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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白露未成婚。而且,白露的未婚夫君爷是新郎官季云的老同学。怎么想,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露看见都指向自己,微微笑道:“这个要让陆君抓主意。我是无所谓的。”表完态,又低下头逗起了大脾气公主。
众人见她都这么说了。姚夫人与陆夫人说:“不如你和你儿子提议,我觉得蛮合适的。说不定去当了伴娘伴郎后,陆君有了感触,很快就轮到他们结婚了。”
陆夫人想着是不错,可是要去踢儿子那块铁板,就有点面有难色了。
蔓蔓干脆点道:“我今晚和哥说吧。妈你不用开这个口了。”
“你行吗?”陆夫人担心起女儿又被儿子炮轰。
“反正这事本来人家委托的就是我,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蔓蔓想清楚了后,首先觉得季云和常云曦如此信任她,她怎么可以遇到她哥马上知难而退。
蔓蔓这般信誓旦旦,其他人想着就让她去试试。再说了,如果陆君敢炮轰妹妹,有陆夫人等人在旁边护驾不怕。
陆夫人看时间差不多,和白露说:“今晚你留下吃饭吧。帮我和囡囡带带孩子也好。”
未来婆婆都发话了,白露哪有不敢同意的道理。于是两娃均坐在了床上由她这个未来舅妈给带着。蔓蔓陪母亲进了厨房准备晚饭。今晚有客人,当然要好好准备一餐大的。
君爷先回来,进门时瞧屋里客厅都没人,想肯定母亲在忙活厨房了,径自换了拖鞋走进自己卧室。刚推开门,瞧着白露蹲在床边哄着妹妹的两个小娃,一会儿扮鬼脸一会儿学猫叫的。两个小娃没有被她逗笑,反而是被她稀奇古怪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两张小表情分明在说:这么美的姐姐为什么学猫叫扮鬼脸啊?给他们唱支歌不是更好吗?
倚在门口的君爷见到这一幕,不禁抱着手轻轻地溢出了声笑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高贵美丽的未婚妻,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白露被这声笑惊醒了,回身一看,见他杵在那里,明显是在笑话她,她慌忙地站起来,低头整理着皱褶的衣裙,轻轻咬了咬唇,脸臊红了大半,心想:真糟糕,这幅样子怎么就被他瞧见了呢。
君爷见她困窘,收起了笑声,走进来,擦过她身边,抱起大脾气公主。小南南在他怀里蹭蹭,忽眨的小眼珠是在两个大人之间转来转去的。
“看什么呢?”君爷的指头毫不客气地弹了弹敢东张西望的小脸蛋。
小公主连忙把小脸藏进他胸怀里,故作乖巧。
小西西看见妹妹这个阿谀奉承的模样儿,呵呵呵地张着无牙的小嘴巴笑。于是君爷的另一只手不客气地在小西西的笑脸上掐了把:“学着你爸做什么?”小西西是越长越像蒋大少了。看得君爷都不怎么高兴。
其实,他最想妹妹的两个孩子里面有长得像妹妹的。可是,偏偏女孩不像,男孩也不像。
大舅的古怪脾气两娃早已领教到了,一被君爷收拾立马变得乖乖的。
白露见着都觉得孩子可怜。想他平常对大人凶倒也算了,凶小孩子干什么。于是抱住小西西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瓜,冲君爷说:“孩子小,不懂事呢。你有话好好和他们说,别动不动掐人家的脸蛋,把人家漂亮的脸蛋掐不漂亮了怎么办?”
君爷稍稍眯眯眼:“我妹妹都没有发牢骚,你发什么牢骚?”
若是平常,被他这一说,她肯定是不敢吱声了,可今日不知怎么来了勇气,白露吸着气道:“这是未雨绸缪。将来要是我们俩有了孩子,你可不能这样掐他。”
君爷冷哼:“我这个爸想教育孩子的时候,轮到任何人指手画脚吗?”
