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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锁愕然,乔谨言是不怎么喜欢闲逛的人,他所有的时间都是极其宝贵的,以前偶尔也会犯懒,就抱着她看书,两人鲜少出去玩。
乔锁看着他牵着一匹很是健硕的白马,有些惊讶,问道:“哪里来的马?”
顾柏林见她这般,笑着指着身后的青山说道:“我真是服了你和大哥了,乔锁,你该不会对我顾家一无所知吧。”
乔锁点头,说道:“也不算,我知道乔谨言和你是兄弟。”
顾柏林大笑,惊得白马都有些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泥土。
“行,还是我来说吧,大哥那个闷骚的性子,我也不指望他能多说几句话。你随我来。”顾柏林牵着马,带着她往前走,说道,“你现在所见的都是顾家的产业,这一带就住了我们一家,青山山脚下是我们家的马场,里面养了好些匹好马,大哥也在里面养了一匹,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找人给你挑一匹,没事就去骑着玩。”
顾柏林指着这一带,说道:“你知道人有时候无聊了就恐慌,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马场是我舅舅建的,后来舅舅走了,马场就放着在,大哥十天半月都不去骑马,我回来了便去看看,马场边上是新建的庄园,庄园是我母亲建的,想培育葡萄酿酒来着,不过气候不适宜,她后来改种那些花花草草了。”
乔锁见路这么长,哪里看的见庄园,她之前住顾家时,最多在云杉树下晒晒太阳,哪里会走这么远。
“我母亲是个很传统保守却有些爱幻想的人。”顾柏林带着她绕了小道,牵着马走过去,乔锁这一出来便看见了远处的天然湖泊和矗立的房子。湖水碧绿,隐约还能看见欧式庄园的倒影,很是静谧幽美的样子,顾柏林说道,“你看过云中漫步没有?”
乔锁摇了摇头。
“那是一部极老的片子,我母亲当初看时很是喜欢里面加州的napavalley的葡萄园,便折腾出了这个庄园,想着搭起一排排的葡萄架,等到帝都霜降的时候,也能喊上佣人生火,她好利用最老式的方式用两个巨大的翅膀来化解霜冻,好似飞翔一样,这就是所谓小资的毛病,后来葡萄是活了,可是酿出来的酒就不好说了,母亲没了兴致就只派人日常打理着。”顾柏林很是健谈,顾家的事情他对于乔锁倒是一副知无不言,随意说的样子。
“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你能多了解一下顾家人,毕竟我们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顾柏林晃着一口白牙,笑道,“我猜想大哥应该从来不跟你说这些事情,我只好来说了。”
乔锁见他神情很是真挚,便点头,淡淡地说道:“谢谢,你继续说。”
乔谨言真心不会跟她说这些。
“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们顾家其实是一个很封闭的家族,因为人丁单薄,越发地看重血脉亲情,族人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但是因为封闭,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些缺陷的。缺陷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应该是在某一方面功能比较薄弱,比如大哥,就是自闭,不会表达自己。”
乔锁大吃一惊,看向顾柏林,顾柏林将马的缰绳放开,拍着马的屁股让他自己寻路回去,然后给马场的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牵马,然后才对乔锁说道:“大哥自闭这件事情,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他很小的时候,姨母和我一样在外游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姨母嫁给了你父亲,孩子夭折,姨母病重。那时候我母亲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渐渐地成了一块心病,大哥从小在母亲的这种消极情绪下长大,开始变得自闭,不爱说话,后来去了乔家情况开始变本加厉,所以大哥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乔锁身子一颤,许久,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和乔谨言有了孩子,可是这些年,我越发的不能断定我们之间是否有情。柏林,你大哥是一个理智、冷漠的人。”
顾柏林带着乔锁沿着湖边走着,说道:“所以我说他有些自闭,可是越是自闭的人,一旦爱上谁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从小我跟大哥的感情很好,但是除了我,就连母亲都很难走到他的心里去,他没有告诉我任何有关你的事情,只是依照顾乔两家这么复杂的关系,还有你们之间曲曲折折这些年,他若不是真心喜欢你,不可能会跟乔东南的女儿来往,他一贯清冷、自闭而且有精神洁癖。”
顾柏林看着她,说道:“乔锁,我大哥是将你放在心上爱的,只是他一贯是不喜欢多说什么,加上母亲的缘故,两家的积怨太深,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这些年来,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是我大哥还是一直走了下来,如今更是跟母亲冷战也要让你进顾家,你有想过他的立场吗?”
乔谨言的立场?乔锁深呼吸,顾柏林突然之间说了这一大通话,她有些头晕脑胀,乔谨言的立场,她这些年来一直不明白乔谨言为何忽冷忽热,对她是反复无常,是真的因为喜欢她吗?是不善言辞吗?
