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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事被提起来,额尔木图总算有了些不自在。眼神左右瞄了瞄,倏地凑近啄亲了一下长宁的香颊,而后嘻嘻笑着快速闪躲开,回道:“我现在只想讨个天天拧我耳朵喊打喊杀的母老虎回家,每天给她递茶倒水捏肩捶背说笑话编故事哄她开心。”
闻言,长宁冷下了脸,轻叱道:“臭狐狸,也不害臊。哪里还有半点男子气概!”
额尔木图眯眼笑了笑,伸手拉过长宁按回座位上,挪过个椅子凑近坐下,从果盘里拿出个橘子来剥皮,勾唇笑道:“男子气概是对外人,对自家媳妇没必要。”
“你就这么肯定,本宫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就算我肯答应,你如何让我父皇太子兄长答应你?”
“呵呵,其他暂且不谈。至少公主现下叫我做的这件小事,我一定会办好的。以后,有甚么事情,也请吩咐一声。为了媳妇,上刀山下油锅,本王绝不皱一点眉头。”
“臭狐狸,你这么帮我,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嘛?别拿假话诓我,蚂蚁论坛首发我要听真话。你……你们突厥国,你的父亲乌邪汗王对我大夏朝可一直是……这点,你我都该清楚的。”
头一次这么直白的对话,额尔木图怔了下,嘴角勾起丝浅笑,将半个柑橘瓣递到长宁手里,轻笑道:“这与你我何干?我既非长子,更非王储,也不是嫡出。这事轮不到我这闲散人操心,我只关心我想关心的人。
长宁,跟我走吧。实话,趁早离开这是非地。将二公主、你母后、还有那些你想珍惜的人全带走。趁着这空档,我们一起离开,找个深山偏僻安静与世无争的地方,开耕几亩地,养些牛羊家畜。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等安定了,蚂蚁论坛首发你再生上两三个和你我一样讨人厌的臭娃娃,平安过一辈子。多好!”
“和戏文一样美,可惜,不大可能。臭狐狸,我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别看我年纪不大,却已满手血腥。这一年多经我手杀过的人有多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所以,我不能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倒是你,最近小心点。别独自一个行动,必要时就启程回突厥吧。天阴得慌,没准就变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这一年多,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日子。远离了那些讨人厌的,在这里,我虽是个事外人,可事情大概还是瞧得清的。
我帮你,是我自己想帮你。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那句话,我想跟你道歉。”
“甚么话?”
“若现在陛下再问我喜欢谁?我肯定说:拿全天下的女人来换,我也只要你家的长宁四公主,我要这只比豺狼野熊还暴躁的母老虎。”
“臭狐狸,天下属你嘴最贱。”
“也属我,脸蛋最好看。想想,将来咱生出来的娃得多讨人厌呀。”
“不害臊!”
“谢谢小姐赞誉~~”
刻意拉长的唱腔逗得长宁捂嘴忍笑不止,连连唾骂二皮脸。额尔木图一点都不恼,蹲身挤眉弄眼地学起了台上丑角的作态,直闹得长宁呵呵笑出声了来作了罢。
这一年多,他懂得了一件事:躲到哪里都会有烦恼,与其一直逃避,蚂蚁论坛首发不如直接面对。至少面前的女孩就比他有勇气的多,明明是个女孩却有超出常人的坚韧,愿意甘做剑盾格挡厮杀,只为守护她认为重要的人。并且全心全意,不求回报。
渐渐地,他对这蛮横公主由先前的避之唯恐不及到如今的……甘之如饴,这样的女孩真的由不得人不心动,心疼,心怜乃至不舍。
百花再娇媚,也敌不过那富丽堂皇的牡丹。他喜欢上了,自然绝不会再给外人机会。他不是固守礼教的中原人,喜欢何必掩饰,自然是大胆追求以便早早地抱得美人归。
嘻嘻,他今天居然亲了嫩颊。赚到了,真的赚到了。而且母老虎没舍得揪他耳朵,嗯,那他要继续努力,底下摸摸小手,偶尔来个香抱抱,最后就是求亲联姻一旨婚书抱得母老虎归,从此狐假虎威横行乡里。
“臭狐狸,你想甚么了?笑得好龌龊,刺眼,讨人厌!”
听得这话,额尔木图当即变了脸,将脸凑近长宁,怒道:“这脸再怎么也不能是‘龌龊’二字吧,公主,你太狠了。暴殄天物也就罢了,还如此地糟践诋毁。”
长宁赶紧往后退了下,撇了撇嘴,很是无奈,忍笑道:“是,是……龙章凤姿,人间绝色。”
“这还差不多!”
好话就是顺耳,额尔木图点了点头,丝毫不脸红地照单全收。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损着,笑得很是开心。
散场了,戏倒是没瞧到啥,额尔木图依依不舍地将长宁送到门边,牵著手一副多情公子的欠揍样,非要亲自送下楼。恼得长宁扬言飞脚踹,才松了手放行。
怒眼瞪去那些好事围观探究的眼神,警告性地瞥了眼额尔木图,蚂蚁论坛首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折扇,头也不回地下楼而去。臭狐狸,臭狐狸!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原又是拿她当挡箭牌。男人没一个可信,哼!
