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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官锦还是司予执都没有想到雪暖汐居然会忽然间出现。
尤其是司予执,她几乎是吓的面无人色。
官锦也是心惊不已。
他不知道雪暖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雪暖汐究竟听到了多少,可是,看着雪暖汐此时的神情,他可以肯定,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始终还是发生了!
雪暖汐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极大的愤怒,之前官锦所说的那些事情他是心惊多于愤怒,可是在听了司予执的话之后,愤怒终于越过了心惊。
方才着火的真的是梧桐院,而着火的原因竟然是执儿放火!
居然是执儿!
雪暖汐是做梦也想不到司予执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的目光从官锦的身上移到了司予执的身上。
眼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深深的痛心!
她知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父亲的身份!
她不说不提他不怪她,因为那始终是她的父亲,可是他无法接受她居然做出放火烧梧桐院的事情来!
她难道不知道里面住着的人是谁吗?
就算她听了她父亲的蛊惑对他这个雪父君恨之入骨但是也述儿琝儿终究是她的亲手足,尤其是琝儿,这些日子,琝儿怎么对她的,难道她不知道吗?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什么?!
雪暖汐很想问出口,可是心里的愤怒震惊以及痛心让他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司予执被雪暖汐看得浑身颤抖。
官锦终于从心惊当中寻回了一丝理智,他将呆滞中的女儿护在了身后,咬着牙面对雪暖汐,“你……你……”
他的话也说的丝毫不见利索。
因为恐惧。
官锦很清楚,以雪暖汐的个性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若是他将方才他所说的话都听见去了,那他这一生是真的走到了头了,怕是连他腹中的孩子也救不了他!
还有执儿……
若是这些事情曝光了,那执儿该如何在大周皇宫生存?
该如何面对世人?
他不怕死,可是却怕女儿方才开始的人生随着他一同毁掉!
为什么他会出现?!
为什么!
官锦溢满了恐惧的心里生出了一股恨意!
他盯着雪暖汐,惨白的面容一寸一寸地冰冷下来。
从他进十六皇女府开始雪暖汐便一直在和他作对!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
而到了如今,发现他秘密将他推入了绝境的人还是他!
雪暖汐!
司予执此时只是觉得脑子轰轰作响,她心里一直有一把声音在告诉她要做什么做什么,可是她的脑海根本无法分辨出究竟要做什么,她只能呆滞了站着,被父君护在了身后。
雪暖汐看不见司予执,他的视线被官锦的身子完全挡住了,然后,他的视线落到了官锦微微隆起的腹部。
他的心猛然颤抖。
双眼中莫名其妙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混着尚未干掉的湖水缓缓滑落脸庞。
雪暖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甚至没有觉察到自己再哭,即使泪水模糊了眼睛,他也觉得不过是发上的湖水滴进了眼睛罢了。
他的心,被几种剧烈的情绪给撕扯着,震撼着。
这件事明明错的人不是他,可是如今,他心里的痛与苦不会比官锦以及司予执少。
官锦见了雪暖汐这般模样,也是疑云满腹,然而便是满腹的疑云,他也没有心思去弄清答案,因为如今他已经走到了生死边缘。
在震惊以及恐惧之后,他清醒下来的脑海第一时间便是想着要如何解决如今的困局!
他不能让他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不能让他将这些事情告诉陛下!
官锦盯着雪暖汐,那双还残存着震惊恐惧的眸子当中蒙上了一层阴暗。
杀了他!
他的脑海当中浮现了这三个字!
只要杀了他,将他灭了口,那这件事便不会泄露出去,他不会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他腹中的孩子不会还未出生便失去母亲的疼惜,他的执儿不会就此前程举不会一生被人嘲弄排挤!
杀了他!
杀了他!
官锦的心不断地在叫嚣着这三个字!
雪暖汐并不知道官锦心里已经生出了要他性命的念头,而他此时始终还未走出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出来的那张巨网。
在一开始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是生出了要了官锦性命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并没有生根便散去了。
他只想将官锦的一切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记在了脑海当中,然后告诉司慕涵,让官锦为他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让他为他害过的人赎罪!
