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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
“而凌岚远来南诏,所用之墨与北诏自是截然不同的,所陪嫁之物,虽有文房四宝,却皆是清一色具有南诏本土特色的,哪有如此稀罕之墨。
“至于萧王府所用之墨,则是由官窑每月派送下来的,从主子到奴才,墨砚用物皆有文档记录,皆属琼墨。官窑中自也不可能再有珍墨发放下来,凌岚入萧王府三天时间,除进过一回宫,其余时候,皆居于岚阁,所用之物皆为王府里的文房用具,就算有心题写什么,笔墨所到,必为琼墨,何致会书写出蜡纸之上遇水便化的珍墨字迹……
“再则,就算凌岚真是有心来北沧皇帝兴风作浪,今日,往来之密函,何至于要用上曾在御园里使用过的迟体字?
“几位大人,凌岚虽孤陋寡闻,却也自小习得多种书法,试问,在关系生死的大事上,凌岚为何要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可引来杀身之祸的大破绽,平添麻烦?
“清王府内,凌岚若真是有心窜通了那些刺客来对清王妃和君熙小公子行不轨之举,又何必冒死相救,致令所买之凶失手被擒,从而将自己陷入如今这阶下之囚的地部?”
“故,凌岚才说,这些信函,皆为伪造……几位大人,明镜悬心,凌岚这番含冤受屈,还请你们一定要还凌岚一个清白公道!”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原来是御史台大人在那里冷笑: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凌岚公主,你的同伙已经招了,你却还在那里强词夺理?哼,其实,当日你本来是不想救清王妃的,只不过当时失手打乱了全盘计划,才不得不将错就错的演下去——凌岚公主,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所有人以为你是想保全清王妃的,如此,才能推卸掉害死清王妃和君家小公子的责任,以便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只不过,你没能料到会有人被生擒,并且,还将你供了出来!”
紫珞凝眸一瞟,轻一叹,摇头道:“大人您忘了,信能伪造,所谓证词自也可以造假污陷!”
待续!
不好意思,更晚了!
正文 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7
她丢下手上的漱金墨,转身走到方脸男子面前。
一条粗大的铁链将这个虎背熊腰似的男人捆得结结实实。
他一直面无表情,哪怕他们这些人在殿堂上争的快面红耳赤,这人依旧是一副老僧入定,聪耳不闻的模样。累
她很好奇!
他会是谁的手下?
受谁的命而来?
又为何将她拖进这么一个纷纷扰扰的迷团?
此时此刻,他又在想什么?
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家伙还有别的阴谋——瞧那老神在在的样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担心身困窘境性命将不保。
紫珞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么形形式式的人都有见识过,直觉这样不要命又沉得住气的杀手,一定来自一个宠大的组织。
之前,她一直在猜他们是拿钱以杀人谋生的江湖杀手,现在,她的想法已经改变:有些人只会奉命杀人。
在这个时代,每个手握重权的男人,为保自己周全,都会养这么一批可以为主子抛头颅撒热血的死士。
他们可以为主子生,为主子死。
无论是萧王,清王,还是当今的沧帝,他们都有这样的部属。
这样的人,纯萃是杀人机器,没有感情,也没有自我。
他们是一群可怜的傀儡。闷
紫珞惋惜的一叹,做人做到这个地部,还有什么意思?
“老大哥,问你一个问题哈……”
没恼没怒没仇!
她婷婷而立,静静的逼视,声线柔柔的叫一声“老大哥”,语调异常亲切,便若在空中飘零的一叶黄蝶,优雅的,又从容自在的,令公堂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哪有这么称囚犯叫“老大哥”的?
这也太……诡异了,太轻浮了。
正常一点的人,应该过去把地上的人拎起来怒斥:“他奶奶的,谁指使你污陷我的……”
堂上的诸位大人,彼此对视,是大皱其眉。
几位王爷,神色不一,有感觉好玩的,有泣笑皆非的,也有目光沉沉的……
方脸男子被叫的心里直发毛,终于错愕的抬起头。
一个丝发随意绾束,罗裙轻轻扬起的女子,就这么娴静的站在跟前——看那样儿,似乎,她现在站的不是公堂,而是倚在农庄的柳树下,闲闲在和人说笑,语调轻闲,一切都显得极为的闲适。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心思玲珑剔透,观察细致入微,一张嘴,能言善辩,能把是非黑白全给颠覆。
他生平杀过那么多人,从没有人能给他如此大的震撼,一个小小女子,打破了他们不败的神话,也从没听到过如此精彩的辩答,更没有被叫作“老大哥”过。
这是一个让人很想去欣赏的聪明女人。
这种聪明不做作,净透如山泉——好生复杂,明明心思那么深,身上却没有那种阴狠狡诈的气息。
“问吧!”
他叹了一声,忍不住跟她说话,感觉很舒服。
紫珞淡一笑,立即好奇的问:“我与你有冤吗?
“无冤!”
他淡静的回答。
“有仇?”
“无仇!”
“也是!”
紫珞点点头,叹道:“下一句,你会说,我与你虽无冤无仇,可你是我的买主,那是不争的事实——”
将她拖下水,那也是情非得已。
方脸男子默一下,淡淡道:“是不是买主,你我心知肚明。”
老狡猾的回答!
