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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星番和不修宫卷土重来,在空中布好了阵势,看着他们结成阵势,江余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就阵势而言,今天的阵势远不如十星番他们第一来的时候厉害。
“搞什么鬼。”江余很清楚,对面几天没来,忽然又来,必是有准备的。就在江余纳闷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云端之上,一缕琴音破空。开始悠扬飘荡,后面便开始急促开来,凌厉的琴音,化为无数利剑,不断冲击着牧云城的外围结界,牧云城外的结界,主要是为了抵挡各种仙术和妖术,可是却抵挡不了那破空穿云的琴音,外围结阵守护结界的人,难以抵挡那琴音的侵袭,功力高深的,直接被震晕过去的,修为差的,直接就被震死了。
“滔天九律!”江余听出来了,这曲子,就是他当初在那片竹林里听的是一模一样的。
“是素娥!”江余看不到素娥,但他终于明白了,对面今天的阵势,不是进攻的阵势,而是一种防御的阵势,不用想,那个弹琴的素娥,应该就在阵势的中心。这么多人,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防止自己突击进去。
“她怎么会跟十星番的人搅在一起。”江余挠头,心说这下难办了,如果是一对一,江余不怕素娥。可是当双方的人数都多起来的时候,琴音的杀伤力就太高了。
滔天九律横扫而来,魅儿的笛音很快就被那滔天九律的琴音所覆盖。魅儿愈发的难以控制那些蟒蛇。而那些蟒蛇似乎也开始随着琴音而起舞,眼看如此,江余当机立断,让魅儿直接用法术,将那些蟒蛇全部消灭,因为魅儿毕竟没圣师那么强的功力,如果不及时的消灭这些蟒蛇,搞不好一会儿这些蟒蛇会倒戈反过来攻城,那样的话,自己这边,是必败无疑的。
眼看着牧云城这边群蛇尽散,不修宫这边是一同叫好,梅长老和沈长老,也忍不住夸赞道:“滔天九律,名不虚传,只是想不到,琴魔之外,还有人能会这功法。”
只有岳无人静静的看着,听着。可是他忍不住,还是摇了摇头。他心中说,这个叫素娥的女子,所弹奏的滔天九律固然厉害,可是也仅仅是厉害而已,还称不得绝世。这样的功法,这样的水平,就可以一个人扫荡三十六洞天之一的舍生天的话,那真的只是说笑而已。
在远处坐镇的石番主看江余驱散了群蛇,立即让属下的人开始进攻。铺天盖地的十星番阵势再度席卷而来,江余无奈,正打算带着人再度出击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一个琴音传来,奇妙的是,听不出来那琴音来的方向,只是那琴音十分的好听。时而温婉柔和,时而激荡雄浑,牧云城内外的人,无不都为那曲子所感染,因曲子的变换,而喜怒更迭。就连牧云城内外的草木,仿佛都受到那曲子的影响而微微颤动。
十星番的众人,结好的阵势,向牧云城扑来,却还没靠近牧云城,就在半空之中,被那后来的琴音,给震的粉碎。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条死亡的鸿沟。牧云城外百丈左右的地方,有一条界限,跨过那条界限的人,都被那琴音给震死了。意识到这一点,十星番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
“好厉害的高手!”岳无人和江余,几乎同一时刻,意识到了那个弹琴者的高明。因为他不仅仅阻挡了十星番的进攻,而且他还阻止了素娥的攻击,两相比较,后者更难一些。毕竟素娥的攻击,来的无形,去的无端。十分难以琢磨。而且与其说是阻挡,不如说是完全化解。世间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在江余和岳无人的认知里,所能想到有这番修为的人,只有一个人!
琴魔魏无寂!
