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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本王知道了。回头儿你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放心,本王一定办妥当。”宸王道。
心想,难怪李忠贵今日这般不识好歹呢。眼瞧着他并无多留他的意思,还聒噪着留了下来,不自量力地做了那美婢子应该做的事儿,原是等着找机会说这句话呢。
幸而他早料到了父皇会有这一番吩咐,并未将那工匠给遣送回去。因着心内有预料,听到李忠贵这么说,自是丝毫不意外。
李忠贵走后,宸王便叫了卓酒过来,简单吩咐了一番。
只不过是草草几句话,就已经宣判了一个人此生性命的终结。
宸王让卓酒做得利落一些,别弄得吵吵嚷嚷的。就只是在那工匠的吃食下些东西,让他吃了,利落点儿丧命就是。
卓酒应了一声儿退下,说晚上事就能成。
容菀汐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太妥当,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想了一个较为合乎情理的理由,劝说宸王道:“父皇让你除掉那工匠,是怕太子陷害蔡升的丑事外扬。这工匠一死,太子陷害蔡升这事儿,可就再无人知晓了——张盐商和曲福城虽然知道,但却不会往外说。我觉得这对咱们而言,并不是有利的事儿。”
“父皇如今只是软禁太子而已,又不是废掉太子。一旦镇国公府那边有些动作,真的能帮太子解除软禁,咱们只怕到时候会惹上一些麻烦。留着那工匠,至少有个把柄在我们手里。若是翻起旧账来,咱们也能拿出证据来不是?”
宸王耐心地听着容菀汐的这一番,不太能说得通的长篇大论。自然知道,容菀汐说得这么看似理由充沛的,其实就只是为了救那工匠一命罢了。
能体谅她的苦心,但却不能顺着她的意思。
“父皇让本王除掉的人,本王若是放了……这事儿一旦传到太子或是镇国公府的耳中,他们岂能轻易放过?还不要抓住了,以到父皇那边好好卖弄一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我们已经走了六十步,一着不慎,可能就会后退百步。所以……绝对不能在一个小工匠身上冒险。”宸王说得很肯定,也很冰冷。
完全没有顾及到,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仿佛,人命也好、什么东西也罢,在他所走的这条路上,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容菀汐听了,却又偏得诟病不出什么。
因为她知道,宸王这番冰冷无情的应对,其实是最为谨慎、最为正确的应对。
若是换做旁人……哪怕是她,若是她站在宸王的立场上,也会这么做吧。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对不能让自己因最后的一着不慎,而弄得满盘皆输。那么之前走出的这些,都白走了。谁也不愿意让自己半年的筹谋付诸东流。
容菀汐便也不再劝说什么,而是言说上了别的事儿:“青萝的‘身孕’,你打算怎么办?再晚一些,可就不好办了。”
其实以容菀汐的意思,最好的办法,就是宸王多去宠幸青萝几次,让她真的有身孕。但看宸王这病怏怏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去宠幸美姬的心思。若是真因她的劝说而去宠幸了,回头儿再着了凉,病情反复加重了,岂不要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所以想着,莫不如劝宸王,让他趁着这一阵子因病躲在府里,府里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时候,尽快处理了青萝的事儿。
宸王病着,一切自然还是要以宸王为重。平日里,如果府里有个有身孕的侍妾小产了,可是件不得了的事儿。但是在宸王生病不朝的日子里,宸王府里的姬妾小产,便显得微不足道,估计宫里那边,也就只是唏嘘一番罢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安慰宸王一番,关怀着他的病情。
但宸王,似乎并没有趁着这时候,找个让青萝小产的由头儿的意思。
不紧不慢,又饶有深意的说道:“再等等,或许有人会比本王先做坐不住。”
宸王不用细说,容菀汐便明白了宸王这句话的意思。宸王指的,是薄馨兰。
只是,对薄馨兰做这番试探,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倒像是……引着薄馨兰犯错儿似的。
“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别玩儿了”,容菀汐笑道,“青萝又不是真的有身孕,你这么做,不是等于故意引着薄馨兰犯错儿,别有用心么。太不厚道。”
“这和青萝是否真的有孕,有什么关系?若她真的是个本本分分的,不管青萝有没有身孕,他都不会作什么。本王的引诱有何用处?若她真的做了什么,本王看的,只是她的举动本身,和后果无关。这有什么不厚道的?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直,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来。岂能当做是我故意找她的麻烦呢……”
他也不愿意和一个女人为难,这事儿,细究起来,真像是他在算计馨兰似的。好像设了个局,等着馨兰钻进去。
但若不试探一番,对馨兰的为人,他真的有些不放心。
他担心馨兰有歹心,日后会害了菀汐。
哪怕是试探这一番,馨兰并未对青萝做什么,他都不可能因此儿放心,更何况是不试探呢?
