身边毕竟有人照顾,他的那位二姑母也不是个不着调之人,可是如今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孩子是在西北有的,虽然那时候他身边没有人,可是这样也不能作为他放纵自己借口!
“你怎么可以这般的作践自己!”
便是再喜欢再爱,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便回来告诉本宫告诉你母皇,让你母皇给你们赐婚,怎么可以这样……”
“作践?!”司以琝神情愣了一下,旋即转为了极度的凄厉,“呵呵……作践……父后说的没错,我是下贱!下贱……”
水墨笑的怒火被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痛楚给打消了,难道……他深吸了一口,坐了下来,尽可能地缓和语气,“琝儿,告诉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司以琝凄然一笑,扬起手便给自己耳光,“是我下贱,是我下贱!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父君蒙羞,让父君生气!是我下贱——”
“琝儿!”水墨笑立即伸手阻止,眼底闪过了一抹戾气,“是不是孩子的母亲对你做了什么?是她欺骗了你?”
司以琝没有回答,只是咬着牙盯着水墨笑,先前的激动换做了坚定的决然,“这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水墨笑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的手,看着他这般样子,真的很想大骂他一场,可是见了他这般神情,便是再大的怒火也骂不出来,而且,他始终不是他的生父,“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司以琝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那告诉父后,孩子的母亲是谁?!”水墨笑继续道。
司以琝抿着唇不语。
“你若是想生下保护这个孩子,那将那个人说出来!”水墨笑沉着脸道,“琝儿,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既然能够让你这般……那你必然很喜欢这个女子,你告诉父后,父后去求你母皇给你们赐婚!如今孩子只是两个月,还可以瞒得住的!”
司以琝在听见了水墨笑提起了母亲,脸上的凄然被惊恐所取代,猛然爬到了水墨笑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父后,不要告诉母皇!不要告诉母皇!儿臣求你,不要告诉母皇8后,这是儿臣的孩子,儿臣一个人的孩子8后,不能告诉母皇!不可以!”
“你放心。”水墨笑握着他的手,“父后会劝服你母皇的,你开始定然会生气,可是最后为了你好,她会答应的!”
“不会的!”司以琝摇头,“父后,母皇会杀了我的孩子的,父后,母皇不会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的8后,儿臣求你了……”
“这件事根本便瞒不住你母皇!”水墨笑无法答应,若是不要孩子,他或许可以瞒住,可是如今既然这个孩子不是受辱得来的,而且他这般护着这个孩子,那便是一定要生下来的,怎么可能瞒得住?!“若是不告诉你母皇,你如何生下这个孩子?琝儿你听父后的话,好好的跟你母皇认错,你母皇会接受的,你若是想生下这个孩子,那便好好跟你母皇……”
“我说了不能告诉母皇!”司以琝猛然间厉喝道。
水墨笑神色一震。
司以琝面容颤抖,激动地喝道:“不能告诉她,不可以!”
“好!”水墨笑沉声道,“那便拿掉,父后保证不会告诉你母皇!”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希望他拿掉孩子的,对男子而言,这般事情绝对不是好事,若是稍有差池,甚至会祸害终身!
当年雪暖汐那般长时间没有孩子未尝不是和当初失掉孩子有关!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司以琝面容瞬间狰狞了起来,说完了之后却又立刻转为了哀求,他跪在了床上,“父后,儿臣求你了……儿臣求你了……不能告诉母皇……儿臣离宫……儿臣明日便离宫……这样母皇便不会知道的!不会的……”
他不能让母皇知道!
不可以!
母皇不会这般作罢的!
他也不可能嫁给孩子的母亲!