此时在阵中的素娥,也早已经意识到,她的仇人来了。而且她的仇人就在对面,一次次将她的攻击,化为无形。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素娥,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琴音变得愈发的激进起来,比之前更为凌厉,更为凶狠。开始她的音律,还是要照顾一下周围保护他的那些人,而魏无寂来了以后,她的琴音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保护她的那些欧阳麟的部下,算是倒了大霉了,几乎是一瞬间,就从空中掉下去一大半儿,而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敢再靠近素娥。一场本该是攻城的绞杀战,演变成了两个琴者之间的对决。
攻防双防的心情是大大不同的,一个琴魔魏无寂的加入,让攻击的一方,尤其是不修宫的这些人,十分的为难。因为琴魔有多强,他们心里有数,就不修宫而言,并不想得罪琴魔这样的人,毕竟以魏无寂的本事,如果真的去投靠神武宗的话,估计神武宗的人会恨不得跪迎,毕竟有滔天九律在身的人,在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之中,所具备的杀伤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得罪琴魔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清楚,琴魔如果加入了对方的阵营,那么自己这边,就毫无胜算了,人数再多,修为抵不过琴魔的话,那也仅仅是个死亡人数的数字而已。
十星番原本就不想打了,是不修宫执意要打,如今琴魔在对面,是不可能赢的。再打下去已经无益处,如何体面的撤退,才是不修宫要考虑的。
斗琴的人,弹的热闹,也让听琴的人,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因为琴魔的琴音虽然强大,但是仅仅是防守而已,根本就不进攻。而素娥的琴音,则是越来越凌厉,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驰骋纵横。而直到现在,江余才发现琴魔弹琴的地方,就在城外的一个山坡之上。江余看着那边的山坡,心说琴魔前辈看来是心里觉得亏欠素娥姑娘,所以才一味忍让,只是如此忍让,何时才是个头。江余为琴魔担心。就在这时,就听远处不修宫当中,走出一人,正是梅长老,他对着牧云城方向朗声道:“江余,我师叔有话对你讲!”梅长老说完这话,让到一边,岳无人走了出来。
江余眼力极好,远远的,就可以看得到岳无人,只看了一眼,江余就已经确定,岳无人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而且是个极厉害的,不是之前的那个白长老可以相比的。对剑道精通的人,都有相剑的本事,便是看到剑以后,就能差不多确定这剑的好坏。而同样的,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也有相人只能,是不是同道中人,是不是剑道高手,一眼便知。
“哪个是江余?”岳无人眯着眼睛,并没有向着牧云城方向观看。而听得他此问。江余一纵而起,御风来到云端。道:“我就是,有什么好赐教的。”
“你打败了我白师侄?”岳无人问道。是败而不是杀,一字之差,境界天差地别。
“没错。”江余坦然。
岳无人打量了一下江余,心中暗暗吃惊,心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看的出来,江余的年齿并不大,可是如同将看他一样,他也看的出来,江余是一个剑道高手,剑道修为,跟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也不怪我白师侄会输给他。”岳无人一瞬间,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都燃了起来,剑道中人,碰到可以为之一战的对手,大抵都是如此,就算是江余,也不例外。
梅长老朗声道:“江余,我师叔决定和你交手,你若能在我师叔面前,活过五十招,我们就接受你之前提出的条件,和牧云城和解,承认牧云城的地位,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与牧云城为敌。”
“不,不是五十招,是赢下我才行。”岳无人左手优雅的抽出衣摆下的长剑,纠正着梅长老的话。
“这……”梅长老听到这话,有点发愣。因为五十招是他之前和岳无人说好的,如今岳无人竟然忽然变卦。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并不明白,似岳无人这样的武痴,真的真的只打五十招又怎么够,岳无人看到江余后,已经可以确定,江余和他打,五十招内,肯定分不出胜负。至于是否和解,是否要考虑琴魔的事,这些杂念,岳无人已经完全抛弃了。
岳无人凌空御风,剑鞘上的铃铛,随风飘动,发出叮当的声音。在琴魔与素娥相斗的琴音之中,显得格外的好听。
对上岳无人这样的高手,江余将手中的那口地品的剑收了起来,将沧溟剑拔了出来。沧溟剑的出现,令在场的不修宫弟子,十星番弟子,乃至于牧云城的众人,都为之惊叹。巫炼所铸的神剑,即便是在八州九岛这里,也是稀世的珍品。
“你赢了魏剑刑,却未必能赢的了我。”岳无人说话的时候,手中剑竖起,剑锋立于鼻前,轻轻阖目间,空中轻诵:“剑起!”霎时之间,就见他身上灵气暴起,如同暴风一般涌动。
“好强烈剑意!你要小心了!”江余心中的剑灵玉珥忽然冒了出来。
在剑道之中,最高等的剑技,可以被称呼为某某剑意。譬如双极剑心之中的极我剑意,还有凌霄剑意,这些剑技,是不能用天地玄黄四品可以衡量的。因为他们普遍的特点是,剑技的强弱因人而异。但普遍都很强。毕竟能练剑意的人,都不是凡人。而似玄蝶三变,或无心慧剑这样的剑技,虽然很厉害,但还称不上剑意二字。当时世间叫某某的剑意的剑技多了去了,但那都是创招者的妄想和没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江余应声后,和对面的岳无人,几乎是一样的姿势,也悬剑于胸前,灵气一样也是暴涨而起。
“去!”岳无人一声低喝,就见他身上的灵气,幻化为数十个人形,各持利剑,齐齐攻向江余。而在同一时刻,江余也用几乎同样的方法,幻化出数十个人形,与对方的所幻化出来的人形相斗。
那些灵气幻化的人形斗在一起,彷如上百人的大战,可人数虽多,却并不混乱,都是一对一。操纵他们的人,只有两个人。两个人如同各自牵引着数十个木偶,以自己的意志,来控制那些木偶和对方的木偶大战。一心多用,每个“木偶”用的剑招,化解之招,各不相同,比拼的就是双方的对剑技的理解,和剑招的掌握。看似是一场游戏,实际是一场剑道上的激烈拼杀。那些拼杀的木偶,一旦中剑,就立即会湮灭掉,重生为新的“木偶。”
两个人站着不动,而那些幻化的灵气木偶,很快就占据了半边天空,到处都能看到在天上飞驰打来打去的幻影。
这是最凶险的切磋较量!
