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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技退步怎么办?”
“可是你这样子回去,估计鸣翠坊也不会认你的。”
水红一愣。
明崇俨继续道:“跳舞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姑娘若是肯相信我,不如先在这里休息,我们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的。”
水红望着他,终于点点头,“那得给我准备一间宽敞干净的屋子,便于练习。”
安排完一应事宜,明崇俨和水老爷走出后院。
转身回望房间,刺绣屏风映出翩然飞扬的身影,明崇俨问道:“水姑娘会跳舞吗?”
水老爷摇头苦笑,“她不会,不过倒是对这个有兴趣。之前还曾经报名过鸣翠坊的舞姬甄选,可惜没有被相中。为此无精打采了好一阵子。
“幸好没有选中,想我们水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清白人家,岂能去当舞姬的。而且她身体也不好,来这里一个多月以来,白天几乎都卧床休息,哪能去跳什么舞啊。”水老爷絮絮叨叨地说。
舞姬甄选落选、无精打采、白天休息?
有趣!明崇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是遇到挑战的兴奋和激动。
夜深人静,一身夜行衣的明崇俨翻过院墙,轻飘飘地落在院内。秋风萧瑟,院内静谧无声。
循着水红提供的线索,明崇俨很快找到了她的房间。
房门是锁着的,窗户却是敞开的,明崇俨撑住窗框翻身入内。
目光顿时落在房间正中,纯黑色的棺木在阴暗的房内显得格外森冷,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舞倾城竟然真的死了?明崇俨走近棺材,上下打量着,又环顾四周,鎏金香炉、红丝砚台、雕花绣榻、牡丹花瓶……一切分毫不差。而且棺木尚在房内,这舞倾城想必也刚死不久,难道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一说?
来到箱笼前,明崇俨仔细搜索起来,首饰衣物都很平常,符合一个舞姬的身份和嗜好,并无可疑之处。桌案上还放着几本书,翻开来看,都是市面上流行的诗词话本,并不稀奇。书页翻过,一张薄纸飘落下来,明崇俨捡起细看,是一张租房契约。
舞倾城隶属鸣翠坊,何必出去租房子呢?心中生疑,明崇俨随手将房契塞进了怀中,继续搜查,并没发现别的疑点,他目光终于一一转过,落到房间正中。
扶着冰冷的棺木,明崇俨略一迟疑,手下发力,想要将棺盖推开查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他连忙闪身躲进了床帏之后。
门锁叮当一声,一个眉眼精明的中年女子持着烛台,推开了房门。
她快步走入,先到棺木前,双手合十拜了拜,“姑娘,你安息吧。今日我老太婆过来,不过是想弄些养老银钱,惊扰之处,还请海涵啊。”
说完,她将烛台放到桌上,直奔首饰匣子,先从匣子中摸出两支金钗塞进怀里,又摸出一对玉镯并一串珍珠项链,想了想,将一只玉镯放了回去,其余的塞进了怀里。
挑拣了几样首饰,犹不满足,她又来到了壁橱前。
原来是偷偷发死人财的贪婪之辈,明崇俨冷眼看着。
这中年女子正是香意如,舞倾城的东西明日都要登记上报坊主,今晚趁着没人注意,自然要来偷偷捞点儿油水。
又拿了几件衣服,正想着怎么打包才好,香意如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地上,顿时一愣,床帏边明显有个不属于这里的影子。
她作势将衣服拿到床前打包,冷不防一脚飞起,凌空直击床边。
想不到这贪婪的中年女子竟是个武功高手,明崇俨猝不及防,顿失先机。
都存着不敢惊动外人的心思,两人虽交上了手,却留了三分力道。
房内施展不开,明崇俨看准一个空子,飞快地跃出窗外。香意如略一迟疑,也飞身紧追上去。
明崇俨趁机翻身回击,数招过后,香意如这才发现刚才对手未尽全力,不由暗暗惊心来人武功高明,低声问道:“你是谁?”
