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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艺国银山城的新主人大内义长早已经失去了他刚刚入主银山城的时候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有数日前的那样镇定自若,听闻冷泉隆丰出没于伊达家之间,熟知冷泉隆丰何许人也的大内义长如何不清楚他所要面对的境遇将会是如何的困难。◇↓頂◇↓点◇↓小◇↓说,在银山城的小会议室中寥寥数人,大内义长满眼血丝,对形容同样憔悴的弘中隆包说道:“现如今我等形势之恶前所未有,不知道三河守能否如当日所言一般,一面和伊达议和,一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而胜之。”众人面面相觑,暗叹自家主公还在妄想击败伊达政衡。
弘中隆包苦笑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大内义长的想法。
弘中隆包同样对于眼前的境遇不甘,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他放弃先前的计划。如果大队人马被钉在了这里,大内义隆的不对就会从容不迫的从九州登陆本土绕到大内义长的背后,发动偷袭,大内义长势必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何况大内义隆何许人也,如果一旦让大内义隆重返本土,难保那群两面三刀的跳梁小丑不会重新转换门庭,况且还能够博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名声,没有半点羞愧之声。
弘中隆包苦笑了一声说道:“就算主公顺利击败了伊达政衡,获得了一场大胜,又当如何?现如今伊达政衡在安艺国内的兵力总数已经达到了二到三万之众,如果再加上后续兵力的话,不下于五万之众。要想完全吃下这五万之众。怕是要牵制下我等大部。”弘中隆包后面的话语没有再说下去。其实说与不说已经无关紧要,在场的人全都是一方人杰,如何猜不出弘中隆包未完的话语,只不过想要保全大内义长的一点点脸面罢了。
弘中隆包的话语,大内义长如何不懂。
其实他早在出兵银山城的时候就有过这等想法,只不过当时的他被眼前的大好局面给蒙蔽了而已,哪里会想到村上水军会败北得如此之快,也没有想到会败得如此之惨。惨到了几乎全军覆没的境地,让他不得不面对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困境。
大内义长揉了一下发疼的太阳穴,望着众人问道:“真的打不得?”
弘中隆包苦笑,众人无语,就算是最为激进的江良房荣都闭上了嘴巴,江良房荣的谋划数次失败,要不是大内义长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平衡弘中隆包的权势,怕是早已经被大内义长驱逐出去,但是也只能够陪坐下首,没有了独自发言的权利。
大内义长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江良房荣。他能够让江良房荣进入小会议室,也存有重新取用江良房荣的意思。眼见得江良房荣的样子,便指着江良房荣说道:“你有何意见?”
众人朝向江良房荣,弘中隆包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反对,江良房荣当然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反应,他却如同未闻。江良房荣知道这是自己能够重新获得大内义长重用的机会,何况自从数年前与大内义长一同策划了谋反一事,就没有退路,只有跟随着大内义长一条道走到底了,能够进入小会议室的每一个人全都是当年跟随着大内义长起兵作乱的核心人物,否则大内义长也不会召集来这些人商议秘事。
江良房荣应了一声,说道:“主公率领大部队,急匆匆地赶到安艺国,是为了一举歼灭伊达弾正。可是伊达却不打算出战。如果我军被他拖住,势必对我方十分不利。故,我们应该一面和伊达议和,一面挑选精锐之士,由一强将率领,趁着从九州前来的军队未稳之机突袭之,一旦取得胜利之后,后方安稳,到时候是战是和就不是伊达弾正一人说了算的了。”
江良房荣的意思很简单,却非常符合大内义长的性格,从天文九年的吉田郡山城之战起,到造成大内军惨败的月山富田城之战,再到后来的谋反,全都体现了他的激进的性子,这也是江良房荣得到信用的重要原因,两人常常能够想到一块儿。
大内义长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弘中隆包同样没有说话,他知道江良房荣的话语说到了大内义长的心坎里去了,何况其他人也没有提到任何反对的意见,显然也默认了江良房荣的意见,更何况现如今江良房荣的办法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弘中隆包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现如今在场的人的脸色全都不是很好看,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联想到其他的想法。
大内义长挥了挥手,他对于江良房荣的提议上了心,如同江良房荣所说的,他想法的唯一办法就是先稳住伊达政衡,然后出奇兵一举击败大内义隆的部队,然后再一次从容不迫的返身与伊达政衡捉对厮杀,只是如何稳住伊达政衡,却让大内义长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内义长问江良房荣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稳住伊达政衡?”