蔓蔓经过门口,是因为听到他回来了奉陆夫人命令给他弄杯清凉解渴的西瓜水,结果走到门口听到他和白露的议论,见他说话越来越不像话,推开门说:“哥,你是孩子的爸,她是孩子的妈呢!母亲是最伟大的,父亲都得往后退。”
白露听了她这突然插进来的断然结论都得傻眼。更何况君爷,立马是火冒三丈:“你别把你那套驯养你老公的手段到处宣扬!你老公愿意吃瘪,不代表每个男人都愿意。”
“我驯养我老公?”
见到母亲可能是听到吵架声像火车头从厨房里冲到这边,君爷只好不和妹妹继续计较,转过身,抱着小公主到书房清净。
蔓蔓朝他的背影狠狠瞪上两目。白露连忙拉拉她袖口,她这记起重要事情没有和他说。追到书房,却见他后脚踢了门,那门当着她的鼻子关上了,喷了她鼻子灰,直气得她跺脚。
这事只好搁到了晚上大伙儿吃饭的时候。因为白露不是第一次留在陆家吃饭,又是未来的陆家自己人,彼此并不客气和生疏。一伙人吃着饭时,陆司令先问起儿子有关阿芳的事:“我听说,孩子送去你们单位做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今天他们把阿芳接到后,第一时间是强行押着阿芳来到了医院。都知道是赵文生的表妹事关紧要,一群专家组成了专门的检查团给阿芳做了详细的检查。具体来说,是详细的头部检查。
“海马区出现一个豆大的阴影,有可能是撞击导致的淤血块。现在大家的意见都还是倾向观察,看能不能自己消散。”君爷说。
“海马区?”陆欢听到立马先诧异地反问,“哥,那里好像是管理记忆的吧。那岂不是阿芳真的忘记我们了?”
“她是真的失忆。”君爷点了头,“她连自己爸妈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她的感情记忆并没有丢失。”
蔓蔓他们听着君爷这番类似矛盾的话,好像终于能体会到阿芳那些怪异举动的缘由。
阿芳能感觉到彭家夫妇是自己的父母,但是,要她去完全记起之前与父母的点点滴滴却很艰难。同理类推。她现在和每个人,都是一种既生疏又好像有点印象的感觉。
“这样,她爸妈岂不是很伤心?”陆夫人同为父母,不由替彭家夫妇忧愁。
“本来,是急着说要给她开刀取出淤血。后来听专家们说,如果动刀子,说不定触及到海马区,手术完后会让她完全失去记忆。他们再心急也没有用。”君爷解释说。
“那现在是让她住医院还是?”陆司令接着问。
“她现在住在她表哥家。因为所有人她都畏惧,只有和文生他媳妇亲近。”君爷端着碗筷沉思,“谁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
蔓蔓咬住了筷子头。这里面是什么原因,她似乎能感觉到一点。在几乎所有人反对阿芳对陈孝义那段感情的时候,只有蒋梅,不遗余力地力挺阿芳。
究竟是不是大家都错了,只有蒋梅对了,只有蒋梅比谁都看到有可能这个结果?
蒋衍观察到老婆的心事,道:“吃完饭,我和蔓蔓到二姐夫家里一趟看看病人。”
“也好。带点水果和核桃过去。”陆司令吩咐,“核桃是补脑的好东西。”
“等会儿我也跟着他们过去看病人。”白露接上话说。赵夫人和她哥一家感情深厚,现在赵家的孩子出了这事,她理应过去看看。
听到白露说话,蔓蔓记起伴娘的事,对君爷开口:“哥,季老师要结婚了。”
“我知道。”君爷简单地应。
“他和云曦委托我给他们找伴娘。我想找白露姐。可是白露姐若做了伴娘,你肯定是要伴郎的,所以只能先问你意思。”蔓蔓说出原委。
君爷那边果真是低气压一片,没有轻易答应。
蔓蔓不满了,撅了撅嘴道:“若不是我和我老公是结婚了的,人家一拜托我们肯定去。哥,季老师好歹是你老同学呢。你不想其它,也得念念同学旧情吧。还是你那张面子大,和同学情没法比。”
妹妹的头头是道,让君爷无话可说。
君爷斟酌着,是不是拿工作忙当借口。
蔓蔓没有等他开口先又抢了他话:“其实,当伴娘伴郎和做客嘉宾差不多,不就在婚礼现场走一圈吗?你不会连走一圈的时间都没有吧?还是你怕丢人现眼,不敢在人家面前走,那到时候你还怎么和白露姐结婚办喜酒啊。”
最后一句直接刺中了君爷的自尊心。
说的没错,不就穿着礼服走一圈。
他君爷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大场合没有见过,会怕走一圈?
