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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狗。臭小子是……啊,臭小子是他们!”往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少爷们指去,讨好地对楚天赐笑了笑。
楚天赐却不轻饶他,说:“他们连狗都不如,怎么突然连跳两级,都变成人了?”
众人一脸苦相,柴少被逼得欲哭无泪,知道楚天赐是存心要他难堪,走投无路了只好朝我连连磕头:“十姑娘,在下知道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在十二爷面前求个情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我冷眼扫了他一眼,真是一出无聊的闹剧。正准备要走,突然听见楚天赐问柴少:“听说你也有个姐姐?”柴少一时不明所以,还是傻愣愣地点头了:“是,在下是有个姐姐。”楚天赐扬声道:“来人,去柴府把柴大小姐给我请来!”
不下半会儿,柴大小姐就来了,乍见屋子里的光景,神情有些惴惴不安,见到楚天赐后却不自禁地红了脸,端庄贤淑地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十二爷,十二爷金安。”
众人一时半会儿看不穿这个行事向来没有牌理的楚十二爷到底要做什么,都不明就里地看着,只见楚天赐笑吟吟地对柴大小姐点点头,像个温柔的情人亲昵地牵起她的手。柴大小姐怔了怔,娇羞地俯首,脸上那抹红霞更艳丽了几分。
楚天赐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抓起中堂那张大圆桌上的桌帘用力一扯,满桌子的酒菜碗筷稀里哗啦地摔在地面上,顿时一地狼藉。众人瑟瑟地抖着肩膀,以为楚天赐要大发雷霆,没想他却把手一拉,将柴大小姐摔在桌面上,反身压在她身上行轻薄之事,竟直喇喇地要在众人面前上演春宫。
柴大小姐纵然心仪十二爷,也受不住这突然的转变,疾声哭叫起来。
柴少吓白了脸,大声喊道:“十二爷,你……你要对我姐姐做什么?”
楚天赐亲了亲柴大小姐的脸颊几下,侧首笑吟吟地看着柴少,眼神却冰冷如刀:“你不是喜欢强上别人的姐姐吗?我把你的姐姐给强了,咱们也算扯平了,我就饶你一次。”说话间,嘶啦一声扯破了柴大小姐的外衫,露出白嫩的肩,那柴大小姐哭得更加厉害了。
屋子里混乱一片,我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楚天赐不敢做的荒唐事?
柴少怒极生出了几分胆魄,冲上前去要救自家姐姐,被楚成玉和李孝义一左一右地拉住胳膊,往他肚子上送上几记狠拳头。柴少吃痛弓着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道:“十二爷,求你放过我姐姐吧,都是我的错,跟我姐姐无关……姐姐她、她一直喜欢着你啊,自三个月前你大败海倭凯旋而归,姐姐在城头见了你之后就对你念念不忘,她对你一片痴情,你不能这么对她啊!”
“以前你强抢民女的时候怎不见体恤她们父母兄弟的悲痛,今日轮到你自己了,倒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楚天赐冷笑,俯首看着柴大小姐,又换了一张温柔的面孔,摸着她的脸蛋儿柔声说:“原来你喜欢我啊,那我可要好好疼爱你一番了。”说罢,便解了她束腰的盘缎。
我终于看不下去,出声道:“够了楚天赐,你做得太过分了。”
他顿了顿,却最终没停下来,探手往柴大小姐的裙子里伸去。柴大小姐羞愧不已,哭喊着不要,声声凄厉,楚楚可怜。
我听着烦心,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楚天赐从她身上拉开,反手就往他脸上送去一巴掌,怒骂:“你还有没有羞耻心的,我从小就是把你教育成现在这副欺男霸女的德行?”
众人见楚天赐被打,一个个直抽冷气,柴少忘记了求饶,柴大小姐忘记了哭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楚天赐却笑了,像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笑道:“我就知道只要我做错事了,你还是会打我骂我管教我的。”
我胸口一阵窒闷,难道他做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我打他骂他?
“你简直不知所谓!”我大步离开房间。
他从后边追上来,略带焦急地问:“既然来东瑜了为什么不回家里住?父亲他一直念着你,我……”他停顿半会,幽幽道:“我也念着你。”我丢下一句“过几天自然会回去”便接着要走。他在身后慌张地喊了声:“等等,悦容姐——”
“别叫我姐姐!”我愤怒回身瞪他:“我没你这个弟弟!”
