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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什么!退下!!”
锦绣大喝。
“暴民,你们可知道里头坐的是谁?里头坐的可是忠勇将军府嫡女千金、国公府的亲外孙!你们是吃了豹子胆找死吗……啊——”
一个烂了蛆虫的南瓜当头砸在锦绣脑门上,随后那黑脸大汉喝道——
“砸的就是她!”
“对,砸的就是她!”
“砸死臭贼娘……”
“……”
萧华嫣连连挨了好几篮烂菜叶,连同臭鸡蛋、雨水,谩骂她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华嫣惊慌失措,让车夫赶紧驾车冲过去。
“大小姐,这,这硬闯会伤到人的,要是碾死人……”
说话间萧华嫣又挨了两个臭鸡蛋,恐惧之中反生出些胆来!一把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你不赶,便是想让小姐我被这些卑贱的暴民砸死吗!”
说着,萧华嫣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飞快跑起来,萧华嫣又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儿飞驰起来,直冲进人群!
萧华嫣咬牙切齿的喊着——“你们不让,我就碾死你们!!”
“让开,快让开!”
“臭贼娘疯了!”
“果然不是好东西……”
不小心没让得开的人,被马蹄践踏过去,不知生死!谩骂之声愈盛!暴民赶上去重新堵住萧华嫣去路,将马车掀翻!
萧华嫣被拉扯下来,烂菜臭鸡蛋一阵狠砸!
砸的都是些轻的物什,不会造成重伤,却足够让人恶心。
“救命……啊!!你们这些该死的恶徒,放开我……”
萧华嫣拼死挣扎,却怎么也逃不了。雨水越大,一切简直如同噩梦!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
爹,娘……
正这时,突然一声娇喝,所有百姓都停下手来。
“住手!!”
萧华嫣听到这两个字,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可当她透过大雨看见那站在马车车辕上,撑着纸伞、穿着华服的萧袭月时,只恨不得干脆溺死算了!!
“萧,袭,月……”萧华嫣嗓子已经哑了,声音在雨里格外微弱、狼狈。怎么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这番光景,比死还难受上千倍!
萧袭月下车来,撑着有七十二根骨的油纸伞,罗裙素裹,俨然美人,步步走近,直到萧华嫣跟前。
暴民里有些人认出萧袭月来。
“她就是太后的义女,上回把城外的那些兄弟都安置妥帖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菩萨心肠的姑娘?”
“谁说的这臭贼娘是平京第一美人,萧四小姐比这人面兽心的臭贼娘美多了!”
“就是……”
萧华嫣趴在地上,满身泥水臭鸡蛋,狼狈的仰着头看萧袭月,雨水把她双颊冲得发白。
上一世,萧袭月被她设计陷害与秦誉通-奸,成了北齐后宫第一淫-妇,受尽人唾弃辱骂,当她被打断了双腿,一身血淋淋的趴在她脚边,求她放过自己的孩子,她一脚踩在她手指上,说了两个字——“好啊”。可萧华嫣还是残忍的怂恿皇帝将她儿子以野种之名沉潭,以绝后患。
而今,她也让她尝尝这让人唾弃、生不如死的滋味!
萧华嫣看着萧袭月心头大恨,却无奈全身无力,已几近晕眩,身后的暴民还在砸她,只得抓着萧袭月的裙裾……现下,也只有她能赶走这帮暴民。
萧袭月对上萧华嫣的眼神,嘴角染上一丝笑,蹲下来身、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来,给萧华嫣擦了擦脸。
“这不是大姐么?怎地成这个模样了。你可是最看不起脏兮兮的人、最是爱洁净。”
她在嘲笑她!萧华嫣猛地放开拉着萧袭月干净裙裾的手,拍在水坑里溅起一阵水花,颤抖抖的嘴唇几欲咬出血来!嘶哑的喉咙发出充满恨意而又带着哭腔、几近崩溃的边缘——“滚……萧袭月……你给我滚……”
萧袭月唇角的笑却越发甜了,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为首的那百姓。“大伙儿别再砸我大姐了,她只是一时糊涂,此番挨了教训以后定然会改过自新、明辨是非的。这些银子没几个钱,快拿去给受伤的百姓治治吧,多的添置些衣裳,好过秋冬。”
萧华嫣要出现在这儿的消息是她让前些日子那帮暴民放的,这些百姓本来生活疾苦,若受了伤,抓药也要花钱,便当作补偿。
“哎呀,这,这怎么好。萧四小姐,你是你,这臭贼娘是臭贼娘,我们都听兄弟们说了,上回去狩猎,这臭贼娘还张口污蔑你故意起迟、耽误圣驾,今天我们也帮你报仇!”
