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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相府其实也不远,可这有钱人就讲个排场,走不至于走着去吧?
宛若卿和裴澧夜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了,锦绣坐在宛若卿旁边,他坐在对面。
一路上,他都一脸兴奋得不知所以的表情,让给宛若卿都忍不住提醒他:同学,你演过了!
算了,可以离开上京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由他高兴去吧。
宛若卿想了想,决定收回刚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专心走偶像派路线,而不要试图往演技派上面靠的想法,
算了,好歹人家在努力呢,总走偶像派路线,走不到老不是?
不能打击人家孩子的热情,那是一种扼杀。
一路无话,不一刻便已经到了相府门口。
“九小姐,澧王爷回府了!”和上次回门大大不同,这次门房那是跑着跳着一路喊着去报告的。
宛若卿忍不住在裴澧夜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气死人了,不就会多了一个相公加王爷的组合物回来吗,有必要那么大张旗鼓的吗?
很快,相府里面炸了锅一样,跑的跑,跳的跳,很快小厮加丫鬟礼仪组合就跑到相府门口迎宾来了,就差一人一弯腰说“欢迎光临”了。
这是相府吗?
这分明就是六星级酒店啊。
宛若卿哀叹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还是不想来的好。
努力表现出夫唱妇随的样子,跟着裴澧夜往宛府里面走,宛诚如和乔氏早就整装待发,看到裴澧夜以后,那叫一个笑容可掬,脸上的菊花纹都要落地变成真菊花了。
“澧王爷大驾光临,宛府真是蓬荜生辉啊。”虽然听说了这位女婿最近的“光荣事迹”,不过只要御世堡还在,他就永远都是朝中所有人的巴结对象,和……监视对象。
再说了,有了那些事迹,也许是好事啊。
看,这次不是和女儿一起回来了?
这男人对小妾失去信心了,还是自家的木头妻子好,至少她不会偷人啊,对不对?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裴澧夜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呢,好歹是个王爷,说句不好听的,让宛诚如夫妇给他行礼都行,他这个礼行的,是十足的客气了。
“哎呀澧王不用多礼了,都是自家人。”宛诚如越发客气了。
裴澧夜笑道:“上次爱妃回门时,小王未曾同来,实在是有要务在身无法走开,这次来,一是来跟二位告辞,二呢,也是来给二位赔罪来的。”
这张嘴,真是说什么是什么,不用打草稿。
宛若卿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什么要务,能比陪妻子回门更重要啊?
艳梅,冬雪,胭脂吗?
“不碍的,不碍的。”宛诚如笑眯眯地道,“老夫这个女儿别的没什么本事,就是特别懂事,那日回来,已经跟老夫细细说过澧王爷的事了。她说澧王爷待她,相当好。”
“是吗?”裴澧夜轻轻挑眉,忽地拉过了宛若卿的手,笑道,“那小婿以后,要对她更好了。”
宛诚如笑道:“老夫自幼最疼爱这个女儿,澧王若是能善待她,便是老夫的大恩人了。”
啊呸,大恩人!
怎么不说再生父母啊?!
一个长辈对晚辈这么说话,也不嫌臊得慌!
宛若卿一边腹诽,一边还得带着标准的微笑,看着一群人粉墨登场,在她面前演戏。
唉,真正的演技派很寂寞啊,明明她才是那个最会演戏的人好不好?
“听说你们要回林州?”宛诚如的话状似试探,“看来,老夫要好久见不到女儿了,不然中午便在家中用饭吧。”
“不,这次小婿是要去沧州找两位朋友。”裴澧夜赶紧纠正,“也许,扎到了那两位朋友就回林州了,也可能在沧州多待些时日,一切都还未定。”
宛诚如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点点头:“好,那就在这里用了午膳,你们再走吧。”
“乐意之至!”裴澧夜也是一脸笑意。
宛若卿看着他的笑意,开始犹豫是不是要上去提醒他,笑得太多容易长菊花纹哟。
这男人目前虽然一无可取之处,唯独这容貌还能欣赏参观一下。如果连这唯一的优点他都没了,以后可得花多大勇气才能苟活在这个世上啊?
宛府的午膳自然是丰富多彩,这些都不在宛若卿的关心范围内,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宛诚如这次做了件人事——邀请了燕凤月来当陪客,总算了了她此行的一桩心愿。
燕凤月听说宛若卿要走了,顿时红了眼,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落泪,只能强忍着,只是不停夹菜给宛若卿:“九小姐以后身边少了亲人照顾,可要自己多照顾自己才是。”
乔氏在一旁忙拦道:“妹妹,你这话可不对了。如今若卿可是裴家的人了,裴家的人,不都是她的亲人吗?”
燕凤月情知自己失言,忙一脸歉意地对裴澧夜道:“澧王恕罪,妾只是个姨娘,不懂得说话,若有得罪,还望王爷海涵。”
“六姨娘言重了。”裴澧夜忙摇头。
燕凤月站起身,走到裴澧夜面前:“居然话说到这里了,凤月有一事求王爷,王爷可答应?”
宛诚如一看这架势急了,忙喝道:“凤月,你做什么呢,这样做不合礼数!”
