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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宝儿?”
几个同学看着姚子宝突然甩了饭盒站起来,都挺吃惊的。舒榒駑襻
姚子宝这样子,有点像突然吃错了药,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留下的同学一个个看看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又对向了彭芳。
都以为是刚刚开的那玩笑,将他的自尊心刺到了。
彭芳挺无奈的,只好盖了饭盒,趁集合哨子没有吹响前,走了出去。
“姚子宝。”
背后这一声追喊,姚子宝刹住了脚步,不情不愿地回头:“你有完没完?”
扶着膝盖头弯下腰喘口气的彭芳,听到他这话,仰头望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疑窦顿生,接而是锐利的视线一扫,瞅见了他手里握的手机。
见她望到了自己手机上面了,仿佛是被踩住了老鼠尾巴似的,又羞又恼的,伸手推她一把。
猝不及防下,她往后趔趄了一大步,脚底刚好踩到什么东西,滑溜一下屁股着地。
这一幕,刚好被隔着条路边草荫的两个军官看见了。
两个年轻的军官本是在道别的样子。
“小七,把这个给你们连长,我这就先走了。”
其中叫小七的士官给比自己高级的军官敬礼:“是,放心吧,陈少校,我一定会转告我们连长,说你来过。”
“不用说我来过这么唠叨,东西给他就行了。”陈孝义拍拍士官的肩膀,指尖顺着阳光刚转过军帽,提步要走。
两人均忽听近旁一声“姚子宝”。
陈孝义的脚没有迈开来,是帽檐下一双狭细的眼睛斜视了过去,看到校园小道上,一个女孩追着一个男孩。
“陈少校认识我的学生?”小七见到他望的是谁,好奇地问。
“我领导的弟弟。”陈孝义说。没想,话这刚答完,那边男孩女孩好像就起了冲突,女孩嘭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一见都出事了,小七唰掉头,指住他的学生:“你做什么?”
教官的声音响亮,是把彭芳心里吓了一大跳。她虽知道她表哥是军官,但是,平常极少和表哥接触,赵文生又是在家里都温温和和的,所以在外面的时候,只要听到教官的训斥声都和一般同学一样,心里会害怕。
相比下,姚子宝是把教官的喝声当成了耳边风一吹。
他家里头,没有别的,喝声多。他哥姚爷,外人看来或许脾气温柔,在家当哥哥时,没有少给过他颜色。再有挨着他家的陆家,君爷和陆司令,都是院内众所皆知的阎罗王火药桶,拿他和欢儿拎起来训的时候,声音比这个可怕多了。
小七双腿一跃,过了草荫带,站在了两个学生面前。
姚子宝没有低下头,当面对着教官。他在家也是这样的,只要认为自己没有错,与他哥对着干都行。
“把她扶起来!”小七下命令。
面对小七的瞪眼,姚子宝动都不动。
彭芳急急忙忙自己爬起来。忽然,身旁伸来一只手,她手臂被一握,紧接整个人像是被老鹰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被提了起来。她一愣,头往上看,看到了整洁的军装与璀璨的五角钢星,肩坎上的徽章表明是身份是——少校。
带他们军训的教官级别,最高是连长,军衔是尉官,少校比尉官高。
彭芳自己的姨妈赵夫人都是个将军,彭芳不觉得什么。可是,在校园里面,尤其是那些极少见到军人的同学,看到一个养眼的年轻军官且级别挺高,都一个个望了过来。
陈孝义身材挺拔,长眉星眸,他整张脸上,鼻梁是最好看的部分,好像希腊大卫神像的鼻子,无论是比例和皮肤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再有他看来很不爱笑,又很奇怪,不像君爷那样冷,没有戴着一个硬邦邦的面具,不冷不漠,让人感觉是似冷非冷。
如此一来,给人感觉是——这个军官不是轻易能惹得的,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彭芳被这人扶了起来后,连忙退了一步站好,由于事情的突然转折,让她惊疑不定。眼瞧陈孝义的眼睛,是落在了姚子宝脸上,深幽的目光不可测。
小七正对姚子宝强硬的态度感到头疼。这些学生的来历,他多少都知道些。比如他这个班上,有好几个都是军人家庭的,学生的父母兄长,个个都比自己的军衔高。然而,他不能因为这样不履行自己身为教官的职责,若一旦出了大事,都找到他这个教官头上,他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给她道歉!”小七喝道,以小七刚入伍一年的年纪来说,其实比姚子宝大不了多少。
姚子宝没觉得这个孩子似的教官像教官,有他哥那些人的强烈对比下。
“我没有做错事,不给她道歉。”
小七被他硬生生顶上来的一句,气得七窍生烟:“不管你们是谁对是谁错,你刚刚就是推了她,我都看见了。”
“小七。”一声冷静的嗓音,让快被气爆的小七退了下去。
姚子宝眉头一皱,看着刚扶彭芳的那个年轻军官走上来。这个人,与小七明显不同,那一身的凛气,有他哥的感觉。
陈孝义站到了他面前,比他高上半个头的高度,俯瞰他的脸。
似乎是很仔细地琢磨了下他的眼镜,唇角一侧露出了个浅酒窝,不似是笑,带了些冷。
伸出的指头,轻慢地拨了下他翻起的军训服的衣领:“你哥叫做姚子业是不?”
