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完结】_分节阅读_236

陶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笔下文学 www.bxwxa.com,最快更新鸾凤和鸣【完结】最新章节!

    r/>

    而他到芙蓉苑之后,林春乔便将身边伺候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照例由王妈妈在门口守卫。

    如今是秋老虎的天气,时光近午,太阳很是毒辣。

    王妈妈坐在上房门口廊下,一面摇着扇子,一面眯着眼睛满院子瞎看。院子里的下人各司其职,基本没有空闲的,偶尔有从院子里经过的,也都离上房远远的,不敢靠近。

    林春乔手底下的妈妈,个个都是人精,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小姑娘们指使得团团转,所以这院子里的下人,就算手头没事,也要装出个忙碌的样子来。

    王妈妈坐在廊下,除了热点,倒也惬意。

    此时,丫鬟小青从小厨房方向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圆圆的藤篮。

    自从林春乔怀孕,芙蓉苑里就开了小厨房,专门给她做吃食。

    “哟小青姑娘,这手里提的什么呀?”

    王妈妈瞧着小青往上房这边走过来,都上了廊了,这才开口问道。

    小青便笑:“这不是瞧着天儿太热,妈妈又这样辛苦,我特意上小厨房,央她们做了碗银耳莲子羹,拿井水镇了的,妈妈吃了,好消暑解渴。”

    王妈妈登时高兴起来,但又故意道:“这怎么使得,那小厨房可是专门为夫人做吃食的,咱们做下人的,哪好随意吃喝。”

    小青道:“妈妈这是什么话,在夫人眼里,妈妈难道还是个下人?妈妈放心,这银耳莲子羹原就是给夫人做的,不过夫人一个人能吃得多少,妈妈这样辛苦,夫人知道了,也必定会体恤的。”

    王妈妈便笑起来:“要说小青姑娘就是会说话,怪不得夫人喜欢你呢。”

    小青便将藤篮放在栏杆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碗来。

    “妈妈快吃吧,我等您吃完了,好把碗还回去。”

    王妈妈便不再矫情,接了碗过来,吃得吸溜吸溜的,好不快活。

    趁她吃的功夫,小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耳朵却支楞着,可惜隔着一堵墙,屋子里的声音一丝儿也听不见。

    不大会儿,王妈妈就吃完了,小青将碗接过来放回篮子里,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继续聊天。

    她早就算准了时间,说了十几句话,王妈**脸色便有点微变。

    “哎哟……”

    她弯着腰,用手捂住了肚子。

    小青奇怪道:“妈妈怎么了?”

    “哎哟……我肚子有点疼……”王妈妈五官皱起来,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连小青都听见了。

    “你这碗里放了什么东西?”王妈妈一面感受着肚子里的难受,一面不悦地问。

    小青慌张道:“就是小厨房做的银耳莲子羹啊,怎么会肚子疼呢?啊,是了想必是井水镇过,凉了些,妈妈是不是最近肠胃不好,吃了这凉的就闹肚子了?”

    这些天热,王妈妈又素来好吃辛辣油腻的,上火也是有的。小青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自己昨儿是没大解,恐怕真是吃了凉的,这会儿闹将起来了。

    “哎哟,不行,我得去趟茅房。”

    王妈妈捂着肚子站起来,又是一阵咕噜噜响,还伴随着一个古怪的气音。

    小青微微别过头,想抬手挡住鼻子,但又像是怕对方尴尬,只好憋着气。

    王妈妈也十分地不好意思,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屙屎放屁,肚子虽然是她的,但放屁这事儿她也是无可奈何。

    “妈妈快去吧。”小青催促道。

    王妈妈倒是想走,可又为难道:“可夫人这里离不开人……”

    小青便道:“妈妈也忒谨慎了些,夫人的规矩谁不知道,谁会跑这儿来妈妈若是不放心,我替你守着便是。”

    “你?”王妈妈有点犹豫。

    小青想了想,便装出一丝不悦,道:“妈妈还信不过我?好吧,那我也不献殷勤,我去找邢妈妈来替你。”

    “邢妈妈今儿去庄子上了,不在府里……”说着,又是一个奇臭无比的屁,王妈妈自己都觉得撑不住了,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替我守着吧,夫人若是有事叫人,你就应着。我得赶紧去了……”

    她捂着肚子,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佝偻着身子便要跑。

    小青道:“妈妈只管去……”

    话没说完,王妈妈已经三步赶做两步地跑去了茅房。

    小青这才露出一丝冷笑,左右看了看,退后两步,贴在了窗棂下站着。

    屋子里先是安安静静,过得片刻,就听一个人道:“好了。”

    然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听得清楚,说“好了”的那个人就是杜大夫,发出叹息的人则是林春乔。

    “二夫人,在下还是得忠告一句,虽然在下暂时能替二夫人保住这胎儿,但若是再推迟下去,只怕二夫人自身也要危险。”

    杜大夫的这句话,让小青立刻精神一振。

    只听屋子里林春乔的声音道:“不行,现在还不能打掉,我留他还有用处。”

    “二夫人这胎儿本就来的不好,先天畸形,生是决计生不下来的,原本该在发现怀孕时就打掉。但当时二夫人存有一线希望,在下也只有尽力安胎,但如今看来,这胎儿始终是无法调养健康,最多到七个月就会流产,但那时候对母体就会有大伤害,十分凶险。在下早已跟二夫人明言,最好在五个月上就能打掉,否则对二夫人的伤害将非常大,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屋外的小青听得几乎要惊呼出来,原来林春乔这胎儿本就是畸形的,根本就生不下来。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折地保胎?