他的长子,却不是他的嫡出,这真是一件太让他头疼的事儿。但留子杀母的事儿,在馨兰没犯任何错的情况下,他是做不出来的。没到那个份儿上,不至于残暴到这种程度。
容菀汐见宸王态度坚决,心里头,也料到了几许他的用意。隐约能猜到,宸王之所以要对薄馨兰做此番试探,都是为了她日后的安稳。
可是皇家的女人哪,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和生下来之后,性子会有很大的不同。就算是原本不争不抢的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子嗣,为了自己的孩子,少不了也要动了些争抢之心。更何况,薄馨兰原本就不是那样不争不抢之人。
但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既然她坐着宸王妃的位子,享受着这个位子所带来的一切好处,自然也该承担这位子所带来的一些麻烦。这是她应该自己处理、自己面对的事儿,本不需要宸王的帮忙。
宸王不给她找麻烦了,而是处处护着她,这让容菀汐觉得,心里还挺不舒服的,觉得自己被他保护得太过,一无是处。还不如他偶尔给她找些麻烦,添一点儿乐趣的好。
晚膳后,云裳刚撤下了饭菜,卓酒便来复命了。
“殿下,成了。尸首是……”
“到底是个可怜人,也别草率了,找个山头儿,给他好好儿的下葬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卓酒道。
就知道殿下虽然下令杀了这工匠,但却不会真的把这条命不当命。因而并未直接扔到乱葬岗去,而是回来请殿下的示下。
听得宸王做如此安排,容菀汐也是心下稍安。觉得……宸王即便在冰冷起来的时候,也还是保有善良在。
或许,这就是宸王和太子最大的不同——心底的善良。
太子为了解决麻烦,直接给人灭门,不用问,他也一定是连一丝愧疚都没有的。至少,宸王还能吩咐人将那工匠好生埋葬,也算说明了心内有愧。
……
宜兰院里,薄馨兰说了要早些歇息,撤掉晚膳之后,就让吴嬷嬷和敬敏退下了,只留了冬雪在屋里服侍更衣。
屋子里只剩下这主仆二人的时候,薄馨兰才道:“我不过才去了两次而已,香来院的那位,却巴巴儿地去了三次,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呢。”
冬雪低声道:“奴婢说了,娘娘可别恼。人家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呢?人家现如今是王府里的新宠,若非殿下受伤了,这一阵子,只怕殿下少不了要留宿在香来院。原本说好的,要带娘娘进宫去参加宫宴,怎么忽然就派人过来说,说娘娘的身子不舒坦呢?”
想起这件事儿,冬雪至今仍旧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娘娘明明好端端的,云裳却过来,直接道:“娘娘身子不舒坦,殿下说让娘娘好生在家里养着,不忍心劳动娘娘。但已经和太后说了,要带个孙子进宫去给她瞧,也不好食言,便只能带着福美人一道过去了。还望娘娘能在家里好生养病,把身子尽快养好了。”
她家主子是个有眼色的,听得云裳这么说了一番,自然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只好顺着云裳的意思,真的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含笑和云裳寒暄了一番,又说了多谢殿下体谅关怀等语,完全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薄馨兰叹了一声儿,道:“过去的事情倒还好,且不再提。殿下带着青萝去宫宴,是有别的图谋在,和青萝本身,其实并无干系。只是这日后……该当如何?青萝也有了身孕,且与我又是前后脚儿的。若是这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儿……”
她若能一举得男自然是好,可万一不能,而偏偏是青萝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她以后可还有再翻身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