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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之人,怎可留于储君之侧,臣等复议……”
“臣等复议!”
隔着厚厚帘帐,看不清外头朝堂上的事,但臣子们的谏语,却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心头直叹,紫珞摇了摇头,尽是一些墨守陈规的老臣在此“忠君直谏”,倒不能说他们昏庸,至少是忠心北沧皇室的,只是,心智打算上到底已跟不到金晟的脚步,甚为迂腐,将来,金晟一旦上位,这些人就该一步步退下去了。
静静的退了出去,远远的可听到沧帝淡淡的驳谏声。
数天来,金晟一直有让她于帘帐下听政,还当真有让她涉政的打算,而沧帝呢,居然也没有反对,可这几天,坐于帐下听到的尽是一些不太好听的朝议声。
朝局渐稳,更需要笼络人心,她若可以搬出旃凤帝君的身份,自可震住这帮臣子,但是,稳了这里的臣子之心,旃凤那边只怕会人心浮动,两国毕竟有多年旧怨,她与金晟已商议定,不日即回旃凤,两国联姻绝非小事,确立皇夫,需得让臣子皆服——
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隐隐约约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最后的发展,不可能一番风顺。
出了后殿,便有一阵阵淡淡的桂花香袭来,晴朗明透的天空有一行大雁南飞,清早的空气,沁入心脾,一丝丝发着甜。
一袭长长的紫苏裙,面别轻纱,乌发高盘,随意而缀的彩凰凤钗在晨光里泛着明晃晃的光晕,径道上,内侍宫娥,见者俯地,谁都知道她便是如今盛宠在身的太子妃。
“太子妃留步!”
有人低声而叫,声音极是熟悉。
紫珞抬头,眼里不觉泛出笑意,宫墙花坛娇妍处,一个俊拔的锦袍男子斜倚墙角,正含笑相视。
“东子!你怎么在这里?”
“自是有事找!方便说会话吗?”
这家伙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可以肯定,绝不是为公事而来。
“怎么?是来催我早些起程回去旃凤!”
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韩继面色微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摇头,两人信步而走,往附近的朱台而去。
“那是为何?”
紫珞赏着满眼渐红的秋色,微笑。
“您明知故问!”
韩继哀哀的瞅了她一眼,这个可恶的女人这是故意在逼他。
待得上了高台,紫珞扯下了面纱,露出绝美的容貌,水水润润的肌肤在阳光下泛起滟滟春光,灵动的紫眸,有狡黠的神韵闪动着,一声轻笑溢出口来:“终于记得来找七丫头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与她就这么冷战下去了呢!”
“冷战?哪有?是她不理我……”
提起那个小女子,他倍感头疼,自从知道他便是承东之后,多少日子了,冷冰冰的,人面上还能与他假装恩爱,背后里,亚个儿就不理会。
这般隐约现于眉眼间的烦,抹去了这个男子以往老神在在的德性。
她不觉浅笑,觉得好玩。
他窘了,瞪道:“要不要帮忙?”
“有什么好处?”
韩继瞪着这个最会落井下石的主子,咬牙道:“明年包让小凌有个小弟弟可欺负成不?”
紫珞噗哧,一下乐翻,这个小子,说话还真是可爱——难得呀,这混小子,也有想女人的时候。
“嗯,好吧!一定把人给你钓出来——不过东子啊,有件事,我可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那个,嗯,就是你在女人问题上,一直很老大粗的,以后记得要好好学学怎么个怜香惜玉!我们家七丫头,很细皮嫩肉,我给你牵线没问题,但是,我很担心她会吃不消你……”
韩继顿时黑脸,囧着,瞪着:天呐,这个女人,说话越来越百无禁忌——丫的,故意在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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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想去慈宁宫,也不想见太后,无所谓喜欢与否,也没有爱恨,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份安静。
可是紫珞知道,她与金晟都有着尊荣的地位,不可能再有清闲——太后那边的应酬,不管有多无奈,她必须要去应对。
“嫂嫂……”
正走路,身后响起了一声呼唤,紫珞举头看,却是七公主一身秋霞霓裳裙,就像一只翩翩而舞的秋蝶,飞也似的跑过来。
紫珞站定了,微笑的看着她走近,上下看着,一别几个月,这孩子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慢些点呢!什么事这么急?”