心知肚明?
哼,对极,他知道她不是,她也知道自己被诬陷,可偏偏他又故意在人前把她给供了,摆明是想要拖着她一起死。
紫珞无力一笑:“老大哥好高明的回答。”
“客气!谈不上高明。若高明,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哦,我明白了,你恨我坏你的事,你记上心了,所以才拉上我垫底来了是不是……唉,我都不认得你的——老大哥您是不是也太爱记仇了……”
方脸男子淡一笑,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奇妙,一顿,答:“你懂的,我们从来不和买主见面!”
前后两问题都不答,单单回答最能让人往不良方向想的那个问题。
丫的,真够老奸巨滑的!
紫珞很郁闷,往金晟那边投去几眼,这家伙冷眼旁观到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自进殿门到现在,他的神情一直是高深莫测的。
紫珞知道,只要看到墨问留下的字,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来保住凌岚的命,只是,再次他的面,她隐约感觉,这人看他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变的极为的冷漠疏离。
如果之前,他对她还有一些兴趣的话,那现在,他对她有的仅仅是嫌恶。
为什么会有嫌恶之色?
自己最近一直规规矩矩的待在牢里吃闲饭练书法的,什么时候又招惹上他了?
好委屈!
她想不通。
他的神色,很可怕,太沉寂,透着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她在天牢七天,他不曾来看了一下,也没让府里的人来探视——只有胧月来过两次,一次跟着安王,伪装成侍卫进的天牢,一次是跟着清王和清贵妃而来,给她带来伤药,送来干净的衣裳。
紫珞发誓,自己从小到大,活的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这憋屈全是自找的。
为嘛自己要来淌这趟混水?
瞧瞧,这水,一经她搅和,变的越发混了。
紫珞有点烦,烦自己没事自找罪受。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七天,他在外头查到什么了?
*****
清王一直在关注凌岚,看到凌岚目光闪闪的看着金晟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岚,本该是他的女人。
当然,他从没有过必须要去得到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有些特殊。
七天前,他清王府里接见了一个由萧王府总管亲自带过来的奴婢。
那奴婢带了一封信来,只道请清王一定带给清贵妃,求清贵妃在沧帝跟前说句话:七日之内不提审,七日后再作定议。
他曾闲笑的反问:“本王何以要帮你?”
凌岚若被定下祸乱皇族的罪名,便会被斩首,与他是好事,他直觉父皇这是借机拿萧王府开刀。
那奴婢淡静的很,只呈上一封上蜡的密函,直道:
“清贵妃亲启后自会帮忙。这是定远侯夫人亲笔之字。夫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断不敢扰清贵妃清闲,若非人命关天,也不可能相求……”
他好奇这密函的份量,便拿着进宫去见母妃。
母妃一看脸色大变,立马当着他的面烧了。
清王问过怎么回事,母妃不答,只在那里颤颤发抖,喃喃道:
“我就说,那天我该找皇上给你要这个女人过来……这个人若留在萧王身边,他日只怕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绊脚石一定要除掉,却不是现在,现在逼急了,只会出更大的乱子。暤儿,你马上去求你父皇,要求三堂会审,我会去跟你父皇提议:等陵王和平王大喜过后再议此事,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查……”
他虽有惊疑,但还是照这么做了。
母亲还一再的叮嘱:现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凌岚公主获罪,要不然他们会有大麻烦。
清王知道,金晟做事谨慎,既然在金殿上说了,要查明真相,就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今日,他见识到了紫珞口若悬河的雄辩之才,这样一个有智慧的女子,白白便宜了金晟,他忽觉得好可惜!
不,是好生遗憾。
他正想着,金晟终于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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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不可能见到他,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诏国帝主,如何会轻易见了你一个小小的御用杀手!”
金晟淡淡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紫珞听在耳,不觉一呆,回头,温吞的目光慢慢收紧,如针锋一般盯着。
这人是南诏皇帝身边的人?
她难得吃惊的瞪直了眼,灼灼逼视,果见方脸男子淡静的脸孔倏然凝滞,整个人便若被冷的刺一剑,打了一个颤。
她的心弦,莫名一紧,背脊上生出一种踩在圈套里的惊悚。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以“凌岚”为饵,已将藏于暗处的“墨君问”锁为目标了?
是不是在她为南诏军营出谋划策小胜几个回合开始,诏帝就已经知道定远侯身边有人了?
或者,他们已经猜到那个人是君墨问,所以,才有了凌岚被封为公主远嫁北沧的事?
如此一想,背上冷汗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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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岚”的每一句话,金晟都有听明白,很惊叹她那鞭辟入里的层层分析,一个女人如此博闻强识,很不简单,只是有一些事,她还是猜错了,或者说不是猜错,而是有意在误导。
她在隐瞒一些可能关系极为严重的事——
再有,密函上的字迹,明明是真的,她却能把它辩成假的——这本事,你不想佩服都难: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
而且,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新妃,竟是谢玉的女儿……
谢玉!
哼,跟清贵妃一样,全是云迟的狗腿子……
跟云迟有关的人,死了那叫活该,叫痛快!
当听到暗哨的回报来这个惊人发现时,他异常恼怒,当场劈翻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