母皇不能知道——
“离宫!?”水墨笑怒火再起,“你想做什么?出宫将孩子生下来吗?然后让你的孩子一辈子见不得人?你真的以为可以瞒得住一辈子吗?你离宫要去哪里?琝儿,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吸了口气,继续道:“孩子的母亲便这般的不堪,让你连告诉你母皇的勇气都没有?!”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水墨笑抿了抿唇,终究退了一步,“这样,父后不告诉你母皇你怀孕这事,你告诉父后,那人究竟是谁,然后父后去求你母皇,让你母皇给你们赐婚,大婚之后,便报说孩子早产,父后帮你瞒不过!”
“父后你真的不帮儿臣吗?!”司以琝盯着水墨笑,满脸泪痕地道。
水墨笑看着他,“父后如今不是在帮你吗?!你既然那般喜欢那女子,那便嫁给她就是了!你既然能能未婚便与她……难道还怕成亲吗?!方才御医告知本宫这件事,本宫以为你是在西北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可是如今你这般护着这个孩子,那便不是受辱而来的h然如此,那为何不能说?最差的不过是出身不高罢了,你母皇或许会震怒一阵子,但是本宫保证,最后她定然会同意的!”他握着他的肩膀,“告诉父后,孩子的母亲是谁?”
“你不是我的父君,你管这般多做什么!”司以琝悲极而怒。
水墨笑的心火腾的一声又起来了,“本宫不是你的生父,但本宫是你的嫡父!便是你生父管不了你,本宫有资格管你c,便是你不听本宫的管教,那你打算如何面对你的父君?!你不是说他一定还活着的吗?那将来他回来了,你打算如何面对他!”
司以琝脸上的愤怒顿时蒙上了冰霜,眼底痛楚涌现。
“当年你父君因为一念之差而只能一辈子当一个皇贵君,本宫虽然没有听他说过,但是本宫心里也清楚,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当年的一念之差!你之前不是在你母皇面前说只要你父君不喜欢的事情你都不会做吗?!如今你这般……你父君若是知道了,该是如何的痛心?!”水墨笑训斥道。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掩盖住了满眼的痛楚,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水墨笑缓和了语气,“琝儿,告诉父后孩子的母亲是谁,其他的事情父后为你处理!”
司以琝溢出了两行泪,却还是没有回答。
水墨笑已经没有法子了。
“让我想想……”正在水墨笑以为司以琝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即便还是合着眼睛,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水墨笑心里虽然焦急,但是却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紧,“好,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
“我想一个人静静……”司以琝继续道。
水墨笑沉吟会儿,“父后明早再过来。”
司以琝听了这话之后,便自己躺了下来,拉着被子盖上,没有让水墨笑插手。
水墨笑心里像是堵了口气似的,极为的难受,静坐了会儿之后,也起身离开,唤来了宫侍嘱咐他们小心照顾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没有就寝,而是坐在了暖塌上面,揉着发疼的额头,疲惫也爬上了眉角。
即便结果比他所想像的要好的多,可是却也好不了多少。
如今她这般沉迷赵氏,若是知晓了琝儿这般,便是不会发狂也会发怒……若是因为这样而对琝儿起了厌弃之心,那接下来……
雪暖汐,你若是没死,便快些回来!
“主子,时辰不早了,可要就寝?”一宫侍进来询问道。
水墨笑摇头,“让人去看看陛下如今在哪里?让将她请过来。”
“是。”
水墨笑吩咐晚了之后,方才想起自从他带了司以琝回朝和殿之后,司慕涵便没有现身过,便是不想刺激儿子,但是来到也不到,难道不觉得太过吗?!
半晌过后,那宫侍回来禀报,“主子,陛下如今在延安殿,可要派人去请?”
水墨笑听了这话,腾地站起了身来,怒色爬上了脸庞,咬牙切齿地道:“延安殿?延安殿!她这个时候也还不忘去延安殿?!离了赵氏,她便会死吗?!”
那宫侍听了这话将头低的低低的,连喘气也不敢。
水墨笑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然后便往外走去,他倒是要看看,她若是知晓了他儿子出了什么事情,还有没有心情和赵氏恩爱!