姚子宝的眼睛一凛,抬头看他的眼睛里露出锋芒的利光,仔细看了会儿,看不出这人是自己认识的,握紧了拳头:“你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样。就凭你这个样子,随便哪个人,往上面参你哥一本,都不难。”陈孝义慢慢吞吞地说,像是漫不经心的,随手一弹,就能把姚子业给怎样了。
姚子宝心中一惊,未能有回应时。他们两人身旁的彭芳,听到可是急了起来,慌张地在旁边垫脚尖:“领导同志,请听我解释,这事是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摔倒的,与他无关。”
她固然气姚子宝推她,但是,她可不愿意看到姚爷因为他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遭无妄之灾。
听见她像麻雀在周围叽喳,陈孝义转过头,齐整的目光落到她红彤彤的苹果脸。
触到他乌亮眼眸的瞬间,彭芳触电似地低下头,心里想:这个人的眼神,倒不像是个坏人。
“男子汉做事一人当,和我哥无关。”姚子宝压住了心底的惊慌,冷硬地说。
陈孝义回过头,手指抚下他衣领,完全不受影响:“只要你是这个态度,我就会保留参你哥的权利。你怎么想都行,我和你们教官是当场亲眼见到了,你们两个是在军训期间在校园里滋事。明天之前,将合格的忏悔书交上来。不然,把你们的家长叫来。”
听到他这番话,几个人齐齐一惊。小七愣眨眼:这事儿,未到这么严重的性质吧。
陈孝义却是身体一转,向小七说:“信不用给你们连长了,我来亲自和你们连长说。”
上级领导发的命令,小七只有执行的份,对愣站在原地的两个学生摇摇头:这回算你们倒霉,遇到个高官要亲自处理你们的事。
看到陈孝义是在小七陪同下,往学校军训教官的办事处走过去了,姚子宝的眉头前所未有揪成了一簇:这该死的,这是哪里的官,怎么会想来插手他的事?
“姚子宝。”彭芳向他走过去,想和他说,这陈孝义在她看起来不大像是个坏人。
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回身,给她一个恨死的瞪眼:要不是你,有这么多事吗?
彭芳这刻真的恼了,心想好心真是都被狗咬了,咬住嘴唇说:“你想怎样都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因为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心情不好,就把你哥的前程毁了。如果是这样,我都饶不了你。”
她却哪里知道,一旦一个男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后,她这些话,好的都会变成坏的。
他可以把她的话理解为,她这是占着他的什么人身份在威吓他。
“你不要以为你姨妈和我妈说了什么,你就是我的什么人,可以对我说这些话!”
他朝她冲口而出的这句话,终于是撕破了彼此其实都心照不宣的那张纸。杏眼圆瞪,她心头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原来,自己的那些感觉是真的吗?她这是被长辈设计了?
看到她脸色掠过一丝苍白,他眉头一皱,心里一样不舒服。这不是他想伤害她,但是,最终无法避免。握紧了手机,他慌张的,在她面前像是狼狈地跑了。
一双眼睛,回过来,看着他们一个跑一个留在原地,闪着幽光的眼眸落在那个留在原地的影子,摇摇曳曳的身影,若是随时能被风刮倒,却始终保持住屹立的姿态。
他知道,这是一个倔强的,永远不会面对现实倒下的好姑娘。
……
范慎原开着车,送蔓蔓他们三个人回家。
车内气氛沉闷,不可想象。
蔓蔓生起气来,没有一个人敢插嘴。问题是,蔓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她只觉得烦,烦恼得要死。
“蔓蔓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穿这身衣服?”林佳静想了很久,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说。
握着方向盘的范慎原,脸色一变。
蔓蔓都能看出来他的变化,心里一涩:怎么会变成这样?
