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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席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逃避的人,他强迫自己注视了一个小时的蛇尾,经过这一个小时,就算是如何的憎恶,他让自己接受了现在的事实。
他变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他应该怎么办?被人类发现的他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
被世人围观!?被所有人带着新奇和异样的眼光注视!?还是被国家绑在研究所里切片研究!?
严席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些可能。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展开了行动。
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现在的状况,而最先发现他异样的可能是经常接触的人,比如他旁边的邻居母女,学校的老师,一起玩的朋友,再然后就是路过的路人,不小心闯入的孩子。
严席先是把房间全部的房间和窗户上锁,然后拉上窗帘。他找出手机,先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打了电话,告诉她他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问他起他的行踪,就说他生病住院了。
青梅很是诧异,担心地追问了他很久,问他到底怎么了。在他连连保证现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疑惑地将电话挂了。
严席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开始向老师们打电话,在老师的怒吼声中,说了生病住院便挂了电话。再然后他一一向自己的朋友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有事,最近几个月都不在家,不要来找他了。
向最后一个缠人的程悦打完电话,严席按了关机键,将手机彻底关机了。
做完这些,严席并没有期待这些人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行动,他知道,老师可能会过来找他,青梅可能会过来帮他打扫房屋,就连朋友也可能会过来看看他到底在不在。
严席将沙发推到门前,堵住了一楼的大门。这样可以防止有钥匙的青梅进来。然后有用柜子将自己家的后门给堵住了。
做完这些,严席就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
不对,在饥饿的催促下,严席将冰箱里的食物洗劫一空之后。腹中仍旧饥饿难忍之后,他发现了自己计划的不足,他没有食物的来源。
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严席神色不定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肚子的仿佛有一个无底洞一般,胃部不听地叫嚣着饥饿,一开始严席还能忍受着想办法,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这种饥饿开始从腹部蔓延到胸口,到下身,到大脑……
昨天晚上熟悉的剧痛袭来。
严席害怕的颤抖,只是回忆便让人生不如死。此时的他已经汗水津津,痛苦压弯了他的背脊,他弓起身体趴在地上,手指紧紧地扣着地板,指甲翻裂。血肉淋漓都不能唤起他的注意力。
痛痛痛!
仿佛被敲碎了骨髓,仿佛被撕裂成碎片,仿佛被砸到血肉成泥,仿佛在无边的炼狱中挖脑油炸。
那种痛苦让人臣服,让人丧失尊严痛哭流涕,让人不顾一切的恐惧。
严席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痛苦沉溺了多长时间,好像只过了一天,又仿佛过了几辈子,等他恍若隔世地醒来,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
“严席,你没事吧!”
严席微微撇头,在他漆黑的房间里,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张人脸,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没事。”严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回答道,然而他的喉咙一桶,声音嘶哑的厉害。
严席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他立刻警戒起来,身体就要往后退,他一动,他下身的蛇尾跟着抽搐了一下。那种蚀骨的痛苦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痛的他恨不得将嘴里的牙给咬碎了。
“你别动!”有人比严席更着急,那人连忙扶着严席的身体,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焦急万分,“你怎么样?”
严席眨了眨眼睛,瞳孔已经适应在黑暗中视物。眼前的熟悉的轮廓和声音,让他有了猜测,“程悦。”
“…面的人楞了一下,声音又轻又小地恩了一声。还带着鼻音,显然刚才哭了一场。
严席抿了抿唇,心中立刻回想起程悦这个人。
严席容貌漂亮,运动和成绩也不差,除了家世上面父母双亡,他勉强算是一个天之骄子,周围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他们可以称为严席的同学、朋友、甚至知己伙伴。
程悦也是其中之一,他勉强算是严席的一个朋友,从严席高中的时候就跟着他。平时的时候沉默寡言,只是默默低跟在严席的身后。所以,严席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悦会是第一个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
想到自己眼前这怪物模样被程悦看到了,在黑暗的掩映下,严席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他幽深的眼神盯着眼前看不清楚轮廓的年轻人,无力垂在地上的双手不由地微微抽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弱的杀意。
他从程悦怀中离开,用自己疲软的手臂撑着身体,眼神晦暗地审视着眼前的程悦,他轻轻问道,“程悦,你怎么在这里?”
程悦局促地收回手,眼神触及程悦的蜷缩起来的蛇尾,咻地一惊,欲泫欲泣,“……对不起,严席。”
对不起?
严席看着垂着脑袋的程悦,放在一旁的手微微攥紧,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出乎预料的冷静,幽幽道,“程悦,你看到了?”
程悦的鼻音更重了,他使劲地摇头,似乎哭了,“……对不起,对不起,严席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严席听着耳边的哭泣声,闻言心中便有些奇怪。他身下的蛇尾卷了卷,在黑乎乎的房间里,不着痕迹地将程悦圈到了蛇尾中间,他怕惊倒程悦,声音轻轻问道,“你知…道什么?”
程悦微微一怔,随即微弱地掩饰着,“没有…没有……”
严席根本就不相信他,他敏锐地捕捉道了程悦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开始回想起一直被他忽视的程悦。以及他所做的一切。
“是那瓶水……”
程悦在他喝水之后很奇怪。
程悦的哭泣有一瞬间的停顿。两人之间有一秒的停顿。
严席恍然,他顾不得愤怒,仿佛看到希望地抓住程悦,着急地问道,“我怎么变成回来?”
