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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于伯父伯母看重你,本该是咱们男家主动登人家的门,可是他们二位今天特地到了咱们家来!”吴冠榕冷冷瞥过静兰,“就是因为听说你已经回S城来了,算着你今儿也该进家门了。”
“是么?”万海疏懒一笑,“给我办过礼?可是我看整件事偏我这个当事者不知道吧。那你们办你们的吧,我忙我自己的去了。”万海说着向于家二老行个礼就想走。
吴冠榕冷冷一拍桌子,“万海,你走可以,袁静兰给我留下!人家简家已经派人送过信儿来,说不日就来将人家的儿媳妇给领回去!人家已经怀了孕了!”
简单家本就跟于家是远房表亲,于家今日既然上靳家门来,岂能不带着简家的事儿?
万海坦然一笑,“不说这个孩子倒也罢了,既然挑开了,那我就说吧。妈,静兰的孩子是我的。”
“你胡说八道!”吴冠榕气得浑身颤抖,“怎么可能是你的!”
万海狡黠地眯了眯眼睛,“妈您也知道简单身子根基不大好吧?”万海说着还跟于父求证,“于伯父您说对吧?”
此事终究无可推脱,于父只能点头。
“所以啊,”万海坦然地笑,“简单并没能力让静兰怀孕,静兰的孩子是我的!”.
于氏夫妻也是面色大变。
“我不在乎。”大门处静怡无声走进来,声音不高,却坚定地说,“就算万海让静兰怀孕,我也不在乎。”
“静怡!”万海勃然转头望静怡,“你这是什么意思!”
静怡静静含笑,“万海,我要嫁给你。两家已经过礼完毕,一切都不可更改。我知道做靳家的女人首先必须学会忍辱负重,没关系我能忍,总之你要与我结婚。”
“静怡!”于家父母都是痛呼。
于静怡走过来跪倒在父母面前,“整个大军区都已经知道我们两家结亲,女儿已经是靳家的媳妇。女儿愿意忍,爸妈请成全女儿……”
“可是靳万海他!”于父如何能不心疼女儿?
“爸妈若不答应,”静怡静静含笑,“女儿愿一头撞死!女儿此生非靳万海不嫁!”
“靳嫂子,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战场上曾经替靳邦国当过一颗流弹的于父已是满眼血红,瞪着吴冠榕。
吴冠榕只能下令,“将袁静兰给我请出门去,通知简家来接人!”
万海一声怒吼,“谁敢!”.
正在此时,门外头一片敲锣打鼓。门房老王一溜烟跑进来,满脸喜色地喊,“大喜呀,大喜呀!”
吴冠榕正在气头上,气都气不过来呢,哪儿还有什么大喜!
老王一口气噎着,半天才喘出来,“长空他,他回来了!”
吴冠榕一颤,好悬没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说这个长子真是不省心啊,三年前袁静兰从部队离开,长空一怒之下竟然扒掉军装就跑了!
当年那个年代,逃兵是要挨枪子儿的!
好在部队后来给了信儿,长空跑了不是当逃兵了,而是主动跑到军区去自请上越南战场!
为了长空这个举动,吴冠榕的眼睛差点没哭瞎了。天天揪心担心越战前线传来噩耗。
老王还正在那激动地喘气呢,长空自己倒是大大咧咧走进来了,站在门槛外的阳光里头笑,“老王啊,说了让你别激动,看你这传话的还没我这男主角自己走得快呢!”
“长空——”吴冠榕轻唤。
长空笑着走过来向母亲敬礼,军装胸前别着的军功章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于父也走过来,看了军功章就是一声赞叹,“好小子啊你,特别嘉奖你都能拿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爸爸这下子终于能安心了!”
长空却转过头来静静望静兰。静兰脸红起来,主动点头致意。“想我没?”长空竟然在这个场合,这样荒唐地问话!.
