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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三次跟室友动手,一次是他吸烟把同学的床铺烫了,引发口角后动手打人。一次是说寝室某男生的小弟弟有问题。还有一次是寝室聚餐,室友带了本校的女朋友参加,结果在饭店卫生间,叶成对同学的女朋友出言调戏。
拿到资料,学校立刻明白,这样一个学生,有太多人想在他离校前收拾他,指望在学校里查出线索,基本没可能。
几天后,相关鉴定出来了,叶成的事属于重伤害。这件事影响太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好多问题学生9点后都不敢出学校了。
叶成的家属也到松江了。
先去了医院,然后就来到学校,硬生生闯进校长办公室,在里面大吵大闹。
叶成的一个亲戚拍着校长桌子说:“我三妹朋友的二姐夫是县委副书记,你要是不把打我家小成的人找出来,你这个校长也不用干了!”
另外一个中年女人附和道:“你这校长怎么干的?怎么干的?想不想干了?”边说边推搡着上前劝阻的校长助理。
这一家子人把东森大学校长鼻子都气得不通气了,心说我好歹也是正厅级,我倒想看看你家的县委副书记怎么把我撸下去!
事实表明,难怪叶成在学校、在宿舍里嚣张,也难怪叶成亲戚敢在校长办公室是叫嚣,叶成家确实有些能量。
东森大学所在的成化公安分局,在上头压力的推动下,重新介入此案。
可就算他们把卷宗看个底朝天,把目睹了殴打过程的两个男生问得都快精神崩溃了,还是没有多少新线索。
打人地点边上的路灯前几天刚刚被人破坏了,而且附近属于三类街道,附近十六七个街道路口,没有一个有摄像头的。
被打男生大学四年又结仇太多,警察在医院病房里,几次让他圈定心里的怀疑对象,结果他自己都说不出个准的。
这么个破事儿真要是非查不可,除非有重大突破,没两年根本结不了案。
在一些行业里,“拖”字诀是必修科目,大家都知道。
看情形,叶成的案子就这么被冷处理了。
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可是自从在“三木园”里看到叶成同学贴出来的叶成被打前后照片,边学道马上认出来这个叶成就是01年在冰场上跟909起冲突,被陈建一箱酒摆平,后来又在小饭馆打了于今一顿的鹰钩鼻。
联系前阵子在栏杆附近看到唐三和尾巴,边学道猜到九成九是于今找人动的手。
一股冷意从后背升起,直达脖梗儿。
于今这小子,2002年被打,他硬生生忍了两年,挑对方马上毕业,论文答辩前夕动手,这肯定是存心不让对方顺利答辩毕业到单位上岗。
看样子,于今八成不知道叶成学习成绩的惨样,他要是知道叶成答辩不答辩今年都拿不到证,可能会调整动手时间。
边学道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全寝去探望于今,于今靠在床头,笑嘻嘻地说:“我这人忘性大,没准过完年就忘了。”
当时,边学道是没信的。
后来见风平浪静,于今提都不提被打的事,过了一年多,真的以为于今忘了这码子事儿。
没想到,于今一直没忘。
不但没忘,还一直咬牙计算着时间进行最有破坏力的报复。
边学道知道,这才是于今最骨子里的一面。
6月3日,单娆把自己的东西搬出了红楼。
其实可搬的东西不多。
单娆住的东屋里,有不少沈教授卖房子时留下的家具,边学道看着还很新,就没动。
单娆住进来前,边学道帮着置办了一批东西,其实单娆自己就是拿过来一些换洗衣服,和一些书。
看着单娆收拾东西放进包里,边学道心里忽然很不舒服。
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开,以为自己已经念头通达,可以毫无负担地放单娆出去飞翔,直到单娆收拾东西要走这一天,边学道终于意识到他对单娆的爱恋有多深,他对单娆的依恋有多重,他对单娆用情有多真。
单娆也感受到了边学道的情绪。
收拾到一半,单娆挽着边学道坐在沙发里,安慰他:“别这样,我去那边工作,假期里也可以回来看你的。再说,明年,等你毕业了,你可以去找我啊!”