“佳静,好好念你的书,你不是答应过你爸,学业未成功之前,绝不谈恋爱吗?”蔓蔓不动声色,道。
虽然她心里苦涩不堪:她自己这算是棒打鸳鸯了吗?不过,她不能对不起把女儿交给她的小姑丈?
林文才多辛苦,才扯大这样一个女儿,决不能这样毁了。
林佳静未察觉,只点头:“是,我都知道的,蔓蔓姐,你放心。”
范慎原的脸,埋在了阴影里面。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蔓蔓先反对的信号提示了出来。
但是,听蔓蔓这意思,倒不是专门针对他,只是,要等林佳静学成后再提。
他是男人,不是等不起,有这个想法后,他烦躁的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温世轩,自始至终,听着他们说话,目光茫然。
蒋衍在家里洗个澡后,准备去老婆说的酒店场所接老婆。虽然老婆说不用,但他是个醋坛子,想到老婆或许会被男人邀请下舞池跳舞,心里痒痒像上了火药。
刚要换上一身西装,擦着皮鞋。
屋门嘭一响,进屋后的人坐在沙发里头,生起了闷气。
“怎么回来了?”走到客厅里,看到是媳妇,蒋衍倚在门上,抱着手,好整以暇,眉宇微微扬起,打量起媳妇那张生气的脸。
婚后都这么长时间了,老婆是什么性子,他都能摸到一些。
蔓蔓是在生气,很生气,心思这范慎原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想到对林佳静打起了主意。
而且,范慎原这样一搅合,整件事都乱,乱套了。
“他让我和我爸现在怎么办?”蔓蔓真是气急了,一手拍着沙发,使劲儿拍,“你叫他别追佳静吧,说佳静现在年纪小,等佳静上完学毕业了再说,但是,禁得住吗?他口头应好了,会不会是像宝儿一样,根本禁不住。”
原来又是林佳静的事,让媳妇操心。
蒋衍道:“这样,那就像姚家一样,什么都别管了。你看姚家,现在对宝儿不是什么都不说不管了吗?恋爱这种事情,谁都禁不住。不管,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去解决。”
“可我答应过小姑丈好好照顾佳静的。而且,佳静她不是宝儿,她是女孩子,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女孩子的清白没了的话,今后怎么办?是要让我小姑丈对不住我九泉之下的小姑,是不是?”
提及清白两个字,俊颜陡然闻风而变。
乌气腾腾的气氛瞬间笼罩在小客厅里。
蔓蔓警觉了起来。那事发生到现在都两个月了,但这事的伤害远远不止她一个人,之前,她被姚爷刚不满地说了一通。老公的反应,更别提了。现在晚上,他都不敢碰她。别说碰,沾她都要小心思量,至于如以前那样经常逗她的举动都不敢做了。
双手从背后圈过来,小心圈着她身体,好像沾一下她她都会水化了似的,下颌顶在她头顶:“蔓蔓,蔓蔓——”
一声一声,低喃她的名字。
他怕伤害她,很怕。
蔓蔓悔得不能再悔了,她比他更怕,怕他伤心。转过头,什么都没想,轻轻仰起的嘴唇印在他唇角:“对不起。”
被她印上一吻,心弦是被一拨,整条丝都颤抖起来,想,很想把她抱到床上。但是,指尖仅是轻轻抹过她眼角,咳了声哽咽的嗓子,道:“你今晚吃饭没有?”
“没有呢。”
“那里有的白吃白喝你都不吃?”
“不就惦记着你在家可能没有的吃吗?”
他这媳妇长进了,竟然懂得将他一军了。
他郁闷的心情被媳妇这话一吹,春风融雪。
对他们这对小夫妻来说,整日想什么秋风伤感之事,太难了。不会儿,两个人斗嘴进了厨房。
一个拉开冰箱找食材,一个淘米准备煮饭。
找到根萝卜抬起头,发现老公是擦亮了皮鞋,嘴角一勾:“你原来是打算到酒店蹭吃蹭喝的?”