静兰心一晃,却展颜笑开。这才是真实的靳长空。不是什么战斗英雄,只是当年那个厚脸皮的家伙。
一听长空这腔调,吴冠榕面上喜色尽褪,急忙唤人请静兰出去。
长空却笑眯眯走过来握住静兰另一只手,“妈妈其实是误会。今儿是万海跟静怡的过礼吧,你们该过过你们的,静兰今儿其实不是为了万海而来……”长空说着垂首望静兰的眼睛,那目光里有不容置疑的命令,“静兰今儿来,是为了我来。谁今儿要是赶走静兰,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不管怎么着我也是个战斗英雄,家里没道理这样迎接我吧?”
“长空你荒唐!”吴冠榕将静兰的情形简单说了下,“简家会来接人!”
长空带了点吊儿郎当一乐,“妈妈,我从前线回来,军委领导还跟我开玩笑,问我回家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说找个媳妇儿。大领导就笑,说这个愿望一定满足,一路绿灯,咱们战斗英雄的心愿一定满足!”
长空说着无赖地眨了眨眼睛,“相信我用自己的军功章去跟简家换他们离婚,简家还不至于拒绝吧?如果静兰已经不是简家的媳妇儿,我留下她,再没人能有异议了吧!”.
静兰终于在靳家住下来,吴冠榕也被两个儿子给活活气得晕倒了数次。
静兰的肚子也日日大了起来,可是她自己的心却也越发没底。
果然是怀孕了,可是到底是谁的孩子?虽然简家人说是简单的孩子,万海又坚称是他的孩子——究竟该是谁的?
更离谱的是长空和万海兄弟为了静兰屡次争吵,数次险些大打出手!
长空的意见很简单:既然万海已经跟静怡定了婚事,那么静兰自然改由他来照顾;可是万海又如何肯让?
静兰只觉混沌,仿佛自己被莫名卷入了一场闹剧。本该这场戏的主角是她,可是她却只能坐在房间里无辜又无助地被动等待。
这一场闹剧,直到那一天,简单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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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三更。】
从不后悔爱上你(更3)
那天简单来,一切都毫无预兆.
那天静兰起身,发现下了一场小清雪。浅浅淡淡的雪栖在瓦檐儿上,仿佛棉花般地轻柔。静兰便情不自禁走到长廊上去,扶着廊柱踩上横梁,伸手去够那雪花。
“静兰。”长廊尽头轻轻一声呼唤。那呼唤很轻很轻,轻得就好像是这瓦檐儿上落的清雪。虽然清清淡淡,却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静兰心跳着转头去,结果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眼见着就要跌下来。
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把将静兰抱住,急促的喘息仿佛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累。
“静兰你当心!”
静兰惊讶抬眸,这才确定眼前的容颜真的是简单。泪自己就从眼底浮了起来,静兰赶紧起身,笑着打招呼,“简单,真的是你?”
静兰心底不无担心。简单不会是无缘无故地来,他有可能是被吴冠榕通知了来接她回去萌。
简单他当初虽然亲自送了她跟万海离开,却也有可能,被家里威逼着必须接她回去。
简单低头凝望静兰,清清静静一笑,“你别担心,我不是来接你回去。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静兰眼底泪一晃,“什么?”
简单笑起来,那笑也如同瓦檐上的清雪一样,清清淡淡、薄薄凉凉,“静兰我不爱你了啊。既然你都来靳家了,我就也没必要还违拗家里人的意思非要跟你在一起。索性就来离了婚吧,这样你也自由我也自由了。我离婚了,回头还能再找个媳妇儿……”
“这样啊……”静兰便也释然一笑,“那祝福你。”
“我来靳家之前先去拜见了岳父。说也失礼,我们夫妻这么久,我竟然还没见过岳父……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他老人家,有可能也是最后一声喊他岳父大人,不过这个礼节我还是要完成。”简单眼底有泪,闪亮地,仿佛阳光下的清雪,“终究翁婿一场。”
两人也许谈得太忘我,却没看见对面廊檐下,吴冠榕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俩。刚刚简单将静兰抱在怀里的一幕,尽落在吴冠榕眼底。静兰不自知地凝望简单的神情,更让吴冠榕眉头紧锁。
有些事可能当事者自己不知道,旁观者却是看得最清.