桌上其他人正吃惊地看着蔓蔓前所未有的伶牙俐齿,因为鲜少看到蔓蔓对事儿这般执着的争辩。白露和陆夫人脑子里突然想到蔓蔓之前说的要“负责任”三个字,果然是蔓蔓一言驷马难追。
君爷这时蓦地一声:“行吧,我去。”
众人听见正要高呼叫好。负责游说的蔓蔓却是“咔”咬了筷子头:“哥,你同意了?”
“是。”君爷应道。
“我没有听错吧?”
这话什么意思?君爷的浓眉一挑。
接下来,蔓蔓举起手擦擦自己的额头,问老公:“我这不是发烧幻觉了吧?”
蒋大少连忙把小媳妇夸张的手拉下来。眼见君爷的脸已经黑成了了一片。
君爷只觉自己头顶是天雷滚滚:她这是耍着他玩吗?
他不同意时她贬得他一无是处。他同意,她却摆出这幅姿态,不是耍着他玩吗?
啪!
老大哥摔了筷子。
蔓蔓忙喊:“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么多人见证,你赖不掉的。”
“我不赖!”当哥的只想严正地问妹妹个明白,“我只想知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还说不赖?瞧他气得多凶,两只眼珠瞪得如牛铃大小。蔓蔓摸摸胸口,说:“这不怪我啊。你不是向来和我唱反调吗?我说好的,你肯定说不好。所以,你这一下子答应,我不就觉得是——”
“觉得是什么?!”君爷咄咄逼人。
蔓蔓小心斟酌不刺激到大哥的词汇:“觉得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时,其实也蛮正常的。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听她最后一句把所有人拉下了水,无不瞪直了眼睛,在心里竖起拇指喊:强!
“咳咳。”陆司令作为一家之主,勉为其难地被众人推出来灭火,说,“陆君,囡囡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当成世界第八大奇观欣赏就可以了。反正,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事,其实经常有的。我也经常见到的。”
众人听完陆司令这话,各自马上埋头挖饭。
陆欢小朋友边挖饭边在心里对自己老爸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原来姐姐强悍的妙语连珠都是来自于老爸的遗传:什么叫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事经常见到,也不知陆司令是用哪只眼睛经常见到的。
偏偏陆司令毫无自觉,以为是自己的话是真理,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得意地说:“不就是看看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事吗?这么简单的事,改明儿带大家去爬山,爬到山顶就能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奇观了。”
陆夫人啪搁了筷子,冲大儿子说:“你看看你爸,是发烧了还是喝醉酒了?”
众人:……
陆司令:囧!
吃过饭休息过后,蔓蔓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了赵文生家里拜访。进门后,见是赵文生在,客厅里坐着彭家夫妇和赵夫人,神情都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彭母自女儿出事后,不知哭干了多少眼泪,但现在迎到女儿回来,却一颗眼泪都掉不出来了。不说什么否极泰来,喜极而泣,女儿平安回来,终究是好事,现在问题是,不止是女儿失忆不失忆的事,外面一些风言风语,已经可以让他们家女儿身败名裂了。
“囡囡你们来了。”见到客人来,赵夫人勉强撑了撑笑脸,招呼蔓蔓他们。
蔓蔓连忙说:“赵阿姨,我们只是来看看阿芳,阿姨别忙。”
“阿芳她在房间了,阿梅陪着她。”赵夫人示意下客房那扇门。
蒋衍由是走到一边和赵文生坐。蔓蔓和白露直接走到了客房。刚敲了声门,蒋梅在里面应道:“谁来了?”