“蹭吃蹭喝是小事,就怕老婆被人蹭了。”卷袖子洗米,俊眉上扬,微勾的唇角是发了醋劲。
“我连跳舞都不会,你白想。”蔓蔓伸手啪,关上冰箱门。
“你不会跳舞?”蹭到她身旁,“要不要我教你?”
“我这个样子你还想我跳舞?”萝卜根到他头上一敲。
却是提醒到他了,低头望向她肚子,是小心翼翼的目光:“小孩子踢了你没有?”
被他这一说,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听见了,响应到父亲号召,给了她肚皮上一脚。一手扶着腰,倚在灶台上,长吐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人家都说女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好动,男孩子反而爱静。女孩子是花拳绣腿,男孩子是拳击手。可她这个第一次当准妈妈的,没有学过拳术,分不清什么是花拳绣腿和拳击手的区别。
“大舅子知道。”搀扶老婆,英眉挑挑。
她哥知道有鬼用,又不会告诉她。
“要不,你问问他?”策动老公出马。
“你和我不是不介意是男孩女孩吗?”蒋衍以为没有必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恐怕大舅子也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如果他去问,恐会招来大舅子一句凉薄的:怎么,你介意我妹妹生儿还是生女?
想想,算了,她本也不介意。
两人随便炒了青菜和鸡蛋,煲上碗萝卜汤,很久没有机会这样单独两个人吃饭了,搬到这边后都是被叫去陆家吃。这一餐,菜式简单,两人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打开电视机看。
“对了,爸给我投资的那些资金,我打算分三步走,不急着全部投进去。”蔓蔓和老公商量公公那笔资金该怎么花。
“嗯,都你安排。”这钱本来就不是他父亲的,蒋衍随口应道。
听老公口气都漫不经心的,蔓蔓筷子敲在老公的碗沿上:“那是你爸的钱,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爸和我都相信你。”蒋衍张口就答。
再不行,如果他媳妇生意失败,反正有他这个老公顶着。
蔓蔓给他一个大白眼,似嗔似娇的。
蒋衍在这事上装傻,埋头挖饭。
电视机里播放时事新闻,有关军事的,她老公都会敏感地将头转过去,看着听着。
这点和她哥如出一辙。
让她偶尔见到,都会心惊胆战。
军人家庭里,最怕是听到什么天灾人祸,军人随时都要奔赴前线的。
上次范淑霞和她提过,若不是被派到这里来,这会儿是要进到西边地区去执行军队医务工作,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
“近来忙吗?”很是小心地提起,平常,向来,她都不问老公这个问题的。
一方面她怕问,问出个让自己都提心吊胆的答案,另一方面,她也忙,故意让自己忙,去淡忘自己是军人妻子这一现实。
“学校工作还好,任务不会多,大多是搞科研。”说到这里一顿,眉宇似是揪紧了些。
听出一些蹊跷,她仰头。
反正迟早她是要知道的,他朝她尽可能笑一笑:“我原先在的部队开拔了,说去演习。一去,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吧。”
演习,应该挺安全的。
但这次是大规模实弹演习,道不定的因素有许多。
“莫少校——”
“他是后勤部的,当然要跟着去。”
见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他后悔自己不该说,道:“蔓蔓,你别想多了。军人出意外,是很小很小的比例,不像你想的那样。有时候,平日生活里出的事情,比例更大呢。不然,爸怎么叫我说要顾着家多一些。你看,我在部队里,都从没有出过事。家里,倒是出过了不少大事。”
老公不提还好,这一提,又让她烦恼起了林佳静的事情。
“哦,对了,我要去大学里讲课。”拨了口饭后,忽然记起。
“嗯?”蔓蔓疑惑。
“大学生军训嘛。受邀去给大学生说一些国防知识。巡讲中,可能要去到欢儿和宝儿的学校。你想不想给他们俩带什么东西?”
居然有这种事。蔓蔓马不停蹄搁了筷子,跑进房间里搜罗东西,好给两个弟弟送过去。
见老婆居然急成这样,蒋衍:“哎——”
“防晒膏。”蔓蔓亮出了得意的绝佳的礼品,抱出来给老公炫耀着。
搞到最后老婆居然是想给两个小伙子送防晒膏,蒋衍摇着脑瓜不同意,:“男子汉,就要晒黑一些。”
“你说什么啊?我这是送女孩子的。”蔓蔓给老公翻眼。
“啊?”
“阿芳啊。阿芳不是和宝儿一个学校吗?”
