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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你来了。”
就在他准备行动时,谢一定的眼睛张开了。
“我看师父的门没关严实,所以进来看看。”程澄城说话中气不足。
谢一定缓缓坐起身。
程澄城想要扶他,却被摇手推开。
“你有话要对我说?”他的手隔着被子摸着自己的膝盖,“你小时候做错事,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程澄城低下头。
“说吧。”谢一定叹了口气,“我是你的师,又很快会成为你的岳父,父子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澄城咬牙,一字一顿道:“我不能娶师妹。”
谢一定平静地问:“那你要娶谁?”
“弟子终身不娶。”
谢一定沉默半晌道:“就像慈恩方丈和凌云道长?”
自从江湖传言传入少林和武当,双方的掌门虽然没有明说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私底下也差不多了。江湖群豪明里暗里打听了很久,都打听不出这对老情人究竟为何翻脸,最后只能用佛法无边,道法自然,普度他们回头是岸来解释了。
程澄城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谢一定只是望着被子,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望。
程澄城道:“这世上,还有袁傲策和纪无敌。”
谢一定转头看他,“谁是你的纪无敌?”
程澄城缓缓道:“陆青衣。”
谢一定眼中似有微光闪烁,“若是青城和陆青衣,你只能选一样呢?”
……
来了!
程澄城脑袋被轰得一声,一片空白。已经打定的主意,求情的话,统统抛诸脑后。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全去了九霄云外。直到谢一定问第三遍的时候,他才慢慢将游走的魂魄收拢了回来。
“青城。”他听到自己的嘴巴如是说。
谢一定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眼中的光芒无惊无喜,只有一丝淡淡的、过来人的怜悯。
程澄城定了定神,脸上是上断头台般的决然,“陆青衣的青,程澄城的城。”
……
程澄城走后许久,谢一定慢慢从床上下来,打开门走到银杏树下。
树上的刻痕隐没在黑暗里,但他的手却准确无误地抚摸着。
“青城,青城,”声音被他含在嘴里,无意识地叨念了许久,最后叹出口气,苦笑道,“我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其实,他比我明白,也比我勇敢。”
……
“阿秋,如果当初你遇到的人是他,会不会幸福?”
风拂过。
树叶沙沙。
程澄城急匆匆地跑回溪边,人却早已不见了。
他看了看暗沉的天色,二话不说冲到山脚下,挨个客栈打听,却得到他已经收拾包袱离开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程澄城差点没把牙齿咬碎。
他为了他明知葬送前程也豁出去了,他却拍拍屁股走人?
程澄城拔出剑,回去的路上一直练习剑光倾城。居然有两次将招式运用得近乎完美。
到青城派的是时候时近子时,四处静悄悄的。
他回房正要脱衣,手却蓦然定住,转头望着床上那双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眸子。
……
“陆青衣?”他冷静地问道。
陆青衣叹气,“没答应婚事的时候就一口一个陆掌门,谦冲有礼得很。如今把人弄到手了,就一口一个陆青衣。”
程澄城道:“你没回泰山?”
“你在这里,我回去干什么?”
……
程澄城心情大好,默默地脱衣上床。
陆青衣的身体立刻靠了过来。
“我刚刚和师父说了。”黑暗中,他的声音别样清冷。
“嗯。”
“师父让我每年都留出一半的时间回青城。”他顿了顿,“毕竟身为掌门,常年不在山上不好,。”
“嗯。”
“这是答应?”
陆青衣道:“我要是每年都留出一半的时间在泰山,那帮小子估计会笑死。”
程澄城默然。他不该拿平常人的标准来揣度他的。
夜越来越深。
但程澄城的思绪却越来越清醒。
过了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一天,他应该疲惫得马上睡过去才对,可是一想到身边躺着陆青衣,他的下半身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抬头。
陆青衣动了下,膝盖轻蹭过他的大腿。
程澄城感到腹下的欲望更加高昂,几乎不堪忍受。
“我们算夫妻了吧?”陆青衣突然道。
“……”程澄城想回答,却又怕声音泄露自己的状态,只好咬牙忍耐。
“所以,今晚算是洞房花烛夜?”陆青衣说着,手突然搭在他的欲望上。
程澄城的喉咙发出呻吟声。
陆青衣撑起上身,认真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
被欲望折磨得精力憔悴的程澄城已经不想再计较谁夫谁妻的问题,反正论武功论年纪,自己都要差一截。“脱衣服。”他从牙齿缝里迸出三个字。
黑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然后呢?”陆青衣半趴在他身上。
程澄城强自按捺住扑倒对方的冲动,以免春宵变沙场,但是具体的步骤他怎么好意思说?
幸好陆青衣不是真的懵懂无知到一窍不通。他的手在那挺立的欲望上抚摸了一会儿,然后转向后方。
“慢慢来。”程澄城屁股上的肌肉一紧。
陆青衣好奇地伸进一根手指。
“等下,慢慢来……”程澄城几乎想咬被子。
陆青衣艰难地往里伸,“这样?”
