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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王姐,今天你来找我,你跟陈姐说过这事吗?王姐说,她只是跟陈姐提过愿意帮忙找个懂的人来】我说那好,方便的话你约约陈姐,明天晚上我就到她家去看看。
我之所以说是晚上,是因为王姐之前说的陈姐的事情是发生在晚上,而这种先有过预知梦的事情我还没亲自处理过,晚上比较容易察觉到异常,不管到时候是凶是吉,我好歹都有个准备。
随后王姐挂上电话就给陈姐联系了,然后她给我回电话说,明天晚上让我先和她碰个面,一起吃个晚饭大家也挺久没见了,完了再一起去陈姐家里。我看了看日子,次日恰好是礼拜一,陈姐念高中的孩子估计是要在学校留宿的,因为我知道不少高中都有这种不合理的规矩,要那些家住的很近的人也要念住校。
在跟王姐碰面的这期间时间里,我也通过向前辈打听,查询师傅的笔记之类的方式。初步我觉得问题大概出在陈姐使用的那些化妆品上面。因为据我所知,女人对化妆品的需求大概跟男人对好车好房的需求是一样的,而且以陈姐这么一个家庭经济条件不错,而且每个月不用工作就有钱花的女人来说,给自己买点昂贵奢侈的化妆品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而很多化妆品品牌尤其是一些欧美牌子,会选择到一种提炼物叫做动物精油,这还是说得比较好听的那种。甚至有很多那种下放到地方进行二次生产加工的,还会选择一种东西,叫做尸油。
而尸油里,就很有可能会有人油。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个昔日的传闻。在国家殡葬法的改革以前,听说有些小型的火葬场,在给逝者进行火化的时候,一般都是把死者放在一块特质耐火材料的床板上,推进火炉后,关上炉子的门,这样外面送行的家属就没办法看到了。但是在里面,会有专门的人用锋利如裁纸刀一般的东西把死者的尸体剖成两半,然后麻利的把内脏等转移到一边,分开烧。而骨灰依旧是骨灰,但是内脏的那部分就会被提炼成尸油,然后高价卖给那些化妆品商。
当然这只是我的听说,我没有证据。但是说得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不都说人死原是万事空吗,那些仵作乘机给自己创造点利润,倒也真心有这个可能。所以我初步的判断是,陈家家里的化妆品,有用人体尸油构成的部分。而因此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偶然的召唤出了鬼魂。这是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否则一个学佛的女人,有什么理由半夜被鬼画眉毛?
第二天和王姐见面的时候我说了我的看法,王姐虽然不太懂但是她知道我不会胡乱猜测。晚饭后大概在9点多的时候,她带着我去了陈姐家里。
陈姐的家里装修得非常有情调,一看就是那种上了点岁数的人,想要的那种奢华的感觉。客厅的电视墙是挖进去的一大块,电视的上面放着一个装订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全家人的相框,还有一些dvd的碟片,只是不知道这些碟片里有没有我喜欢看的那种。沙发是靠着另外一面墙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后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书法卷轴,写着“天道勤酬”。电视墙的一侧就是通往各个房间和卫生间厨房的走廊,另一侧打开门就是一个非常大阳台。房子位于解放碑商圈一带,这样的房子即便是倒推很多年,也是能卖个不小的价钱。于是我就确定了陈姐的确有支付酬劳的能力。
我上门虽然是解决问题去的,但终究是客人,陈姐也就热情的招待我们,但我看得出她心里有事,只是在人前得刻意的装一装。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告诉陈姐,我跟王姐是老朋友了,她大可以不必这么客气,有事说事,说得越清楚,问题就越容易解决。于是陈姐才叹息一声,放下手里原本想要递给我的茶杯,坐在沙发上跟我说了起来。
除去先前王姐转告我的那些内容,陈姐还说,自打那次跟王姐谈话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到最近她甚至都有些渐渐的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她告诉我,几天前她也就正是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刻意的晚上睡前没吃安眠药,于是睡得也就不及之前的沉。几乎每晚都是到大概早晨4点来钟的时候,她都会被一些很轻微的搅动所惊醒。头几次还只是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眉毛一如既往的被画上了,没吃安眠药的那晚,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眉骨上滑动着,于是就心里一惊,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因为害怕的关系头一晚也没关灯睡觉,这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和她面对面,相距不到几寸的位置,张着嘴巴,伸出自己的舌头,用舌头在她的眉骨上画着。
我只记得我当时打了个冷战,陈姐问我,吓到你了吗?我说不是,我我癫痫。
陈姐告诉我,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的脸有些发青,舌头是黑色的,但是黑里也带点红。我说是不是像那种鸡血放了很久,凝固后的黑色?她说大概是吧,她也没仔细去研究。我问陈姐那个女人是不是先前你梦里的那个女人。陈姐皱着眉说,这个她就真的不能确定了,如果从外形和穿着上来看,就是当初梦里镜子里那个穿浴袍的女人,但是模样就即便很刻意去回忆那个女人的样子,却怎么都想不起具体的模样。