官锦握紧了拳头,浑身的神经紧绷着。
雪暖汐却是盯着官锦的腹部看着,始终未曾寻回冷静。
官锦欲杀人灭口的心思更加的浓,可是却没有武器,他开始后悔之前为何要那般快取出那把匕首,若是没有与米勒娅动手,此时,他要杀了眼前之人轻而易举!
杀了他,还可以推到米勒娅身上。
说不定最后可以一箭双雕,借着陛下的手,将知道他秘密的人都给灭口!
可是如今,他却失了先机。
雪暖汐的视线终于又回到了官锦的面容上,愤怒再一次占据了上风,他上前一步,扬手,狠狠地给了官锦一个耳光,“你该死!”
他吼出了三个字。
他是该死!
他所做的事情足以让他死上许多次!
官锦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一个五指印。
雪暖汐浑身因为愤怒而再一次颤抖起来,嘶吼道:“你自己丧尽天良便算了,为何要拉上执儿!她是涵涵的女儿,是涵涵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和你一般丧尽天良!你不是人,你连一个畜生都不如!”
官锦的秘密是让他暴怒不已,可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执儿的行为!
雪暖汐并不觉得司予执一出生便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他认为司予执之所以做出这等放火的事情是因为官锦的教唆。
官锦已经做了那般多恶毒的事情可是最可恨的便是教坏了执儿!
他毁了涵涵的女儿!
毁了大周的女儿!
“你心怀鬼胎接触涵涵勾引涵涵,竟然是为了谋取大周的江山,官锦,我真的瞎了眼了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涵涵,可是你不但从未对涵涵动过心,甚至连为涵涵生孩子也只是为了你的目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你不是好人,可是这般多年,我慢慢地怀疑是自己小心眼,认为自己善妒所以方才会这般误解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这般恶毒的人!你不但杀了顾若青逼死了你的母亲让和安皇贵君和涵涵冒了好一阵子的不愉快杀了蜀青嫁祸凤后……甚至还想杀害先帝?如今你还想与阿塔斯族勾谋夺大周的江山,你犯下的这些罪行已经罄竹难书!可是你还要毁了涵涵的女儿,将她教成如同你这般丧尽天良,官锦,你究竟是不是人!”雪暖汐继续怒吼着。
若是官锦没有孩子,若是他此时不是怀着孩子,他定然不会只是打他一个耳光!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一日在,我便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他说完了这一句话,便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官锦立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厉喝道,神色极为的难看。
雪暖汐没有丝毫的犹豫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目光凶狠地盯着他,“本宫要去找陛下,将你所做的事情一一告诉陛下,本宫要让你为你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要你为你害过的人赎罪!本宫不会让你还有任何的机会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陛下,更不会让你祸害大周的江山!”
他要将他的罪行公诸于天下!
官锦呼吸忽然间变得急促,他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厉色的男子,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退下,方才杀人灭口的想法再一次坚定了起来。
他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绝对不能!
即便与他同归于尽,他也不能让他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正当官锦准备不顾一切上前之时,被他护在身后的司予执忽然间冒了出来,跑到了雪暖汐的面前噗通跪在了雪暖汐的脚下,面如白纸地哀求,“雪父君不要!雪父君,你不要去!不要告诉母皇!不要——儿臣求你,不要去!雪父君不要……”
雪暖汐看向司予执的眼中满是愤怒以及痛心,这个孩子自己曾经也是养了好几个月,也因为她幼年大病差一点没了的事情,这般多年,便是他再不待见她的生父,还是对她关爱有加,明明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是一个良善的孩子,可是为何忽然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她会被他父君蛊惑而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她还要求他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涵涵!
“你心疼你父君,担心你父君,要保护你父君,本宫明白,本宫也理解,可是执儿,你可知道你父君都做了些什么?你知道他害了多少人吗?!你只想着保护你父君,难道你忘了你还有母皇吗?!你忘了你是大周的皇女吗?!你为何保护你父君不惜做出放火的事情来,执儿,你可知道梧桐院里都住了什么人!你不在乎雪父君,雪父君不怪你,可是琝儿呢?他这些日子这般对你,你连他的死活也不在乎吗?还有述儿,她是你的亲皇妹9有你的母皇,她那般疼你,看重你,可是你却为了你这个做尽了坏事丧尽天良的父君连她的死活也不在乎了吗?!你可知道你现在求我放过你的父君,便是将你的母皇,你的手足,还有大周的江山都置于险地!”