“是啊!”
萧袭月又劝慰了几句,这群愤怒的百姓才终于放弃,收了银子。萧袭月让他们赶紧走,雨也这么大,逗留久了终归不好。
可就在这群百姓打算离开的当儿,忽然后头传来铿锵的马蹄声,噼里啪啦似有一队人!
“让开!”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将军府千金!”
“抓起来!”
突然杀来了一队骑马的侍卫!约莫一二十人!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浅色的宫装,骑在高头大马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轮廓,刚毅的下巴滴着水滴,双眸如火盯着萧袭月!
来人正是秦壑!
秦壑狠狠一勒马缰,马儿一扬前蹄、高声嘶鸣。近在咫尺,萧袭月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来人,把萧四小姐抓起来!”
秦壑咬牙道,盯着萧袭月满眼都是怒火、鄙夷。
一看见这张脸,她就打从心底里恶心、愤怒!
“你凭什么抓我!”
秦壑翻身下马,把一身狼狈的萧华嫣从地上抱起来。萧华嫣对上秦壑略带怜悯的脸和眼睛,泪如雨下,仿佛天大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哭诉的港湾,埋在秦壑的臂弯里嘤嘤啜泣。
“五殿下……你……终于来了,华嫣等了好久……”
“哪里疼,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萧华嫣摇头,泣不成声。
秦壑回头瞪着萧袭月,鄙视、愤怒:“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她到底是你姐姐、是你亲人!我道你目光清亮、心怀宽广,没想到你的心肠怎地如此歹毒?”这些暴民显然是得了消息故意在这儿堵着的,除了这女人,还能有谁?
萧袭月一震!这句话,上辈子秦壑说过的话中,只有这一句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嫣儿可是你亲姐姐,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如不是嫣儿求情,你以为朕会让你活到今日?’“陛下是最心疼嫣皇后的,萧娘娘你日日咒骂皇后,皇后娘娘怎么受得住呢……’
“不管做错什么事?呵——她要纳我命,我若还感恩戴德,我才是傻子白痴!”
“哼,她若要纳你的命,你还会站在这儿好好的?”
多么相似的话!上一世,他也是如此跟她说!‘嫣儿若想害你,你还会这般锦衣玉食的稳坐在凤翔宫吗?’一句话,她还能如何辩解?等被害死,用自己的尸体证明萧华嫣是真要害她?
可笑!
这辈子,休想再利用感情来伤害她,对于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
秦壑被萧袭月阴沉的脸、满是恨意的眼睛震了震。这个女人不知为何,一直都恨着自己。只听萧袭月道:
“一双狗男女!”老天睁着眼睛看着呢,报应迟早会找上门!
秦壑怔了一怔,万万没想到萧袭月会说出这句话。萧袭月提裙子上马车,“回府!”
马车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响起来,溅起一阵水花、洒在秦壑袍裾上。秦壑这才回过神来,对属下怒喝道——
“拦住马车,把萧袭月抓到本殿跟前来!”
狗男女?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他们是狗男女!!
马车一阵颠簸,萧袭月哪里敌得过带刀侍卫,被拉下来!
“好大的胆子,我是太后义女,你们敢抓我,不想活了吗?”
秦壑讥诮,已经抱着萧华嫣站到了她跟前。
“你无封号无品阶,我五皇子还抓不了你这个恶毒女子了?!”
秦壑看似文气,但一旦真正发怒,冷酷无情,不到南墙绝不回头!萧袭月十分了解。
“给你大姐道歉,我便放了你。”
雨水打湿了萧袭月的的头发、衣裳,被侍卫架着,与抱着萧华嫣的秦壑对峙。前世三个纠缠至死的人,这一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时的局面。
萧袭月紧咬着牙关,心头恨意几欲喷薄而出,接着仰天大笑起来,笑罢,盯着秦壑一字一句道:
“五皇子殿下,你以为你这是英雄?呵呵,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也就如此了!!”