“二姐,是我和白露姐。”蔓蔓答。
“你们进来吧,门没锁。”蒋梅这么说。
蔓蔓轻轻拧开门把。和白露进去后,蒋梅叫她们把门关上,她们跟随命令做了。
房间里,蒋梅弯着腰在收拾衣柜,她们能见到彭芳坐在电脑桌前面在打字。从侧面看,彭芳那张苹果脸略有消瘦,但总体气色红润,没有见什么生病的模样。蔓蔓记得自己哥说那个淤血不大,不影响生命,心里仍提心吊胆,到了这里看病人果真没事,这颗心才放下。
白露胆子大,走过去,直接搭住彭芳的肩膀,问:“阿芳,好点没有?”
彭芳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陌生,点了下头,视线又回到电脑面前。
白露见此皱起眉。这一点也不像以前彭芳的风格。彭芳那个时候,虽说只是学生,但在众长辈里,已是众人交口称赞懂礼貌的好孩子。这样失礼的举动,绝不会是彭芳能做出来的。
看来真是忘了的同时,感情都陌生了?
客厅里,蒋衍挨着赵文生坐,看到赵文生脸色阴郁,说:“二姐夫,我听我大舅子说了,说阿芳脑子里有了毛病,是这样吗?”
“她那哪是脑子里有毛病。”赵文生话匣子被撬开,指着胸口,“她是心里头有毛病。”
那块豆大的淤血压根影响不到这么大。而且病人表现明显是有点自闭了。赵文生自己是医生,一眼分明能看得出自己表妹毛病是在心不是在脑。
他就不明白了。多大的事儿。不就恋爱的事儿吗?怎么能搞到和家人都反目成仇的样子?再说了,家里人对她不好吗?向来对她都是处处维护。
蒋衍拍拍赵文生的肩膀,锁了眉,道:“二姐夫,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你们是不是给她太大压力了?”
赵文生反省着:他们给过她压力吗?
赵文生反复地想了想,因为蒋衍不是外人,直接说:“她和孝义那事儿你也知道。我现在依然觉得,是不是我们太纵容了。如果一开始和她说不可能是不是更好。你说到压力,或许我们没有拘束她没有给她压力,反而造成这种结果了。”
“可是,现在孝义不是决定给她机会了吗?”蒋衍大吃一惊,自己可不要误打鸳鸯了,“你这强硬分开他们不是更不好?”
“不,我是说之前。”赵文生又哀叹一声,“在孝义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的时候,不该让她抱有期望。”
“可现在雨过天晴了。”蒋衍陪他说着,也想不明白了。本来,团聚了,一切不都变好了吗?理应的皆大欢喜怎么会变得更糟了呢?
赵文生抱着头。蒋衍这会儿看到小外甥小东子坐在小板凳上,嘴里咬着支棒棒糖,好像在所有的愁眉苦脸中也只有小朋友还维持了张笑脸。
“东子,过来。”
舅舅一叫,小东子立马跳下椅子过来报道,问:“舅舅,你怎么不把小妹妹抱过来?”
张口闭口小妹妹,其他人都成空气了。蒋衍唬起小外甥:“怎么,有了小妹妹后,不喜欢舅妈和舅舅了?”
“舅妈和舅舅,和小妹妹是两种事儿。”小家伙煞有其事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舅舅和舅妈对我再好,都不能成为我的梦中情人,只有小妹妹能让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好像得了心脏病一样。”
听到儿子形容自己得了心脏病,赵文生板起脸教育:“有这么严重吗?”
“有。”小家伙揉揉自己的胸口,“这里,如果小妹妹不喜欢我的话,会疼的。”
赵文生听这话越来越不像话了,伸出手打算拎他的耳朵。
蒋衍忙哎哎地拦住他:“人小鬼大,不要和他计较。”
小家伙立马躲到舅舅背后寻求保护,一边对舅舅说:“舅舅,你是来看我那小表姑的吗?”
