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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我当时还想,他这一辈子估计都会是这样。这个世上,恐怕谁也不能让他有情绪了。”唐婉笑着,似是在自言自语。
唐婉微微一笑,怅然说道,“真难得,能看见他失控。”
蔚海蓝默然。
咚咚两声,服务员拉开门来,风景辛站在外面。
风景辛俊颜无恙,并没有怎么受伤,只是仔细一瞧,还是有些擦伤。他朝唐婉点了个头,随后望向蔚海蓝。
唐婉道,“你们聊吧,我去外面走走。”
唐婉说着站起身来,她一起身,却瞧见盘腿而坐的蔚海蓝,她的脚底,那淡淡的熟悉的蝴蝶图案映入眼底。她黯然垂眸,又仔细瞧了瞧,有所犹豫,还是退了出去。她走远了些,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风景辛径自一坐,蔚海蓝也不说话,他一时也没有开口。
“以后,不要再因为我和他打架了。”蔚海蓝道。
风景辛神情骤然冷凝。
风景辛想起刚才,他们原本是在玩骰子。可是他突然提议来些赌注,话题一转,他竟然提议拿蔚海蓝当赌注,他当下就愤怒了,他分明就是故意找架来打。更愤怒的是,他竟然还挑衅地让了他三拳。
唐婉是在男汤池那儿找到雷绍衡的,他依旧没有离开,还在里面泡着。周遭都是白朦朦的水气,打斗过后的池子恢复了平静。唐婉就在池畔坐了下来,她扭头瞧向雷绍衡,他的脸上也有一些淡淡擦伤。
唐婉道,“你这么能打的人,竟然也会受伤。”
其实唐婉见过白宇打架,当时是为了他的弟弟孟和平,唐婉就躲在远处,看见他一个人对好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从小是这么过来的,像打架一路打过来的一样,特别的猛特别的不要命,就算是对方拿着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婉是不知道那位风景辛先生身手有多好,只是她确信他绝不会逊色。
雷绍衡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以后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像一个物品一样被赌来赌去,好像是一件玩具那么廉价。”唐婉又道。
雷绍衡漠漠念道,“果然是赌不来的。”
唐婉依稀听见他说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转眼就是十点。
十点的会所,渐渐静了下来。
风景辛送蔚海蓝回去房间,“你好好睡。”
蔚海蓝笑着点头,将房门关上,这次她没有忘记上锁。
半夜里忽然下起了一场夏雨,雷声隆隆,闪电雷鸣。
蔚海蓝睡的很不安稳,最后被雷声给惊醒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但是闪电的光打下来,又一下照亮。蔚海蓝伸手开了壁灯,昏黄的灯光亮起,身旁的地板却斜斜映现一道黑影。
蔚海蓝着实被吓了一跳,心脏又抽搐了下,刹那发不出半点声音,连尖叫都不能。
“小蓝?”那熟悉的呼喊响起,他急忙搂过她。
蔚海蓝这才瞧清他。
雷绍衡紧张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住,急急安抚,“怎么了?吓到你了?是我!你别怕!”
蔚海蓝半天才回过神来,惊吓过后的她,嘴唇都发白了,害怕的情绪才敢显露,眼角凝出泪来。
雷绍衡捧着她的小脸,“你不要怕,好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怕!”
瞧见她那么嬴弱娇小的模样,他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逐一的暖暖亲吻,想要融化她的恐惧。只能再次将她拥入怀里,蔚海蓝就听见他一直重复着那一句话,她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他还在说,“是我不好。”
“你又来做什么!我已经说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理!这一次,又是谁在谁的面前出现!”蔚海蓝冷声质问。
雷绍衡松开手,却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扭伤贴递向她。
蔚海蓝咬牙,狠狠夺过摔地远远的,“我不需要!我很好!哪里都不疼!”
雷绍衡又是按住她的肩头,亲她的嘴唇。
蔚海蓝推开他,愤怒地扬手,可是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没有办法再来一次。他却握住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庞,她的手是冰冷的,他的脸却有一丝温热,他沉声说,“是我不好。”
“你现在算什么!你现在又算是什么意思!”蔚海蓝有种无能的挫败感,“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总是反反复复!我真的很累,雷绍衡,我很累,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你这样纠缠!”
“你放过我好不好?”蔚海蓝哀戚说道。
雷绍衡的目光划过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突然间一笑,那笑会让她彷徨,“谁来放过我?”
“你到底说什么!不要总是说一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蔚海蓝已经烦不甚烦。雷绍衡望着她的眼睛,“答应我!以后你不会为了我向任何一个人求情!哪怕是我要死,你也不会!”