“七年前,他就娶了凌婉,来顾家是我自己决定的,他说孩子必须入顾家的族谱。”乔锁低低地说道,“如果这算是爱情,乔谨言的爱未免太自私了一些,若不是为了小安,我不会来顾家。谢谢你,柏林,我跟你大哥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的,这些年顾乔两家的恩怨也是死结在,你无需多说,我之于顾家是过客。”
再多的爱情也被耗在时光里了,她和乔谨言能这样平安无事地相处便是极好的。她如今只想等着小安长大。
不爱则不伤。她不会爱了,不管乔谨言是否爱她,可这样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乔谨言,她是不敢爱了,也不能爱了。
顾柏林见乔锁这样说来,不禁扶额大叹,大哥的想法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大概也只有他才明白乔谨言的想法,那些所谓的婚嫁关系名分他是根本不在乎,他跟凌婉结婚多年,一直不过问凌婉的事情,却将乔锁铁了心地绑在身边,还有了一个孩子,这情感深浅立马便能看见了。
“恩,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也不多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跟大哥交流交流,他不说你可以问的。”顾柏林看了看时间,笑道,“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话了,我们回去了,到点吃早餐了。”
乔锁点了点头,她今日发现了这个天然的湖泊还有远处的葡萄庄园,倒是很是欢喜,往后清晨傍晚她可以带着小安来散步了。就算是平时在顾家呆的腻烦了也可以来这里看看。
顾柏林继续给着她说一带的事情,乔锁这才意识到顾家这一带的产业竟然这般多,可以媲美一个小王国了,她原先以为只是有那么一幢古老的房子。
那幢房子不过是建的最早,后来顾家人念旧,不愿意搬走,便渐渐地以老房子为中心,将这方圆百里都改建成为了外围。
这里的一切都独属于顾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云中漫步的庄园(二)
乔锁跟着顾柏林一路走回到顾家时,已经过了八点。……
早餐还没有开动,佣人在喂乔安吃饭,乔谨言见他们两回来,这才抬起头淡淡地说道:“小荷,去喊夫人,开饭吧。”
顾雪诺出来,依旧是细长的凤眼,眉眼冷淡,深秋的季节,穿着旗袍配披肩,越发的精致散发出古典的韵味。
顾雪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坐上餐桌吃饭。
顾家吃饭时的座位很是有讲究。主位是留给老爷子的,老爷子不在,也没有人坐。下首便是顾雪诺,挨次是乔谨言和顾柏林。
顾柏林坐到了乔谨言的对面,乔谨言替她拉开身边的座位,淡淡地说道:“我让人煮了粥,喝粥养胃。”
乔锁看了一眼顾雪诺,顾雪诺很是优雅地吃早餐,顾柏林朝她挤眉弄眼。她点了点头,坐在乔谨言身边,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没有人说话,直到众人吃完,佣人将碗碟等物都撤了下去。
顾雪诺离席,顾柏林也起身,打招呼说道:“大哥,我出去溜达去,你的车借给我。”
乔谨言点头。
顾雪诺和顾柏林都相继离开,家里只剩下她和乔谨言。
乔锁原本以为会面临一场风暴,却没有想到顾雪诺是彻底地无视了她,乔谨言也没有跟自己母亲多说什么,顾家人的相处之道似乎极为的淡漠有礼,就算她是乔东南的女儿,可是依旧没有直接打骂摔脸。
乔锁松了一口气,终究是顾家人,这事若是搁在乔家,没准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这样子看来,她在顾家只要学会隐忍、沉默,这日子也是能过的下去的。
乔安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很是好奇,在屋内东碰碰西望望,乔锁没让她乱碰,她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瞅着,很是萌。乔谨言实在是喜欢这个小不点,便带着小乔安一起玩耍,告诉她这些都是什么。顾家的客厅内大部分收集了各处的古董,都是上了年岁的东西,乔安也听不懂,就望着爸爸的脸,伸出小手碰碰,然后兴奋地对着乔锁喊道:“锁,玩耍。”
这孩子的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异常地粘着乔锁,但是说话的口吻很是早熟的样子。
乔锁看着父女两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站起身来,走过来,对着乔安笑道:“好。”
乔安对客厅内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乔谨言倒是难得地解释着一遍,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的磁性,缓慢地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乔安听的,还是说给乔锁听的。
乔锁听着他这般细细地说来,有些走神,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年少,那时候乔谨言不爱说话,时常站在窗口看着乔家的孩子在屋里屋外乱窜。她不能走上去抱住他,只能在夜里无人的时候经过乔谨言的门口,他开门,看着光着脚丫拿着作业本的她,然后让她进来。
那时,他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时常想看见他,觉得白天见到的大哥是那样的孤独,便只能拿着作业去找他,说不会做。乔谨言总会很细心地给她讲解,说了一遍后问她会吗?她垂下头,有些羞愧,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可是每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懂。他说话像他弹得钢琴曲,跳跃的、低沉的、优美的,说的她有些沉迷,然后就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那时,乔谨言没有责怪她,继续说第二遍,第二遍,她很用心地听,结果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心慌,最后第二遍说完了,乔谨言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然后捧起了她的脸,吻住了她。
那是她的初吻,她吓得忘记了呼吸,脸涨的通红。乔谨言低沉地说道:“我们来说第三遍。”
第三遍她很用心地听,终于会了,乔谨言继续吻了她,说道:“这是奖励。”
那一日之后,他们开始陷入热恋。
那些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乔锁垂眼,眼中有些伤感,他们后来为什么就经历了那么多呢?
乔谨言带着乔安玩耍了一段时间,便让佣人看着乔安,让她自己玩耍。
乔锁将自己带来的佛经拿出来,坐在云杉树下边上的石凳上继续抄写。
她写了一些,乔谨言走过来,看了许久,见她写累了,收笔了,才问道:“抄写佛经真的能让你内心平静吗?”
乔锁抄写佛经时是摒除一切杂念的,见他站在身边不知站了多久,连忙收起了佛经,径自平静地说道:“也许不能,可我总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这一句话让乔谨言思考了良久,他坐下来,看着乔锁消瘦不见血色的小脸,她的头发似乎怎么也长不长,乌黑的大眼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如同蒙上了薄雾,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