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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宸王问道。
王海急着道:“刚刚有宫前侍卫来传,说那女人就是抱着庸王尸体的那女人,也咬舌自尽了!就坐在未央宫门前咬舌自尽的,他们一时没看住啊!”
宸王和靖王都愣住了,一旁的卓酒也是好一番震惊,忙问道:“你确定吗?”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是侍卫来传的,而且相当着急,不像是逗咱们玩儿啊!”王海道。
“哎呀这么说来这事儿可是真的了!庸王的确死了,不然那女人干嘛要自尽啊?有什么花招儿赶紧使出来啊是不是!”
宸王皱了皱眉,点点头。
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
叹了一声儿,对还在发愣的靖王道:“走吧,咱们去给大哥收尸。”
“哎”靖王叹了一声儿,跟了上去。
宸王回身吩咐卓酒道:“你快去叫上咱们府里的几个人,跟上来。”
“是,殿下。”卓酒应了一声儿,声音也是没来由地一阵沉重。
知秋只是在院门口儿停着往里张望了片刻,小桃就出来了,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将容菀汐交代的都和小桃低声说了,便往燕来居快步而去。
小桃也是片刻不敢耽搁,忙回去跟秦颖月说了从知秋那儿听来的话,末了,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话,心里想着,便说了出来,且也的确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她们不应该去看看嘛?心里惦记着去看看,也是再正常不过吧?
但秦颖月却抬眼看她一眼,眼中明显又不悦的神色。秦颖月放下手中的书,随意吩咐了一句:“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小桃吓得忙应了一声儿,大气儿不敢出的去给秦颖月都倒茶去了。
将茶杯恭敬地放在了小书桌上,便躬身退下。秦颖月却是叫住了她,道:“不忙。”
“是。”小桃又上前几步,继续等着秦颖月的吩咐。
“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小桃摇摇头,但又慌忙点点头,可是被秦颖月吓得不轻。
“那好,既然你点头了,你就说说,自己哪里做错了。”秦颖月道。
小桃支吾了半晌,才道:“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
“是说错话了,这话错在哪儿?”秦颖月追问道。
小桃吓得慌忙跪地,叩头道:“奴婢愚钝,请主子责罚”
秦颖月端着茶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叫她起来。而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问我要不要去看,就已经中了昭德院那边的计。昭德院那边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去看,以引得殿下不悦。回头儿若我说,不是我一直关心着庸王,而是知秋告诉咱们的,那便是中了计中之计。昭德院那边,一定有应对,会弄出一个我冤枉她的假象来。到时候我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主子说的是,都是奴婢太笨了,一时端了思量。说了不该说的话,险些酿成大错!”小桃只得忙应道。
可心里想的却是,难道秦颖月对庸王自尽的事情,就一点儿都不关心吗?从刚才到现在,没有听到她问一句哪怕“真假”之类的话,一心都在和容菀汐的较量算计上。可庸王,毕竟是她的夫君哪。
秦颖月冷笑道:“酿成大错到不至于,毕竟我并不会受你的愚蠢的影响。只是小桃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且咱们主仆二人,必定是要长久地相伴下去,你总是这般糊涂,让我如何能放心呢?有我在的时候还好,若是没我在,哪一天你短了思量酿下大错,可该如何收场呢?你若是连我也一起害了,便是连救你性命的人都没有了。”
秦颖月的有一段话,说得倒是言辞恳切,使得小桃听着,紧张不似先前。
忙叩头道:“奴婢糊涂,多亏了主子一直以来的提点。主子对奴婢的大恩,奴婢始终铭记于心,不敢忘却。奴婢日后一定事事都谨慎着些,一定一定尽全力不给主子添麻烦。”
秦颖月早就觉得她是一块滚刀肉,听得她说这样的话,更是没有什么耐心。不耐烦地摆手道:“你退下吧,让我安静看一会儿书。”
“是。”小桃应了一声儿。
故意起得慢了一些,想要看看秦颖月还有什么吩咐。
