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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着,这三个不速之客,就她娴娴静静,最是捺的性子,不过,她会找上门来,就已经处于被动的一方。
“程襄,你呢?你想怎样?该不会也是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吧!其实,你是一个明白人,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我让金晟让你们全留下又如何了?白白的锁死自己的一辈子,何苦呢?”
并不是想炫耀,只是想让她认清一个事实。
程襄闻言,脸上浮现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之色,最后,“哼”了一声道:
“秦紫珞,你先别得意,如今你是容颜正盛,可是你别忘了,你总会有色衰的时候,你可以拦得了我们进了后宫,你能拦得了一辈子吗?若换作是我,我会大大方方的为君纳妃赢美名,定江山。毕竟萧王府里每个女人都是有身份的,今日皇上大手笔的为你废后宫,免不得会恼怒一班臣子,在他刚刚立稳脚根的时候,就这么过河拆桥,难免会让臣子们寒心,实在不智之举,你应该……”
果然是丞相府出来的,说话就是有头脑,果然符合这个时代大家闺秀的典范。
紫珞想起了当初这个襄主子嫁入萧王府时的那风光婚礼,可就算没有她秦紫珞插足,程襄注定也不是萧王府里得宠的一个,如果秦紫珞的身份没有暴破,做萧王府女主的会是韩千桦——
“我从不贪图美名!”
她只想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男人,而一座江山的稳定,并不一定要靠各种女人的联姻才能巩固。
轻轻一句,打断程襄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也打碎了她一身的骄傲。
秦紫珞的意思明白不过,那就是她不可能让金晟收回成命,也就是说,她们这些曾经属于萧王的女人,没有因为男人荣登帝位而平添荣耀,反而因此成了被离弃的下堂妇,从此遭人耻笑。
她如何肯甘休,如何肯服气,可是她又能如何,自从前岁,父亲病逝,程家便失了权势,没人可以替她出头,她只有被欺凌的份。
程襄越想越伤心,想到萧王府里那几个听说被休离而当场撞墙尚在昏死的小妾,便有说不出来的悲哀,忍不住叫道:
“哪怕因此而将一些死心眼的可怜女人就此逼上绝路,你也不管吗?程襄是孤陋寡闻,可也曾在深闺听闻君墨问是何等的侠气,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秦紫珞,拆离别人夫妻情份,那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程襄义愤填膺的叫声被一记冰冷的男人声音喝断。
“够了……程襄,朕愧对你的,已经加倍奉还给你的家族,至于其他,别想妄想。以后,也别再这里来闹事!”
谁都不知道金晟是什么时候来的。靓^靓^女^生^小^说^网BOOK.
程襄惊骇的回头望,一身玄墨袍的新帝自碧绿葱葱的金榴丛中徐步走出来,自己的这个男人正一脸桀骜的盯着她,凶狠的就好似想将她五马分尸。
她呆了一下,看到众侍卫奴婢们皆已跪下,忙也跪下,惊慌失措的叫道:“给……给爷……不,不对,臣妾……给皇上请安!”
太久没见了,生疏的都不会说话,吐出来尽是满口结巴之词。
锦儿也爬起跑上去,急怯的跪在地上:“皇上万安!”
金晟哼了一声,剪手越过她们,一边吩咐道:“常原,将她们逐出去!”
完全没有留一点情面,听得程襄心头直打寒颤。
足足三年啊,他再没有用正眼瞅过她一下,她心里的苦,胜比黄莲,好不容易见得这面,她怎肯被这般扫地出门,立即急不可耐的扑上去抓住他的袍子,心肝欲碎的叫:
“不要,金晟,你不可以休我……这三年,我本本份份的为你持家,执掌整个萧王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金晟停下步子,没把将她踢开,只淡淡的回头睨一眼:
“你想进宫守一辈子活寡,孤独终老吗?”
不阴不阳的反问,脸上的表情忽变的阴晴不定,阴嗖嗖的透着可怕的气息。
“我……”
没人肯愿意一辈子守活寡,谁不想生养育女,子孙绕膝,幸幸福福一辈子。
“就算你肯,朕也不想做这个罪人。你走吧!朕已叮嘱你的兄长来领你回去,他们自会另外帮你寻个好人家。程襄,你是个聪明人,与其留在宫里活受罪,不如早些脱胎换骨,好好重新活过一回。”
程襄闭了闭眼,松开手,纤纤葱指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裙,心中惨然的想:梅开二度怎及原配夫妻来的铭心刻骨,何况她还曾是“皇帝的女人”,哪个男人敢不要命的来娶她?
被休弃,就宣告她这辈子就这么彻底完了。
她心痛的抬头,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好歹曾夫妻一场。
金晟已转开了头,目光寂寂的看着跪在她边上的锦儿,神色似乎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居然屈身,亲手将其扶了起来:“锦儿……”
“皇上!”
