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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太后醒过来,传位的圣旨已经宣读了,大怒!
懿宁宫中茶杯、瓷瓶摔了一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高太后气得呼吸困难、浑身发抖。谭嬷嬷和贴身伺候的宫女一片恐慌。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
“太后娘娘,保重身体,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让陈皇后得逞。环儿,快去叫文御医来!”
“是!”
宫女环儿刚跑到殿门口,便遇见一身白袍子的秦誉大步进来,远看只是一身白袍,近些才见那绣着的暗纹,虽是戴着孝,却更多了几分文雅素净的风采。都说女要俏,要戴孝。换在男子身上,也差不远。
宫女略红了红脸,扶了礼,匆匆忙忙的去请太医了。
秦誉见宫女环儿跑出去,再见那一地的碎瓷片,猜到是高太后醒来动了怒。
正在给高太后抚背顺气的谭嬷嬷感觉余光里一抹亮色,太后一看,见是秦誉来了,对高太后轻声道:“太后,三皇子殿下来了。”
高太后见秦誉来,挥退了左右,独留了谭嬷嬷给她抚背顺气。
“誉儿,此番你下江南一切可部署妥当了?”
“回禀太后祖母,都妥当了,就算他日有变,也能快速安全的撤至江南。”
高太后点头,夹着皱纹的眼睛虽然还是精明,但却比几个月前更加的浑浊,眼珠、眼白都有些死气。秦誉看在眼里,并不动声色,如同往常。
高太后叹了口气。“身子不济了,你和萧家那丫头片子一走,我这懿宁宫就越发安静了。”高太后顿了顿,接过谭嬷嬷递来的热汤呷了一口,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前那些个皇子皇孙还顾忌着哀家的脾气、时常来做做样子,现在哀家身子不济了、皇后厉害了,个个都不把哀家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你一离宫,哀家就病倒,倒是让陈皇后趁机作了乱,哎……”
说完,高太后咳嗽起来,带着些肺部咳喘的深沉响声,显然不是一般的风寒咳嗽。病因在五内,不在其表。
对于此次十四皇子即位之事,秦誉早有所料。而今自己羽翼未丰,高太后也对他有所忌惮,朝中太后派大臣都是听命于太后,而不是直接听命于他。这一番要出头,也是不易!秦琰为新皇,有个缓冲期给他蓄积力量,也未免不是好事,只是,究竟能不能夺过这一场新旧更替的风暴,还是一个考验……
殿中一时静寂,只有高太后的咳嗽声,和那浓梅熏香丝丝缭绕。烟颤过秦誉眉间,染上他的眉峰,和微微下垂着、显得有些深不可测的深邃眸子。
“孙儿定然会陪伴在太后祖母左右,不会离弃。”秦誉平日里也对高太后说过一些好听的话哄她开心,可是这一回这一句,却说得不如平时的那般情深意切,多了些凉意。
高太后闻言,捏着手帕子擦去唇角的血迹,终于止住了咳嗽,扬起一双深陷皱纹眼窝的眼睛,看着低眉顺眼的“孙子”秦誉,默了片刻,才道:“你倒是有心。这殿里的淡梅香哀家甚是喜欢,你再多给哀家送些来。”
“是,祖母,誉儿府上香多,正愁闲置着可惜了,借花献佛正好。。”
高太后点头,动作迟缓,庄严而带着一分残留的昔日典雅。
“哀家是看不到你龙袍加身的那一刻了。十四皇子性子敦厚懦弱,陈皇后之居心……”高太后说到这儿顿住,想起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做的么?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大齐的江山,就交给你了,誉儿。还有那失去的南土,他日定然要好好讨回来,如此,才对得起齐国的列祖列宗,让大齐真正的完整!”
高太后抓着秦誉双手的手,皱纹遍布,血管突突的在手背上有些发青。这几个月来,高太后苍老虚弱了许多。
“孙儿定不负太后祖母所望。”
“祖孙”二人对视,各自心里都心知肚明当年文帝之事,秦誉并不是文帝之子,对高太后来说,秦誉是抢走她丈夫的情敌的儿子,而对秦誉来说,高太后则是残杀了他父母的仇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对应该不共戴天的仇人,上演了一场长达二十年的祖孙情深。
眼下风云涌动,临到这个坎儿上,高太后却并没有全力力挺秦誉到底,不然十四皇子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成为新皇。原因,是不是她觉察了什么,怀疑秦誉知道了真相?
