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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她要如何做才能保全珞姐呢?
思绪飞转,好一会儿琢磨,玲珑拧着秀眉沉沉而问:
“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燕北,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姐姐?”
这个男人,一边说不想见她,一边却让人扣留紫珞——扣紫珞等于扣她……玲珑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转弯抹角,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想怎样!来人,将玲珑九月驱逐出营!”
一挥衣袖,抖去满身积雪,他决然的跨出步,不想再与她多废唇舌。
“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原本心头还存有一点小小的希翼,可眼见事情没有转缓的余地,失望之情,便汹涌而来。
她蹿过去,再次拦住了她,目光一煞不煞的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审视,那个曾经包容她一切的男人,会对她微笑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令她纠痛的无情。
“做的绝的应该是你?我现在只是还敬给你而已!玲珑九月,我们的情份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彻底断绝了,那个时候,我曾问过你的,是你一手灭了我所有的念头,这个时候,再反过头来与我纠缠不清,怪我决绝?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对我都干了什么?”
事隔三个月,那天的情形,一直就记忆犹新,他放下尊严去见她,她弃之敝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直就没把他当回事。
也正是这个时候,小巫带了几个士兵,将紫珞团团围住,将其反手扣住,紫珞没有抗拒。
玲珑急的想冲过去,被人截住。
小巫用手上的铁枪将她挡在身前,喝道:“玲珑姑娘,没听到爷的话吗?请你马上离开!”
玲珑怎肯离开?
眼见得他们就要把紫珞带走,燕北则绕开她也要回去,这种情况下,动武,打不过,动情,没有用,玲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扑通跪倒在地,急叫起来:“燕北,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好了,别为难我珞姐。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顿了一下身形,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回走。
“燕北!你到底想怎样?我给你叩头成么?求你别动我珞姐,求你冷静一点,让我跟你说些话好不好?”
她殷殷的叫了一声,他依旧不理会。
她没办法了,便低下身子往地上重重的叩去,砰砰砰的声音就像战鼓,在北风急吼的夜色里响亮的传荡起来。没有一会儿就叩出了血,额头的疼痛,消减不了心头的难受和急切,那如地泉般涌现的鲜血,暖暖的在额头漫延开,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一朵冰花。
紫珞起了挣扎,深吸着刮骨的北风,整个身子渐渐的冰凉,她什么也不说,看着玲珑受着屈辱,看着那本想离开的男人重新转了回来。
燕北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拼命磕头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一阵恼恨再度勃然而发,他一把将女人揪了起来。
“知道吗?你越是求,我就越会为难她!这个女人曾给我的耻辱,我毕生难忘……”
他脸上的两个字,皆拜她所赐。
狠狠的一甩,他绝情的将人甩了开去,愤怒的转身,喝叫:“来人,将秦紫珞的裘袄给本王扒了梆在外头……你……你做什么……”
倒地的玲珑听到这话,顿觉万念俱灰,正巧摸上了边上的剑,不再他想的凌空而起,捻了一朵剑花,惨笑一声,叫道:
“燕北,既然我们非得闹一个鱼死网破,好,好极,那就让我死在这里。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你要如何对付我家姐姐,我皆管不到了……”
竟是想自刎!
“你……”
燕北惊叫一声扑了过去,想拍掉她手上的剑,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抹向脖子的长剑,方向一转直接向他。
玲珑使了青云纵,转瞬之间就将剑架到了燕北颈项上,嘴里则寒声一喝:“谁都别动!谁要是敢碰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玲珑九月就让你们的主子就此见阎王!”
这一招,够狠!
前一刻还在委曲求全的女子,后一刻已翻脸无情,高高在上的将男人擒于手上。
众人大惊失色,蔡全更是呆若木鸡,心里直抓狂:真狂够要命的,玲珑九月冷血起来叫人心肝直跳。
紫珞见状,飞脚一踹将身前的人踢开,自一小将手上脱困出来,反手一掌打翻身边几个士兵,随即挑起脚边的长剑,身形快如猎豹的闪出重围转到玲珑身侧,紧跟着,手指飞快的制住燕北的穴道。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极其的默契。
最后,她喝出一声利斥:
“尔等听着,若想你们家主子相安无事,那么,就一个个放聪明一点。我与玲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想跟你们主子好好叙谈叙谈,所以,从现在开始,麻烦大家紧闭嘴巴,依旧各职其事,但严禁骚动,否则便同归于尽。
一顿又接着说道:“几位,年关在即,大家都想开开心心过新年,都盼着回家可以与亲人同乐。我秦紫珞和玲珑前来,便是想与你们主子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欲安天下民心所盼……蔡全,烦你前面带路,借你的军帐一用,至于其在场之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就乖乖守在军帐边上,千万别走漏了半点风声。我和玲珑只是两个弱女子,受不起惊吓,可不想一不小心就在你们家主子身上留下一个碗大的疤!”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部,可以说出乎紫珞原先的计划,而之所以导致这样的结果,归根结底全在于燕北太固执了。
这个男人,死鸭子嘴硬,明明心头是在意的,偏偏故意要惹毛玲珑,好吧,玲珑也是牛脾气,这性子一上来,什么都干得出来——本来,她们是想动之以情的,感情攻势没有用上,刀子却使了上来。这样一样,这两人的关系,只怕会越闹越僵!
僵就僵,当前最最重要的是战局的发展,必须有利于她们这一边。
紫珞转头看着燕北,这男子,失手被擒,一张冷俊的脸孔变的铁青铁青,正咬牙恶狠狠的瞪着玲珑,脖子上的青筋横暴:“玲珑九月,你很好,真的很好!”
