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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铁器守城护河的士兵们,面对的将会是怎样一份艰苦?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东子守在我身边默默相陪。
面对糟糕的天气,神仙也束手无策,如何才能速战速决,成为我心中最渴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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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鹅毛雪依旧在下,厚厚的积雪足以没膝,温度已经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城楼上,士兵们都在清理积雪,用独轮车将雪运到河边倒掉。
玲珑裹着豹纹的大氅,急步的往钟楼上而来,天亮睡醒,珞姐已不在房里,昨夜,她自城头回来,坐在灯下写日记,似乎并没有睡,她身边的位置是冷的。
现下的环境极为的严峻,来了四天,珞姐一再的想法子突围,将困守其中的金晟救出来,一次次组织起来的进击皆被打退,死伤无数。
第三天起,大雪不止,天地冰冻,寸步难行,珞姐心头焦急万分,几乎要愁白青丝——长此以往,她那靠药维系着的身子,如何吃得消。
走近钟楼,就听得紫珞在和众将士们商议,本该今日抵达的其他援军,因为风雪的缘故全被阻隔在半路,大家在估量,平丰城内的粮食和衣物,以及取暖用的柴薪还能维持几天,根据有经验的天文客所估计,这样的冰雪天气,极有可能还要持维七八天。
再这么束手无策下去,所呈现出来的冻死饿死的人数,必会触目惊心,如何才能进入重重包围,去把平丰城的底细摸个清楚,成为当前一个很难攻克的难关——
想顺顺当当的进去,再要平平安安的出来,那无疑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守在平丰城城西、城北,除了东南侯的十万人马外,八驸马带着的三万之众和清王的岳父震远大将军所领十三万兵马遥相呼应,而平丰城东方,有靖北王燕北八万兵马做着他们坚强的后盾。南边,诏军七万牢牢阻断了秦山关的救援兵马。
如今,整个平丰城,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连一个苍绳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是送信的人。
玲珑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听到皆是沉沉的叹息,众将士皆一筹莫展,又一番议论后,无果,纷纷退出来,出来看到玲珑时,纷纷与她点头致意。熟络的几人,拉着她往边上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叮嘱她好好照看好女皇,万不能一个还没有救出来,另一个就病倒了,大家都知道女皇的身子并不太好,但究竟怎么一个不好,外头的人并不清楚。
紫珞正倚在窗口望着连底冰结的大河,边上,韩继不住的在捏着眉心,冷熠因为要照看紫珞的身子,前番没有跟金晟回北沧,现在一直随侍在紫珞身边。
“其实,所有环节当中,靖北侯那环最弱。陛下,属下听韩元帅说,玲珑姑娘和那个燕北关系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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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冒险,玲珑和燕北的关系到底如何,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知道,玲珑从不愿提燕北的事,是恨,还是爱?
在这种情况下,紫珞怎么能拿玲珑去做这没有底的事。
她一再的对自己这么说着,眉心愁的越发的深。
“想用一个女子去动摇靖北王,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别忘了靖北王和皇上有过节!”
韩继眯着眉头,惦量着其中的可能,一时算不出有几成胜算,想曾经,燕北之所以会被逼反出诏国,最主要的原因是金晟认为是他让人放箭害死了“秦紫珞”,于是才追杀他不放,后来逼死他两个肝胆相照的弟兄。这个仇结的颇深,现而今,他羽翼渐丰,如何肯放掉复仇的机会。
“也未见得有机会,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此番皇上可以脱险,北沧和旃凤一旦并国,沧旃国绝对是世上最为强大的帝王,其他诸侯到时候皆成不了气候的!”
冷熠觉得不妨一试,不过,他知道玲珑和秦紫珞的关系,彼此可以性命相托,自是不愿拿玲珑当棋子使的。
作为朋友,冷熠并不希望涉险,作为谋臣,他又不得不提醒紫珞,于是,又委婉含蓄的补了一句:
“在家国利益之前,一切个人私情皆微不足道。如果可以趁早结束战局,便是积德无数,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紫珞不答,陷入了两难,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有她的难以割舍,这样的话,让她如何启口和玲珑说去?