司予执的内心可以说已经出于崩溃的边缘,她根本便无法承受雪暖汐这般斥责,可是,她还是哀求着,她不知道雪暖汐口中所说的丧尽天良的事情,父亲的事情她是知道了一些,但是知道的却是不多,可是不管父亲做了什么,父亲便是父亲,司予执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母亲处置,她抱着雪暖汐的腿,生怕他真的不听她的哀求就这样走了,她死死地抱着,仰着头,泪流满面地苦求着,“儿臣知道错……儿臣知道自己犯了大罪……儿臣甘愿领受一切的责罚……可是儿臣求您,不要将父君的身份告诉母皇……母皇会杀了父君的!雪父君,儿臣求你……儿臣知道放火烧梧桐院是错了,雪父君如何惩罚儿臣都可以,儿臣只求你,不要告诉母皇!……儿臣是知道琝儿四皇妹蜀父君不再梧桐院方才放火的……儿臣没想过要害任何人……儿臣只是想让母皇离开湖心岛……儿臣只是相帮父君……雪父君,儿臣求你8君如今怀着孩子,是母皇的孩子……父君已经答应了儿臣,不会再报仇的8君也不会和阿塔斯族勾结……父君答应过儿臣,今夜去见那阿塔斯族长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将父君的秘密告诉母皇……雪父君,父君和阿塔斯族有着血海深仇,父君不会背叛母皇和阿塔斯族勾结的……雪父君,你相信儿臣,儿臣没有骗你!雪父君,儿臣求你……求你……”
她转过了头看向官锦,“父君,你告诉雪父君,你已经放下了仇恨,你不会向母皇报仇,你心里是敬爱着母皇的,你告诉雪父君……”
官锦看着女儿这般卑微地苦求着别人,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着。
司予执继续焦急地喝道:“父君,你快说,你跟雪父君说清楚,雪父君会答应的……父君,儿臣求你……”
雪暖汐不想再继续听他们的话,他想离开,想去找司慕涵说出一切的事情,可是司予执死死地抱着他的腿,而他,也狠不下心来踢开她,“你放手!”
他只能这般喝着。
司予执如何能放手?一放了手,她便是推了父君去死!“雪父君,儿臣求你,不要给母皇说!儿臣发誓,绝对不会染指大周的江山,儿臣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外族的血统,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儿臣可以发毒誓,儿臣绝对不会去和皇姐皇妹们抢夺,雪父君,儿臣发誓,绝对不会抢……儿臣求你……便看在儿臣之前救了琝儿的份上,放过父君……给父君一个机会!雪父君,父君真的不会在做任何伤害母皇伤害大周的事情的!雪父君你可以想想这般多年,父君从未做过伤害母皇和大周的事情的……雪父君,父君心里和雪父君和其他的父君一样都是敬爱着母皇的!雪父君,父君为母皇生了一个女儿,如今还怀着另一个,雪父君……儿臣求你了……就给儿臣……给父君这般一个机会!”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一个劲地磕头,重重地磕头,便是把头给磕破了她还是未曾停息。
“执儿……”官锦连忙上前,想要阻止女儿,可是却没有成功,他看向了雪暖汐,面容凄惨无比,“一切的罪孽都是我犯下了的,和执儿没有关系,和她没有关系!是我让她去梧桐院放火的,是我用父君的身份威胁她去做的,她没有犯下任何的罪孽,雪暖汐,我的女儿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凭什么这般作践他的执儿!
雪暖汐没有理会官锦,他弯下了腰,使了狠劲将司予执的手从他的腿上拉开,“你不要再求我了,不要再求我了!”