简单去跟静兰离婚,可是人家民政局的干部却死活不给批准。理由很简单,静兰还是个孕妇。那个时代是不允许这样离婚的。
静兰急了,跟人家说孩子不是简单的……那干部登时就怒了,拍桌子大喊,“袁静兰同志请你检点些!这是你的合法丈夫,你竟然还有脸对着我们国家干部大言不惭地说孩子不是自己丈夫的!那你是个什么东西,啊?”那干部相当刚正不阿,随即便将静兰给赶了出来,扬言绝对不让她这样的女人离婚!
静兰坐在民政局走廊的长椅上便落下泪来。
当日给她和万海经办过结婚登记的大姐听着动静出来看热闹,一见是静兰就愣住。那大姐对静兰还有印象,没想到她那时候跟万海来办登记,却又跟另外一个人办离婚!
那时候人们工作还是蛮认真,那大姐就也怕自己的工作出现什么纰漏,赶紧查当日静兰跟万海办理登记时候的手续底子——因为事情涉及靳家,便将当日的文件存根交到了靳邦国手上……
当日靳邦国回了靳家便是雷霆大怒!
因为静兰是袁家的女儿,出于当年的报恩,靳邦国虽然也知道留着静兰在靳家,这已经被人指指点点,而且违反纪律,可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如今竟然揭发出万海当逃兵,又伪造文书!
这个罪过就大了!
他拿国法军纪当儿戏!
靳邦国疼爱儿子,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肩头上的责任,靳邦国当场揪着靳万海就要送交法办!
吴冠榕惶急大哭,指着袁静兰大骂,“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啊!就算你们袁家跟我们靳家有世交,那我们靳家也算千方百计地报恩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什么,你想活活毁了我们靳家啊!”
当日靳邦国也是大怒,吩咐警卫员将靳长空和靳万海都给锁进房间里。靳邦国亲自叫了静兰进去,努力屏住怒意,晓之以理,“静兰,伯伯知道你伯母许多话是偏颇的。可是伯父不能不说一句,你们相爱是没错的,但是不能违反国法军纪……”
靳邦国说着也是双泪长流,“静兰啊,你毕竟在法律上还是简单的妻子,你们至少目前不可以离婚。而万海现在既是逃兵,又是伪造了文书挑战国家法律啊!静兰,你们现在不可以在一起……伯伯我是军人,军人必须以国家为重,所以我不可以包庇你们二人……”.
靳邦国尚能冷静说理,吴冠榕和靳欣已经无法控制情绪。静兰纵然大哭哀求,却已经无法挽回。
静兰被赶出靳家大门,她哭到泪干,咬牙捧着肚子离去。
天大地大,她茫然不知归处。
却在巷子口,看见那抹清癯的身影。那身影静静淡淡的,仿佛一抹清雪。
静兰不敢置信。
简单却含泪笑开,伸手握住静兰的手,“如果你不嫌弃我短命,就让我再陪你一段时日。静兰,我没有靳家兄弟的出色,我甚至可能反倒要你照顾……静兰就让我无赖一次,拜托你照顾我到最后,好么?”
静兰大哭握紧简单的手。
她知道自己不甘心,知道自己放不下万海。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总不能让孩子出生而没有父亲!.
静兰带着简单回了凤鸣街。并且从此留在凤鸣街,再没带静兰回过农村。就算简单不说,静兰却也能猜到,为了简单这个决定,简家人一定与简单闹翻……
爸仿佛什么都知道,也仿佛什么都不想知道,那天他只是平静地接纳了女儿和女婿,一句都没问。
可是静兰却能看见,爸一夜白头……
就在那个晚上,爸将她郑重叫到身边,将“长相思”的配方托付,“你哥哥离得远,他又不想返城,所以这祖宗留下的配方,静兰啊,只有你承着。”
静兰推脱,“爸爸,我不懂酿酒。”当晚静兰惊讶看见简单跟爸坐在院子里喝酒,隐隐约约听见爸问简单,“……你又何必非要让我将这配方留给静兰?她不喜欢。而且这酒,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都是封资修的东西,将来别又给你们带来祸事。”.
简单在月下清逸微笑,“岳父,听小婿一言吧。这配方交给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