明崇俨没有回答。香意如咬了咬牙,忽然从怀中抛出一堆粉末。
一团红雾挟着扑鼻异香炸散开来,明崇俨大惊,视线一片模糊。香意如趁势反击,连续数掌击中明崇俨胸口,同时伸手去抓他的蒙面,想要一窥这黑衣人的真面目。
明崇俨岂能让她如意,眼见今晚得不了好处,他飞身后退,只想着赶紧逃离。
已经扭转颓势的香意如却紧追不放,两人转眼翻过了一处院子。
眼看甩不开人,明崇俨只得回身反击,一掌击出,香意如也全力迎上,两人双双吐血后退。
明崇俨只觉身体剧痛,飞身后退的时候脚下却触不到坚实的地面,竟是被香意如一掌击到了井中。
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落下去。
对面香意如也愣住了,这也太凑巧了吧?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几个住在附近的舞姬正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
香意如连忙擦干嘴角,站起身来。
以练功岔气的借口打发了几个舞姬,香意如来到坊主的小院内。
“今晚是怎么回事?”明珠夫人正倚在窗前裁剪一瓶菊花,小银剪衬着她皓腕肤光生辉,如玉如珠。
主人的神态漫不经心,香意如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是有人闯进了倾城的房间,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方才奴婢去清点,还少了不少首饰呢。”
一边说着,香意如暗暗后悔,也不知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历,早知道应该再多拿些才好。
“一个毛贼能将你打成这样?”明珠夫人嗤笑道。
“奴婢无能。”香意如赶紧低下头,将交手的过程一一细说。
“这么说这个黑衣人的来历也摸不清楚了?”明珠夫人冷冷一笑,忽然又问道,“倾城的尸首你仔细验过了?可是真的死了?”
香意如心中一颤,连忙低头道:“奴婢验看无误,倾城确实已死。”
“哼,死了也罢。活着又如何?反正心也不在这里了,真是白养了一场。那个心儿怎么样了?”
“依照坊主的吩咐,还关在地牢里。”香意如恭敬地回禀道。
“先关上她几天,去去锐气才好。”明珠夫人说着,终于修剪完了那瓶菊花。
望着她轻灵优美的动作,香意如心中隐隐发虚。自家主子极为精明,自己暗中行事,可千万别被她看出端倪来,不仅倾城的事情,还有那个黑衣人,而且那口井底下还连着……
明崇俨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胸口疼痛欲裂,浑身冰冷透湿。他费力地爬起身来,伸手触到的却是光滑的石壁,他终于想起,自己是被人打到了井下。
幸好是口枯井,不然昏迷中很有可能被淹死了。明崇俨抬头看了看,井口极高,四面光滑,纵使轻功通天,无处借力也不可能攀上去。
明崇俨顿时一阵沮丧,好在他心志坚毅,很快平静下来。四面看去,井底很是宽阔,一半是石块,一半是残存的积水,而这水似乎是活的,潺潺的水声从下方一处石洞流过。
实在找不到别的出路,明崇俨咬牙下了水,准备冒险一探。
扳住石壁,沿着水流向前游去。就在憋气快到极限的时候,前面透出亮光,明崇俨奋力往上一浮,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四面望去,这里竟然是一处山洞,洞内藏着一片池水,水面上露出凌乱的石块。记得鸣翠坊的后面似乎是一座山,想不到山内别有风光。
正要寻找洞口出去,忽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明崇俨吓了一跳,小心地绕过一块巨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就在湖对岸,一个女孩被铁链绑在石块上,垂头丧气,形容憔悴,但明崇俨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心儿!”
