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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当真是传说中的无道尊上,那么……就接我一刀吧!”
魔皇血河的声音在这虚空这黑暗中传来。
依旧是那么冷酷无情,依旧是那么孤傲霸绝。
只见抬起右手,暗夜魔刀仿若得到召唤一样,出现在他的手中。
魔皇血河一步踏出,纵身跃起,双手紧握暗夜魔刀,朝着对面吞噬虚空的原罪漩涡便是一刀。
这一刀如同斩落了大日,斩灭了光明,令整个坎宫虚空一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又见黑暗。
这黑暗既不是幽冷的黑暗,也不是暴捩的黑暗,而是一种绝对黑暗,也是霸道的黑暗。
这一刀。
苍穹之下,天地之间,再无任何光明,哪怕一丝一抹都没有,只有黑暗,绝对的黑暗。
这一刀。
仿若空间为之溃散,时间为之静止。
幽冷的黑暗,叫人心生畏惧。
暴捩的黑暗,叫人心生恐惧。
而这绝对的黑暗,则叫人万念俱灭。
是的。
万念俱灭。
没有畏惧,也没有恐惧,不知生死,也不知希望与绝望,所有的念头仿若都被这一刀黑暗斩灭了,斩的灰飞烟灭了。
强如大行癫僧这等存在,也不例外。
当魔皇血河手持暗夜魔刀斩向吞噬半边虚空的原罪漩涡之时,大行癫僧还不知怎地回事,只觉眼中一黑,精神为之麻木,心神为之溃散,意志都为之消失,脑海都是一片空白,感觉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像被吓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绝对的黑暗已经开始消散了。
大行癫僧满脸煞白,双眼也有些空洞无神,他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在渐渐消失的黑暗中似乎看见了一个人。
是一位男子。
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
男子伫立在虚空,人如顶天立地的孤峰,势如贯穿天地的利剑。
是他!
魔皇血河!
看见魔皇血河,大行癫僧的心头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再一看发现魔皇血河双手负在身后,并没有看见那一把斩灭光明令他极其忌惮的暗夜魔刀,大行癫僧这才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魔皇血河祭出暗夜魔刀。
以前也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正因为以前见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发现魔皇血河祭出暗夜魔刀的第一时间,他就有多远躲多远。
第一次他没有看清暗夜魔刀的样子,是长是短,是圆是扁,一概不知。
可惜,这次他仍然没有看清楚暗夜魔刀的样子。
第一次魔皇血河祭出暗夜魔刀挥出一刀之后,斩尽光明,陷入绝对黑暗,令他万念俱灭。
这一次依旧如此。
两次亲眼目睹之后,大行癫僧的内心对魔皇血河手中那把暗夜魔刀已经有了很深的阴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柄暗夜魔刀曾在荒古时代斩灭过佛道,斩杀过佛道老祖,也或许是因为暗夜魔刀斩落过大日,斩灭过光明,大行癫僧对暗夜魔刀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种恐惧根深蒂固,仿若印在灵魂里一样。
等等。
那一道吞噬虚空的原罪漩涡呢?
大行癫僧抬头张望过去,并未看见原罪漩涡。
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找遍虚空,也没有找到,就连虚空残留的原罪,也都早已烟消云散了。
大行癫僧知道。
原罪漩涡并非是消失了,应该是被魔皇血河一刀斩灭了。
魔皇血河走了。
离开了。
虚空中。
妙如来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大日不见了,大日如来忿化身也消失了,就连魔皇血河祭出暗月魔道,为避其锋芒化作的一尊神圣大佛也消失了,只有妙如来还站在那里。
他依旧是头戴五大明王正佛冠,身披阿弥袈裟,脖挂金刚舍利子,一手竖在身前,一手转着菩提九念珠。
一张俊美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从容与淡然,有的只是凝重,哪怕是那双似若阴阳太极般的慧眼似乎也都布满了疑云思绪。
他望着消失在虚空黑暗中的魔皇血河,就这么望着,直至魔皇血河彻底消失,转而,又看向虚空,那是被魔皇血河一刀斩灭原罪漩涡的地方,他看了很久很久,随之身影若隐若现,直至彻底消失。
荒古九宫,皆是浩瀚无垠,每一宫都是变化无穷,既无边也无际。
自魔皇血河离开之后,大行癫僧就一直追赶。
魔皇血河一步踏出,脚抬起的时候,脚下虚空宛如过眼云烟一般呼啸而过,当一脚落下,脚下虚空纷纷炸裂溃散。
这是一种踏碎虚空的本事。
纵观诸天万界,大行癫僧只见两个人会这种本事,其中一位便是魔皇血河,另外一位则是古清风。
大行癫僧对这种踏碎虚空的本事早已向往已久,可惜,这种本事唯有对空间大道的感悟达到一定程度方能领悟,虽说大行癫僧认为自己对空间大道的感悟已经够深了,可至今也无法悟得这踏碎虚空的奥妙。
好在他另辟蹊径,根据自己不坏金身的特点,悟出了另外一种神行虚空的本事,说是神行虚空,更不如说是在虚空中奔跑。
当然。
在虚空中奔跑,并不算什么本事。
但凡是个人都会。
可要说像大行癫僧这般如同神行太保一样,健步如飞,缩地成尺,哪怕在荒古黑洞诸般空间乱流中也如履平地,穿梭在虚空之中,纵观古今天地,怕是只有他一人。
此刻。
他祭出不动金身,双手合十,探着脑袋疯狂追赶,那两条小短腿跑的别提有多快。
可即便如此,面对踏碎虚空的魔皇血河,大行癫僧还是追赶不上。
“血河!血河!你小子等等老衲!”