他是差点儿忘了这回事。
等第二天杀到姚子宝的大学里头,奉老婆命令给小伙子小姑娘送礼物,一打听,这两个家伙竟然出了事情,都在教官的办公室里埋头写忏悔书。
蒋衍匆匆忙忙杀到了军训教官的办公室门前,敲敲门。一是打听是什么事,二看能不能以自己的能力给两个学生求求情。
给对方开门后,小七见又来了个大官,而且是国防大学来今天给他们讲课的大官,忙出来敬个礼:“蒋参谋好。”
“别客气。”蒋衍一向对小兵小将,一视同仁,都当兄弟哥儿们,因而到哪里人缘都忒好。接着过去是伸手将小七的肩膀一揽,问:“我听说了,现在写认错报告的学生都是你班上的,你看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哎?”小七惊诧。
“不瞒你,他们其中一个是我姐夫的表妹,要是他们俩真没有犯什么大错,就算了吧。”
小七听他这一说,却是显出了点为难:“其实这事我也觉得问题不大,可没有办法,有人先给我们带队的连长打过招呼了,这事非要严惩。”
“谁?”蒋衍讶异,这部队里,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刁难姚爷的弟弟。
小七透过门缝,指向坐在办公桌边拿起公务杯喝水的陈孝义,小声道:“姚科的部下,只是两个学生好像都不认识他。”
蒋衍听这么一说,原来是姚爷自己想整蛊弟弟,当然不去脚踏这趟浑水了。可老婆的东西要送出去,于是都塞给了小七。
小七将一瓶防晒膏,几条毛巾,送到了陈孝义面前。
“怎么回事?”陈孝义问。
坐在他对面埋头写忏悔书的姚子宝和彭芳,齐齐抬起头来。
“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他们两个的,送礼的人叫温蔓。”小七照着蒋衍教导的版本说。
一听是蔓蔓送来的东西,姚子宝和彭芳,都是眸光一闪之后,脸上羞愧了起来。
家里人以为他们俩在学校里努力学习奋发图强,还怕他们累着给他们送礼物,结果要是被蔓蔓得知他们在这里埋头写检查,会是什么滋味。
“搁着吧。”陈孝义把礼物一推,眼神淡淡地掠过他们两人,“他们俩现在还没有资格拿这些东西。”
姚子宝咬牙,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来路,但是第一次有人,比他哥更敢处处压着他。
彭芳是想到蔓蔓,羞愧得不能自已,握起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着。
陈孝义看他们两人一人一样表情,眸底更深了。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昨天不过是顺路给姚子业捎封信,竟给他看到了矛盾的起源。到最后,他还需要亲自留下给姚子业办这个事。
彭芳工整地写完了两页纸,站起,双手递上给他。
接起她递来的纸张,墨眼,在她的苹果脸瞅上,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明明她应是知道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
这个女孩心胸的宽广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唇角一扯,是极为艰难,才冷冰冰地朝她吐出:“嗯,去吧。”
接着,低下头,看她写的自我检查报告。
字迹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练过字的,恐怕光是这个字体,在考卷上都能无形中给她加分。如果只是漂亮的字迹,那是花瓶,一眼扫下去,字句通顺,而且,引经据典。他心中一声叹:这样的文笔,不考文科考理科,似乎是白费了天赋。
至于她里面写的什么,他没有注意看,反正,他知道她没有错儿。
可是,她走到门外,似乎是要打电话的动静,他是注意到了。
眸底一闪,起身,来到走廊。
她是和她表哥赵文生在通电话。
“表哥,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和姨妈好好说清楚。”秀手抚住被风扬起的一缕刘海,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如扬起的风帆,坚毅,“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强来的。我比谁都清楚,他喜欢的是谁。如果非要问我我喜欢他吗,我会说,这种喜欢,没有价值。我彭芳不是没有人要的人,只是暂时没有遇到而已。”
张爱玲所说的,喜欢一个人,非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她彭芳并不赞成。
