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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个挺吃亏的活儿,比体力,考耐力,拼财力,你到处跑吃饭打尖儿住店这就好大一笔开销,小骡子小马大车大船光路费不得个几锭银子,找说书的收风买消息又是一笔钱,这个帐一算是反过来倒是她萧玉节折本了。
“你目的达到了,那你打算怎么报仇?”萧玉节哼了一声。
杜潋衣道:“贫道还没想起来要怎么报仇。”
“报仇还不简单,你拿把剑杀了我,我赔条命就是。”萧玉节冷冷道。
杜潋衣道:“可我定居在此,退出江湖早已立誓不动刀剑不伤人性命。”
竹林里光影摇曳,夏风沙沙作响,萧玉节扳平了脸道:“我做人向来公平,我不仅杀你同门又害你被逐出师门,你若恨我只需杀了我,我不怨你。”
杜潋衣坐在小竹凳子上斜眼瞧着女魔头,沉吟半天吞吞吐吐道:“我……”
“你什么?”萧玉节不耐烦。
杜潋衣最近但凡女魔头目光扫她脸上的时候,说话都不利索,本来也不欲吐露心事,但反正聊着聊着也聊到这块了,那人家妖女还等着听原因,杜潋衣回忆过往,不知怎么心口一酸,眼睛红了小声软软开口道:“那些事我近年来也琢磨明白了,虽说你确实有错,但我也知道错不在你一个人身上。就算你这人真的罪大恶极该碎尸万段……我也下不去那个手……”
璀璨的日光在竹叶间来回晃动,晃得眼前一片斑斓,关于耳边的话和那道姑都快哭的神色,萧玉节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先不主动表态。海枯石烂、天长地久、此情不渝之类过于肉麻的话,要表态也是那道姑先说,道姑要是不说那就让她继续哭。
“这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我在天门山杀了几十条性命,害死萧萧的娘,又差点杀死你。这些年我杀人越货坏事儿做尽,你不是嫉恶如仇,就算你我过去有些缘由,按我身上的人命债,你又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萧玉节满不在乎嘲笑起她来。
杜潋衣听得不是滋味,咬着嘴唇也不开口。
萧玉节一副能掐会算的大仙儿模样,伏了身子在杜潋衣的耳边,玉面生春,含笑道:“你说说,你心里既然恨我,为什么不肯杀我?”
杜潋衣挺直了脊背,侧头对上她一双美眸,躲也无处可躲。
天光分明,竹海飘荡声宛如波涛一样让人心醉。
杜潋衣吸了口气,只觉这句话说出来,便要落下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罪,红着眼眶像拜神般提起手掌做出合十的手势,口中微微和诸神祷告一番。这才十分正经道:“过往的事说忘记总也不大可能,被你杀死的同门弟子都是我的亲人一般。原就是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并不为过。我甘愿被掌门逐出,并非是他昏庸不堪,我心中对这处罚不但十分服气,还嫌它太轻。我不再回九华,只是因为我行止不端妄动凡心愧对诸多师长栽培,无颜再见同门。”言罢叹息一声,目中清苦之色望着萧玉节的脸庞道:“我不说这话,你自是也明白。便是你作恶再多,我也总不忍心拿你怎样,原是我心中喜欢你……”
萧玉节闻言反而皱起眉头。这道姑不说话也罢,你难得想听点甜言蜜语高兴高兴时,她非严肃正经起来,把好好的一段情话说的死气沉沉,惹人心里难受。萧玉节有些生气,但总归还是欢喜多一些,欢喜的眼睛里也蒙了一层水气,心口发酸涨的难受道:“我怎么会明白,有些话你不说,旁人如何晓得。你若一辈子不说,我便一辈子都不明白。”
杜潋衣抬手为她擦眼泪,有些粗糙的指腹扫过她垂泪的脸庞,嘴角露出感慨的笑道:“便是你从前一直不知道,可现在也不是都知道了。”
萧玉节无法自持似的眼泪掉的更凶,她这人说也奇怪,眼泪虽然掉的多但面上笑容堆叠的也更盛,她生来极美,娇嗔痴笑都宛如画卷一般动人,却是她心中软了嘴上不服道:“可惜你说的太晚,我马上就要下地狱嫁给阎王爷了,你便是再哄我,我也不会对你回心转意。”
魔头性子古怪,明明占尽一切便宜得偿所愿,还要拿她的性命问题怄人。
杜潋衣索性也不跟她说了,给她擦着眼泪,闻着她发丝上沁人心脾的香气,凑的又近了一些将她拦腰搂进怀里,萧玉节红着脸孔,啐了她一声道:“你放开我,你以为你承认你喜欢我,我便感激你吗?”
