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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无数张面孔,就像森林里的草木,连成一片,数不胜数,但是,昆乱只扫了几眼,就能确认,他要找的人不在这些人群中。
此刻的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普通的灰色便裤,脚上趿着拖鞋,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一根烤香肠,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除了肤色过于苍白,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身衣服,是他弄晕了一个行人,从他身上剥下来后穿上的。
他还从那个人身上拿了钱,不多,十块钱而已,这十块钱,足够他吃上一天的了。
除了血,他对其它食物没有什么兴趣,没血喝或不想喝血的时候,他随便什么都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没有!他坐了将近一天,也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
唐纳告诉他,他要找的面孔就住在这一带,面孔的主人经常出门,他只要在这一带守着,就一定能找到她。
他相信这一点,因为,在视线可以看清的范围内,他可以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想要找的脸孔,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吃完了那根香肠,他站起来,往下一个路口走去。
唐纳说那个女人有车,去停车的地方等待和寻找,一定不会错的。
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找,慢慢地等,直到下一次想喝血为止。
他嗜血,但他并不是什么血都喝,绝大多数时候,他会去买血或者礼貌地请别人给他一点血喝,如果别人能像唐纳那样主动给他血喝,他会很高兴,很听“好人”的话。
只有在极度饥渴的情况下,他才会失控,才会具有可怕的攻击性。
伊帕儿绝对想不到在这个法制和人人平等的社会里,她也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危险。
她又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头疼,在办公桌前发了半天的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得不打电话给紫律棠求助:“领导要我去陪客户吃饭,可那个领导是公司出了名的咸猪手,听说他身边的女职员没有不被摸过的,我不想跟他去吃饭,可是我又不能不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紫律棠找断她的话:“如果他真的揩你的油,你想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任何男人都可以对你动手动脚,但你却没有任何想法?”
伊帕儿赶紧道:“我当然有想法!我想骂他揍他,可是我不能这……”
紫律棠冷笑:“为什么你不能骂一个对你动手动脚的男人?为什么你不能打一个对你动手动脚的男人?你想当一个被男人揩油也不敢吭声的将军夫人或贵夫人吗?”
“……”伊帕儿噎了一下,才讪讪地道,“可、可是你说过我要处理好人际关系往上爬……”
紫律棠冷冷地道:“如果我对你动手动脚,你要让我为所欲为吗?”
“不会!”伊帕儿反应相当激烈地道,“绝对不会!”
“那你到时要怎么办?”
伊帕儿毫不犹豫:“抵死反抗!”
紫律棠口气里又满是嘲弄:“既然你连我都敢反抗,为什么对一个区区的所谓领导却不知该怎么办?”
伊帕儿抿了抿唇,咬牙:“我、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紫律棠哼了哼:“你别忘了,你是要成为尊贵女人的女人,别作贱自己。”
伊帕儿的脸上火辣辣的:“我、我知道了……”
然后匆匆挂机,趴在桌面上,脸庞埋进手臂里,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就不问他了,被他嘲笑得都没脸见人了……
郁闷了半晌,她打起精神,收拾好包包,然后把一枚别针放进口袋里,下定决心,不管是领导还是谁敢乱摸她,她就拿针去扎对方的手,让对方受受教训,说到底,谁怕谁?她伊帕儿又不是靠出卖色相活的女人。
这天晚上,她一共扎了这个领导三针。
她可没给对方摸什么好处的机会。
她的身体对别人的碰触非常敏感,只要感到对方的身体或手不老实地碰到自己的身体,她就暗中把别针扎过去,被紫律棠训练了那么多,这点扎人的准头还是有的。
她的手在餐桌底下扎了人后迅速放回去,脸上却看都不看被她扎的人一眼,跟客人谈笑风生,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听到了咸猪手领导的抽气声和闷哼声,估计被扎得疼了。
然后,她感觉到身边的咸猪手领导浑身都散发着不悦和恼怒的气息,即使是笑,也笑得相当难看。
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个领导,只要他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自己就行,吃完以后她就径直开车回去,也没多给那个咸猪手领导一句好听的客套话。
回去的时候,还不是很晚,她顺便去超市里买东西。
这是一家超大型的超市,晚上或周末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她在里面逛了很久,买了满满两个购物袋。
就在这里,她被昆乱看到了。
昆乱的精神不太正常,但他的智商,却远超常人,他当然也知道,超市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去的地方,所以,他几乎每天晚上或周末都来这里闲晃,于是,终于找到了唐纳要他找的人。
只需要看上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了。
他手里拿着一盒面包,神态自若地跟在伊帕儿的身后,看起来跟其他顾客没什么两样。
他跟着伊帕儿去付账,出了超市后,他轻轻松松地撬开一辆电动车,跟在伊帕儿的车子后面,伊帕儿开车很小心,速度很慢,很轻易地就被他跟到了“她家”所在的小区。
小区的保安措施很严,无业主卡不能入内,昆乱也不着急,轻轻松松地就偷了一个业主的卡,刷卡入内。
然后,他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在这个高档小区闲逛起来,晚上,就在小区里找个舒适的地方睡了一着。
在小区里逛了几天,他就把伊帕儿的具体住址、家庭“成员”、生活习惯等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他就在心里想着,他要什么时候去吸她的血?如何才能吸到她的血?
不过,他还没有到饥渴的时候。
抬头,灰蓝色的天上,抹着一颗不甚明亮的月牙,再过几天,才到满月,那时是他最饥渴的时候,那时享受的血,才是最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