司予执停下了磕头抬头看着雪暖汐,额头已经破了,渗出来的鲜血在脸颊上划出了两道血痕,浑身狼狈,面如死灰,神情绝望,宛如一盏就要熄灭的灯一般,“雪父君,你真的要告诉母皇吗?”
雪暖汐看着司予执这般样子,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一个是自梗在了喉咙。
司予执没有再如先前那般激动地求着,而是一脸死寂地安静地看着雪暖汐,仿若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一般,“雪父君……太傅说……父母若是犯了过错,身为女儿的……便该为他承担……这是为人女儿之道……儿臣知道父君犯了大错……儿臣不敢奢求雪父君……不该奢求母皇原谅父君……儿臣只是希望……父君能够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能够平平安安过完一般一辈子……雪父君……儿臣知道您不信儿臣……可是……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害琝儿他们……儿臣更没有想过害母皇……害大周……儿臣知道自己血统不纯……玷污了大周皇室……玷污了母皇的威名……儿臣愿意替父君领受一切的责罚……儿臣不会让自己继续玷污大周……不会再让自己玷污母皇的威名——”
她的话一落,下一刻,便猛然站起,然后用自己的头撞向了旁边的圆柱。
雪暖汐顿时瞪大了眼睛,立即出手阻止。
官锦也是惊呆了,“执儿——”
司予执是真的想死,她想用死来让雪暖汐保守秘密,用死来保护父亲。
她不知道她死了雪暖汐是不是就不会将事情告诉母亲,父亲会不会就没事,可是,除了这样做,她真的想不到还能如何做,还能如何保护父亲还有父亲腹中的孩子!
司予执是用了狠劲,可是她毕竟方才经受了巨大的打击,力气终究是弱了一些,便是她一心想寻死,最终还是被雪暖汐及时拉住了。
雪暖汐整个人抱住了她,狠狠地抱着她,而自己,也因为过于的急切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官锦受惊过度,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执儿……执儿……”
他想上前将女儿夺走过来,然而却使不上劲。
雪暖汐也是吓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司予执这般一个孩子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他踉跄地从地上站起,双手始终抱着司予执。
司予执是彻底地绝望了。
她连死都做不到,还能如何保护父君?
雪暖汐握着司予执的肩膀,厉声叱喝,“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这般一头撞死了便真的可以替你父君赎罪了吗?你以为你这样做了,这件事便可以了了吗?你是涵涵的女儿!你是大周的皇女!司予执,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雪暖汐是无法接受司予执这般行为。
在他的眼中,司予执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便是她做出了放火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她不过是受了她父君的蛊惑而已。
可是如今……
她居然想撞死在他的面前!
雪暖汐倏然转过头看向官锦,怒火也随即转向了他,然而便是这般,他的一只手始终死死地握着司予执的手臂,生怕她再一次做出傻事来,“你满意了是不是?你将你的女儿教成了这般样子,你满意了是不是y锦,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执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是不是连她都想害,连她都不放过!你为了达成你自己的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是不是?!”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厉喝着。
“雪父君……”司予执溢出了一声带着颤抖的低喃。
雪暖汐回过头对他叱喝一声,“你闭嘴!”随后便继续盯着官锦,咬牙切齿,“你是一个父亲!是执儿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牺牲y锦,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是不是人!”
官锦没有任何的反驳,他用着紧紧握成了拳头的头支撑着地面然后缓缓地站了起身,虽然站起了身来,然而却还是摇摇欲坠,他看向司予执,没有理会雪暖汐的歇斯底里,“执儿,不要做傻事……”
司予执再一次落了泪,“父君……”
“父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执儿……便是要死,也不该是你死……事情是父君做的,那罪便该由父君来承担,执儿……父君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情……”官锦含着泪缓缓说着。
司予执跪在了地上,“父君……儿臣……儿臣……”
官锦没有上前,露出了一抹微笑,“父君知道,父君都知道……”
雪暖汐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拉着司予执的手安静地站着。
可是便是到了现在,他心中始终未曾改变初衷。
他如何能够将这件事瞒下去?
如何能够?