他一脸受伤,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喃喃问道:“两年了,这两年你对我不闻不问,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永远也不可能!”我冷冷道:“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闻言,他红了眼睛,怒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事就罪无可赦,楚在劫不管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他?我也是你的弟弟啊,我对你的关心从来不比他少,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看不到我,为什么你总是爱他多过于爱我!”
我被他眼底浓烈的感情吓到了,这不是弟弟看姐姐的眼神。那夜萧晚灯杀我时说过的话突然在脑中浮现,我的心一阵阵狂跳起来。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在劫是这样,现在居然连天赐也变成了这样,我是他们的姐姐啊!
骤见楚天赐抬手要来拉我的手,我慌忙将手背在身后,害怕地不停后退,一脸戒备地瞪他。
他的手尴尬地僵硬在半空,毫无血色的脸,一双受伤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像在承受生命不能肩负的重量。
突然他抽回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近似哀求地说:“请你不要这样看我,请你不要害怕我……”
我没敢再逗留,拔腿就跑了。
酉时,天色渐暗,蔺翟云回来了,带来了一幅东瑜全城图。仅用一下午的时间他就能找人描绘出阵一个大工程,也的确是好本事。我将地图粗略扫视一遍,叹息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金陵重建成这样的格局,甚至比东瑜更好。蔺翟云笑说夫人又开始忧国忧民了,修城乃是大事,耗费大量的钱财和劳力,需要从长计议。我知道蔺翟云也有他的担忧,金陵积弱已久,府库尚不算充裕,此时不宜劳财伤民,但城不坚固何以护家园?
我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到江边不脱鞋,不到火候不揭锅’,难道真的要等别人来攻城了,才想起城池不够牢固要去修城?我绝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金陵城不能再这么老旧下去,这次就算是砸锅卖铁掀砖盖瓦的我也要重修金陵。不能劳财伤民,那我就省吃俭用,让文武百官们个个勒紧裤腰带,我就不信拿不出那个钱去修城。”
这时在劫抱着怀影自屋外走进来,说:“阿姐说的有理,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从现在开始一步一步地来,金陵城重建之事何愁不成?”
这话说的字面上是认同我的意思,实际上是赞同蔺翟云的建议让我稍安勿躁。我皱了皱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难道我真这么急进?蔺翟云在一旁打圆场说该是用膳的时候了,便让侍卫前去堂下通传,让小二把晚膳端进我屋里来。我说:“先生也坐下一起吃吧。”一来不将蔺翟云当外人,二来不想跟在劫两两相对,故而出言邀请。蔺翟云向来不拘小节,也没推脱就大大方方地坐在我和在劫中间。
在劫向来挑食,蔬菜只吃绿的不吃红的,肉类只吃臊肉不吃膘肉。蔺翟云见此不由唠叨了他几句:我说楚少爷呐,男子汉大丈夫当豪气云天,哪有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像个小娘们?
说罢夹了红萝卜和一块油孳孳的东坡肉就往在劫碗里扔。在劫的这个毛病我从小就开始纠正了,都没见好转,说他不是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驳,但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
我的话在劫有时候倒会听上几句,别人说的他压根不当回事,这次却并未对蔺翟云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反而笑着说:“蔺大哥说的有理。”然后把那些红的肥的都吃了下去,虽然神色未变,但我知道他一定吃的非常痛苦。蔺翟云满意点点头,露出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之态。