这句“很好”,包容了太多难发泄的怨恨。
这个女人至始至终就只会利用他对她的情义,一会儿用苦肉计,一会儿用剑威逼,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
玲珑不曾用正眼瞧,漠然的道:“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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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绳索,将燕北的手脚牢牢束缚。
玲珑亲手将其捆梆椅子上,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腥味,据说,那是因为他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药的缘故,她闻着有些走神,一些旧年的光景在眼前翻腾——曾经的他,待她很好很好,可现在呢。
军帐内,灯光下,他看她的眼神是彻底的绝望,再无半点爱惜之情。
玲珑再不愿与他的眼神相对,别开眼。
紫珞往他们身上瞟了又瞟,不觉连连摇头。
进帐已经好一会儿,四肢才开始回暖,紫珞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跟前,轻轻拍拍玲珑的肩膀以示安抚——她的额头全是血,得了暖气,凝结成冰的血渍已经溶掉,正蜿延的自额头淌下,淌的满脸都是。
紫珞掏出手上的绢帕,给她轻轻的拭去,抹掉她脸上脏脏的污垢后,才正式看向沉默不语的燕北。
不知什么时候,他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一副任你宰割无所谓的样子。
帐内就只有他们三人,三个人都不说话,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桌案上放着一枚令牌,是玲珑刚刚自燕北身上搜出来的。
紫珞将其拿捏在手心里,抚着那冰冷的铁牌一会儿,转而塞到玲珑手上,低声说:“去吧!让蔡全带上你一起过去,小心点,知道么?”
玲珑点点头,回头看着神情冷酷的男人,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可转眼又一想,现在她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何必再讨没趣,深吸一口气,急步离去——蔡全就守在门外,她将带着珞姐的口信,进平丰府见金晟。
待到人走远了,紫珞回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燕北已睁眸,正瞅着帐门看,沉着脸孔,唇紧紧抿紧,像是在压抑几乎要冲上云霄的怒气。
“燕北,要入平丰府,就得离开你的地界,你真就放心让蔡全和玲珑两个人上路吗?人心隔肚皮,你就不怕你的联盟军加害于她?依我看,你该派支人马派她过去。她这番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也就是替我去瞅瞅城里的情况罢了……”
紫珞坐到他对面,双手煨在暖炉上来回的取暖,闲适的说着话。
“死了也活该!”
五个字儿,绝情的可以。
紫珞听得地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重新走到他跟前,淡一笑,灼灼逼视着:
“是吗?你想她死吗?”
她不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燕北嗤一笑,恶毒的咒道:“我是瞎了眼,才迷上这么一个祸害!现在,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了,再不必对她存了一点点妄想……她若死了,我拍手叫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下。
“秦紫珞,你想羞辱我到什么时候?今儿个,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日你打我一记,他日,我必让你痛悔一生!”
男人的双眼要喷出火来了。
“啪!”
又一记巴掌。
“你!”
男人怒目相视。
紫珞冷笑对之: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么?因为你该打!
“身为数万兵马的统帅,不好好造福百姓,带将士投明主,保太平,公然挑起战事,致令天下烽火四起,该打……
“狠着心肠欺负玲珑,眼睁睁看着她为你头破血流却无动于衷,该打……
“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牵累我家凌儿,致令凌儿流落江湖,不知所踪,该打……
“燕北,你明明是个明事理的人,却办了这么一系列愚蠢的事,你说你该不该打?”
一声声该打,咬的响亮而沉痛,想到凌儿,想到这番战乱中死去的年青战士,想到玲珑刚刚那番低声下气的相求,得来的是他的不珍惜,她便有无尽的怒。
燕北冷一笑,似要辩说,紫珞一拍案桌,气势压人再次喝斥:
“还有,你若真对她做到绝情绝义,那就不该故意扣我,你扣我的意图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令玲珑屈服而已。结果,你干的是什么事?你把好不容易软下心来,想好好待你的玲珑打回了原形——她想来告诉你,她喜欢你的……你呢,尽做一些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事!”
“我呸,喜欢我?”
燕北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的很会辩:
“她若喜欢我,就不会用剑架到我脖子上?她若喜欢我,就不可能打掉我的孩子……秦紫珞,你果真是有手段,居然将一个女人教化的如此狼心狗肺,把你当神一样贡着,将我当豺狼虎豹,杀之而后快。我燕北自问,从不曾亏待过她,她回敬给我的是什么?是无情的贱踏!我若能早一些做到绝情绝义,现在也不至于落在你们手上!”
他自有他的不满与悲愤!
这当中,谁对谁错,很难分清,紫珞无权也无法替玲珑辩说什么,但有一件事,既然他提到了,她就必须给她解释一下:“燕北,不管你信不信,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你认为我会信吗?”
那神情已摆明在那里了,也就是说再怎么解释都是空的。
紫珞想起了玲珑提及那个死胎时,哀痛的神色,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山般难受着,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
“真的是意外。没有一个有母亲会忍心弄掉自己快出世的孩子的。燕北,她不是第一次做母亲,十年前,她那么憎恨你,都把熙儿生了下来,何况三年前你曾用心待过她。玲珑从不是冷血动物,她是一个感情很细腻的女人,只不过,她不擅于表达,总爱把感情藏在心底罢了……”
一句话,便如鱼雷炸开花,惊成千层浪。
“你说什么?”
燕北突然厉声喝断,惊的要弹跳了起来,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的他,险些因此而摔倒。
紫珞淡淡的看着他失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