高太后脸色发白而带青色,是气血虚弱、身体衰竭之征兆。高太后对谭嬷嬷吩咐道:“去,把那盒进贡的极品莲子拿来。”
谭嬷嬷眼中只是微微的闪现一丝惊疑的光,只是刹那,便无处可寻,去把那精美的红木盒子拿来,只有两个巴掌合起来那么大小。盒子打开来,满满一盒装的全是莲子,个个饱满、光泽盈盈。
“萧家那丫头聪明伶俐,城府深沉,可以为你所用。哀家看得出你喜欢那丫头。他日,若那丫头为你立下大功,待你荣登江山之位时,便把这盒莲子代哀家赐给她吧,也算哀家一番心意,不算白收了这个干女儿。”
高太后亲手将盒子递给秦誉,秦誉双手接过。“孙儿代萧袭月谢过太后祖母了,萧袭月向来爱戴祖母,他日若收到祖母的这盒莲子,定然铭感五内、毕生不忘祖母之恩宠。”
高太后神色疲倦,对秦誉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新皇登基,一场屠杀和发配又要开始了,准备准备吧……”
高太后说完这一席话已经没了力气,闭目小憩。适时,正好文御医也来了,给太后诊断。
文御医与秦誉撞了个正面。文御医看见秦誉略惊,眼中闪过些许转瞬即逝的波光,对秦誉行了个礼问候。
“文御医快去给太后祖母瞧瞧身子吧,记住,好好的瞧,祖母年岁大了,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秦誉声音如同平常说话的声音,可文御医却是听得全身警惕、不敢掉以轻心,连忙称是,进去给高太后治病。
秦誉出了懿宁宫,手里还拿着高太后要他日后赐给萧袭月的极品莲子。秦誉打开来,莲子满满的一盒。这不是表示疼爱的恩赐,而是满满的一盒夺命□□!
陈皇后是高太后这辈子漏算的狠角儿,是让她死不瞑目之人,她又岂会允许第二个陈皇后出现!萧袭月这一年来的表现,已经是超过她所预料,如果再人萧袭月发展下去,绝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如何能放心?
秦誉回想着方才在殿中,高太后对他说的要更多浓梅香的话,心里略有些烦躁,抬步出宫回府。
新皇登基后,宫中所有皇子无论成年与否,都要被撵出宫去,给予封号,或去封地为藩王,或为小地郡王、只有个虚衔。他要平津那一片土地,也就是他前世所在之处。
懿宁宫中,御医走后,高太后咳嗽不止。谭嬷嬷抹了一把老泪。
“太后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这浓梅香,您明知……”
“哀家一生作孽太多,这……就是报应啊……”高太后目光落在熏笼上。“他想让哀家死,哀家遂了他意,这回哀家没有力挺他做新皇,他不原谅我,也是应该。一死遂了他意,便不算亏欠他们母子了……”
是的,她临时反悔了,尤其是最近她越发发觉秦誉似乎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她中了这浓梅香的毒,也活不久了。秦誉要她手底下的那些个势力,所以,要她死……
左右也没多少命好活,罢了……
*
萧袭月回到将军府,一下子就感觉到府上的气氛不同往日,凝重、紧绷,下人奴才见了她都低着头恭敬的问好,然后掩饰着匆匆之色,飞快走开。
他们怕她。
萧长文以谋害五品乡君以及皇子之罪名被收押刑部大牢,这事儿已经在平京里传开了,将军府上下必然是平京城里最先知道的,也是更加明白真相的——大夫人与四小姐萧袭月不对盘,定然是萧长文陷害未遂,反遭了秧。是以,将军府上下不怕她,怕谁?
冬萱跟在萧袭月身边,见状尤为的解气,可是又不敢太过高兴——皇帝驾崩,总觉得似乎有一场风暴在酝酿,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她们家小姐。
一双主仆走在去香竹园的路上。萧袭月闻了一口小石子路旁的花香道。“好久没有回香竹园,闻着这一路春菲,真是心旷神怡。”
冬萱见笑呵呵的正想附和,却乍然见远远那圆形月门处垫着脚尖儿往香竹园里张望的人,吓了一跳。“小姐,那、那儿有人在监视咱们的院子!”