听到呼唤,心儿抬起头,见到明崇俨,又惊又喜,“俨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等着,我来救你。”明崇俨飞快地往前跃去,脚尖落在水面露出的石块上,忽然脚下一空,那石头竟然是陷阱!好在他反应敏捷,工具又多,手一扬,一根银钩甩出,钩住了对岸,这才稳住身形。
看着下方湍急的水流,他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个看似简单的地方竟然暗藏杀机。
来到岸上,他忍不住问道:“这个地方太诡异了,除了他们自己恐怕谁也走不进来。心儿,你怎么在这儿?”一边想要上前解开心儿的锁链。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明崇俨一惊,他立刻脱下一只鞋子扔到对岸,同时飞身跃起,掏出黑布一甩,整个人不见了。
不一会儿,香意如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径直走到心儿面前,问道:“是不是有个男子进来过?你看到了吗?”
心儿点点头,“是有一个人,他想跑过来,结果掉下去了。”
香意如目光扫过,看到岸边的鞋子,心里一松,“可惜了,要是留下了活口的话,还能问出究竟是谁派他来的。”叹息一声,她转身离开。
确定人已经走远,明崇俨这才从山壁上跳下来,想要继续替心儿解链子。
心儿却阻止道:“等一等,俨哥哥,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混进鸣翠坊来查案子,没想到反被诬陷杀了舞倾城,才被关进这里。假如你把我救出去,我就再也无法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了。”
“她们既然诬陷你杀了人,怎么会放过你?这里太危险了。”
心儿摇头道:“若真是那么简单,就不会将我关在这里,早把我交给衙门了。我想留下来试一试,看她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俨哥哥,你若有心,就帮我把整件事查清楚,还我清白,让我也可以继续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
见她坚持,明崇俨思量片刻,也只得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斜阳余晖透过窗台,给整洁的地面铺上薄薄的金辉。上阳宫的大殿里,武媚娘正将一摞纸拿在香炉前仔细地熏烤着,片刻,她将纸翻过,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些纸你都是随机抽取的?”武媚娘问道。
裴少卿点头道:“正是,皇上用的纸张,都是作坊里技艺最高的工匠用指定的材料特制的。臣这次跟着金巧玉出宫,暗中仔细看过了,接触这些纸张的人虽多,但并不固定,不可能是他们动的手脚。”
武媚娘将纸张放下。他们这次将新送来的御用纸张随机抽取了一半,都无墨迹,看来可以确定不是宫外人动的手脚。
裴少卿又将一本名单呈上,“这是宫内所有可能接触过纸张的人的名字,共计六十七人,按照娘娘的吩咐,微臣这几天详细统计过了。”
武媚娘接过名单,展开细看,名单上从接纸入宫的司计房,到最终用纸的宣政殿,从掌司金巧玉到司计房库房看守,从打扫御案的小太监到内监总管元修,每个有机会接触纸张的人名和职务都清晰地列在了上面。
武媚娘满意地点点头,“你办得很好。”看了名单片刻,她又有些头疼,这么多人,如何从中排查呢?
裴少卿静默不语,事情发展至今,虽然武媚娘并未说明,但他已经明白了心儿此去的任务。能够操纵一国天子,背后的势力和隐藏的秘密势必惊人,牵扯其中,心儿能带着答案平安归来吗?
望着窗外的阳光,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这一天一大早,十几个舞姬挤在正厅门口,一边偷眼瞧着内中,一边小声议论着:“好俊美的人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就是咱们并州大名鼎鼎的戏法师明崇俨啊。”
“明崇俨?百戏班不是进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坐在正厅之上一身青衣、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是明崇俨。不多时,环佩叮当,暗香袭人,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
明崇俨一愣,立刻起身赞道:“想不到鸣翠坊的明珠夫人如此国色天香,明崇俨有礼了。”
“明大人切勿多礼,国色天香四字妾身可受不起。”明珠夫人笑道,仪态万方地入了座。
“妾身曾听闻,明大人的百戏班进了京,极得贵人青睐,不知今日为何又返回并州了呢?”
“哎,人可不能忘本,无论如何,这并州都是我们百戏班的根。日前在京城的表演完结,空闲无事,便回到并州城看看有何新的戏法路子。”明崇俨笑道,“听闻鸣翠坊今冬要入宫御前献艺,在下便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