间接的来说,这是拿玲珑在使美人计,其结果如何还不一定——紫珞从来不曾跟燕北正面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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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听得分明,顿时呆在原地。
跟在紫珞身边那么久,她太懂个人利益必须服从国家利益这个道理,这也正是当初紫珞之所以不想留在金晟身边的根本原因,就怕被各种利益纠葛绊住了自在之身。
冷熠的意思,玲珑心里清楚:就是想拿她敲开敌军阵营的大门。
她真有那份份量吗?
尖利的北风呼呼的吹来,凛凛的让她直打寒颤。
抬头望,城楼前,大雪,漫天飞舞,放眼开去,一切皆被白雪所覆盖,将那一场残酷的战争一并埋葬,天地间掩尽血腥,一切粉饰的晶莹剔透——这样的日子,最该做的是待在暖房内,泡一壶花茶,弹一曲《梅香》……
玲珑不自觉的便响起了那一季的桃花雨,她在桃花下看书,那个男子吹着悠然的笛,微然含笑,情谊款款……
那份情谊还在么?
若还在,能否消融了男人心头的恩仇,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她不知道,无法确定,但是,如果不尝试,结果如何,无人知晓。
玲珑想了很多,终于走了进去,轻轻的脚步身,便如猫步。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紫珞身边,韩继和冷熠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他们皆不知道她原在外头的。
“不管怎样,让我试试吧!”
玲珑安安静静的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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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闻言转过了头来,看着这个冷若冰霜的漂亮女子,她这一生,也吃尽了苦头的,日子从不曾真正的好过过,她怎愿意将她当棋子去摆布,没有答应,低声道:
“珑月,容我再想想……也许会有别的法子。”
“时间不等人的,珞姐,不用再想了!不离大哥是因为君熙才被困的,我若不能帮上一点忙,不离大哥倘出什么危难,那玲珑只能以死相报!珞姐,我们皆心知肚明,这回要是不离大哥出事,整个北沧,乃到整个旃凤都将变天,到时,谁能来掌控天下的命运,散沙似的天下,谁可以一举定乾坤?你不要为了顾全我的感觉,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说的是如此的身明大义,果然是紫珞的身边人。
“玲珑……”
紫珞无言以对,唯有深深将她抱住,伴之而来的是一记沉沉叹息。
玲珑拍拍紫珞,她这对削瘦的肩膀承载的太多,太重,她们是好姐妹,若有机会,她会选毫不犹豫的选择有所担当,便微笑一笑,轻声说:“珞姐,从来是你护我周全,这一次,也让我出一份力吧!如果不能,大不了便是一死!”
韩继和冷熠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抽疼,生死存亡,家国危险,谁都不知道前途会如何。
他们悄悄退了下去,容她们说一番贴已话。
“去可以,但,这一次,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锐利的目光带着强大的穿透力盯在玲珑脸上,想了很久很久,紫珞心中有了计较,微笑说:
“玲珑,君熙不姓君,他是想该见见他的生身父亲,就此认祖归宗了!曾经的一切恩恩怨怨,其实我们都可以放开心胸,忽略不计,重要的是要有个美好的将来,玲珑,你若对那个男人有着几分情谊,我不作二想……”
玲珑垂下头,素手捂了捂贴着戴关的那块内,心头无尽怅惘,好半天,才吐出心声:“如果过往都可以一笔勾销,珞姐,也许他会是个好男人,好父亲,只是,我伤他很深很深,而且我已经习惯了留在小姐身边侍候,我离不开小姐……”
紫珞看明白了,这孩子爱上了那个男人而不自知,素来不为任何人所动的脸孔上,流露着难以言语的落寞之情。
看来,这真会是一个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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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积越厚,先锋将蔡全抖落全身的雪花走进中军军帐,纳闷的看着正在自斟自饮的主子——燕北。
玉冠束发,玄袍绣金蟒,银狼面具掩去半面脸孔,依旧显的气宇轩昂,神情是沉静如山,谁都看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来了?外人冷的厉害,过来喝口酒吧!”