“不妨事。”裴澧夜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要说什么,于是拦下了宛诚如,“姨娘且说来听听看,小王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燕凤月敬上一杯酒:“凤月此生将自己关在这大宅院中,如今已近二十载。此生,我得所爱之人相伴终身,虽不至厮守终日,倒也安宁。唯独不放心我这女儿,只希望王爷能好好待她,真心待她,给她幸福,王爷,可答应吗?”
燕凤月多年在裴府,本是个不多话的人。若不是宛若卿的关系,可能早就被人忘记了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而如今,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止裴澧夜,连宛诚如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在裴府近二十载,她的日子是如何过的,自己对她的宠爱如何,他是很清楚的。可如今,她说她过的安宁,无一丝遗憾。
不过这动容,对于宛诚如而言,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娘,王爷待我极好……”宛若卿想站起来劝,却被燕凤月挡了回去,只将手中酒递到裴澧夜面前,“王爷若是答应了,便喝了这杯酒。”
她的目光定定,直视裴澧夜,毫无躲闪,手中酒稳稳握住,无丝毫晃动。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气魄,当真只是宛府一名小妾?
裴澧夜眯起了眼睛,看着那杯酒。
真心相待……
他看着宛若卿,这个女子,到底有没有心呢?
“好,我答应你!”裴澧夜接过了酒,“只要若卿待我真心,我便一定真心回报!”
如果心换心,便不亏,答应又何妨?
那也许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只是,有这样的母亲,当真能教出一个三从四德的木头女儿吗?
裴澧夜忽然深表怀疑了,她看得出来,燕凤月虽然面带病容,可是脚步沉稳,应该是个练武之人。
而且,她似乎也并没有隐藏的意思。
这么说起来,宛府六姨娘会武功的事情,在宛府应当不是什么秘密。
那么,宛若卿呢?
他每每看她,每一步总是走得很小心,深怕走错一步,快了慢了,失了仪态。
但是,她走路与寻常人没有区别。
若不是她武功已经极高,可以隐藏得极好,不然,就是真的一点武功都没有。
裴澧夜不信她的武功能有这么好,能将武功隐藏起来,没有五六十年的功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即使如自己这般,苦练二十余年,又有固本培元的药物辅助,才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将自己的武功隐藏起大部分,而非全部。
宛若卿,一个过完年,才能称得上十七岁的女子,怎么可能办得到?
裴澧夜苦笑一声,这定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这样的母亲,为什么不把武功教给女儿,好让她可以防身呢?
这点真的想不通,裴澧
夜实在无法明白。
不过他却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人,那颗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心。
他想起了远在林州的,自己的母亲。
此刻,她一定也是倚门而盼,等着儿子早日归来吧?
半年了。
半年前,东陵王以授王衔为名召他入京,他早知入京容易出京难。
这半年来,他处处小心,事事留意,让朝廷对他渐渐失去戒心。
这半年来,他不惜让自己声名狼藉,为的就是这一天。
离开的这一天。
举杯,他一饮而尽:“姨娘放心,我会善待她!
至少,善待她!
这是对一个母亲的承诺,如果他在外,相信娘亲也很希望别人可以善待她的儿子吧!
裴澧夜暗叹一声,也许离别在即,他竟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午膳用毕,宛诚如少不得又要“父女小聚”一下,问了一些情况,宛若卿忙把今日在裴府门口所见所闻,老老实实,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当然,不会包括自己的猜想。
宛诚如似乎很满意,又让她多多利用红娘子来传书信,这才送她和裴澧夜上了马车。
宛府这一耽搁,裴府那边人多力量大,倒也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于是裴家主一声令下,大家开始赶路了。
御世堡其实就三个人,裴澧夜,裴娟,大管家白璱。
其余的家丁丫鬟,都是皇上赐的,裴澧夜自然不可能带走。
另外要走的,就只有宛若卿和锦绣了。
她们的东西多,主要是嫁妆。毕竟是第一次上夫家,嫁妆是必定全部要带过去的,于是浩浩荡荡装了几辆马车,让人押解着,先回御世堡。
至于宛若卿嘛,自然是夫君在哪里,她在哪里的。
其实她倒是愿意先回御世堡的,对着一个老太太,也比对着个裴大小姐日日魔音穿耳强不是?
可是裴大少不同意,他说了,他答应姨娘好好待她,自然要让她待在他身边的。
宛若卿有些无奈,只得五人行,上路。
没想到,刚到京城门口,皇上又派了十个原裴府守军,说是保护他们一路的安全。
本来嫁妆已经有人护送了,现在好了,他们人,也有人护送了。
宛若卿坐在马车里挑帘子往外一看,要死了,那带头的人,不是景言是谁?
这家伙失踪了好几日,居然忽地在这里出现了,看起来,之前应该是回去接受新的任务了。
那么这支护送队伍,到底是端木家的,还是宛家的?
宛若卿有些想不通,是不是,宛诚如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支护送队伍,真心想也不会是单纯护送的,大概监视的作用大于保护。
行了半日,裴澧夜根本不让人休息,自己骑着马猛赶,好像前方真的有什么勾人心魄的东西在等着他一样,只叫着快走快走,连口水都没让大家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