秦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对着萧袭月倔强、阴寒的目光,胸口起伏得愈加明显。在皇家什么不能忍?还从没有人将他气到如此极致!可她确实是太后义女,眼下还有督案使的职责,抓她显然不明智。
就在这僵持之时,秦壑怀里的萧华嫣,瑟瑟发抖的仰起脸儿来,仰视着秦誉,“殿下……四妹只是年轻气盛、不懂事,我吃些苦头、挨些唾骂……不碍事……”
萧华嫣说着,那唇上被划破的小口子渗出点点血迹,秦壑目光中闪过怜悯,越发坚定了要给点颜色给萧袭月看看,就算不能实质性的伤害,关一夜吓唬吓唬,也算替萧华嫣讨一些公道。
“萧袭月聚众捣乱。来人,把萧袭月押去大牢!”
“是!!”
萧华嫣盯着萧袭月的眼角闪过一丝畅快。只恨不能她死在牢里!
突然,一个冷峭的男人声音划破雨声而来,所有纷乱嘈杂戛然而止,只剩下这个男人低沉迂回的嗓音——
“谁敢抓本殿的姑姑?好大的胆子……”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不敢挑衅轻视。
一辆极上乘的檀木雕花的马车,轱辘轱辘的缓缓驶近,熏香丝丝缭绕,从马车珠帘里溢出来,同雨雾交织在一起。
好香。
萧华嫣也闻到了香味,闻起来,竟是比秦壑殿中那香还要复杂的香味,复杂,而又格外好闻。
“三哥怎么也来了。”秦壑声音冷沉了几分。太子杀手足一案,虽然他不知详细如何,但必然与他这三哥撇不清关系!太子虽性子残暴,但也不会突然一下子射杀他们两人。秦誉,别人眼中看似最纵-情-酒-色的男子,实际上只怕是最可怕的人!
萧袭月也十分意外秦誉会出现。
隐隐听见马车里有酌酒入玉杯的水响声,在这番剑拔弩张中显得优雅潇洒和格外突兀。
“太后祖母在懿宁宫中等候姑姑多时,不见人来,实在担心得紧,便让侄儿亲自出宫来寻,没想到遇到这番情景。”说这一番话,秦誉始终没有现身,最后修长的手撩开帘子一角,“萧姑姑快上来吧,莫让太后等急了。”
高太后之旨,几人敢违抗?
秦壑当然也不敢,就算心下大为怀疑,但也不敢真的“忤逆”。
萧袭月根本不想再多看秦壑与萧华嫣这对狗男女一眼,除了不屑和厌恶,再也没有一丝心痛!
萧袭月提着裙子上马车,珠帘里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摊着掌心,纹理清晰而泛着点熏香的味道。
萧袭月略作了犹豫,把手放在那大掌手心,一股力量一下子把她拉进马车去。
马车轱辘轱辘往皇宫的方向去,只留下一点残留在雨雾中的檀香,还有那仿佛还在的娇俏少女背影。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五殿下……我好冷……”
秦壑望着萧袭月同秦誉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萧华嫣忍不住开口提醒,心头的惊疑、恐慌越发加深。方才萧袭月把手放在秦誉掌心时,秦壑抱着她的双臂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呼吸了重了一分。更可怕的,是她从秦壑的眼睛里看见的好奇。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的开始,便是好奇!
萧华嫣任秦壑将她抱回宫中叫太医来诊治,一直闷闷不说话,心头有种恐惧、心惊,在蔓延……
车轮轱辘轱辘的,马车四周帘子放得紧,里头光线略昏暗。
萧袭月衣裳打湿了,现下贴在身子上湿哒哒的又重又冷。自从上马车之后,秦誉就闭目养神,也不理她。
这厮也是奇怪,明明是特意来救她的,救了之后却有故意摆个冷脸子,让人想说个“谢”字都没了那心情。
“三皇子这是在故作深沉?”