没有唤人备轿辇,直接便怒气冲冲地往延安殿赶去。
不过他方才走到了朝和殿的门口,便看见了司慕涵的轿辇正往这边而来。
水墨笑停住了脚步,双手攥的紧紧的,几乎咬碎了牙。
轿辇很快便过来了。
他看见司慕涵从轿辇上下来,往他走来。
众人行礼。
水墨笑却没有,而是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司慕涵似乎没有在意,直接问道:“琝儿如何了?”
水墨笑没有回答,眼中怒火跳动着。
司慕涵蹙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将时间浪费在争吵上面,直接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水墨笑一愣,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司慕涵转身,“干什么?!”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以及恼怒。
水墨笑压下了内心焚烧的怒火以及痛心,“臣侍有话要跟陛下说!”
“朕先去看琝儿!”司慕涵显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水墨笑很想讽刺一句既然这般担心为何却是第一时间去陪赵氏,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他不想将来雪暖汐回来了指着他的鼻尖骂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儿子,“臣侍正是要和陛下说琝儿的事情!而且如今琝儿已经休息了,陛下去看他只会打扰到了他!”
司慕涵盯着他会儿,然后点头。
水墨笑松开了手,然后往正殿的暖阁而去。
司慕涵拧着眉头跟着。
进了暖阁,水墨笑挥手让宫侍远远推开,然后,连坐也没坐地盯着司慕涵看。
司慕涵也没有入座,“你要和朕说琝儿什么事情?”
水墨笑合了合眼,尽可能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一字一字地道:“御医诊断出琝儿有孕两个月。”
司慕涵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激动的反应,而仅仅只是盯着水墨笑,仿佛自己眉头听清了一般,“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水墨笑盯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琝儿怀孕了,两个月!”
话落,“啪”的一声随即响起。
水墨笑捂住自己发疼的脸颊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而此时的司慕涵已然变了一个神态,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仿佛所有的血色都涌上了她的眼眸似的,如同厉鬼一般发红,脸庞的平静也已经被打破,狰狞的无法入目,在刮了一个巴掌之后,她的双手旋即扣住了水墨笑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声音冷冽而可怖,仿佛只要水墨笑敢再说一次,她便会直接捏碎他的肩膀一般。
水墨笑双肩被紧箍得生疼,可是却远不及心上的痛,即便她的反应他理解,可是却仍旧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她这般对待,也许是愤怒以及悲伤的力量,水墨笑居然能够有足够的力气推开了司慕涵,面对她直欲噬人的目光,他尖锐反驳,“生气了?伤心了?琝儿有孕两月,那便是说他是在去了西北之后有的!若不是你带了赵氏回来,若不是你信了那荒谬的借尸还魂,四皇女和雪家便不会瞒着琝儿,琝儿便不会再得知了真相之后跑去了西北,便不会因一念之差做错了事情,便不会有这般结果!你打了我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听的没错,琝儿是怀孕了!”
司慕涵脸色变得更加的可怖,肃杀之气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甚至笼罩住了整个暖阁。
水墨笑唇齿都在颤抖着,双腿更是瘫软,趔趄了一下,旋即无力地跌倒在地,这一刻,便是司慕涵直接杀了他,他也不意外。
可是,死亡却没有降临。
司慕涵猛然转身往外走去。
水墨笑愣了一下,下一刻,连忙从地上爬起,踉跄地追了上去。
他怕司慕涵会在这般震怒之下杀了司以琝。
他一路追着司慕涵,而他也竟然能够一路紧跟其后。
司慕涵冲进了司以琝的住处,直接在守门的宫侍惊愕的目光之下推开了寝室的门。
“陛下——”水墨笑满心满肺都是惊恐。
只是,当他跟着冲了进去,却没有见到司慕涵对司以琝动手的情景,然而,心里的恐惧却也没有减少,因为司以琝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原本该是睡在上面的司以琝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