    只听林春乔冷声道:“不行,现在不能打掉,你最起码要给我再保住半个月。”

    “可是……”

    “杜大夫,你只是个大夫,拿钱看病,我说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我现在不想打掉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保住这胎儿。否则,你知道我有能力让你倾家荡产。”

    林春乔决心已下,说这话的时候就充满了威胁。

    杜大夫沉默了半晌,最终也只有叹道:“好吧,在下就再尽力为夫人保半个月的胎。半个月之后,希望二夫人能够下决断,否则一旦发生意外,在下只怕也难以保障夫人的性命。”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样,你把打胎药给我准备好,半个月之后,我自会服下。”

    “夫人不可,打胎之时,在下必须在旁……”

    “啰嗦我让你开药就开药,打胎之时,我自然会叫你来。”林春乔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杜大夫只好答应。

    然后就是杜大夫嘱咐她饮食上的一些注意事项。

    小青已经听到了最关键的东西,为避免被杜大夫出来撞见,就不再贴着墙角,而是走到栏杆处坐了。

    不多时,王妈妈回来,见她果然乖乖地在门外守候,反倒谢了她一句。

    小青便提了篮子离去。

    到了下午,青宁等女眷们从海神庙归来,各自回院。而芙蓉苑中,杜大夫也早已经离去。

    青宁和扶摇自然知道林春乔趁她们不在时,请了杜大夫来诊脉,两人都是愈发肯定,林春乔心中有鬼,否则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到了晚上,同上次一般,亥时左右,“小青”再次来到了听涛阁。

    “小刀,你出来时可曾注意身后?”

    “大小姐放心,小人一直十分小心,出来时亦做好万全的准备,并不曾被人跟踪。”小刀自信地回答。

    青宁便对扶摇道:“大姐,小刀做事一贯谨慎,否则也不会在林春乔身边这么久,还没被发现男子之身。”

    扶摇点头。

    “小刀,今日可有发现?”

    小刀立刻兴奋道:“有”

    他将林春乔和杜大夫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诉了青宁和扶摇,包括林春乔最后强烈要求杜大夫给她打胎药的事。

    青宁和扶摇听后,沉吟了片刻,都齐齐发出一声冷笑。

    扶摇道:“栽赃嫁祸,又是这种手段,她也不嫌老套。”

    青宁微微摇头,道:“手段虽然老套,但若能成功,却一样有效。”

    林春乔的胎儿先天畸形,根本就不可能足月生产,据杜大夫所言,一开始,她是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吃药治疗能够保住胎儿,但几个月下来,并没有成效。而这个时候,她却依然不肯打胎,反而要求杜大夫为她竭力保胎,但偏偏她又要了打胎药在身边准备着。

    准备什么?

    扶摇和青宁心知肚明。

    制造意外流产,嫁祸于他人——无非就是这个目的。

    而至于林春乔要嫁祸给谁?她们也清楚得很。若说从前,她最忌惮的,自然是扶摇;可如今,她最恨的,却是青宁。

    嫁祸青宁害她流产,以青宁今时今日的地位,倒不至于被陷害到什么下场;但这陷害若是成功,青宁在府里自然也不能再摆大皇子妃的威风,她林春乔的日子便又好过起来,而且苏北岳必定会对她心存愧疚,以后有了什么事,也会因此对她忍让三分。

    一个注定保不住的胎儿,她都要利用起来做攻击他人的工具。

    青宁冷笑道:“这是她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你想怎么做?”扶摇问。

    青宁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得到这个有用的消息,小刀自然居功至伟。

    “小刀,你仍旧回她身边伺候,我向你保证,很快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小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三小姐此话当真?”

    青宁点头,坚定道:“绝无虚言。”

    “好只要能为姐姐报仇,三小姐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刀心中满满的,都是复仇之心。

    青宁便吩咐他回去之后,不可露出马脚,静待时机来临,小刀一一听了,小心返回芙蓉苑不提。

    到了第二天,丁司正就跟上官静说,大皇子妃要在听涛阁中种植花木,要对听涛阁的景观布局做一些改变,问上官静要了许多锄头、铲子等许多工具,又要了许多的花种。

    府里的人,素来知道青宁爱花,从前做姑娘时就经常自己种花养花,因此也没人感到奇怪。

    唯一产生警惕的,就是林春乔。但以她如今的形势,想反对也没人听,只有无可奈何。

    扶摇自然知道青宁想做什么,她是想在听涛阁中找到小刀所说的证据“药渣”。

    然而,一整日下来,听涛阁屋里屋外,都被翻了个遍,院子里的土几乎也被铲掉一层,却什么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