最后,边学道留下了单娆放在东屋床上的大狗熊,他的理由是单娆带着也不好拿,单娆知道这是边学道留下来回忆她的道具。
单娆离开学校的前一天,边学道把两人曾经一起照过的照片都冲洗了两张,买了两个小影集,他留下一本,给了单娆一本。
单娆走了,边学道心里有两个遗憾。
一是本来说好要带单娆一起放礼花的,结果最近学校出了叶成那档子事,校领导一肚子邪火,管理格外严格,出点小错最轻都是记过,两人一直没找到放礼花的地方和机会。
从于今那儿拿回来的四箱3寸100发大礼花,被边学道放进家里一个空房间。
二是边学道本想带单娆看看自己的俱乐部,但听单娆天天念叨着明年两人就在燕京相聚,边学道忍着没带单娆去。
以单娆的聪明,肯定会想,既然他在松江铺下这么大一摊子,那明年十有七八是不能去燕京了。若是再多想一点,就会猜边学道给她看这个,是不是暗示她什么?
边学道不会让单娆带着难过离开。
6月6日,单娆家来了两辆轿车,开到寝室楼下,把单娆在学校的东西都拉走了。
那天,边学道站在寝室楼楼顶,看着单娆坐进楼下的黑色轿车里,被车一路拉走。
他觉得好像有一样十分贵重的东西被剥离了自己的生命。
“嘀”的一声,边学道接到了单娆的短信: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
单娆走了,2004年欧洲杯也快要开幕了。
在边学道心里,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陶庆在东森大学上学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每次边学道想到陶庆在饭店里拉扯徐尚秀的画面,边学道都想把陶庆从寝室拎出来揍一顿。
也许,将来边学道和徐尚秀做不成夫妻,徐尚秀可以跟别人结婚生子组成家庭,可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陶庆。所以他现在就要扼杀陶庆,让他从此远离徐尚秀的生活,滚得越远越好。
边学道找到王德亮,把他约到前一次碰头的茶楼。
几个月不见,王德亮的形象和气质有了一点儿变化。
人吧,还是那么丑,但丑得更有特点更有性格了。配合他天生总是笑嘻嘻的表情,有点儿人模狗样的感觉了。
王德亮知道,边学道这次找自己在茶楼碰面,陶庆的苦日子就又要到了。事实上,边学道的这个电话,王德亮等了3个月了。
这学期开学后,陶庆的性情让人舒服点了,不再那么招人烦,为人处世也有进步,王德亮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了。
可是王德亮知道,无论陶庆变成什么样,只要边学道没毕业离校,他的日子就太平不了。
边学道没多余的客套,从身上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王德亮。
王德亮仔细看着纸上的计划,看了好一会儿,摩挲了几下下巴,然后又盯着一口没喝的茶杯,干巴巴地眨了几下眼睛,重又拿起纸看了一眼,终于递还给边学道。
过了半响儿,他终于说话了:“你确定纸上说的事儿会发生?”
边学道喝了一口茶,放松地说:“不确定。但从学生会朋友给的信息来看,有发生的可能。”
王德亮苦笑一下:“你这也……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说实话,这个计划跟去年的比,有点糙。”
边学道说:“如果假设的情况不发生,这个计划确实糙,不但糙,简直不值一看。但如果假设的情况发生了,这计划就是个天衣无缝的陷阱,谁中谁死,而且,怪不到你我的头上。”
王德亮沉吟了一下说:“那倒是……”
边学道拿起桌子上的纸,折好,放进衣服兜里。
问王德亮:“怎么样?跟我一起赌一把?”
王德亮笑得很开朗,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都不怕输,我又怎么会怕?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要说,我不看好这个计划,你有没有备用的?”
边学道肯定地说:“没有!”
嘱咐王德亮再坐一会儿,把桌上的好茶喝完,边学道出了茶楼,在路边招手打车,去了松江工大。
在工大门口,边学道给王文凯打了个电话。
很快,王文凯就到校门口接边学道。
王文凯本想先带边学道去自己寝室坐坐,然后两人找地方吃饭。边学道直接说,找个安静人少的地方,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王文凯能考进松江工大,就绝对不是笨人。
他在工作室外围跟着忙活了一年多,虽说挣的都是小钱,算下来也赚了近两万。
几次工作室聚餐,王文凯从温从谦那里套话,虽然温从谦始终没松口,但王文凯还是分析出边学道跟工作室肯定有关系,至于参与程度具体有多深,就不是王文凯能想到的了。
不管怎么说,这份工作是边学道帮着联系的,王文凯觉得自己多少欠着边学道的情。
因为跟王文凯是第一次合作,边学道解说起来有点费劲,但时间紧迫,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