“是!”
蔡全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坐到他跟前,要了一个杯子斟得一杯酒。
黄汤入肚,他忍不住要问:
“阿北,我们真的要帮金暤灭了金晟吗?都快过年了,弟兄们一个个都想着回家,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依我看,金晟若真完了,不光北沧会乱成一团粥,整个天下也将再无宁日!”
这蔡全和燕北是过命的兄弟,两人的关系极好。
“乱世出英雄!挺好!”
燕北不咸不淡的一句,一杯美酒入肚。
“好个屁,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了权欲之争,战死成千上万,一点也不值……”
蔡全啐了一句,语气甚是不满。
燕北的神情原很懒散,听得这话,不由一利,眼一下变的若有所思,站起来,撩起帐幕往外瞧,四周站着几个放哨的士兵,冻的直在原地哆嗦,一片黑沉沉以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转过头时来,他深深的瞅着蔡全显得有些侷促的脸,淡淡道:“玲珑来了是不是?你今儿是来给她当说客的?”
蔡全傻眼: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说漏了嘴,令自己的这个主子立即明白他的来访是别有意图的!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1
雪越下越大,呼呼的北风咆哮着,大风大雪,又冷又密又集,几乎让人争不开眼。
蔡全没坐一会儿,就折回自己的帐营。
进帐便有一股淡淡的暗香袭来。
“蔡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伴着一阵轻翼的脚步声,一个冷静而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蔡全抬头看,披着黑裘的玲珑自屏风后走了过来,冷淡的眼神直往外瞟着,带着满心的期盼,似乎急盼着那个男人可以来见她。她身后,跟了一个子高挑的少年,模样俊俏,神色从容。
玲珑跟他说,那是她的侍卫。
这话显然不是真话——看这少年,气度不凡,虽一直不说话,却生着一双睿智的漂亮眸子,比起玲珑,此人更沉得住气,蔡全猜这个人来头必然是不小的。
“不好意思,玲珑姑娘,主子说了,他不想见你……”
蔡全转告了燕北的话,心里却是叹:玲珑啊玲珑,早些时候,你要是肯软下性子来好好待我家小北,今天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脸孔上隐约的期待渐渐消逝,玲珑沉默了下去,她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的,怎肯甘心被这么挡了回来。想了一会儿,她背过了身去,自颈上摸出了一枚贴身放着的暖玉,玉身带着暖暖的气息,玉上还缺了一个口子——绝对不是上等的奇玉。
她细细的婆娑了一会儿,很是珍惜,这玉已经陪了她足足三年。
犹豫着要不要把玉捎过去,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玲珑终还是将玉递上前,低声说:“蔡大哥,麻烦你,能不能再替我跑一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蔡全认得这个玉,不觉露出了微微诧异之色——这块玉,有着明显的裂痕,分明就是当年被她狠心一摔为二的月牙玉,她居然让人修补了贴身戴在身上。
玲珑被他看得有些神色不自然,拿在手上的玉,就好像是被火烤过般烫手之极:“蔡大哥,拜托你帮我转告一句话!”
蔡全脸色一肃,恭身接过后道:“姑娘请说!”
玲珑舔了舔发干的唇,盯着那玉,轻轻说了一句:“梅香九弦我已经找到,我想问他还要不要?还有,曾经的腊梅约,可还作数……若作数,便来见我一见,若不作数……”
她顿住,怅然的低下头,叹息说:“若不作数,那这辈子,我与他再不会见。”
蔡全在心里不自觉的叹了一声:这个女子,跟三年前一样,还是如此的刚烈。
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