锦儿几乎要落泪,有些惊喜,有些受宠若惊,难道他还肯理她,但马上,他的话很残忍的将她的希望辗了个粉碎:
“锦儿……朕已给你找了一处宅子,跟你要好的两个家婢,会一并赏了你,另外,朕为你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足够你嫁个好男人,殷殷实实过一辈子。”
脸上的微笑,如支离破碎的冰块,碎成不形,锦儿犹如被人狠狠当头一击,呆傻了一会儿后,急忙忙跪地求道:“皇上,奴婢不求名份,奴婢只想一如既往的服侍您,服侍未来的皇后娘娘,奴婢想照看着小熙公子长大……”
说着,她满怀希翼的看向站在紫珞身侧的小君熙,似乎希望君熙帮忙说几句话。
君熙倒是想说话,毕竟锦儿照看了他三年多,感情很是深厚。他不懂义父为什么要赶走锦姨,但他喜欢锦姨却是真的,刚动了一下,手便被身后的母亲拎住,他回头,瞧见母亲冷冷一瞪。
君熙觉得很委屈,闷闷道:“为什么锦姨不能留下!娘亲,珞姨……”
“多事!小孩子懂个什么!回书房用功去!若敢不听话,回头练一时辰马步!”
玲珑的低声利叱并没有阻止君熙,这孩子相当有个性,猛的甩开他母亲的手,奔过去跪到了锦儿身边,很会讨好人的拉拉金晟的手,不解的问:
“义父,锦姨做错什么了?您要赶她走?您瞧,您都把锦姨都弄哭了。”
说着,伸出小手拭去锦儿脸上的眼泪。
锦儿因君熙这么一个维护的举动,又喜又悲,一把就把这个自己疼进骨子里的孩子紧紧抱住,在潜意识里,她一直将君熙当作是自己那夭折孩子在疼,当年,她和爷是有过孩子的,可惜全是她不争气没有保住。
抹了一把泪,锦儿重新叩地:“皇上,就请您容我留下侍候君熙小公子吧……锦儿真的别无所求……”
“不必了,朕已误了你十年,不想再担误你……”
毕竟跟了十年,这几年,他不再碰这个女人,却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因为她可以替他好好的照看君熙,替他省了不少心,可是,他终不能留下她,他的心里只有紫珞,任何女人待在他的身边,都不会有好结果,最重要的是,紫珞会不高兴。
一声痛彻心扉的哽咽溢出唇来,那是心碎的声音,锦儿反身抱住了君熙,情知再不可能改变男人的决定,今日一相离,再见无期。
君熙神情郁郁的看着变的无情无义的义父,以及伤心欲绝的锦姨,怎么也想不通义父为什么这么狠心。
待到他长大,受尽某个小女子的折磨以后,他才懂,原来这世上有种毒,叫做:爱情,一旦被荼毒,一辈子再难放下,会为那个命定的人,推翻一切,重新定位。
金晟无视君熙闷闷不快的眼神,走向紫珞。
凝儿一直局促的站着,因为见秦紫珞没有下跪,又想到他是自己的表哥,小时候,嘻闹惯了,何曾正正经经行过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不要行跪叩之礼。
待看到金晟将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冷淡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她心头一颤,忙急切的说道:
“晟哥哥……君大哥答应让我留下了,你,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真的,刚刚君大哥答应了……不信,你可以问!”
她好怕好怕晟哥哥将她也否决了,慌忙拉拉紫珞的衣袖,眼巴巴的希望她可以为自己说一句话。
“以后不要再叫君大哥,叫嫂嫂……”
面对这个稚嫩的小人儿,金晟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亏疚,他舅母生前待自己极好,可自己终还是辜负了舅母的错爱,没有好好善待了这个丫头,娶她是错的,只是当初自己对什么事都不起劲,又知道这丫头几次三番的曾在舅父面前闹,这才马马虎虎娶了来。
大错特错了。
走近,他轻一叹,揉了揉凝儿的发,小时起,这孩子那么爱闹她,现在因为自己的刻意疏远,她再见到他时,总会拘谨。
“你想留下就留下……留在你嫂嫂跟前,好好学一学,日后,愚兄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婿。就像七儿一样,得一个可以真心真意待你的人,你这辈子才算活的不冤……”
凝儿差点就哭出声来——为什么啊,这辈子,难道他们就只能做表兄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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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如金子般灿亮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俊拔傲然的新帝,没有再多废唇舌,伸手厚实而无力的大掌,自然而然的牵起秦紫珞素净的玉手,低语了一声:“我们回东阁吃下午茶!”
离去的身影,那么决绝!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有看到,这位威武霸气的帝王,在面对秦紫珞的时候,神色一下变的极其的柔软——冷硬中透露出来的丝丝温柔,就像乌云层中破射出来的一丝灿烂阳光。
可悲的是,这缕阳光从不肯眷顾她们。
程襄不懂,秦紫珞身上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可令这个硬如精钢的男子,为她如此倾心相待,痴心不改——
他不是凡夫俗子,他是不可一试的萧王,是君临天下的帝主,怎肯为一个女人,罢却六宫?一生只守她一人?
这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相信,天下会有不偷腥的猫,一时痴迷,不代表会一世忠贞不二,她会好好活着,看今日这个光鲜骄傲的秦紫珞,来朝如何成为下堂妇。
历代皇宫里,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痛,帝王的宠爱,最是不牢靠,爬的越高,摔下就越会知道什么是粉身碎骨的痛。
那一刻,程襄心里的诅咒绝对是恶毒的!
多年以后,她邂逅了一个游历江湖的布衣男子,她不理他,他拼命的追逐她,最后使了小小的计谋,终于将她娶走,倾以真心,许以真意,笑语盈盈在于桃花林里唤她“娘子”,她才明白,繁华富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两情相悦是前提。
而那个时候,洛京的皇宫已成一座空城,倾国佳人早已芳魂不在,孤傲的帝王独守宫殿,至始至终没有再娶。
这是怎样一份倾世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