官锦将视线移向了雪暖汐,“皇贵君……”
他的话停了一下,偏过了头,不愿意让雪暖汐看见他眼中的脆弱,便是他决定了就此放弃,他也不希望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然而,便在他偏过了头掩饰脆弱之时,模糊的泪眼发现了岸边上有两个宫侍的影子。
一个念头随即升起。
便在这之前,官锦是打算了,用自己的命来换取雪暖汐保守秘密。
因为司予执方才行为狠狠地震憾了他的心。
雪暖汐坚持要将他的秘密公诸于众在不过是担心他会再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情罢了。
若是他死了,他便安心了。
而执儿,也可以平安了。
可是在这一刻,官锦却不想就这样死。
若是雪暖汐最后还是将秘密告诉了陛下,那执儿不是一样是毁了吗?
他如今杀不了雪暖汐,可是,却可以让雪暖汐水洗也不清!
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封住他的口同时还要给女儿一道护身符!
官锦转过了头,将视线放回了雪暖汐的身上,“皇贵君,臣侍有些话想与你说。”
雪暖汐蹙起了眉头。
“臣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敢奢求皇贵君保守秘密,臣侍只是希望,皇贵君能给臣侍一些时间,让臣侍说一些话。”官锦凄然的恳求。
雪暖汐盯着他会儿,“你还想说什么!?”
官锦看了看司予执,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站在了莲花台的边缘,方才对雪暖汐开口:“请皇贵君上前几步。”
雪暖汐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上前,而是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司予执。
“执儿不会再做傻事的。”官锦缓缓地说道。
司予执看着父亲,不知道父亲想做什么,只是她的心却十分的不安,心脏跳动的更是快的厉害,“父君……”
雪暖汐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和你父君说会儿话,你别动!”
司予执没有说话,然而却是点了头。
雪暖汐方才放开了她的手走上前,他倒是想听听他这个父亲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是他方才走到了官锦的面前,便听官锦整个人往后仰,随后,便整个人往后掉去。
雪暖汐脸色大变,还未弄清楚官锦的意图,但是见官锦就要掉下去便本能地伸出了手。
他是想拉踪锦的。
可是在他伸出了手的那一瞬间,高声厉喝,“皇贵君不要——”
他的双手,也瞬间拉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死死地拉住。
雪暖汐只能随着官锦坠入了湖水当中。
随着落水的响声传来,还跪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司予执猛然往莲花台边缘爬去,同时嘴里不断地叫喊着,“父君——父君——救命!来人啊!救命——救命——”
司予执趴在了边上却看不见父亲以及雪暖汐的身影。
她想跳下去救人,可是却动不了。
只能不断厉喝着。
“救命——救命——来人救命8君——雪父君——救命8君——父君——”
可是不管司予执如何的对着水面叫着,始终看不见有人浮上来。
只有不断往上涌的气泡。
雪暖汐会水,官锦也会。
只是,没有人知道官锦会水,便是司慕涵也不知道。
而这个也是官锦计划的一部分,没有人知道他会水,当年,司慕涵也是从水中救过了他的,所以,他溺水,累及了皇贵君,不过是一个意外。
再者,经过了方才他的那声高呼,已经有人证明他是被雪暖汐推下水的。
执儿可以安全。
雪暖汐会水,而且水下的功夫不差。
可是,若是他却从未试过在水下与人纠缠搏斗。
而此时,官锦便是死死地纠缠着他,像是要拉着他一同赴死一般,甚至,他的手已经从拉着雪暖汐的手该为掐着雪暖汐的脖子。
从被官锦拉入了水中之后雪暖汐便是愤怒不已,可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官锦,因为顾及着官锦腹中的孩子,而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番顾及耽误了他逃离的机会也让官锦有了可乘之机,同时,官锦这样一心拉着他一同死的决然勾起了他心中的恐惧……
当年,他便是被人在水中这般狠狠地拉扯着……
便是这般渐渐地窒息……
渐渐地陷入了黑暗当中……
官锦也如同雪暖汐一般,渐渐地窒息,渐渐地陷入了黑暗,在他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女儿的惊恐焦急不已的面容。
他笑了。
执儿安全……
不管雪暖汐死没死……
执儿都会安全的……
雪暖汐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做过那些事情……
而他,却有人证……
证明自己的死,与全宸皇贵君有关……
便是陛下护着他,将来也会因为愧疚而对执儿好……