我点点头,我说这种情况很正常,有些事情是被你主观上选择性遗忘的,想要再去找,就比较难了。就拿我自己来说,有时候早上被噩梦吓醒,但是想要回想那个噩梦,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陈姐接着跟我说,当时她就觉得很害怕,于是就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挣扎开来,当她翻滚下床,抄起床边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狠狠朝着那个女人砸过去,但是电话机就直接透过那个女人的身体。我问陈姐,除此之外,那个女人还对你做了什么?陈姐摇摇头说,别的就没做什么了,那个女人只是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眼神里是那种有些无奈的样子。我对陈姐说,她没对你做过什么别的伤害到里的事吗?陈姐说,目前还没有,如果用舌头给她画眉毛不算的话。陈姐还告诉我,她只要睡着了,不管在什么地方睡,就算是在沙发上,也一样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到后来特别是最近几天,她就索性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让自己睡得沉一点。但是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毫无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眉毛被画上了。
我问陈姐,你早晨洗脸的时候,洗下来的眉毛上的颜料,真的是眉笔的那种碳化物吗?陈姐说,那倒不是了,而是有点黏黏的,很容易就洗得掉的那种。
我心里有个想法,但是我没敢告诉陈姐。因为我如果告诉了她,她一定会被吓得连装都装不出淡定的样子了。因为我觉得那很有可能是凝固了的血,只是因为红的过于彻底,才导致看上去很像是黑色罢了。如果说舌头完整,但是舌头上又有血的话,如果这个女鬼不是嗜血如命的话,就一定是内伤吐血。
于是我请王姐和陈姐在客厅坐着,我告诉陈姐,我先去你卧室看看,如果能找到原因的话,就不必等到今晚你睡觉。陈姐点头答应。于是我手上扯着绳子就进了她的卧室。
虽然房子的装修还算豪华,但是陈姐的房间里,除了床、床头柜、衣柜、梳妆台和一个自带的洗手间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我用罗盘挨个找着,其他地方都很安静很正常,当我把罗盘靠近梳妆台上的那些化妆品的时候,罗盘的反应开始猛烈起来。
我心想果然我猜的没错,这次问题的根源,就是来自这些化妆品上。无独有偶,既然这里的化妆品有问题,那么同批次的化妆品多半都有些问题。这要是追查起来,可就太耗时耗时耗力了。我看了看那个化妆品的牌子,e开头的,我曾经因为这个牌子还阵亡过不少百元大钞。而且当时重庆好像还没有专卖店,我给彩姐买这个牌子都还是托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据说这个牌子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至于是不是用到过动物油就很难说了。
以前别人在跟我说香水化妆品什么的用动物油我还一度不相信,看着手里罗盘的反应,我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我退回屋外,告诉王姐和陈姐,问题就处在那批化妆品上,如果要解决其实很简单,统统扔掉就好了。然后我对陈姐说,陈姐啊,我和王姐也是老熟人了,这里有句话,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下。陈杰点点头看着我。我说,其实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让自己活的快乐点开心点,如果你真的跟你老公有些问题,其实你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两人既然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几十年,难道这点沟通的勇气都没有吗?
陈姐比我大了不少,其实我说这些话是很不合适的。不过我觉得正是因为陈姐长期以来的压抑,才造成了自己心理防线的虚弱,也正为此才让那些来路不明的鬼有了可乘之机。如果你自己内心是个坚强的人,鬼有怎么会有机会乘虚而入呢?正气旺的人鬼躲都躲不及,是绝不会冒死考前的。
陈姐很尴尬,于是她没有说话。更尴尬的王姐,因为表示她曾经跟我说过这些八卦的事情。
我让陈姐和王姐跟着我一起回到卧室里,我亲自把罗盘凑上去打了一通,以此来跟王姐他们证明我的判断。虽然我没法调查出这个鬼的来历,但是因为化妆品尸油的关系,这些追究起来也很费劲。于是我把化妆品们堆放在地上,用红绳围住,开始念咒送鬼。
奇怪的是,竟然一点反应的没有。于是我把罗盘凑到地上的那堆化妆品上,罗盘安安静静的,丝毫不动。
这下我就犯了糊涂,难道是那个鬼自己走了吗?没理由啊,如果真是像我判断的那样,它的尸油在化妆品里,即便是要离开也得等我念完咒才对啊。于是我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意识到这次我可能要失手。
我从来都不会蒙人做生意,所以我还是诚实的把当下的情况告诉了王姐和陈姐。对于手法方面的事情,她们也听不懂。可是问题始终是摆在这。于是我只能退到最初的一步,当着她们的面,拿起罗盘重新开始在屋里寻找,这一次我却有了新发现。
当我把罗盘靠近那个被我收拾干净的梳妆台的时候,罗盘再一次剧烈的反应起来。
于是这个信息告诉我,原来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那堆化妆品上面,而是这个梳妆台!
