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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的时候,不知何时身边多了道颀长的声音,项礼礼拿着小铲子正将盆栽里面的小草慢慢挖出来。
她动作轻柔小心,一点一点地将小草给除了出去,温慎言从边上递过陶瓷盆。
项礼礼便将小草扔进了盆中,接着检查下一个花盆。
两人合作十分默契,一个除草一个接。
温慎言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慢慢移动着,盆中的杂草也一点点的多了起来。
直到一排全部除完了,项礼礼放才将工具放回了原位,温慎言走过去将盆中的杂草倒进了垃圾桶中。
项礼礼在水池边上洗手,洗完了退到边上,温慎言才跟着过来。
这间玻璃花房,只要灯关上了,便能通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天幕上的星星。
温慎言洗完了手,在边上的手巾上面擦干了。
指了指花房中央的两张藤椅道,“坐坐,聊一聊。”
花房的灯没关上,两人各坐一只藤椅,他们也很久不曾这样在一起安静的说话了。
自从她和陆衍正复婚之后便便诸多事情所扰,很少有这么能够静下来心来的时刻。
温慎言同样,一颗心都挂在了项礼礼身上。
她不安,自己也没好受多少,见她伤心见她委屈见她难过心里便跟着难受。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做个合格的备胎都做不到,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叶秋宁。
更多时候他只能在她身边充当着朋友的角色,兄长的角色,医生的角色。
两人之间,谁也没先开口。
夜色难得静谧,兴许是今天那点酒精起了作用,他目光放空地望着玻璃顶棚。
通过透明的玻璃面,看到了外面如墨染般的夜空,隐隐的透着蓝色。
灯光太亮,看不见外面天空上的月亮和启明星。
项礼礼似乎在旁边说什么,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项礼礼问了两遍都不见他回答,侧头看过去,却见他怔怔地发呆着。
原来是在发呆……
“慎言?”
他忽然转过头来,出声道,“你选定他了?”
项礼礼乍听之下一头雾水,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愣愣地反问了句,“选定谁?”
温慎言收回了目光,视线垂向了地板,“陆衍正。”
项礼礼瞬时便明白过来他讲的什么事,实际上在面对温慎言时,她心中总是有着一种背叛了小伙伴的怯然感。
当初复婚时陆衍正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温慎言也是全都看在眼中,不时的还帮着自己加油打气。
帮她对付陆衍正,一起去周可儿的生日宴上气人。
回头她还跟温慎言说了,父亲和陆衍正之间那份合同的事情,末了慎言还替她感觉特别不平。
想半她的忙给她出头,却万万没想到最后她头脑一热,在没有通知温慎言半句话的前提下,一头栽进了陆衍正这个坑。
本来他们是联手对抗boss的好队友,结果她一甩头直接投向了boss的阵营。
某方面来说,这相当于她背叛了温慎言这里,背叛了小伙伴。
想来,她也是有些逃避心理的,总觉得有些无颜对面他,开始还同仇敌忾的。
末了自己转身投了敌方阵营,还害得他是不是的总被boss冷嘲蔑视着。
“我……选定……也不好说啊!”项礼礼支吾着,没能答出来。
选定了,没错,她心中隐隐就是这么认为的。
选定了这个叫做陆衍正的人,这次不会有错了,心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唯独还在嘴上说不出来。
这便是所谓的口是心非。
面对她的支支吾吾,温慎言只是轻笑了下,了然于心,若是没有犹豫的话。
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这样迟疑着,说不出来答案?
温慎言微有些无奈地长叹了声,想不明白,“你看中他什么地方了?”他隐去了后面的话。
他之前那般待你,怎么还有值得你看上的地方。
然而这问题却是问倒了项礼礼,她先是想了下,随即谨慎侧头问道,“你生气吗?”
炽白的灯光下,她一脸认真地问道,然而不如面上的镇定,实际上心中十分的忐忑,一边期待着他的回答,一边又偷偷在想。
没关系,就算他回答的是生气也没事,她可以努力地争取温慎言的谅解。
爱入心扉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这么盲目,只看到了想看的,明明就在眼前却见不到另一番的景象。
她自以为很好的掩饰住了面上的紧张和忐忑,然而实际上温慎言却是将她的小心思都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她在紧张,至于是在紧张什么?
难道是在怕他生气,温慎言有点想不通,她怎么会这样想。
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她的选择而已,更多方面的来说,他是心中酸涩而不是生气。
是失恋,而不是愤怒。
温慎言抬起眼帘,眼底黯然一纵而逝他清淡地笑了笑道,“我生气什么。”
项礼礼微咬着下唇道,“生气我这么快投到了地方阵营。”
“你们是夫妻不是吗?”话一出口,其中的酸意连自己都察觉到了。
项礼礼有些讶然,张了张嘴,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好在温慎言反应快地察觉到了自己语气,转而脸上扬起了一抹调侃的笑容道,“你们这最后能走在一起也算是孽缘了。”
他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同她谈笑风生着,“从你们湘壤的那件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早有所变化。”
温慎言用满满无奈又调侃的语气化解她心里的尴尬,仿佛在说,我早就看透你了。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心中是怎样的酸涩难当波涛暗涌,难不成这就是传说的作死?
向来敏锐机智的项礼礼却在此刻全然看不透他的心思,微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其实不是在那的……”
末了,她想解释一下她和陆衍正是什么时候准备重新开始的,什么情况下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项礼礼想和温慎言解释,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正在想方设法地找借口推脱本身的罪。
试图拿这样的借口来表明,看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然而有些人并不需要听她的这些解释,只会是越听越揪心,并不会越听越宽心。
“算了。”温慎言打断她的话,防止自己无形中再遭虐,他从椅子中直起背来,正了正身体道,“怎么样的不必多说了。”
项礼礼缄默下来,心中还是背负着,小伙伴是不是生气了,我这么没节操的就投身了敌方的阵营……
温慎言接着道,“不过你们最后是怎么和解的,反正现在已经好了是事实。”
项礼礼面上掠过一抹尴尬,点点头,“嗯……”
温慎言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别这样一副表情,我又没有骂你的意思。”
她略无力地扬了扬唇角,“或许你真该骂我一顿,我心里才会舒服些。”
他气笑,“找虐。”
项礼礼莞尔,“是皮痒了。”
两人笑过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半刻后,温慎言眸光略散地注视便边上的一株文竹,忽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祝福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