程悦躲开了严席的目光,“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严席,蛮对不起,你打我吧……呜呜……”
严席死死攥着程悦,紧紧的盯着他,神色恳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想想看。”
程悦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喝?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严席哀求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泄露出丝丝的愤怒和憎恨。
房间一下子被两人的呼吸声充斥,程悦猛地抬起头来,被泪水浸过的眼眸怔怔地看向了严席。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在黑暗中,他看到严席的眼睛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正默默地盯着他。那个眼神诡异,阴冷,充满欲其死亡憎恶。
程悦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危险的感觉直冲大脑,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快他一步地奔跑。
然而,严席比他更快,由静极动,严席一直蓄势待发的蛇尾一瞬间卷住程悦,将他卷到再地,严席欺身上前,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睛狠毒地盯着程悦,
程悦不甘地挣扎,严席越缠越紧,此刻,他一想到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他心中就越发的暴虐。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严席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程悦痛苦地挣扎着,他的面色扭曲,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嚇嚇地长大了嘴,眼珠充血,艰难地呼唤,“严…严席……”
严席充耳不闻,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他也越来越用力。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他整个人都像是扭曲了一样,此刻的严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程悦的眼珠渐渐往后翻,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幽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优美的音乐犹如一道惊雷唤醒严席的神智。他看着满脸泪痕,挣扎越来越微弱的程悦。惊吓得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
在越发高昂的手机铃声中,他满脸复杂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他刚才想要杀死程悦……
程悦那濒临死亡的微弱呼唤仿佛还响在耳边,肌肤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心……
严席顿时呼吸急促起来,他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地上的程悦。
程悦被掐了个半死,被松开之后,他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但是他看着一旁呆滞的严席,还是泪流满面地说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道声音犹如一道魔咒,严席心中刚平复下来的暴虐又重新升起。铃声停顿又响起,孜孜不觉,严席瞥了一样,来电显示是表哥两个字。严席喘息着,心中震惊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又难堪着自己现在这幅怪物模样在手机灯光下被看的更加清晰,他拖着蛇尾后退一步。第一反应想要躲进黑暗里。然后等他隐藏起来,他猛地想起了程悦。
程悦看到了他的蛇尾,看到了他的模样!
慌乱、无助、难堪、憎恶、悲伤、绝望……
各种极端情绪之下,出现在自己脑海的是越发旺盛的杀意,杀了程悦!杀了程悦!程悦看到了他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程悦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程悦的错!都是程悦!
严席心中这种声音不停地催促着,严席犹疑着,目光闪躲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放的铁凳。
清幽的歌曲催促着,那空灵优美的歌曲仿佛讽刺着严席的现状,严席内心一边挣扎着,一边拎起旁边的铁凳,冷静地逼近程悦。
程悦狼狈万分,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后退。
哀求着,“不要……不要……”
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严席冲着程悦的脑袋狠狠砸下去,鲜血飞溅,温热的血迹溅到他的脸上,严席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噗通一声铁凳掉在地上,严席眼前的程悦也一头鲜血的躺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眼,不甘地看着他。
严席后退了两步,程悦躺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杀人了!
所有的暴虐和负面情绪随着这个认知平息,恐慌开始四处弥漫。
他杀人了!
严席双手细微的颤抖着,绝望密密麻麻从心中弥漫。
他为什么杀了程悦?
程悦死了,就会有警察。
程悦死了,他也永远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程悦不能死!
对,救护车,救护车……
严席滑向了一直滴滴作响的手机。弯腰伸手要拿。结果不太熟悉的蛇尾让他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地。严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脑子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不能叫救护车,他现在这幅模样怎么见人。
而且程悦见过他的模样。如果程悦活过来……
严席坐在地上,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想了很多。他要处理尸体?要排除嫌疑?他需要逃跑!
半响,他立刻悄无声息地滑向了房间的后门。打开后门来到了自家的后院。
严席家里是有后院的,他父母在世的时候经常种一些蔬菜食用,但是他们死后,他家的后院就荒废了,久而久之,野草浓密,杂草丛生。严席也渐渐忘记了这个后院的存在。
但是刚才,严席就忽然想起了这个后院。
严席在野草从中匍匐前进,杂草的叶子划在肌肤上,刺痛难忍。不过严席没有站起来,他手尾并用,快速地来到后院的墙根。他目测了一下高度。扭头又看了一样他的家,眼神微沉,他身后的蛇尾一节一节用力,借助蛇尾的力量,他慢慢站起来,双手扣在墙上,他一点一点接近墙头。
用时很短也很长,严席轻巧地翻了墙壁。
墙壁的后面是一个死胡同小巷子,一面被堵住,一面直通街道。严席没有贸然出去,他盯着小巷子的另一面墙壁,有些犹豫。
游移不定间,严席忽然看到了自己蛇尾下面的铁盖。
一个下水道井盖!
严席住的地区虽然不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但是却散落着不少的居民,附近全是住宅,最远的小树林都需要严席经过两公里左右的路程,一路上有监控,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人群过去。而在这里,几乎每家每户有养狗,严席不知道潜入小巷的另一家,到底会不会被他家的狗发现。
半响,严席毅然打开了井盖,一股腐臭味铺面而来。严席面不改色,只身钻了进去。然后轻巧地盖上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