江良房荣显然也想好了对策,显得从容不迫的说道:“是的,我方能够如此从容不迫的从平贺广相的口中得知冷泉隆丰的消息,想必定是伊达政衡刻意传出来的,否则平贺广相如何有胆量前来相告。这定是伊达政衡也有了媾和的想法,只不过他想要得到足够多的利益罢了,让他能够做出想要迅速议和的决定,无非有如下几个理由,一是伊达家本就迅速爆发,内部不稳,一旦长时间离开备中国,引得内部动荡起来得不偿失,二来他既然得到了安艺国大部分领地,有了见好就收的意思,三来怕是尼子晴久已经快要平定了内乱。”
说到这里,江良房荣便低了头颅,显然他还有一些理由没有说下去。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方人杰,听得江良房荣所言,略一思量,全都微微点头,确实如江良房荣所言,伊达政衡有议和的动向,既然伊达政衡同样有了议和的想法,当然江良房荣未完的话语,他们也都能够猜出一二来,无非就是伊达政衡也不想让大内义隆重新夺取大内家的权柄,只是这个理由确有一些小视在场众人的方面,众人也都不自欺欺人了。
而这时,大内义长说道:“攻取安艺国一事,易如反掌。即使这一次不能得全功,今后只要想去攻取,是随时可以攻下来的。我虽然把大军调集到这里来,但是驱军向沼田前进,总觉得内心不安,总是辗转反侧。现在派遣弘中隆包为使者,再一次前去会见伊达政衡,怎么样?如果能够以我们所同意的条件缔结一个和约,那么就此暂告一段落,不是也好吗?”
由于大内义长这样说,谁也没有提出反对。大家都很清楚的知道,大内义长是这样的人,他只要一说出来,就只能够照自己所想的去办,只是众人也都知道弘中隆包这一去只不过是虚与委蛇。
弘中隆包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会成为大内义长的使者前去拜见伊达政衡,只不过还没有等到弘中隆包应答,会议室外就传来了急促的鼓声。大内义长一骨碌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大步走出屋子,门边的侍卫都用紧张的眼睛望着前方。
会议室坐落于银山城的山腰之上,从门前的城楼就能够俯瞰太田川。
大内义长看到了敌人。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走来巨大的一群敌人。银山城的士兵们几乎听到报警鼓声的同时,一窝蜂的拥上了城楼。在大内义长的身后,众武士也都涌了出来,脸色全都是苍白无比,刚刚还在会议室内大谈伊达政衡不敢出兵。现如今看到的景象却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全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想法,江良房荣的脸色尤其苍白。
情势急转直下,描绘着伊达家家徽的各种颜色的旗帜随风飘扬,明晃晃的刀枪剑戟森严夺目,一队队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近千骑兵排成长长的队列,在嘹亮高昂的号角声指挥下,踩着错落有致的步伐,坚定的走了过来。
城墙上,大内军默默的排成散乱的阵形,一动不动的望着敌人在向银山城逐步接近,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敌人前进的步伐而神经质的跳动着。大内义长的脸色尤为难看。
大内家的人们全都知道这一面面不同颜色的旗帜,代表的便是伊达政衡的八色备制度,位于正中央的那面黄色的旗帜,异于倭国平源红白两种颜色的旗帜,那面旗帜的主人便是大内义长极为忌惮的伊达家的雄主伊达政衡亲自领军来袭。
军中多有人言,人马上万,无边无岸。眼前的伊达军数量却是上万之众,同时在太田川对岸的二城山之上同样树起了无数的旗帜,和北侧的鬼城山之上同样出现了伊达家的旗帜,可以说已经将大内义长三面合围在了银山城之内,想要离开银山城唯有走险峻的安佐峡谷。
大内义长低声喝道:“为什么伊达军能在这里?为什么鬼城山上出现了伊达军的旗帜,屋代岛的水军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