她越说越离谱,杜潋衣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伸手抚她泪痕未干的脸庞,心中怜惜她,难以抗拒的低头御上她两片薄薄的唇瓣。便有一股荡开的凉意散在唇际,像含上一滴晨间草叶上晶莹的甘露,解人心口的干渴,杜潋衣忍不住再张嘴吮吸的多一些,温柔又稍用了些力道吻上她,手抚过她的脸庞往下滑去揽她雪鹤一般修长的脖颈,把她的脸稍微抬高了些,舌头轻一撬便探进她的嘴里与她的丁香纠缠。
萧玉节白皙的肤色上泛出一层桃花般的绯晕,唇瓣间突如其来传来湿润的触感,被人轻轻含住,缓缓亲吻的感觉让人脑袋发晕,她心爱的人,主动吻她轻轻地勾弄着她的软舌,细细地品尝她口中的丝滑芬芳,萧玉节条件反射般地软了腰身,不再有任何抵抗转而下意识动了唇舌,弓起身子与她吻的更深。
初夏的竹林里,凉风习习。
杜潋衣搂着她,待从她唇边离开时,萧玉节星眸半闭呼出一团团凉气,可她心口分明是一阵燥热,连同杜潋衣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低头喘起气息来。
萧玉节以异样的神色嗔怪的望了杜潋衣一眼,脸庞红润却不似羞涩,反而嘴角勾起笑容来,勉力撑起半个身子趴在杜潋衣肩头,咬了一口她的耳朵软言软语道:“出家人,现下你可不怕破戒了?”
杜潋衣缩缩脖子,耳朵有一点针扎般的刺痛,因知这魔女性格,怕是少不过她一顿作践。心里闷着的话反正已经告诉她,什么七寸都被这女魔头拿捏在手了,杜潋衣抱着她反而显得格外坦然笑了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瞧我心魔已生,离道越来越远,怕是一生求不上它了,既然我不求道,不指望成仙,破不破戒也无从谈起。”
人若生了自由的心,又何来戒律锁的住?
萧玉节心内好生欢喜,嘴上却还不肯饶人道:“枉你自称名门正派,一本正经满嘴经文,原和那些江湖上那些邪魔外道的汉子一般下流,因瞧我生的美,便妄生邪念,伪君子,你可比他们更无耻十倍!”
杜潋衣叹口气,搂着怀里千娇百媚的妖女道:“你怎么能把我和他们比?”
“有什么不一样?”萧玉节一脸娇艳神色,十分担的起秀色可餐四个字。
却闻杜潋衣答的十分认真道:“他们惦记你,是为了得到你让他们自己高兴。我惦念你,是想你过的好,希望你可以不用动刀动枪,杀人越货的讨生活,我照顾你,给你盖房子做家具、种花养草,教俩个小的一点粗浅功夫,过本来该过的普通日子。”
萧玉节听的一阵心旌动摇,忍不住便要答应她,却还是不敢开口。
杜潋衣知她性子,不忍为难她,抱着她凑在她耳边道:“我答应要救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阎王带走你。你与我长长久久活下去,总会有一天再无烦心事,好好在一起。”
萧玉节点点头,用了一丝力气枕上杜潋衣的肩膀道:“你待我好,我都明白。你放下仇恨是大智大慧,我比不了你洒脱。但我答应你,待我伤好,了了所有心事,我愿意放弃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和你在此种地砍柴也好……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杜潋衣瞧她说完,已经几近哽咽,知她这些年怕是也有许多不易,怀抱着萧玉节心中更加怜惜她,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一点点下移吻掉她落下的眼泪,她二人相依相偎,萧玉节恍惚间只觉得好似大梦一场,但又实在放不开这份情,只好将杜潋衣也抱住。
“潋衣,我还有话没跟你说。”萧玉节开了口。
“什么?”杜潋衣道。
……
“师父!在哪儿干活呢?快出来帮我晾衣服!我够不着晾衣杆!”一进院子小徒弟抱着盆衣服就开始喊。
水田里到处是呱呱的青蛙声,等半天也不见有个人答应。
李若可难免撅着嘴抱怨起来:“师父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跑,正事儿不干也不好好赚钱!”
……
萧玉节本欲说话,却又同情的扫了一眼杜潋衣,早想跟这道姑说,她心肠软性格散漫,在山上时就尽跟一群晚辈没大没小,自己当不了师父还要收徒弟,终于自食其果,被徒弟每天欺负了吧。
萧玉节晒着斑驳的阳光,凑过去亲了亲杜潋衣的脸。“你先去干家务吧,我先不说啦,等晚上她们睡了我再告诉你。”
那边李若可的抱怨还在持续,杜潋衣抱着萧玉节,望着妖女的脸鬼,不知怎么使神差道:“那好吧,晚上我们睡了你再告诉我。”
意识到不对,杜潋衣改口:“是她们。”
萧玉节听完就来劲了,一张漂亮的脸咯咯笑起来,玉手挑逗一般抚摸上杜潋衣的脖颈,往她耳朵里吹气说的好不矫情道:“好姐姐,你今日对我一表痴心,妹妹好生感动 。你若想要了我身子,妹妹便以身相许报答与你又如何?”说完整个人往杜潋衣怀里又蹭了几分,神色无限娇媚道:“你心中想我,何必遮掩?”
杜潋衣听得浑身发酥,这魔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做作,把那些个武林陈芝麻烂谷子的话本子看的太多。百晓生这人文笔毫无新意,翻来覆去都是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的俗套,中间再加点段子就卖钱了,真真害人不浅。
杜潋衣红着脸,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瞧这女妖精要吃人的模样委屈吐字道:“咱俩这是谁想谁……”
从头到尾,想吃肉的一直是蜘蛛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