在劫对蔺翟云一直以来的尊敬和听从让我颇为不解,那实在不是他的性格,也曾问过他原因,在劫当时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亲切。”我赞同的点头,自己对蔺翟云也常有这样的感觉,也许他真与我们姐弟俩有缘。至于蔺翟云的真实身份,他一直没跟我坦言相告,而我也曾答应他这辈子不相疑不相问,就不会勉强他什么。也往他碗里夹菜,笑着说:“先生为我金陵操劳多年日渐消瘦,也多吃点吧。”蔺翟云默默看我,沙哑说了声谢谢,俯首吃饭不语。
饭至半酣,门外侍卫通传,说有人请见。开门,有四个衣着鲜华的女子相继进入屋内,含笑地看着我,其中三人熟络地上来牵我的手,喊着“悦容妹子”。
你道是谁?竟是大哥楚沐晨、二哥楚沐晓、四哥楚沐西的正房夫人!还有一人站在旁侧笑而不言,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是楚天赐的妻子萧晚灯。
见在劫也在场,萧晚灯就这么死死盯着他不放,有怨也有怒。
三位大嫂见此面面相视,心领神会这两人是昔日的冤家,尽管失礼了,面上也没说什么。
大嫂扫视一眼餐桌,请罪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搅十妹和十一弟用餐了。”
我错愕半会,很快就收敛神色,忙说没有的事,让人把饭菜都撤了。蔺翟云作揖后边退了出去,在劫没看萧晚灯一眼,跟几位大嫂逢面打过招呼后,也抱着怀影离开了。我礼节性地逐一喊:“大嫂、二嫂、四嫂。”然后看向萧晚灯,我犹豫了一下,喊了声:“弟妹。”
萧晚灯热情地迎上来,好似浑然忘记了曾那般绝情地追杀过我,笑盈盈地说:“哎呀,悦容姐姐就不要这么客套了,你现在贵为金陵的监国夫人,是当代鲁国公的母亲,就连圣上太后都得尊称你一声司空太君,怕是我们给你行礼还来不及呢。”二嫂点头说:“是啊,在这儿就我们自家人,可以不管那么多礼数了,呆会儿悦容妹子回去了,在诸位长辈和下臣们面前,我们可是要毕恭毕敬地给你行大礼才是呢。”
看来楚家是收到我和在劫来到东瑜的消息,派她们来接我们回去的。而我既然早来了却没有立即入住行宫反而住在外头,暗地里的那些人会怎么想?是担心我对楚家心有芥蒂或是其他什么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自我嫁了司空长卿后辈分便高了一等,司空长卿死后我代子之职执掌金陵,那就不仅仅是辈分的问题,更是身份和权力,却还是虚应着笑说:“这怎么行,出了金陵回到自己家了,嫂子还是嫂子,长辈还是长辈。”看向萧晚灯,深意道:“弟妹还是弟妹。”诸位嫂子闻言,皆面露感动,感慨着说悦容妹子果还是老样子,自小便知书达理。
女人们之间的说话难免兜兜转转、迂迂回回好几番,什么情啊理啊的说个通透,说到动情处还要掏手绢儿抹眼泪,我也陪着她们红眼睛,萧晚灯在一旁喝着茶吃着干果,倒显得有点没心没肺。
几回言谈下来,我从嫂子们的弦音中不难听出,她们都希望我能帮助她们家的那口子拿下魏国公这个彩头,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是在父亲面前说一句话,那是很有分量的。而她们也认为常年在外并未在父亲身旁行孝道的在劫这次是没有继承国公之位的希望,并隐隐暗示事成之后必然善待在劫。大嫂和二嫂面和心不和,暗地里斗得厉害。四嫂话虽不多,也有这个意向。萧晚灯却压根儿没提楚天赐的一个字,是对自己夫婿不上心还是早已胜券在握?
我没给她们正面回应,在那边装疯卖傻。有旁人在场,她们也不好摊明了说。
最后大嫂道:“十妹,来这儿之前大娘特别交代了的,要你即刻回去,父亲卧榻多日,盼着儿孙子女们都回来看看他,你也别让父亲伤心了,住在外头的不是个事儿啊,让不知道的人瞧着没准要往歪处想了,若去跟圣上和太后面前嚼舌头,说你来到东瑜不立即去朝拜,没准话儿又多了。”
自从见到她们出现后,我便知是该回去了,而今听闻萧夫人都出言了,天子和太后的确不能怠慢,也就不再拖延,嘱咐下人去跟在劫说一声,并收拾好细软即刻出发。
回行宫的路上,也不知道这安排的是巧妙还是折腾,竟让我和萧晚灯一辆马车。马车很大,能容纳下十人之多,并且装饰美轮美奂,我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见着萧家的人我的心里是有阴影的,抱着怀影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直到他喊疼才觉得自己失态。
萧晚灯笑笑,道:“悦容姐啊,过去我年少无知,做事情没有分寸,大哥都罚过我了,你可别放在心上。”一句话把一切轻描淡写,我自然要装着大肚量,道:“怎么会呢,不过是一场误会。”那场误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