“老衲找你有重要的事儿啊!”
“你先停下来行不行!”
大行癫僧一边追赶一边喊着,追了一路也喊了一路。
终于。
前面的魔皇血河止步了,转过身望着追赶过来的大行癫僧,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找我何事?”
“老衲……老衲……”
大行癫僧累的气喘吁吁,这毕竟只是他的一具身外化身,比不上本尊真身,追赶了这么久,差不多都快累的虚脱了。
“血河……刚才,那厮被你……一刀斩灭了?”
稍微恢复了一会儿,大行癫僧连忙追问。
“不知。”
“什么叫不知?”大行癫僧不爽道:“出手的是你,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谁知道?”
“我只是斩灭了那一刀吞噬虚空的原罪漩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行癫僧眉头一挑,问道:“你是说吞噬虚空的原罪漩涡并不是那厮的真身,而是那厮变化出来的?”
“或许吧。”
“好家伙!”大行癫僧将脑袋上那顶灰色破旧的僧帽摘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道:“如果那玩意儿真是那厮变化出来的,那厮的本尊真身该是何等可怕啊。”
大行癫僧实在想象不出来,在原罪里面陷到什么程度,身上的罪孽有多深重,才能化作漫天原罪,才能化作吞噬虚空的原罪漩涡。
“对了,血河,你知道那厮是谁吗?”
“不知。”
还没来得及等大行癫僧开口,魔皇血河又淡漠的说道:“我也不想知道。”
本来还想吊一下魔皇血河的胃口,顺便卖个关子什么的,结果一听这话,大行癫僧除了无奈也只剩下无奈了。
“你追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大行癫僧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当然不是。”
“为何事?”
“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一边喝一边聊,正好,老衲这儿还有点小酒儿。”说着话,大行癫僧拽着魔皇血河就要往不远处的一座荒古遗迹里面跑,奈何,魔皇血河并没有跟他去,说道:“有什么事你还是直接说吧。”
“我说血河,没必要这样吧?老衲刚才不就是替玄妙洞天出了一次面,你小子至于对老衲这种态度吗?再则说了,老衲不是跟你解释过,老衲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才硬着头皮出面的,但凡有一丁点办法,老衲都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不等魔皇血河开口,大行癫僧继续说道:“况且,老衲为了玄妙洞天出面是不错,可并没有强求你小子做什么啊,至于你小子说还老衲那个人情,不怕老实告诉你,当年那件事儿,老衲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你若不说的话,老衲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大行。”
魔皇血河望着他,神情漠然,道:“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在我面前,你无需说废话,刚才的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至于当年欠你的人情,你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记得便足够了。”
确实。
大行癫僧知道魔皇血河是样什么人。
虽然刚才他嘴上埋怨魔皇血河未了刚才的事情记恨自己。
其实大行癫僧知道,魔皇血河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点破事儿记恨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找个话头而已。
这也是大行癫僧惯用的伎俩,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先倒打一耙再说。
可惜。
他这一招对古清风不管用,对魔皇血河同样不惯用。
因为不管是古清风还是魔皇血河,二人虽说都看不透大行癫僧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他们都知道大行癫僧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