“怎么?”蒋衍听他话中有话,抓住他问。
“我知道小表姑怎么了。”小家伙说,“以前,我就经常看她躺在床上,摸着胸口,和我想小妹妹时候一模一样。我问她是不是在想小妹妹,她说不是,不知是在想谁呢。”
小孩子形象的比喻是无心但又没有半点虚构的成分。赵文生不知道,原来自己表妹爱陈孝义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
客房内。蔓蔓和白露坐在床上,都痴痴地等着电脑前的彭芳能回过头来再看她们一眼。蒋梅是把衣柜里的衣服弄了一半,因为客人过来,就起来给她们端水。
“二姐,不用忙的。”蔓蔓忙站起来说。
“不就杯水嘛,你坐着。”蒋梅提起房间里的烧水壶,直接给她们倒了两杯开水,一人塞进一杯后,看她们都默不吱声,说,“阿芳就那样。你们也不用心急。医生说会好的。就时间长短罢了。”
“我怎么觉得她这是心里有疙瘩。”蔓蔓眼尖,一眼看出症结好像不是脑子的毛病。
“她现在也是个大学生了。有文化,有教育,有自己的想法。”蒋梅说,“所以我和文生之前已经说过,不能管她太多。他就不信。”
“二姐?”
“你别看她这样好像谁都不认,可你不觉得她像你家小南南吗?”
蒋梅一句话命中红心。蔓蔓端着水杯,学着自己女儿撅了撅嘴。
“给她时间,她会好的。而且,蔓蔓你千万别自责。那事儿是意外,压根不怪你身上。”蒋梅能看出蔓蔓的心事,说。
未想蒋梅说的这么直接,蔓蔓羞愧,其它的话全收进了肚子里面。
在她们三个说话的时候,彭芳依旧没有回过头来。
“她要打多久电脑?”白露问。
“不知道。她这是今天第一晚上回家。不过不用担心。到时间了,我们切断电源,也会让她去休息。”蒋梅一点担心都无。
白露和蔓蔓总算看出,为什么阿芳会区别对待家里人,只要看外面客厅里一排愁眉苦脸与蒋梅的谈笑风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鲜明对比。
“二姐。”蔓蔓朝蒋梅勾勾手,等蒋梅靠近,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赵大哥有分歧吗?”
“分歧就是——”蒋梅不怕说老公一家的“坏话”,道,“她若是我妹子,她的心情她的想法我肯定是要放到第一位的。哪能像他们那样,首先想着学校毕业证书这些鬼屁的事儿。”
白露和蔓蔓对对眼,一时都不知道站哪边:好像双方都没错儿。
可蔓蔓很快坚定了立场:“让阿芳恢复最重要,只要阿芳能恢复过来,什么事我都会支持阿芳。”
白露谨慎,仍旧不敢发表意见。
蒋梅可高兴了,勾搭着蔓蔓的肩头:“蔓蔓,你怎么当我弟媳呢?能当我老公多好。”
蔓蔓噗刚喝进口的一口水直射。
这时门外响到一阵骚动,听得出是有谁来了。紧接不久,扣扣,房门敲打。蒋梅问:“谁来了?”
“是我。”
陈孝义的声音,这里个个都认得。
蒋梅突然没了主意,不知道这门开不开。可她忘了门没有锁,根本由不得她开不开。陈孝义是径直开了门进来。
几天没见,蔓蔓发现,陈石头的脸,又憔悴了些。但是,陈石头的双目是烁烁有神。
径直进来的陈孝义看到彭芳在玩电脑,立马不高兴地说:“她这生病着呢,怎么可以玩电脑?”