萧袭月轻轻哼了一声。“不怕她,就让她瞧。咱们另一道门进去,收拾歇息好了,明早咱们唱一场大戏,给酒楼里闲磕牙的人添些谈资。”
冬萱心知萧袭月说的是大夫人郑氏之事,又期待着,又紧张着。郑氏是郑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在将军府做当家夫人十几年,府里上下谁不服她、谁不惧她,连老夫人和老爷都要惧她三分!萧袭月从熙宁园回到将军府统共才一年,现下抓了她儿子不说,还要将她彻底拔去!想想,就觉着太不可思议,听起来那般难、那般险的事,她们小姐真的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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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萧袭月回府之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了,萧云开还在宫中,大约是被陈皇后留住了,府上除了老夫人,没有一个人来迎她、看她。
田氏、潘氏两房都在自己园子里张望着。萧华嫣回来得早些,她们都去看了一遭,却没有久留,只是把面子做了过去,也是担忧着被萧袭月知道,万一要是郑氏落入那丫头片子手里,她们也不至于牵连进去。
平京城中一些消息灵通的门第见,已经隐隐有传闻——昔日郑国公府的大小姐郑元慧,也就是忠勇将军府的夫人,伙同兄长干了伤天害理之事。也不知真假。
香竹园中,剑风将郑国公府之事禀告给了萧袭月。两件事,一件是郑二爷那事,一件,是关于那毒香之事。
怡人院里那浸了毒香的茶水,其实是萧袭月放的,就是要萧长文兄妹百口莫辩!和她玩儿手段,就让他们尝尝被人栽赃的滋味儿!
“四小姐,郑二爷带回来的那女人就是正房江氏。她说着一口流利的平京话,险些漏了她。剑风也是发现她在为死去的糖糕铺子老板烧纸钱时自言自语,听见了,才得知其实是她。”
“没想到那郑二爷如此宝贝这江氏,看来是真喜欢……”萧袭月坐下,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如何能让拿江氏心甘情愿的作证。“若江氏真心喜欢郑二爷,恐怕不好办,你观察他们夫妇感情如何?”
“这点小姐可以放心。郑建宽虽然对江氏不错,但江氏并不怎么领情,从没有好脸色,时常关在门中以泪洗面,对郑二爷不理不睬,国公府的老夫人对这个儿媳也甚是不满。若咱们稍作诱导利用,要她说真话,应该不难。”
虽然剑风这么说,但是萧袭月却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女人,就算再恨她丈夫,也不会轻易帮助别人来害她丈夫身败名裂,尤其是有孩子的女人。她必须得下一剂猛药才行。
“剑风,这些日子有劳你了,香鱼,把我那支人参拿来。”
剑风一听,受宠若惊,惶恐非常。
萧袭月把装着人参的盒子递给剑风。“听闻你家母体弱多病,时常卧床,你任务繁多不能常归家,这物什拿去给你母亲吧,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四小姐,这,这实在太贵重了!剑风不敢收啊。”
香鱼与剑风相处数月,也不生分,直言道:“小姐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家小姐向来大方,并不独独对你如此,你惊慌作甚。”
剑风这才收下,心下对萧袭月感激非常,总是面无表情的铁板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你今夜赶紧回去吧。你家主子现在处境危险,你好好保护,不可有闪失!”
剑风重重点头,心道萧袭月确实是关心他们家主子的,也不枉他们家殿下一往情深。秦誉身处夺位险境,萧袭月又何尝不是?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心知大难即将临头的郑氏?郑氏,可比兔子厉害多了。
剑风走后,萧袭月收拾了一番**休息,餐风露宿两三月,确实累了。冬萱兴奋的给听得津津有味的香鱼讲了南下见闻,见萧袭月睡下,才熄了灯,各自也歇着去了。
不过,香竹园的人这夜都是和衣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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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暖颐园中。
晕倒的郑氏方才苏醒过来。萧华嫣已经在一旁哭红了眼睛。
“娘,你可醒了,究竟是什么事你这般忧心?”
