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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官宦世家,卜光学的洞察能力绝对不弱,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薛海风的想法,眼看电梯就要到一楼,他简短地道:“薛哥,你要投资芦苇场我没有意见,但是我希望省路桥公司能够有所动作。\\\ ..”
薛海风了头,嘻嘻笑道:“光学你放心,省路桥公司可以在鹿鸣县投资建设一个大型的水泥厂,首期实现年产百万吨的规模,你觉得怎么样?”
年产百万吨水泥的产值就是几千万,虽然比不上印尼金光集团的三十万吨苇纸项目,但放在平时的话也算是一个大项目。卜光学知道路桥公司拿出这样大的一个项目,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上了车,卜光学对孟凡均道:“市长,过两天经纬集团的王总要过来,可能要在鹿鸣县投资一个纺织工业园,鹿鸣县沙地上的棉花品质还不错,另外滩涂上也可以养羊,可以发展毛纺。”
孟凡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也没有资格对卜光学和薛海风发火,他了头道:“嗯,纺织服装业是靖城市的优势产业,如果经纬集团能来,对于带动地方发展还是有非常积极意义的。”
孟凡均完这句话,不由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如果放在往年,两个产值超千万的项目都算是大项目了,而且都在一个县,那更是耀眼。但是相比苇纸一体化,相比方夏纸业公司与印尼金光集团。这两个项目无疑还是有些不太起眼。
卜光学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包飞扬抢走了印尼金光集团的投资,也抢走了那些原本属于他的荣耀,要想在招商引资上做出超越太难了,尤其是在短短的荷花节期间。
“市长,望海县作为市里推动苇纸一体化的基地,地位非常重要,听市里要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调整,是不是也要加快进度了?”卜光学问道。
通常来,一个地方做的成绩出色。上面都不会对班子成员进行比较大的调整。会比较倾向于维持班子的稳定。但是卜光学的想法却反了过来,望海县变得越来越重要,原来的班子未必能够胜任,所以要换人过去。但是却没有考虑望海县之所以变得越来越重要。还是由现在的班子做出来的。
市政府秘书长高智权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了头道:“卜县长得对啊,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调整这是经过常委会讨论,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因为荷花节的事情推迟了一段时间,现在望海县成为市里推进苇纸一体化项目的基地,组织方面需要加强,是应该尽快调整到位,以保证投资项目的顺利实施。”
孟凡均轻轻“嗯”了一声,他当然希望尽快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调整,但是现在调整的话,他恐怕很难占到上风。他在常委会上本来就不占优势,又遇上印尼金光集团跳票这件事,颜面丧尽,还有多少常委会支持他,很难。
市委书记齐少军借机步步紧逼,一旦重启望海县人事调整程序,齐少军一定会大肆安插他的人,本来孟凡均还可以争一争,但是现在这种情势,他能争到的可能性并不大。
孟凡均很快想通了,现在他还要插手望海县的人事安排,想要将望海县掌握在自己手里已经不太可能。唯一能够争取的,或许就是在常委当中保留一到两席。又或者交换到在某个人事任免问题上的主导权。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教训一下某些人,让他们认识到作为市长的权威并不是轻易可以冒犯的,或许才是最佳选择。至于失去的那些东西,只要他还是靖城市市长,就总有机会再找回来。
想到这里,孟凡均缓缓道:“望海县最近的成绩非常突出,正因为这样,才衬托出之前工作的平庸,所以有些人的岗位必须进行调整,否则就会阻碍后续工作的开展。”
孟凡均了这句话,便再一次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不过高智权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孟凡均只提到要调整某些人的工作,并没有提及对望海县人事组织的加强,也就意味着他决定放弃望海县的人事权,以交换某些人的任免权。
