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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御儿点点头,上了龙撵。
宛若卿看着他小小的身躯,叹口气。
现在不懂,迟早有一天,他会懂的。
有些事情,作为统治者没有办法去做,那么,就只能交给一些小人去做,如果被人质问的时候,也可以毫不可惜地牺牲掉他们。
“娘娘,我们回宫吗?”鹦哥扶着宛若卿上了凤辇,不明白后面该去哪里。
“逛逛吧。”宛若卿叹口气,转头,却看到暴室门后一个人影闪过。
她叹口气,是锦绣。
相识二十载,就算只是匆匆一瞥,她也不会认错人的。
看来,她过得不错。
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暴室里的人,应该欺负不了她。
加上鹦哥肯定上下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人为难她的。
“你经常来吧?”宛若卿靠在撵塌上,悠悠问出一句。
鹦哥吓了一跳:“娘娘,奴婢……”
“不用紧张。”宛若卿叹口气,“你们姐妹情深,我知道,你若是不来看她,我倒觉得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了,那样,我都未必敢用你。”
鹦哥这才松了口气:“娘娘,这宫里你逛得还不够啊,哪儿都很熟,应该都逛遍了吧,奴婢都不知道该带你哪里了。”
“你看着办吧!”宛若卿靠在榻上假寐,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鹦哥想了想:“那奴婢就带路了!”
宛若卿点点头,在榻上昏昏欲睡。
自锦绣搅了祭祀典礼以后,她便一直没有睡好,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解起。
“哎哟!”鹦哥忽地叫了一声,把宛若卿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宛若卿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奴婢绊到了一块石子儿,所以叫了一声。”鹦哥摸摸腿,皱着眉头。
宛若卿忙问:“没伤着吧?”
“娘娘放心,没事!”
“嗯!”宛若卿点点头,“这是到哪儿了?”
鹦哥转头看了一眼:“回娘娘的话,到荷香别院了!”
哦,荷香别院!
等一下!
宛若卿有些狐疑地看了鹦哥一眼,她到底是真摔还是假摔?
“裴澧夜已经搬进去了吧?”
鹦哥忙道:“娘娘下令以后,立刻就搬进了,现在应该已经搬好了。”
“你想让我进去看看?”宛若卿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有些好笑。
鹦哥立刻点头:“娘娘如果想要进去,就进去吧!”
宛若卿下了撵,拉过她的手,小声道:“是锦绣让你带我进去的吧?”
鹦哥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娘娘……”
“我又没说你,起来吧!”宛若卿叹口气,“你不是站在阿图这边的吗,怎么一碰到锦绣就没了主见呢?”
鹦哥起身道:“娘娘,奴婢想跟娘娘说句心里话,又怕娘娘见怪。”
“哦?”宛若卿有些好奇,“我不怪你,说来听听吧。”
鹦哥道:“今日带娘娘到这里,确实是因为刚刚见了锦绣姐姐,她让我帮忙让你和御世国主见一面。可若是锦绣姐姐说的话是不对的,奴婢也不会照着做的。”
“你认为锦绣做对了?”
“奴婢对御世国主谈不上喜欢或厌恶,而且奴婢觉得皇上和娘娘才是最般配的,所以奴婢的想法,应该不会太失偏颇。”
“说重点吧!”
“奴婢觉得娘娘即使不接受御世国主,也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他为娘娘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奴婢与他相交不深,也会有些感动呢,娘娘不是石头做的人儿,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宛若卿失笑:“你是在说我铁石心肠吗?”
“奴婢不敢!”鹦哥低头,“奴婢只是觉得,不管有什么事情,总要给人一个申诉的机会,娘娘谈都不肯跟人家谈,就判了人家死刑,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宛若卿拍怕她的肩:“不错,小丫头有自己的主见了,就冲这一点,我也该去见见他。”
鹦哥一愣:“娘娘这是同意了?”
“不然呢?”宛若卿反问。
“奴婢给娘娘带路。”鹦哥大喜。
宛若卿叹口气,缓缓往里走,或者鹦哥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好好谈谈总是没错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听听他的想法也好。
事实上,所有的事情,原本就是他闹出来的不是吗?