秦誉终于缓缓睁开眼,凉凉的目光落在萧袭月身上,染了几分戏谑。
“萧小四,你就不能安静的让爷休息一下么。”
不知哪个角落里飘来一丝儿风,吹得萧袭月一个抖擞。萧袭月感觉身子一凉,正见秦誉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衣服被打湿了,贴身勾勒出女子美好的曲线,凹凹凸凸的,这昏暗的光线里越加显得暧-昧。
方才萧袭月还没觉得,现下不自觉生出几分不自在。
秦誉的目光最后落在萧袭月的胸口上,勾唇,抿嘴,笑。
“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不错,胖了。”
萧袭月连忙侧过身子,袖子掩了掩胸口。说胖就胖,盯着她胸口说是哪般?
秦誉见她微窘的的模样,轻轻笑出了声,惹得萧袭月一恼,斜眼瞪他!也在他身上逡巡一遭,落在腰带下几寸,“三皇子重伤初愈,恐怕是瘦了。”
秦誉冷脸皱眉。
她不甘示弱的笑意不改。
秦誉一把拽过萧袭月,拉近怀里!萧袭月不敢大声惊扰外头的车夫,低低的惊哼了一声,接着便耳朵边儿上一阵灼热酥麻,有唇轻轻呵来气,低低道:“瘦没瘦,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袭月连忙从青玉怀里跳出来,瞪。
“三皇子的圣贤书究竟是如何读的,怎地三言两语都扯上腌臜话。”
秦誉却是身子往后倾了一倾,靠在虎皮软垫上,“与旁人谈得当然是圣贤之言,不过与喜欢的女人,不说些腌臜话,如何能让你脸红心跳呢?你说是不是,萧小四。”
“我是你姑姑!”萧袭月义正言辞。
“我满园子跑的时候,你还在吃奶。”秦誉也颇认真道,“再说你与我也并没有血缘关系。”
“……”要比老,她上辈子还活了大几十呢,不过……现下这副身子和年纪,确实比他小上五六岁。
“上车这么久了,都不行动。快把衣裳脱了。”
萧袭月捂胸怒瞪,“你是禽-兽吗?满脑子都是……”
秦誉挑眉,“我是说……脱了,换你旁边那套。太后最不喜欢脏兮兮的,你这样去懿宁宫,只怕谭嬷嬷都不会放你进去”
萧袭月这才发现旁边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脸上一臊。额……竟是她会错他意了……
一次性多说几个字会死么?
秦誉闭着眼睛,萧袭月也没办法,去懿宁宫还得走一会儿,湿着身子终究不是办法,在宫外耽搁一阵,再专程找地方换衣服就太费时间。于是背对着秦誉,快速的脱下湿衣服、换上。
想来秦誉虽不如别的文人雅客皇子们那般看似正直,但终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做出那等偷窥之事。
马车摇摇晃晃,萧袭月宽衣-解带,换那套赶紧的衣裳。
秦誉闭上的眼睛睁开,静静瞧着眼前女子光滑洁白的裸-背,青丝在腰间摇曳着,格外动人。反正以后都要跟他,看看也没什么关系。
萧袭月换好转过身来,秦誉果然还在闭目养神。
“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秦誉睁开眼睛,嘴角对着萧袭月勾起一丝笑意,看得萧袭月有些疑惑又不知到底如何了。
秦誉把萧袭月送到懿宁宫,也没有进去请安,直接返回了。
今天的秦誉有些凉凉的,似乎不太有精神?萧袭月下马车,被外头一股子阴湿之气凉得一颤抖,才猛地想起。秦誉有畏寒之症,这突然降温、下雨,又加之受了箭伤未愈,若能好才怪!这种天气,他不应该出来淋雨的!可是却大老远的从沁阳宫出来接她,想来是得了眼线的报告来特意救她的。
怪不得,想来不熏香的他,也点了熏笼,是掩住他身上的药味的吧。
萧袭月正想回头问问秦誉身子如何、说上个谢谢,却见那大马车轱辘轱辘的已经走远了。