“慢一点。”除了慢,程澄城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词了。
陆青衣的手指捅了会儿,突然道:“算了。”
……
程澄城僵住,脑海中不知怎地掠过房事不和谐五个字。该不会师父师妹……什么槛都越过去了,就死在这道槛上了吧?
“没关系,你进来吧。”他尽量把腿张开。
陆青衣只是拍拍他的腿,然后躺倒。
程澄城的心凉了半截。
“你来吧。”陆青衣道。
……
心好似丢进火炉,顿时就热乎了。
程澄城噌地翻身压在他身上,满腹的欲望却绷紧在他的声音里,“你确定?”
陆青衣没回答,只是张开双腿,勾住他。
……
柳下惠之所以坐怀不乱,是因为那人坐在他身上,不是躺在他身下!
程澄城二话不说,手指很快地找到地头,慢慢地动起来。
遇到纪无敌和袁傲策之后,他曾因为好奇而研究过男男之事,因此大致的理论他都知道,很快就将未经人事的陆青衣带入情绪。
陆青衣本就是不易紧张之人,程澄城略显生涩的动作他全然配合之外,竟还觉得挺舒服,所以他们的初次并无想象中的困难。
事后程澄城大大舒出口气。
自从在客栈里听过纪无敌的惨叫声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有阴影,如今好了,阴影散去。事实证明,纪无敌会大叫是因为他喜欢叫,而并不是真的很痛。
经过一番激烈的拉锯战,陆青衣睡得十分安稳。
程澄城看着他酣甜的睡颜,慢慢将手臂缩紧,将他一点点地揉进自己怀中,直到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江湖上的人觉得最近很热闹,莫名其妙的热闹。
先说武当和少林的两位掌门,白道武林的泰山北斗莫名其妙地成一对儿之后,又莫名其妙地闹翻了。
再说青城派的百里秋莫名其妙地死在泰山了。就当他们以为江湖肯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准备买瓜子,搬板凳看戏的时候,青城派和泰山派莫名其妙地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被淋了一头凉水的江湖群豪如此安慰自己——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青城和泰山早就用剪子包袱锤解决过问题了,但是没人看见而已。至于,青城未来掌门程澄城和泰山掌门陆青衣形影不离,不是你跟着我来青城,就是我跟着你去泰山,也许……只是为了继续剪子包袱锤。
反正最近武林歪风徐徐,润物无声,他们早该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当做一切都是在做梦。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唯恐天下不乱,唯恐别人不知,一定要将他们的梦打破,将血淋淋的事实赤 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看——
辉煌门门主纪无敌广发喜帖,邀天下黑白两道的江湖群豪来辉煌门喝喜酒。
若是纪无敌和袁傲策的喜酒,他们或许还会一笑置之,但偏偏喜帖上的名字是——
左斯文、右孔武。
喜结良缘
日落时分。
纪无敌吃完饭,欢欢喜喜地坐在浴桶里,准备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爬上某人的床被某人吃得干干净净。
不过就在他沐浴完毕,站起身更衣的时候,门被从外向内的大力推开了。
“门主,你……”
原本怒气冲冲,理直气壮的左斯文见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哑了。
“阿左?”纪无敌慢条斯理地蹲回浴桶内,“我知道你暗恋了我很久,但是,我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就把你的暗恋默默地放在心底,守护一辈子吧。”
……
左斯文深吸了口气,反手关上门,“门主。”
“你要霸王硬上弓吗?”纪无敌睁大眼睛,“你真会挑时候,知道我刚刚洗得香喷喷。”他一脸你很识货。
“纪、无、敌!”左斯文爆发了。
这是自己懂事以来,他头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纪无敌很识相地闭上嘴巴。
左斯文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红艳艳的喜帖,刷得扔在浴桶里,“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前脚让我和右孔武去各地巡查,后脚就有这种东西流传到各大门派?”
纪无敌拿起喜帖,翻开,然后看着被水弄花的黑墨,附和道:“对啊,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门主,不要打哈哈。”左斯文森然道,“也不要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干的。”
纪无敌看着他,很诚恳道:“就算这件事是我干的,冲着你好像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的神情,我也是不会承认的。”
……
左斯文捏紧拳头,“门主,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的话,那就恕属下以下犯上了!”
“阿左,难道你觉得你现在不是在以下犯上吗?”
左斯文眼中的火苗越来越旺。
“等等。”纪无敌缓缓靠着浴桶,调整了下姿势,才道,“你继续吧。我刚才蹲得腿酸。”
左斯文用力地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道:“属下很想知道,门主为何会广发喜帖,邀请武林群豪参加我和右孔武……的婚礼!”说到后面,他再度忍不住想要掐死眼前这个人。
“因为阿策不愿意。”
左斯文胸膛猛烈起伏,“然后?”
纪无敌遗憾道:“阿尚和阿钟也不愿意。”
“所以?”
“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和阿右愿不愿意。”
左斯文怒极反笑,“你问了吗?”
“问了。”纪无敌道,“但是问的时候,突然发现你和阿右都不在。”
“因为门主强行让我们去巡查各地分行了。”左斯文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纪无敌一击掌,“于是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左斯文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