但是秦颖月已经埋头看书了,一点儿再吩咐她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庸王毕竟是秦颖月的夫君啊,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毕竟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她怎能一点儿都不关心呢?对于他的死,竟是这般平静。
小桃觉得,秦颖月这人,当真可怕得紧。
未央宫外,宸王和靖王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卓酒带来的几个家丁。
萧统领迎了上来,道:“下官恐两具尸体堵在宫门口儿不吉利,且未免会引起百姓的主意、恐有骚乱,便命人将两具尸体移到一边儿去了。殿下请看”
萧统领指了指一边儿宫墙下的两具平躺着的尸体。
宸王和靖王相视一眼,都是深情凝重
走到两具尸体前,只见静静躺着的、面色惨白如纸的,的确是庸王和那个忠心的女暗卫织星。两人的嘴边都有凝固的血液,身上并无其他伤口,要么就是服毒、要么就是咬舌自尽。既然有人看到织星咬舌自尽,且庸王在天牢里也并无毒药可寻,自然是咬舌自尽了。
宸王和靖王静静看了半晌
宸王先回过神儿来,跪地,叩首,向庸王行了一个送长兄之礼,长叩许久不起。
靖王也随之如同宸王一般,向庸王的尸体行了一个拜长兄之礼,待到宸王起了,又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这才起身。
宸王对萧统领道:“陛下身子不好,庸王自尽的事儿还是先压下来,由本宫和缓着些说给陛下。至于大哥和这女人在未央宫门口的事儿,便就此压下来吧,谁也别透漏半点儿风声。传令下去,今日,看到的人就当没看到,但凡敢将此事说出半句,斩首。”
“是。”萧统领有些紧张的应了一声儿。随即道:“可是天牢那边也有追来的狱卒看到了,还有这边的百姓虽说不敢凑近前来,但听说这女人是一路从集市上走过来的,百姓们都看得真真切切的了。”
宸王道:“无妨,剩下的事情由本宫去安排。”
他还不习惯这太子的自称,尤其是在大哥的尸体面前,这自称尤为讽刺。可在朝中官员面前,又不能错了礼数。
宸王命人将庸王的尸首抬回去,既然织星是招摇过市地到未央宫来,他们这边自然也不用刻意收敛着,事后一齐派人下个命令就是了。而且他想要封闭此事不让此事传出去,并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只是想要瞒着父皇罢了。
至于朝中的官员、京都城的百姓,早晚会知道庸王在天牢内咬舌自尽的事儿,所以是否有这女人的一番闹腾,根本不重要。庸王弑父谋反,这本就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儿了,还怕再丢人一些吗?
或许还会有人因此事儿而编出一个情深意重的故事来,也算是让大哥留下了一件可称得上美名的事。
皇上虽说并未对庸王府下了什么处置的命令,但庸王府外重兵把守,以防有人出逃,这还是必须之举。且庸王府内未跟着庸王起事的府兵都被编入了御林军,以使得庸王府内再无自己的势力。
卓酒带着几个家丁抬着庸王的尸体走在宸王和靖王身后,见是新太子和靖王来了,门口儿的守卫哪里敢拦着?连问都没问,就给宸王和靖王让开了一条道路。谁都知道,太子虽说名为太子,但已经和皇帝无异。有什么事儿,只要禀报新太子就行了。而且新太子做什么事情,他们也完全不必看是否有皇上的吩咐。
萧统领那边也是如此,事情就发生在未央宫门口儿,但还是派人过来先告诉他们太子府这边,宸王听了他们的禀报,就知道他们一定没去告诉父皇。这才有了方才那一番吩咐。
门口儿的侍卫们看到宸王的人抬着的是庸王的尸体,仍旧是一个诧异的眼神儿也没有、一个尽职尽责地拦下来询问也没有,就只是目不斜视地侍立在门边儿,等着宸王的人走进去。
成者败者,可见一斑。世人皆拜高踩低,这便形成了所谓的世道。
宸王将庸王的尸体暂且安置在庸王的寝房内,想着织星这女人也算是有情有义,大哥身边儿,除了她之外,怕也没有能追随大哥去死的人了。因而便命人将这女人的尸体放在了大哥身边儿。
暂且先这么放着,至于该当如何操办大哥的丧礼,以何仪制,还是要报给父皇知晓。
但这事,却不能贸然为之。如果运筹不好,很有可能让父皇觉得,是他容不下他大哥,是他害死他大哥的。
此时,看着大哥的尸体,宸王只觉得,心很累、很累有一瞬间,反而很羡慕他大哥。如大哥这般,才算是真的解脱。
和父皇这样多疑的人相处,真的只有哪一方死了之时,才能得到轻松。虽说他此时已经是太子之位,且在朝中拥有一定的权力,但却仍旧不知道父皇在什么时候会忽然剥夺他这一切。
越是到了门前之时,才越知道这高高的门槛儿有多难迈上去。
安顿了大哥的尸体,宸王和庸王一齐走在这庸王府里,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女子身姿很是熟悉。细看去,原来是他放在庸王这边打迷障的琳琅。琳琅带着一个小婢女,看样子是正从厨院那边走回。宸王喊了她一声儿让她过来。
“殿下。”琳琅相当冷漠地施了一礼。
“如今的局势你想必也了解了,你打算何去何从?”宸王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