“我奉太子哥哥之命,前来为嫂嫂保航——嘿嘿,真是老天要下红雨,大皇兄时时刻刻都霸着你,居然舍得放你出来溜溜了?”
小丫头眨眨眼笑着,一双素手缠上了她的手臂,高兴的将她深抱——曾经的墨问哥哥,如今可以这么亲密无间的深抱,真好。
吃中饭的时候,紫珞跟金晟说过,想去探看太后,毕竟是因为到东宫走了这么一遭,才气出病来的,众个皇孙都去了,金晟也去瞧过,独独她不曾亲自去探看,与礼不合。金晟本想陪她一起看望的,临时有事走不开,他又不放心,就让人去把金璇叫了来。
紫珞觉得金晟紧张她紧张的有些离谱,但想到自己本就有事要和金璇说,笑笑,什么都没辩。
此刻,紫珞侧头看她,已为人妇的小女子,那调皮的劲儿,似乎回到了六年以前,那个时候的她天真烂漫,不解疾苦的,活脱脱就是一个野蛮小公主,如今不会再野蛮,但是,那抹神韵似乎已经回来了。
她笑笑,学着金晟的样,屈着手指轻轻弹弹她的额头:“你就贫嘴吧!什么叫溜溜,你当我是狗狗啊?再说,我是这么容易让人欺负的么?”
“呀!会疼!”
金璇摸摸额头,吐吐舌头:“七儿知道,嫂嫂能干着呢,谁能把我家嫂嫂欺负了去,一张嘴儿足可以把人辩的无言以对,但是呢,那可是我家太子哥哥的心意。他呀,可紧张你了呢——那光景,真真是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兜在怀里,又怕拈疼了……啧啧啧,嫂嫂啊,好让人羡慕呢!”
“羡慕什么呢?七儿的夫君不也是个好的滴溜溜直转的儿郎……喂,你们两人,还在闹气儿么?”
一提到这个男人,金璇微微皱了一下秀眉,拉着她走道:“咱别理他可好。这个人,可恶的紧!”
听到这种语气,紫珞低低一笑,两个人缓缓的往前走,一边问:
“怎个可恶的紧了?我家东子,可算是男人里的极品。嗳,我可说的可是事实——人品好,心眼好,武功好,心机好,又会做一手的好菜,堪称新五好男人。重点是,洁身自好,这样的儿郎,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家哥哥强多了!”
金璇听着秀眉依旧深皱,那眉间似有抹不开的轻愁,神色微黯的停下步子,低声道:
“可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嫂嫂,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因为你下了命令,才娶的我,其实他心里并不喜欢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轻轻咬了一下唇,说:“他心里有人,娶我,只是因为政治利益罢了!我懂的!”
话里的伤感之意是那么的明显,看得出,这丫头对承东并不是没感觉,只是两个人还有些话没有说开。
“傻丫头,这些话可曾和他说过?”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理他,他也懒的来理我了。我们,就这样!”
