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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敏听了楼玉笙斟酌后的试探,无言了半晌,脸色静默地像夜空,搞得楼玉笙心里慌慌的,不是真被猜中了吧?
其实也不是猜中了,她都是过来人了还能不了解?
这喜欢一个人容易,要放下一个人,太难了……
君不知她都说了多少次跟楚宣恩断义绝,结果呢,被楚宣刺死在剑下时,她绝望地半个月都不肯醒来。
而商敏,哪怕还没对易帆情根深种,也不只是一点好感那么简单,说放下,至少也得一两个礼拜的时间把,怎么可能两三分钟就剔透豁达了呢。
楼玉笙正暗自神伤着的时候,冷不丁响起商敏凉凉的嗓音,“妹子,你难道就没想过,哪怕县老爷公正严明的会大义灭亲判陈三狗的罪,可我作为原告,我还能再和以前一样安心地在忧县开客栈吗?就算县老爷真的不计较,那陈姨娘也不计较?要报复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只要一两句话,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封了我的客栈,除了我在村里的一处土房,我什么都没有了,只那么点银子,还怎么过活?总不可能,为了活命,我也自荐去给县老爷做姨太太吧?”
楼玉一愣,她,着实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想当然地把所有人都想的跟她一样,无论做什么,无论跟谁作对,总还有个家,永远在等着她,永没有后顾之忧。
可商敏,除了那间客栈,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往后,除非县老爷和陈姨娘都完全不在乎陈三爷的死活,除非往后陈姨娘失宠,否则,商敏的日子绝没有以往那么畅快。
又何况,即使没了陈三爷,明天还有明二爷,后天还有朱大爷,没有家人维护的孤单弱女子,还得罪了大人物的弱女子,在这世道,该活得何其艰难。
楼玉笙心里一阵心酸,“商姐姐,对不起,是我想岔了。既然这样,不如算了,我们不告官,我另外想办法,也能收拾了那恶棍,让他永远也没办法再欺负你!”
商敏淡薄地笑,“妹子如果这样想,才真的想岔了,就如你之前所言,就算没有陈三狗欺辱我,还会有别人欺负别的姑娘,只有让他们看到县老爷收拾他们的决心和狠心,才会让那些人有所收敛,所以,我一定会告他!”
楼玉笙叹叹气,“商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她顿了顿,也罢,“既然商姐姐有次决心,我若还推三阻四,倒是我心胸狭隘了,只是商姐姐,我有言在先,离开此地之后,在你能独立门户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成吗?”
商敏脸上一喜,“你答应我了?”
看她欣喜成这样,楼玉笙眼中有点热,含笑点头。
“太好了!太棒了!”
……
既然决定要一起离开,商敏便要回去收拾行囊,楼玉笙也要通知易帆,两人暂且分开。
听到楼玉笙说得事,易帆微微意外,本以为商敏这样孤高冷倔的性子被拒绝后定然是老死不相往来不肯再见,竟还愿和他们一道上路,要去多走多看,倒让易帆高看了她几眼,既然商敏想的通透了,他自也不会阻拦,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商敏就背着自己的包袱笑眯眯地等在篱笆墙外。
虽然已入了春,虽然这里地处南方,天气较北方暖和,但晨曦时刻,篱笆上还有些晶莹的水珠,反射着清凉的阳光,照在商敏笑盈盈的脸上,衬得她的容颜格外清楚动人。
等她看到院中的房门打开,看到迎面出来的易帆,脸上笑容更是明亮,只是看到他身后的楼玉笙时,她微微一怔。
虽说因为这里的光照格外毒辣,一些家里条件好的女子为了不被太阳晒黑,出门的时候也会戴上帷帽,可这会儿太阳都还没完全露脸,戴帷帽好似也没什么意义吧?
商敏忽然想到,连自己这种长相在忧县都算不错的,能引来不少烂人打烂主意,更别说妹子那样倾国倾城的美丽了,戴帷帽遮容颜,非常的有必要。
要是让楼玉笙知道商敏的心理活动,一定是哭笑不得。
她戴了帷帽,里面还戴了面纱,可不是为了遮太阳,也不是觉得自己漂亮的能让忧县人都叹为观止,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无论当初是为了什么原因,楚宣想杀她是真,如果她这一出现让楚宣知道她没死的话,说不得立刻就派来一拨人马要她的小命了,她挡住自己的容颜,纯粹是为了保命啊啊啊!