荷香别院,原本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废院落,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听说以前在这里死了个妃子,闹鬼,所以一直废弃不用了。
这一次,让裴澧夜搬到这里,其实宛若卿也没安什么好心。
进得荷香别院,倒是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这里有三间房,不算大且陈旧,不过从雕梁画栋上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精致。
门窗似乎被人打扫过了,没落下什么灰尘。
宛若卿忍不住看向鹦哥:“你派人打扫了?”
鹦哥忙摇头:“没有啊,锦绣姐姐是让我多多关照他,不过我还没想到让人来打扫房子呢。”
主仆二人正聊着,便有“梭梭”的扫地声从左侧房间传了过来,宛若卿皱眉:“谁?”
门一开,裴澧夜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正文 裴澧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2
宛若卿也忍不住一愣,在她心中,裴澧夜的手,是拿刀拿剑的,这时刻他拿着扫帚站在她面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你……自己扫地?”良久,她终于将心中疑问问出了口。
裴澧夜倒是笑得云淡风轻:“是啊,自己动手打扫一下,总归要住人的。”
“嗯!”宛若卿点点头,一时无话。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倒是裴澧夜的语气清淡,好似面对一位许久不见的故友,大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宛若卿的心居然在他的瞪视下忽地就平静了下来,这样的裴澧夜,比之在东陵,在南越时的咄咄逼人,让人欢喜得多。
或者是因为他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人争羡的一堡之主,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被母亲理解,又被父亲抛弃,同时又不被心爱女人所爱的可怜男人。
或者只有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之下,他才能忽然变得如此沉淀,变得如此豁然。
这样的改变真是很好,宛若卿忍不住微笑起来:“路过,所以进来看看。”
“多谢!”裴澧夜站着,点点头,并没有卑微地说“多谢太后娘娘”,但也不再那么高傲自负。
平等,到了如今,他是否已经懂得了?
“还好吗,缺什么少什么就跟……跟鹦哥说一声,她会帮你办好的。”本来想说“跟我说”,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了鹦哥。
算了,和他,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还能有什么要求?”裴澧夜自嘲地笑笑,“一个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
宛若卿叹口气,想想也该进去正题了:“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
“我解释的话,你会听吗?”裴澧夜苦笑。
宛若卿顿时沉默。
“当年我试图跟你解释常非晚的事,可你说你早就知道了,而且并不接受我的解释。”裴澧夜举例,“所以我想,或者所有的解释,在你的心中,并不成为理由。”
这次换宛若卿苦笑:“你是在怨我?”
裴澧夜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没有,你肯定不信。”
他这么一说,宛若卿倒是失笑出声了。
这样一个真实的裴澧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能够这样平平静静地和他聊一会儿天,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境况,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眼前的裴澧夜,静如无风的湖水,或者准确地说,仿佛一滩死水,放弃一切,包括生死。
大概也只有超越了生死,才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一切吧?
一时间,宛若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娘娘,裴国主,不如进去聊吧,里面有地方坐吗?”鹦哥试图打破僵局。
裴澧夜这才刚醒悟过来的样子:“我刚擦了桌子和凳子,如果太后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进来坐。”
宛若卿笑笑:“我就算是嫌弃,也会进去坐的。”
说完,她也不理会有些愕然的裴澧夜,便已经进了屋内。
荷香别院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主儿,这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别院,曾经给了西凉历史上某皇帝一个宠妃。
说也奇怪,一个宠妃,居然住在皇宫这么偏僻的地方。所以皇宫里的人私下议论,或者这个传说是有误的,这个妃子,并不那么得宠。
但这个地方,皇宫之中很少有人敢进,所以积满了灰尘,早就不复以往的奢华。
如今在裴澧夜的手下,这荷香别院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却已经可以称得上古朴整洁,那些曾经的精致,也能见个大概了。
虽然同样是雕梁画栋,却不见任何艳俗的感觉,只能说十分精致,可见原来的女主人应该是个十分细致且玲珑剔透的人儿。
宛若卿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对了一件事,裴澧夜倒是真的适合住在这样地方。
除却陈旧了一些,其他实在都适合他,和他一样精致。
“打扫得挺干净的。”宛若卿对裴澧夜有些刮目相看,相对于裴老夫人连衣服都不会洗,这个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男子,倒是另外一番景象。
“父亲走后母亲带着我到江湖各门派拜师学艺,很多门派都需要弟子从最粗重的挑水砍柴打扫庭院做起。”裴澧夜无意炫耀,只是简单解释。
宛若卿点点头,自己搬过一张凳子就坐下了,打量四周,有些满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