金璇想想觉得憋屈,深吸了一口后,忽强自一笑,低声说:“别提他了……”
“不行,有心结就得好好去解开,别老闷在心里,不光难受了自己,也闹的他心里不痛快。七儿相信嫂嫂好不好,好好与他去说说心里话。如果你已经有点喜欢他了,如果你还在意你们这段婚姻,就找个机会说说透了可好。我听说了,你跟父皇说,打算留在北沧再住一段日子——怎么,你们两个当真闹的要两地分开这么严重了吗?我看着,好像不是这样的哦……喏,他在那里呢……你们自己面对面说个明白吧……”
紫珞有目的性的将七公主带到一处林荫丛,这丫头提到韩继心情就低落,一直低着头,全不曾看到花团丛下站着的男人。
一楞,金璇抬头,果然真就瞧见了多日不见的他——
紫珞笑笑,看着韩继小跑步的走过来,目光全落在金璇身上,她心念一转,便重重一推,将她推向韩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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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璇一个踉跄,跌到一具结实的胸膛上,腰际,随即被一双铁一样坚硬的手臂给圈住。
耳边,嫂嫂笑声远去,她窘了,心下明白自己被卖了,懊怅的想挣脱开,手臂却是越收越紧:
“不闹了好不好……你都冷了我足足两个月了,还想怎样?”
心头一颤,抬眉间,一个温温的吻已落在额头,清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一声无奈的叹在头顶漾开:
“唉,我怎么就栽到你手上了?小七,你心里真就这么讨厌我么?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14
若是放在以前,也许别人会说杨承配不上北沧七公主,如今呢,他已做回他真正的自己,成了旃凤国女皇的宠臣,统掌凤城周边五万兵马,如今的韩家,在旃凤国可以说权势通天。
本来,她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他的体贴,渐渐的迷恋上了他的温文俊雅,一颗芳心,不知不觉的走失。累
直到那一天,一场政变,改变了一切,已经熟悉的那个人消失了不见了。一夜之间,他恢复了他的原本面貌,成了曾经的杨承——
杨承,那个很多年来一直跟在墨问身后、淡淡观旁的男子,如今一改昔日的闲散无害,当他满含威利之势出现在她跟前的时候,她顿感手足无措。
是啊,多年以前,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侍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那个时候,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主子”上,而他呢,永远隐没在远远的阴落里,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看着她自作多情,为了一个“假男人”苦苦挣扎——怎能想到多年以后,会是这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做了她的男人,并且她还被这个男人愚弄在手掌上而不自知。
她无法对“嫂嫂”生气,只气这个男人:因为他从不曾真正将她贴心放着,要不然,同床共枕这么久,怎么就没有跟她说了半点知心话。哪怕到最后大哥已经猜到摄政王便是三年前死而复生的大嫂了,他还是苦苦瞒着她。闷
待到两个月前,事情终于被拆穿,他也没有一句好好的交代,只摸着鼻子说了一句:“你家嫂子下的命令!”
他对她没一点点诚意。
“小七!”
他温温的唤,好温和的声线。
她哼了一声,抬头冷笑:
“谁敢说你堂堂护国大将军不配?放开我……你不放,我咬了!”
挣了几下后,金璇瞪圆了美眸,呼呼直叫。
“还在生气?啧,你那股子气儿,什么时候才可消减一下,难不成还真打算躲我一辈子么?”
韩继苦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孔,又揉揉她柔亮的发:“这么些日子,也该习惯看到这张脸了吧!给我一句话:讨不讨厌我?若你说讨厌,我不再二话,日后一定不会再扰你,你想留在北沧,你就留,我不拦……”
话未说完,她狠狠就咬了下去,韩继痛叫一声,松手:“哇,你做什么?谋杀亲夫啊?”
金璇气鼓鼓的退后,鼻子直发酸,心头憋屈的直叫:“你还别说,我当真就讨厌上你了——自以为是,矫情做作——韩继,你不喜欢我,何必强迫自己对我好?”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你了——你没发现么,哦,也是,那个时候,你的心思全在我那个爱拈花惹草的坏主子身上……自不会发现小小的我在背地里瞧着你呢……”
“你闭嘴……”
一想到当年他那种带着怪味的笑,她心里越发的火冒三丈:“你那个时候一定一定在笑我,是不是?”
韩继一想到这个小妮子曾疯狂的痴迷“君墨问”,还真有些想笑——倾慕“君墨问”的女子,那些年里,他还真是见得多了,但是,像她这样因为单纯的喜欢而想霸占,非要嫁“他”为妻的,她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