“不是不重吗?她表哥都没有阻止她。”蒋梅拿自己老公当挡箭牌。
哪知陈石头这会儿竟是连赵文生的面都不卖,冷硬道:“等会儿我去和他说。这边,你先把电脑的电源关了。”
蒋梅当然犹豫着不敢动,怕彭芳反弹。结果,陈石头蹲下身,直接按掉了电脑桌下面的电插排电源。
啲一声,电脑屏幕全黑了。而在这之前,彭芳都像是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现在看到有人关掉了电源,她低下头,能看到陈石头的脸。她眼色一变,伸手去推他肩头。陈孝义被她一推,由于她力气挺大,他差点往后趔趄在地。
旁边蔓蔓她们三个看着是心惊胆战。紧接,她们三人是醒了过来,连忙要上前把阿芳拉住。陈孝义这时先抓住了阿芳的两只手腕,冲她们说:“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蔓蔓和白露未做决定,蒋梅已经推着她们两人出门,最后一个出去时,对陈孝义笑笑:“我帮你们锁门,你好好和她谈。”
门“嘭”关上。白露看着都觉得蒋梅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正这么想,果然赵文生过来说媳妇了,道:“阿梅,你——”
蒋梅不等他开口,推开他:“只要你一天不对她改变观点,我不和你吵架。”
赵文生气冲冲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蔓蔓看见很怕他们两个吵起来,拉拉老公的袖口:“你不去劝劝赵大哥?”
“有什么话说明白了,好比劝了不说心里头生疙瘩。”蒋大少把媳妇拉着坐下,并不着急。再说,要劝,也轮不到他,这屋里还有赵夫人在。
赵夫人端着茶杯坐在沙发里头不动,她不动,连彭家夫妇都不敢吭一声。赵夫人的威信在那里。这等于赵夫人是默认了那两对男女自己解决问题。
赵文生和蒋梅再争吵,肯定是吵不出什么,毕竟不是他们两公婆之间的事。所以,客房里的动静反倒是生死决战一般。
彭芳使劲儿挣,发现挣不开他的手,他的力气肯定是比她的大,但她根本没有想过他会这样抓她。她一下惊慌了,抬起来再看他的眼珠子像极了惴惴不安的兔子。
陈孝义是抓着她的手,一直把她推到了墙壁上,拿自己的身子压着她。
两幅身体近距离接触,热火的强硬的男性躯体压在自己软绵绵的身上,苹果脸逐渐红了,愈来愈红,眸子里浮现出了少女的羞恼,牙齿咬着:“你,你——”
“你不是喜欢我吗?”低哑的声线,撩着她耳畔,像阵暖暖的风,一下把她耳朵全吹红了。
她刹那羞得眼眶里都要涌出晶体,道:“我又不认识你。”
“要不要我吻吻你,让你想起我是谁。”他唇瓣的温热挪过来,是要贴上她的柔软。
她这刻真的怕了,叫了出来:“教官——”
他的嘴唇,停在离她唇上仅一指的距离,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她连他的呼吸都听得见,只觉得男人的呼吸好像天生浑厚,带着可怕的压力,再看他的双眼,那么的深,仿佛吸人魂魄的洞穴,令她的心跳急速加快。
这样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毕竟之前她那么喜欢他,不过经常都是远远观望着,并没有几次接触。但可能正是这种崇拜的缘故,令她对他的迷恋越深。可突然间变得这么接近,她仿佛才忽然从梦里面醒过来一样。
他是把她转瞬间所有的神情都收进眼里,这些,都是他知道的,他再怎么说是个成年男子,不像她这样纯洁无邪的小孩子一样全是柏拉图的幻想。
“闭上眼。”
她紧张地闭上哆嗦的眼皮。感觉到瞬间,他强硬的嘴唇像燃烧的火山熔岩把她柔软的嘴唇烫得失火,很快撬开她闭紧的牙关。她蓦地是天翻地覆的一阵眩晕,整个身子都在哆嗦,在打抖,站都站不稳。
不对。这怎么和她想的都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是该继续拒绝她吗?即使态度有所婉转了,必定只是出于同情或怜悯,但不管如何,应该是温柔地等着她的。
强压上来的体温,令她阵阵发抖: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感觉到她的发抖,他是固定住她的头,低声有力地说:“睁开眼。”
她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有了些晶体,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今天这只是第一课。如果喜欢我,就得知道,我只是个男人。”说完这话,他果断地拉下她的手,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裤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