“说!说你不会!”雷绍衡开始逼问。
“这样你就会放过我了。”蔚海蓝轻声问道。
而他只是这么望着她,她终是开了口,许下诺言,“我不会,为了你,向任何一个人求情。哪怕是你要死,我也不会。”
“以后睡觉,窗户也要关好。”他温柔地叮咛。
雷绍衡站起身来,风雨还在交加,他却打开窗又爬了出去。
被风吹进来的雨水,印湿在地板上,好似印湿在她的心底深处。
这晚的雨水,下了整整一夜。
周日下午他们就要赶回去,早晨的时候,四人初次聚在一起用餐。其实这是很奇怪的聚面,从一开始就一直很尴尬。谁在主导,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谁在谁的戏里扮演着何种角色,谁也分不清楚。
许是没有好睡,所以蔚海蓝依旧是没有什么胃口。她吃的很少,就放下了汤匙。
“吃这么少?”风景辛不悦问道。
“我已经饱了。”蔚海蓝道。
服务员呈上来鳗鱼盅,“先生,小姐,这是特色鳗鱼盅。”
蔚海蓝刚要拒绝,风景辛却硬是将那碗海鲜盅端到她面前,非要她喝。僵持不下,蔚海蓝只好意思意思喝上两口。可是刚喝了一口,鳗鱼的腥味仿佛被无限膨胀让她难以下咽。
蔚海蓝急忙捂住嘴,起身往外边的洗手间而去。
风景辛放心不下,也是追着她去了。
唐婉正喝着鳗鱼盅,厨子的手艺很不错,这盅汤一点也不腥,她握着汤匙,微笑称赞,“这汤味道真好。”
“她却喝了就很不舒服的样子。”唐婉幽幽说道,“如果不是身体不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雷绍衡沉默用餐,唐婉侧头问道,“你说她会不会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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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6:奈何情难还(9)
蔚海蓝冲进洗手间里,又开始呕吐,她的胃很空,整个人也很空,心口又开始疼了。她揪住胸前的衣服,想要制止那灼热的疼痛。她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却流不出一滴泪,只是很难过,有些虚脱的感觉。
“蓝,你怎么样?”风景辛急切的呼喊隔了门传来。
风景辛追着她到了洗手间外边,可是他不方便进去,服务员拦住了他,于是只好在外面逗留徘徊。
蔚海蓝定了定神,这才回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蓝?”风景辛还在焦急呼喊。
蔚海蓝简单的清洗自己,这才走了出去。她只看见风景辛神色慌慌,站在门口,紧张的目光迎向她。她跨出一步,他的双手就搂住她的双臂,有所狐疑难掩焦虑的不断询问,“怎么会吐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着凉了。”蔚海蓝想不出任何理由,只好随口说一个搪塞。
风景辛皱起眉头,“你的脸色好难看。”
“哥,我想回去了。”蔚海蓝确实不想再待下去,哪怕只有半天时间,她却一刻也不想停顿。
风景辛见她精神不济身体异样,扶着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蔚海蓝由风景辛搀扶着来到房间,她只让他去把饭吃完,而她则是收拾东西。
这次的邀约本是风景辛提议的,他现下要急着赶回去,也要打声招呼,这才不失礼仪。风景辛折回用餐的小间,唐婉已经用完餐了,静静地坐在那儿。而雷绍衡却还在慢条斯理地用餐,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那样清闲优雅处之泰然。
风景辛眯起眼睛,声音冷了几分,“雷先生,蓝身体不大好,所以我这儿可能要先走了。”
雷绍衡沉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下次再聚。”
“再会。”风景辛森森吐出两个字,转身踱出。
瞧着风景辛离去,唐婉扭头笑道,“那我们是随着回去,还是行程不变?”
雷绍衡道,“来都来了,急着走什么。”
唐婉也不多言,只是轻声说道,“我不急,只怕有人急。”
风景辛匆匆将行李整理,蔚海蓝也已经整理好了,两人就要离开,却在回廊里撞上了正从餐厅回来的两人。
唐婉道,“蔚小姐,要保重身体。”
蔚海蓝浅浅一笑,“谢谢,我会的。”
雷绍衡抿着唇,他那双锐利锋芒的眼睛一直盯着蔚海蓝,目光游移,从她的脸上,往下落去,定在她的肚子,怔了那么一下,又是移回她的脸庞。蔚海蓝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注目,似要将她射穿,她低下头,不想去瞧他。风景辛的手轻轻一带,就拥着她走了过去。
四人就在回廊里交错而过。
就在擦身的刹那,蔚海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薄荷味,有一丝清凉,沁入肺部反是窒闷。
坐入车中,蔚海蓝瞧着温泉会所渐渐抛向后头,她的眼前有些模糊。
山间清幽的小道,天空里忽然飞过一群臧黄色小鸟,映入眼底是一片黑色的闪烁影子。
风景辛握着方向盘驾车,抬眸望向空中扑闪掠过的鸟群,他低声说道,“看来这里没有青鸟。”
蔚海蓝将头靠着车窗,并不说话。
风景辛望着前方,默了下道,“蓝,我知道哪里有。”
蔚海蓝依旧只是靠着车窗,双眼无神地瞧着那群飞远的小鸟,没有半点光辉。
过了许久,她很轻的女声幽幽飘来,“哥,我想找的,不是青鸟。”
风景辛听到这句话,心里猛然间空了下,瞬间激起千层浪。
那些纠缠的过去,全都幻化为泡沫,被风轻轻一吹散去。他似是有所不甘,却又偏偏是那么无奈,从那年的十八岁开始,一旦决定的离开,就像是两辆往反方向开着的车,越行越远,一生仿佛都不会再有交集。
而他还猛踩油门,只要不断不断地开,以为绕地球一圈,还能重新遇见她。
可是她的轨迹,早就偏离那条道,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
风景辛想起多年以前。
如果当时他没有一走了之,如果当时他没有听从别人的话选择留下,如果那一天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如果他没有跑去买那该死的曲奇饼,如果他没有丢下她,那么此时此刻,又会是怎样的结果,是否会有不一样的情形。
风景辛踩着油门,平稳地开着。
她在他的身边,就这样慢慢闭上了眼睛,覆了一层无法深入的屏障。
他可以设想很多如果,却永远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十八岁的夏日。
小镇的湖水,碧绿清澈,暴雨过后更加清新,如同春城的护城河,一眼望去,瞧不到的尽头,不知那源头在何方,哪里又是终点。小舟泛在湖中,船头是老人家,船尾坐着一对男女。
白皙的手在湖水中撩拨,指间落下水滴,唐婉突然开口道,“你和以前变了很多。”
雷绍衡在她对面坐着,烟不离手。
唐婉瞧向那森绿的湖水,眼前水气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