高智权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的话,就算他们想挣也很难挣到,除了市委书记齐少军在旁边虎视眈眈,市委副书记范晋陆曾经在望海县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在县里的根基深厚;另外刚来的组织部长前段时间一直为望海县话,看来野心不,其他常委们自然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在苇纸一体化项目上失利以后,孟凡均还想争已经力不从心。
但是如果孟凡均提出其他方面的要求,比如将望海县现在的某位班子成员调离,除了个别常委,其他人一定乐见其成,因为这意味着望海县的班子当中又空出一个位置。
不过高智权也明白,望海县班子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调动,但是他们最想踢开的那个人却是他们动不了的。谁都知道望海县这几个月的变化是怎么来的,他们要以望海的发展为由拿掉某个人,但恰恰包飞扬是望海县未来发展的最关键因素。
但是除了包飞扬,其他人,包括县委书记周知凯、县长杨承东都可以动。
高智权身为孟凡均的头号心腹,却与杨承东这个人一直都不合,或许是因为秉性差异的缘故,杨承东看不惯高智权,高智权也不喜欢杨承东,之前孟凡均想要拿掉杨承东,其中也有高智权的缘故。
卜光学也知道孟凡均的意思,虽然心里不甘心,但也必须面对现实,印尼金光集团与望海县还只是签订了投资意向书,在投资到位以前,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其实也很难,他未必就没有机会扳回这一局。
包飞扬和郑岳等到下一趟电梯才下楼,这一次为了保证招商引资的需要,县里来了三辆车,不过都已经被他们打发回去了。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望鹤楼并不远,两个人一边话,一边沿着马路边往回走。
郑岳道:“刚刚站在孟市长身边的那个人我似乎有眼熟,好像是省路桥公司的人,我们以前为了修路的事情和省路桥公司打过交道。”
一九九五年的靖城,哪怕是夏季,晚上八以后街面上就已经非常冷清,除了夜市,普通的大马路上很少看到行人,就连车辆也很少。
包飞扬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个年代不多的好处之一就是空气特别新鲜,污染少,也不知道还能够保持多久,有些事情是包飞扬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他只能尽力去影响身边的人和事。
包飞扬通过涂明查过省里和市里的关系网,涂明在西京的时候就有“包打听”的能力,没想到他离开自己的地头,依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不如以前全面,但是很多消息和内幕却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
包飞扬也有意让郑岳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他声道:“现任省委秘书长彭彦东是卜光学的舅舅,彭彦东在去省委之前曾经是省交通厅厅长,卜光学将省路桥公司的人请过来,可能还是为了招商引资的事情。”
郑岳了头,随即有些担心地道:“那你交通厅那边对于我们县的交通建设计划会不会更刁难?”
郑岳担心的还不止交通厅,交通部门虽然不像公安、工商、税务机关那样受垂直管理的影响更大,但是也存在纵向上的业务指导关系,对于交通厅的一些指示,市交通局还是会尽量予以执行。卜光学在交通厅有关系,他和市交通局的关系恐怕也会很紧密,望海县的交通建设计划不一定都要上报到省交通厅,但是市交通局这一关是必须要通过的,万一卜光学让市交通局卡一下他们的计划,那么他们就会非常难受。
“我们怕什么,交通厅又不能够一手遮天!”包飞扬道。
郑岳笑了笑,他知道包飞扬有办法。其实跟包飞扬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会让他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包飞扬才是领导,而他是下级。虽然郑岳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也当过乡镇一把手,但是在他看来,包飞扬不但资源丰富、手腕灵活,而且非常成熟老练,让他丝毫不会觉得别扭。
“郑哥,记得多跟范书记联系,将我们县里的情况向他多汇报,范书记是我们县里的老领导,他人虽然已经到了市里,可不能将望海给忘记了。”包飞扬道。
包飞扬已经预见到市里和县里最近都肯定会有一场风波,对于市里而言,肯定希望在未来的苇纸一体化当中占有一个位置;而对于县里来,市里派人下来,肯定会替一部分人的位置,这些变动很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包飞扬很担心,他希望班子能够尽量保持稳定。
郑岳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默默地了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