雅间门口,额尔木图噙着抹迷倒万千颠倒众生的浅笑,与认出他的人一一有礼地拱手作揖,而后在众人的倾慕下,掀袍挥袖潇洒地飘然而去。
翌日,玄武门城楼上的狗头串全没了,满城巡逻佩剑盔甲的士兵也不见了踪影。几天后,听台水榭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水斋诗社的人齐聚一堂,与往常一样谈诗做赋,说经论道。
后宫,互相的走动也勤快了起来。尤其是东宫,三个主子连着有喜,自然是头等大事。尤其西苑宜春宫的那位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明里暗里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简良娣的肚皮上。
朝中,暂且无事。一切好像再次恢复了平静,殊不知,这只是风暴来临前可怕的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章前一章必须有,美人二殿下喜欢上咱们的长宁了。
六九回 调包
锦福宫,长宁掀开竹帘还未来及踏进内室,便被屋里难得的乱象弄得愣住了。四下瞄了瞄确定没走错地方后,小心地绕开横七竖八随意放置的木箱,走到榻边落了坐,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们做甚么?入伏晒衣服嘛?屋里弄得这么乱。二皇姐呢?哪里去了?”
正在蹲身收拾物品的紫鹃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勾了勾唇角,敛帕拭了拭汗,说道:“公主打算搬到濯园去静养,所以,我们正在忙着收拾准备了。”
濯园?!长宁迷糊了会,很快明白了意思。也对,那里僻静安宁离皇宫也近,确实是个好去处。
“也好,总这么称病躲着确实不好。再说,宫里人多眼杂。嗯,可与母后知会过?”
秋月掩嘴笑了笑,起身福了福,回道:“禀四公主,公主她一早就去了椒房殿请示,瞧日头,也该回来了。”
“哦,动作还真快。那我就等一会儿,你们忙着。”
长宁弯眼笑了笑,坐了回去,左右瞧了会,被榻案上针线笸箩里的一件婴儿红肚兜吸引了目光,上面栩栩如生的图案瞧得长宁很是纳闷,索性拿到手里看个仔细。等看清后,越发地迷糊起来。她没瞧错吧,蝎子、蛇、蜈蚣……二皇姐好好地绣这个做甚么?
想着就问出了口,话音未落逗得五婢无不捂嘴而笑。长宁自然没了好脸色,紫鹃上前接过肚兜,好心地解释道:“这图案叫‘虎吃五毒’,绣在娃儿的肚兜上是用来避邪的,求个平安吉祥。”
“哦,原是这意思。我瞧过绣龙、绣凤、绣花草,还有绣吉祥如意纹的,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
“虎吃五毒,驱邪避凶。改明个,请紫娟姐给十一弟也弄一个。”
“奴婢记下了。”
长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再说甚么时,外面一声通传打断了她的话。平阳回来了,由着冬梅的搀扶小心地下了辇舆,还未站定,长宁已然飞身扑了上来,遣退近婢,拉着对方凑耳一阵窃窃私语,平阳先是愣了下,抑制不住喜色地转身一起上了一边停靠了很久的华盖马车。
头一次被这么撇下的五婢一头雾水,却只得无奈地黯然回到内室。秋月瘪着嘴,忿忿地打开窗扉,一阵凉风吹进来,心里的躁闷消除了些许,回身继续帮着收拾整理。
凡雁费力地从橱里拿出个包裹,放到榻上打开后,稍微整理了下,扭身问道:“紫鹃,捎给祁将军冬日的衣服需要一起带去嘛?”
闷头忙着的紫鹃小心地拭了拭汗,回道:“一并带去,单为这一样回来不值当。”
“放哪个箱子里?”
“呃,你先放着,一会我来收拾。对了,将去年郑贵妃赏的那件貂皮袄也放那。”
凡雁点了点头,从墙角的红木箱里取出貂皮袄,正准备放过去时不想殿外临时有人唤她有事,只得匆忙地丢给一边的某青衣小婢,指了指榻的位置,便快步应声跨了出去。
一直偷偷走神的青衣小婢愣了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终不敢追出去细问。只得将貂皮袄随意放到榻案上。因为心虚,回身时手肘差点将一边的针线笸箩弄翻了。还好手快稳住了,吁出口气,趁着众人不注意赶紧快手胡乱整理了下,便回身继续做自己未完的事情。
却不知本该在针线笸箩的那件婴儿肚兜压在了貂皮袄下,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般,紫鹃忙完手里的活,走过来也没细看直接快手卷了与祁暮清的冬衣叠放到包裹里,一并抱放进了个木箱。
这厢暂且不提,那边,凝云阁,平阳端坐在软榻上,瞧着许久没见的花凤,掩不住心里的欢喜,笑道:“一年多不见,女大将军神采越发地出色了。怎回来事先也不知会一声?”
“临时起的意,离开了一阵子,怪想家的。尤其是宫里的佳酿,索性藉机回来一趟。”
长宁勾了勾唇角,很是开心,上前拉住花凤的手,笑道:“那就多留一阵子,正好,最近我嫌宫里闷得慌。你来了,就热闹了。”
花凤顿了下,回神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觑了眼座上的平阳,近几步单膝跪地道:“参见公主,属下办事不利,请求责罚。”
“罢了,快起来。难得回来一趟,烦心事暂且不提。大哥他可好?”
“都好,倒是公主清瘦了不少。”
花凤甚是担忧,瞧了会平阳尖瘦下来的脸庞,继续道:“兄长他很担心公主的安危,所以,我回来时他让我问候公主: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多谢大哥了,难为他还惦记着我。既然回来了,就听长宁的,多住一阵子。有空,多进宫走动走动。”
“是,公主放心,其实这趟回来大哥还交给我一个任务:随侍公主左右,可能就不再回去了。”
听得这话,长宁很是兴奋,拍手笑道:“真的,那太好了。”
大哥他居然一直记挂着自己。平阳眸光黯了黯,垂下眼帘掩去哀伤落寞,半晌,轻淡地说道:“不必了,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