郑氏脸色阴沉,这三月来,脸上皱纹多了许多,瘦得两颊凹陷,眼下两圈青黑眼袋格外明显,显然不是一日所积。这阵子暖颐园中时常有烧东西留下的灰,东一处西一出,烧的东西有衣服,甚至有兔子、猫等等东西……
十几年前那场大火一直是郑氏的新病,这几个月来夜夜噩梦,却又不敢大肆的查!就怕触动了林氏,会让当年之事暴露出来。
郑氏后悔不已,只怪当时年轻气盛,又是初初新婚,自己丈夫早有女人,还有了孩子,她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才那么张狂,若是换到现在,就算做,也不会做得那么惹人注意……
“娘,你告诉我吧,说出来咱们好想办法。”萧华嫣擦了擦眼泪,“现下当务之急是把大哥救出来,萧袭月那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利用国公府的毒香陷害大哥。下江南时勾引三皇子帮她,一路上隐忍不做声,消耗大哥的手下,直到江南之边才……娘,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郑氏一个头两个大,气又不顺起来,喘着粗气又要昏过去。“下去,你下去,我想休息了。”
“夫人,夫人!”陈妈妈着急,连忙帮郑氏顺气,一边对萧华嫣道,“大小姐,你和大少爷真是给大夫人添了大乱啊!你先下去吧,大少爷的案子再快也得十天半月……你先去歇息着吧。”
萧华嫣虽然满心狐疑,但是郑氏咬紧着秘密就是不说,她也就不问了,只是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究竟是什么秘密,能比大哥被陷害入狱之事还要紧急?
萧华嫣走后。郑氏迷迷糊糊昏着。陈妈妈着急,国公府那边已经得知了□□之事,暂时断了了与郑氏的来往,求助国公府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国公府那边,是彻底的要与他们将军府的事划清关系,以免被牵连。
怡人院那青楼一月进账上万两银子,都是进了国公府的账。郑氏做事果断、心气儿高,在国公府时也掺合过,是以熙宁园里擅自买卖丫头之事被抖落出来时,将那老妈子和管事都灭了口!可萧长文一事将整个怡人院都牵连了进来,那干系太重大!国公府是把他们母子给恨得透透的了!哪里还会相帮。
“夫人,方才派去监视香竹园的丫头回来了,说听萧袭月说,明儿一早要唱一出大戏,恐怕说的就是和咱们发难!这可如何了得。”陈妈妈老泪纵横。“这回,皇后也不得见,国公府也闭门不让咱们进,咱们是求助无门了……”
郑氏还昏着,样子十分憔悴。陈妈妈擦干了老泪,老眼中涌起狠色,本就尖酸刻薄的脸越发衬托出几分恶毒之色。
“夫人,您放心,老奴就算拼了一条命,今晚也要那小贱蹄子死在咱们前头!!扒了她皮、抽了她筋,挖她双眼、割了她舌头!叫她害咱们!!”
陈妈妈咬牙切齿,恨极了萧袭月,起了玉石俱焚之心。
她跟随郑氏几十年,郑氏若下马,她断然也是在萧袭月手里活不下来的!
……
夜半,夜黑风高,一行十数人黑衣杀手,个个都是极厉害的杀手,悄悄涌入香竹园。门栓被锋利薄刃撬开,十数个杀手迅速蹿进萧袭月闺房。没有片刻停顿,三柄长剑唰一下飞掷而去、扎在床上,直直穿过了床榻!床上的人只怕都已经被那三柄长剑给刺了个对穿!
一黑衣杀手跳过去,一掀棉被——空的!
“糟糕,没人!”
可是等他们发现为时已晚,房门“哗啦”一声关上,一张密密的铁丝网从天而降,将满屋子杀手全数锁在其中。
“有埋伏!”
“啊!”
“快刺穿!”
杀手刀剑砍、刺,却怎么也砍不破!反倒是越挣扎,被那铁丝网上的尖刺扎得越凶,脸上、身上血肉模糊!
“不好,有毒!”
尖刺上有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杀手尽数没了力气挣扎。
院里一老妈子的叫骂声突兀的划破黑暗的寂静——“放开我,小贱蹄子,老娘可是大夫人的贴身妈妈,你敢抓我!当初你娘见了我都要低声下气,你竟然还敢这般对老娘!”
萧袭月一脚将陈妈妈踹翻在地,踩在她胸口,盯着陈妈妈恶狠狠的说:“我不光要抓你,我还要杀你!你这条老恶狗,死到临头还看不清形势!”