这不是说她彭芳骄傲,仗着自己是高干女,比林佳静要高上一等。姚子宝只以为她姨妈很了不起,却从不知道她自己家中的底细。她的家境,其实比起林佳静的家境,好不到哪里去。父母也都只是普通职员,不是什么高官干部。
赵夫人喜欢她,看中她,只因为她这股不屈不挠的骨气。不然怎么在这么多亲戚中,只允许了她到自己家里借宿。
可惜,这些,她不会对姚子宝说的。她情愿姚子宝永远都不知道。她没有必要,去将自己弄成一个可怜虫,去博得对方的同情,那不是她想要的回报。
所以,让他去追求他自己喜欢的人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到赵文生打来的电话后,姚爷晚上吃了半碗的饭,就搁了。
姚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把锤子去敲小儿子脑瓜。她儿子向来都聪明绝顶,怎么就犯这种糊涂呢。
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夜空,一直熠熠生辉的美睐没有半点光动,是很深很深的冷:红颜祸水。他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样的女人了,而且把祸惹到了他弟弟身上。
照过两次面,除了一张可以比上模特儿的脸蛋,他实在看不出她底下有什么手段可以魅惑他弟弟。
……
过了两三天,林佳静病了。或许是那晚上穿了太露骨的衣服,给吹了凉风。
温世轩本是带着她到社区医院看病,吃了两天药,没有效。打了一天吊针,病情像是更重了。到北京有名的大医院看病,若是没有门路那是找抽,排号都排不上。
无奈之下,温世轩打电话给怀孕的蔓蔓,看能不能找点门路。
蔓蔓再恼林佳静和范慎原的事,都不可能顾生病的人不管。听到养父这么说后,二话不说,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冲到林佳静打吊针的社区医院。
“爸,怎么说?”冲到输液室里,找到他们两人。
林佳静倚在躺椅上,一手挂着吊瓶,脸蛋有点潮红,但不像是发烧。
她这病是有点奇怪,不烧,不打喷嚏,就咳嗽。原以为是秋嗽,但是吃了药,一直没有好。医生说,那么打点针吧,或许好的快些。这针一打上去,看起来没有好多少。医生都没法了,认为她这是有点娇生惯养出来的。
若不是咳嗽咳的厉害,在课堂上一直咳,引得四周的同学老师,都以为她这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林佳静都不想来看,看病花钱多。几天,一下去掉了快一千块。宰人的白眼狼,就这么来的。
温世轩对那些复杂的医学名词,一个都听不懂的,断断续续和养女转述医生说的话,口齿说不清。蔓蔓拿了林佳静的病历,亲自去找那个给林佳静看病的医生。
那医生,倒也是个正规医生,都是挂了个副主任医生级别的牌子了,年纪有四五十,临床经验绝对不少。
蔓蔓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医生,怎么给她妹子都看不出病因来。
那医生大概是怕病人家属找麻烦,直接告诉她们这里若是不行,找其它医院瞧瞧,最好去大医院。
蔓蔓找来找去,不敢找自己哥,找到自己老公,让自己老公去打赵文生的擦边球,让赵文生在哪家大医院里给随便找个医生,开个绿色通道。想着这大医院的医生,肯定是要比社区医院的医生好。
蒋衍见自己媳妇又管上林佳静的事,本来不高兴,但是不能放生病的人不管,到了周末,亲自开了辆车,接老婆和病人到大医院去。
林佳静当时不知怎的,走几步路都有点喘,蒋衍把她背着背进了诊室,心想老婆这妹子,真赶得上林黛玉了。
别以为林黛玉这个词是夸奖,其实是贬。
没人会喜欢一个整天病恹恹的姑娘,哪怕是如花似玉。
因此给林佳静看病的那个呼吸科女医生,看到林佳静这样子,意见也挺大的,说:“赵大夫介绍来的吗?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
“什么意思?”蔓蔓和温世轩一齐愣。
不是刚病几天而已吗。
“先去照张片吧。”医生连问都没问病人情况,先开了张检查单。
“医生,你不先给她检查一下吗?”蔓蔓斗胆提出句质疑。
大医院里有名的医生,可都是有范儿的,要不是看在赵文生的面子上,想必都懒得答蔓蔓一句,撕下检查单,道:“不是我不给她看,我是看她这情况,恐怕也不是我到这个科看,让她去找赵大夫看还好一些。”
大医生的话都是高深莫测。
蔓蔓他们一头雾水,先送了病人去照了张肺部X光。做个检查,排队,等出片,因为都没有门路,按照正常程序,折腾了一个上午后才能搞定,下午再送到了那个医生面前。
那医生看了下报告,细哼一声,一副果然的模样:“去找赵大夫吧。她这病麻烦的。”
一听这个话,林佳静心头猛地一沉。
蔓蔓不敢当着面和林佳静多说一句,忙示意养父把林佳静先带出去坐车。自己和老公留了下来,仔细询问医生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