执儿,父君对不起你……
所以,父君会尽一切的能力保护你……
还有他腹中的孩子……
别怕……
父君会一直陪着你……
黄泉路上,父君会如同保护你皇姐一般保护你……
执儿……
别怪父君……
官锦的意思在道完了这一句话之后便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雪暖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挣脱了官锦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人拉上岸的,在吐出了胸口呛着的那口水之后,他意识从黑暗中逃离了一会儿,然而,便又重回坠入了黑暗……
涵涵……
他的心里叫唤着司慕涵的名字。
……
当司慕涵赶到了之时,雪暖汐和官锦已经被侍卫给救上了岸,却都在昏迷当中,被紧急召来的御医正焦急地救治着。
雪暖汐的情况还好,被救上来的时候苏醒过了一阵子,随后便又昏了过去,御医诊断过后只说体力不支方才又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司慕涵闻言,高高悬起的心方才缓缓放下,可是却也没能放下多久,便又悬了起来了。
因为官锦的情况却是严重许多。
因为他怀着孩子。
如今还没有一个御医有把握说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司慕涵只能严令御医一定要将人救醒。
御医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领下了命令。
对于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落水事件,司慕涵自然是大怒,叱问了在场参与救援的侍卫,然而,却未曾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倒是当时在莲花台附近走过的两个宫侍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见闻。
他们说,当时他们听见了官锦的叫唤声,便立即看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将另一个人给推进了湖中。
只是当时,因为雪暖汐和官锦都穿着便装,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
若不是因为二皇女大叫救命的话,或许救援也不会这般迅速。
章善之前告知永熙帝的话,便是从这两个宫侍的见闻当中推敲出来的。
因为侍卫救上来的人一个是穿着黑衣的皇贵君,另一个则是穿着宫侍服的官贵夫。
章善心里也是觉得这件事并非那两个宫侍所讲的那般简单,皇贵君好端端的穿上了夜行人,而官贵夫也换上了宫侍的服饰,这里面一定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可是,里面的内幕不是她一个臣子该去深究的,因而,她也只是将表明的事实告知了司慕涵。
司慕涵自然也是不信雪暖汐会将官锦给退下湖的,可是如今,两个人都昏迷着,根本便无法说出真相,而至于那两个目击证人所见的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前因后果根本不清楚,因而,司慕涵唯有将希望寄于当时在场且未曾出事的司予执身上,可是不管司慕涵如何地询问司予执,司予执始终未曾开口说一个字,也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司予执此时一直守在了官锦的床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被御医救治着的父亲,额头上的伤还未曾来得及包扎,同时,浑身哆嗦着,不是因为受了寒,而是因为,她处于极度的不安以及恐惧当中。
她被吓坏了。
吓得根本便无法回答司慕涵的问题甚至根本听不见司慕涵的询问。
司慕涵也是看出来了女儿的不对劲,立即让御医诊了一下,却得到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回禀,她内心焦急无比,然而却也苦无办法,只能先让人将女儿带下去休息。
然而当宫侍的手方才碰到了司予执,她便像是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雪父君不要——雪父君不要!不要——”
边叫着还边疯狂挣扎。
若不是身旁的两个宫侍及时拉着她,可是她怕是会做出更加失控的事情来。
在场的众人听了这般的话,心里都是暗暗心惊。
司慕涵的脸色也是铁青的厉害。
一直对这件事保持沉默的水墨笑也皱紧了眉头,难道官氏真的是被雪暖汐给退下湖的?可是雪暖汐为何这般做?疑惑归疑惑,水墨笑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他给御医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二皇女受惊过度,御医便为她诊治一下吧。”
不管事情如何,这件事不能闹大也不能传出去让别人看皇家的笑话!