我问陈姐,这个梳妆台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说是几个月前从一场拍卖会上买来的,说是以前的主人是某个富家太太,有前几年的新货。我又问陈姐,那你第一次做那个奇怪的梦的时候,是不是买了这个梳妆台以后才发生的事?陈姐说是啊,当时的梦境里,那个穿浴袍的女人就是出现在这个梳妆台的镜子里。
这下绝不会错了,原来是我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真正的鬼,一直藏在这个梳妆台的镜子里。这很容易判断,罗盘在台面上的时候反应不如在镜子上激烈。其实我算是个挺害怕镜子的人,尤其是这种明知道有鬼的镜子。
镜子除了有反射光芒的作用,还有一定禁锢灵魂的作用。因为很多鬼都很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如果它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后还执迷不悟的朝前走,就很容易被镜子给封住,这种封住,并不是指它将从此都在镜子里出不来,而是它就得一直跟着镜子,镜子在什么环境下,它才能出现在哪里。很多民居的门口,都会挂上一面镜子,称之为“照妖镜”,是让那些过路的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自己都厌恶自己,所以就不会进屋了。
于是这也让我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先前根据陈姐的描述,女鬼是用自己的舌头当作眉笔来给她画眉,而从笔触的质地来看,多半就是血。而女鬼本身舌头完整,嗜血的可能性也极小,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本身是因为内出血而吐血,导致舌头上沾满鲜血。如果是内出血,肯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中一枪或者中了一刀,然后血就从嘴里流出来了,我真不明白肚子中枪中刀,跟嘴巴能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断定这个女人吐血的话,多半就是因为服毒。
服毒的可能性就有很多种了,也许是因为事业,或者是被人追债,要不就是因为感情的问题。根据我以往的经验,鬼缠住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它吃饱了没事干,或者受到别人操控的话,那么它最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当下的环境,或者说是氛围,和当初它还是人的时候经历过的类似,这才会让它产生一种不正常的共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只鬼的出现,还是跟我先前预想的一样,跟陈姐的情绪和心境有关。它大概是觉得陈姐一个人在家,深感寂寞,老公也很久不回家一次,觉得空虚。所以在它看来,是因为一个女人应当懂得打扮自己,才会博得老公的在意,这是一种很苦情的想法,但是我也知道,现如今确实有不少女人都在这么苦情的生活着。如果这一切都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镜子里的女鬼,八成生前也是因为和丈夫的关系逐渐冷淡,然后终于有一天压抑不住心里的苦,选择了服毒自杀吧。
于是我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倒并不是只觉得这个女鬼多么可怜,而是觉得这已经渐渐是一种社会现象,也许成天在家等着老公回家的女人,都会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显得多么认真和贤惠,只求他能够多看自己一眼,多陪自己一会,别弄得自己跟仆人一样,甚至像空气一样透明。
我捡起地上的一只眉笔,在镜子上画了一个敷,在送走她之前,我特别请王姐替我念了一段往生咒,不管灵不灵,终归是我对她的一种愿景吧。不论死后如何,在身为人的那段日子里,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甚至没有去追究导致她自杀的那个男人,因为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是说什么也要好好戏弄戏弄他的。即便是不会真的去伤害他,但是总会想法子吓唬他一下。一个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人,即便他的生意如日中天,他即使拥有了无限的财富,回到家后,终究面对着一张空床,床上的人也因为他的行为,永远不会回来。
事后我跟王姐讨论过此事,也通过当初的拍卖行,侧面了解一下陈姐家那个梳妆台的具体来历。发现其由来和我猜想的大致相同,梳妆台原来的女主人也是因为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的缘故,导致内心空虚寂寞。在如今这个人言可畏的时代,一个女人的男人长年累月不回家,在周围邻里间都会被添油加醋的传的很难听,这也在无形当中给这个女人施加了巨大的心里压力。在外面的压力和回到家的那种寂寞相加互乘,继而产生出一个庞大的执念,这种执念强大到可以让人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事实上我们也得知,那个女人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老婆服毒自杀以后,选择了变卖家产,从此消失在这座城市里,没人知道下落。凶宅很难卖,于是只能拆分家产委托拍卖行,而陈姐在众多的家具中单单选择了这个梳妆台,也不知道是偶然看上,还是选择了同样的命运。
后来我想办法透过王姐的关系,辗转找到了陈姐老公的电话和公司地址,我用一半威胁一半恳请的语气写了一封匿名信,其目的是希望他在繁忙之余,也能够回头看看那个夜夜为他亮着房间灯的糟糠之妻。
幸运的是,从那以后我听说陈姐和丈夫的感情有所好转,也许真正在有危难的时候,我们才会发现身边那个一直不起眼但始终默默陪伴的人,她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