这一场较量,把在场的人都给看傻了,凡是对剑技有点研究的人,看到这样一场激斗,都会忍不住惊叹,看的目不转睛,看的不知道该看那两个木偶相斗比较好。因为随便一个,都打的异常的激烈和凶险。
牧云城的诸人,看的也是紧张不已。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对面已经说了,只要江余赢了,那么牧云城就可以避免掉这场兵祸浩劫,而江余输了会怎样,他们都心知肚明。
江余这边打的激烈凶险,而那边斗琴的两个人,依旧在继续僵持,琴魔毕竟技高一筹,纵然只是一味防守,素娥也胜不过他。
“魏无寂,想不到你投靠了神武宗,堂堂琴魔,竟然如此的没出息。”素娥弹琴之时,不忘传音给魏无寂。
“我只是不想你真的堕入邪道。滔天九律,你不能再用了。”
“不要你管,想要阻止我,除非杀了我。”
“我知道你恨的人是我,若我死了,你的恨意能消,你能放弃滔天九律,我的命你尽可以拿去。”
“你想的美,你想让我杀你,一了百了,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我要让你带着怨恨,一直活下去。”
……
两股琴音你来我往,在空中斗了许久,素娥终于扛不住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感觉一阵阵的目眩神迷。
“魏无寂,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练成全部的滔天九律!到时候,我再来取你的性命!”素娥说完这话,身影一闪,已经化为光点,远远的飞走了。而琴魔看着她离开,却也没追上去。只是看着素娥消失的影子,发呆站了许久
这边斗琴结束,而那边江余与岳无人的较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琴魔魏无寂,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看了一阵子,他就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可惜剑刑不在此间,看不到如此精彩的剑斗,当真遗憾。”
木偶相斗,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忽然就见岳无人手中剑向旁边一甩,天上岳无人的灵气幻影尽数消失,而与其同时,江余也是一样。收掉了全部的幻影。
这样的结束,让围观的人很是纳闷,因为他们都没看出来,到底是谁输谁赢,怎么看,双方都是差不多的。可以说是不分胜负的。
“承让了。”江余清冷的说道。
江余的一句承让,不修宫这边,和牧云城那边,都是一片哗然。江余的这句话,就代表着江余觉得已经赢了。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想听听岳无人怎么说。就见岳无人缓缓的将剑还鞘。而后默然道:“江城主剑技卓绝,在下佩服,承蒙指教了。”
岳无人一句话,不修宫这边就炸了。
岳无人是什么人,在不修宫的众人的眼里,那几乎是剑神一般的存在,就剑道修为而言,不修宫之中,也没人能胜得过岳无人,如今岳无人竟然在这里败北,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明明打的平平,哪里就输了啊。”
“就是啊,我看明明岳师叔赢的更多一点才对啊。”
……
不修宫众人,皆是不服,可是岳无人那样说,就已经算是认输了。本人都人数了,他们不服也没有用了。
“岳前辈,关于议和之事……”江余这般问,岳无人却转过身,道:“这种俗事,你和他们讲吧。”
眼看着自己师叔竟然输了,梅长老和沈长老,既是惊愕,又是有点后怕。他们心说之前多亏石番主把他们两个拦住,否则就看今天江余赢了岳无人的架势,那天他们要是真的一起上,还不得被直接穿成了糖葫芦。
“议和之事,三日后我们自然会派人过来。”梅长老这般说了以后,立即示意不修宫的人开始撤退,眼见他们开始撤退,远处的石番主冷笑两声,也开始下命令撤退。心说这不修宫的人,当真就是欠打,若不是被江余收拾一番,便真的以为荒州无人了。
看着攻城大军,再次退去,江余也缓缓落下,他刚才和岳无人的那一番切磋,消耗了他大量的灵气,还有精力。他心说刚才那一架打的真是凶险。岳无人的剑技之强,并不逊色魏剑刑多少。斗剑的时候,江余不觉得累,可是打完了,江余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落地后,刚想和苏羽儿还有魅儿说话,整个人便都瘫软了下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