那御医领命立即上前,取了银针在司予执身上扎了几针,疯狂挣扎的司予执便缓缓地安静了下来,随后便昏睡了过去。
司慕涵扫了水墨笑一眼,似乎有些不悦。
水墨笑当做没看见,镇定自若地吩咐宫侍以及那御医先送司予执回墨韵堂,并且又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宫侍随行前往照顾。
让二皇女安静下来,是如今唯一可以做的。
这时,为官锦诊治的御医上前向司慕涵禀报官贵夫的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只是腹中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建议立即移回墨韵堂再行救治,看看能否保资嗣。
司慕涵闻言,脸色有过一瞬间的狰狞。
水墨笑也是心惊,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但是官氏腹中怀着的始终是皇嗣,而这件事雪暖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皇嗣没事倒也可以遮掩了过去,但是若是皇嗣出了事情,那这件事怕就不能这样轻易地掩盖了过去。
官氏腹中的孩子可是这八年当中陛下唯一的一个孩子。
若是没了,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岂会这般轻易便膳罢干休了?
水墨笑看了一眼司慕涵,见她不说话,便只好代替她准了御医的请求,随后亲自操办了将官锦送回墨韵堂的事情,待官锦被送出湖心岛之后,水墨笑便也想着将雪暖汐送出湖心岛,既然官锦要回墨韵堂,那雪暖汐也该离开,毕竟,阿塔斯使团还在这里。
可是如今梧桐院走水,定然是不能住的了。
正当他想说让人将雪暖汐送到他的瑶光台之时,司慕涵却开了口,“将皇贵君送往朕的勤政园。”
水墨笑一愣,随后心里生出了一丝苦涩,看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是护定了雪暖汐的,他的那些所谓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罢了。
“凤后?”司慕涵见他不说话,沉着声音说道。
水墨笑敛了敛情绪,“臣侍知道了,陛下放心陪着官贵夫吧。”
他担心她会在这个时候还只是惦记着已经没有性命危险的雪暖汐而罔顾如今生死未卜的皇嗣。
若是她真的这般,那只会将这件事推到更加难以解决的地步。
官氏腹中怀着的可是大周的皇嗣!
司慕涵看了看他,“辛苦凤后了。”然后起步前去墨韵堂。
水墨笑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是难过,不过如今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应该如何做方才能够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也是他这个凤后该尽的指责。
他唤来了内务府的两大总管章善以及冷雾下令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定要将这件事给压下。
不能传出去,更是不能传到了阿塔斯使团的耳中。
不管是章善还是冷雾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因而在他们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便已经着手封闭消息了。
水墨笑还对方才在场耳闻了司予执那些话的所有人不管是宫侍还是御医都放了狠话,若是谁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他定不轻饶。
然而便是便是这件事被封锁了,但是莲花台这般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定然会引起不少关注,幸运的是,在阿塔斯族长终于找到了自家侍宠返回蓬莱殿之后,便说累了要回去休息。
安王自然是同意。
因而,当莲花台闹出事情之时,蓬莱殿的宴席已经是散了,各个大臣也依着规矩离开湖心岛。
虽然从侍卫以及宫侍还有那被紧急召来的御医身上看出了有事情发生,但是却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事情。
梧桐院走水,御医应该去梧桐院方才对,怎么会往湖心岛而来?
不过众人奇怪归奇怪,却也没有一个人明目张胆地询问。
只能事后打探。
不过便是事后私下打探,却也只是知晓当晚上皇贵君以及官贵夫不小心失足落水的消息。
面对这个消息,众人心中又是掀起了一番揣测。
只是,揣测归揣测。
却也没有一个人将其不安搬到了平面上来。
而且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也被另一件事给转移了开来。
便在宫宴的次日,永熙帝下了旨意邀请阿塔斯族长前往西南大营参观将士日常训练,命安王携兵部一众官员、暂代临淮河主将职位的韩芷、现任西南大营主将谢净纹等人陪同。
阿塔斯族长应了邀请,领着一众手下随着安王去了西南大营。
自然,这是后话。
且说阿塔斯使团一行人在宫宴散了之后,便被安王以及礼部尚书一行人亲自护送回到了她们的住处。
湖心岛再一次恢复了安静,然而,此时的平静底下,似乎隐藏了另一番的汹涌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