他们这一番心里活动自是不提,易帆带着商敏先一步离开,楼玉笙怀抱着还安然沉睡的阿决,回头再看一眼这静谧村舍,她这十几年里最为悠闲的岁月,轻声一叹,才黯然离开。
因为楼玉笙尚不认识路,易帆行的缓慢等着她,几乎是前后脚在商敏的客栈落地。
因为时辰还早,商敏为他们准备了早餐,用过早餐,外面街市开市,衙门开衙,楼玉笙把阿决给了易帆照顾,这才和商敏离开。
商敏有些纳闷,虽然她也见识了楼玉笙的厉害轻功,可她还是觉得易帆更厉害些,直觉有易帆在,他们更有底气,结果,易帆竟然没去!
楼玉笙自是跟她解释说她一人足以搞定一切,让商敏尽管放心,可真实理由是,她既然要让陈三爷在衙门当堂认罪,说不定会用到读心术,虽然她确定易帆不会伤害她,可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让易帆为难的好,自然就不要他去了,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也不可能让易帆胁迫陈三爷认罪,威逼县老爷判刑的嘛。
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叫上易帆的。
这个时候,街市上人多了起来,有许多和商敏相熟的人看到她都是一阵讶异,商敏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这刚放出来心情就这么好逛街?
有那心思灵透的看她走的方向已经猜出来,她这是要去衙门!
去衙门干什么?告状啊!
一时间,哪怕这都只是猜测而已,也传得沸沸扬扬,等商敏和楼玉笙到衙门时,身后已经跟了许多看热闹的,看不顺眼陈三爷的人,众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好不热闹,好似他们亲眼目睹了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透彻地分析商敏的心理,甚至已经有人开赌注,赌陈三爷会不会被判刑,若是被判了罪,又是个什么刑罚。
楼玉笙听着身后热火朝天的争论,不禁有些脑疼,看来这些忧县百姓平日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啊!
“咚……咚……咚”
随着商敏开始击鼓,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那一声声鸣冤击鼓,格外厚重,压的人的心也开始沉下来。
很快,便有衙役宣她们进去,商敏跪在堂上,紧张的心竟在那不间断地敲击声中平复下来,淡定从容了许多,待看到一双黑靴沉稳地朝堂上走来时,她慢慢地低下头。
惊堂木一敲,堂上骤然安静。
忧县县令坐在上首,面色沉沉地盯着楼玉笙,冷声道,“躺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楼玉笙微微一笑,一张口,那秀致清泠的嗓音仿佛徐徐吹来的清风,不紧不慢,从容不迫,自带威势,“民女只怕大人承受不起民女这一跪。”
不是她端架子,好歹,她也是皇玄孙的娘,长公主之后呢,总不能辱没皇室尊严吧,呵呵。
纪大人眸光一紧,他不过而立之年,平民出身,能做一县之长自是有几分本事和眼力的,一看那傲然凌厉的站姿就知这姑娘不是普通百姓,他只是想不通透,会有什么大人物来忧县,更想不透这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商敏又能结识什么大人物,所以才有那一问,而那姑娘一出口,虽并没有说自己是谁,但却如他所料,至少这姑娘不是他能开罪的。
当下,他也不必考虑自己的官威这么虚无的东西,只是他着实好奇着姑娘的身份,便道,“既然来了衙门,为何不摘了帷帽?你就不怕本官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楼玉笙还算不得强龙,不过是不愿轻易下跪罢了,既然县老爷不追究,她也不会彪悍地继续装高贵危言耸听恐吓他。
“民女漏颜,恐惊了大人。”
这话,听得商敏差点吐血,她还叫漏颜!还叫别人怎么活!
不过,也由此看来,这妹子果然是怕别人瞧上她的美貌强纳了她呢。
纪大人倒是不蠢,知道这不过是借口,虽然气闷,却也不必小器地借题发挥,今日重点,还是那商敏状告陈三的事!
故此,纪大人只哼了哼,又拍了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击鼓所谓何事?意欲状告何人?”
商敏拜了拜,深呼吸一次,徐徐道来,“民女忧县城内同源客栈老板娘商氏,状告县衙采买管事陈三栽赃陷害食物不净,又强抢民女意欲行不轨之事,还望大人明察,还民女一个公道!”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