谭嬷嬷正好看见萧袭月,笑吟吟的撑着伞走过来。经过几回相处,他对萧袭月生出些好感来。懿宁宫中虽然少不得些皇子公主时常来请安走动,但是总觉得生硬、冷清,看见萧袭月来,心头也添了些热闹。
“萧四姑娘,快进去吧,太后娘娘在偏殿里逗鸟,过不了多会儿就会来正殿。”
萧袭月应了声,跟谭嬷嬷一道进去。
……
萧袭月从宫里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夜幕。路上见一辆有些宫廷风格的马车擦肩而过,那赶车的人有些眼熟,似是秦壑身边的太监。
定是秦壑派人送萧华嫣回府的。
萧袭月刚回香竹园,便闻见里头飘来阵阵食物的香味儿!跟高太后一番周旋着实费神,虽然太后赐了糕点,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吃多少?所以现下真是饿得紧,连忙进去,正好看见香鱼把一碗热气儿腾腾的羹汤放在桌上。
“小姐快来尝尝,我估摸着你该回来了,就让厨房烧了一碗鹿筋汤,多放了姜片,天儿阴湿,正好驱寒。”
“好香鱼,我正饿得紧。”
萧袭月正喝着,香鱼附耳低声道:“小姐,我这几日按你的吩咐仔细着四夫人的动作,今个儿果不其然看见她屋子里的丫头,趁大小姐不在,偷偷潜进了屋子……”
“做了什么?”
“好像是换掉了一瓶儿药膏。那药膏,我瞧着像是前些日子大夫人从国公府带回来的,给大小姐祛疤的灵药。一瓶就要好几十两银子,贵得紧!”
萧袭月点头了然。果然没猜错。田氏已闹了好几日,但这个节骨眼儿上,萧云开已是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细察下去,只能压着、过些日子再说。田氏明面儿上要不到公道,暗地里放阴招也是人之常情。
……
此时,暖颐园。
萧华嫣在秦壑处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洗去满身污臭,才被秦壑派人送回了府。秦壑确实是个很细心的男子,处处都替她考虑得仔细,送她回来得那些人定是得了他叮嘱,没有乱说一个字,是以白日里她狼狈的事,还没有传开。
萧袭月!她真是恨不能把她撕碎了扔去喂野狗!
萧华嫣把今日一番遭遇告诉了郑氏,郑氏心疼不已,!可是这个节骨儿眼上,却偏偏又奈何不得萧袭月,只能忍着。
“嫣儿,当年你外祖母忍了五年才扳倒正室,让你外祖父破例将她升为正室,才得娘亲和你这般嫡系风光,可见忍之一字,是多么重要。现在正是咱们该咬牙忍耐的时候,再难忍,也要忍住。”
郑氏安慰道。萧华嫣双眼含泪,眼睛里满是憎恨。
“萧袭月萧袭月,怎么要取她一条贱命就这么难!”萧华嫣咬唇,有些灰心,“娘,五皇子殿下虽然救了我,却还是没有答应帮咱们。皇后那边儿已经将爹爹逼急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呐!”
郑氏慈祥和善的脸上乌云密布,有些沉重,略思量了一会儿,道,“五皇子既然送你回来、也替你出了头,就不能说是完全拒绝了咱们,再等等看,过两日,你在去谢谢他救命之恩,或许还有希望。”
萧华嫣点头,脑海里却想起秦壑望着萧袭月马车走远的情形,心里头堵得慌。
郑氏对丫鬟尘雪吩咐道:“去把药膏拿来给小姐抹上。”说完,又回头抚着萧华嫣的长发、脸儿,心疼——
“华嫣啊,你可是娘宝贝了十多年的心肝儿,如此完美,定然不能落了疤。论学识论美貌论家室,平京城里,有几家女子比得过我的嫣儿。”
萧华嫣听了安慰,勉强的扯出个笑意,退了外裳,让丫鬟给自己上药。郑氏因着婴儿枯骨那事,还要去杜老夫人那里一趟,便先走了。
尘雪给萧华嫣上着药。
“嘶……”萧华嫣吃痛。
“小姐怎么了?”
萧华嫣仔细感觉了下。
“没什么,可能是身子乏了,感觉药上身上有些刺刺的,不过不碍事,现下感觉又没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