萧袭月一下抽出身旁护卫明晃晃的长刀,贴在在陈妈妈老脸侧,立刻见了一道血痕,血珠儿沿着陈妈妈那张刻薄脸的皱纹一路流进耳际的头发。陈妈妈那凶神恶煞之色立刻虚了一大截,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萧袭月刀刃儿在陈妈妈脖子上贴着来回摩挲着,嘴角浮现一抹寒冷如冰的笑意。
“你说呢?刀架在脖子上,除了砍头,还要做什么?恩?”
这个老恶妇对她做过的事,萧袭月永远都记得!在她嫁给秦壑之前,在府上没少欺负她,克扣她院儿中的食物衣物,吃不饱穿不暖,不知多少次打着替郑氏教导不听话女儿的名头,暗地里扇她耳光!而后她出嫁,登上后位,这老妇三番两次给秦壑牵线搭桥,为秦壑与萧华嫣在将军府幽会放风!!
陈妈妈许是心知在劫难逃,也或许是到底有点儿气节?发疯似的破口大骂,越骂越凶。“你敢!我在将军府几十年,比你资格老,你这奴婢生的小贱蹄子,你敢杀我、你也逃不了!你就是小贱蹄子、贱婢生的贱种,巴结上三皇子你一样是个只能做贱妾的货!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袭月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护卫都感觉到了,让人窒息。“去阴曹地府骂吧,我等着你来索我的命!”火光中,萧袭月抬臂一挥,一刀下去、快如闪电!
“啊——”
血溅一地,沾上萧袭月翠色的裙裾越发刺目鲜红!这一世,她要让这些饮了她血的恶鬼一个个如同这老恶妇一样,死在她脚下!
“敢不敢?我萧袭月,没什么不敢!”连挖眼割舌、穿肠毒-药都尝过的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萧袭月哐啷一声将长刀一扔,厉声吩咐道:“把这老恶妇扔到暖颐园门口,我要让大娘好好的惊喜惊喜。”
既然此生决定不做善人,何必还畏首畏尾。死后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她也不在乎!只求这一世痛快,不受人践踏!
护卫都被萧袭月一番举动震住了,之前只道是个有些计谋的女子,此番一见,打心底里的敬畏,这样的主子,才值得他们出生入死的跟从。
这十几个护卫,一半是萧袭月通过颜暮秋从民间挑选而来,一半,是她从安置在东阳的那一千精兵中挑选而来的精兵中的精兵,经过这半年来的训练,办事非常得力。
*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开。郑氏醒过来,却不见陈妈妈像往常那边在身边伺候,心下一紧,再见屋里下人个个吓得哆哆嗦嗦,神色举动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惶惶恐恐的!”
平灵脸色惨白,颤颤巍巍指着门口外、暖颐园子月门处道——“陈、陈妈妈被一刀扎在胸口,死在门口了!”
“啊!”郑氏当即吓得几乎跌倒在地,连忙让平灵扶她去看。“快,扶我去看看!”
那月门处的当口,赫然横陈着满身是血的陈妈妈,胸口一柄大刀还扎在血浆凝固的胸口,那虫蚁闻了血味,成群结队的爬在陈妈妈身体上,样子可怖!身旁放了两朵带血的小白花儿。
平灵指着那门边突然钻出来的两个蚂蚁窝。“有,有人故意放的虫子!”
平灵话音刚落,郑氏便圆瞪着眼睛,一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昏死过去!这,是有人对她的警告,示意着她也会这般死。她国公府有个小名儿,就是“卉儿”。
“夫人,夫人……”
萧袭月得知郑氏吓得两眼一翻昏倒过去,哼了一声笑。“我倒要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再设谋加害我!垂死挣扎的滋味,可比那一刀下去‘舒坦’多了。”
昨日萧袭月对冬萱说的那句今日一早要唱大戏的话,是故意说给暗处的人听的,但也不是说假的。不过,她说的大戏,不是陈妈妈理解的一下发难郑氏,而是,这一出……
香鱼暗暗心惊、叹服萧袭月心思之缜密。虽然现在看来那老恶妇惨死十分痛快,可昨夜要不是萧袭月多了心眼,只怕今天惨死的,便是他们小姐了。
皇城里要天翻地覆,将军府,又何尝不会迎来一场风暴!
暖颐园外陈妈妈横死,香竹园外摆着十数个黑衣杀手。萧云开忙完朝中大事,归来时便听了这禀告,直直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