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一百零八

陆离流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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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迟文弢偏过头,有点委屈。怎么配个药这么久啊。

    秋文弨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屁股,好像烫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迟文弢脸上一红。

    秋文弨凑过来看了看他的《保证书》,小孩用手挡上了。秋文弨不觉好笑,每次都是这样,最后还不是得交给我看。于是,轻轻拍拍弟弟脊背,“二叔和飞爸爸来了,我下去陪陪他们。”

    小孩一下子就扯住了哥哥袖子,“不要。”

    “嗯?”秋文弨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是怕不下去他们笑你吧。”

    “回来再写。”小孩放下了钢笔。

    “不行。还没上药呢。”秋文弨言辞拒绝。

    “哥哥——”被飞爸爸和二叔知道自己又被揍了,多没面子啊。

    “没上药不许下去乱跑!还是——要我带你下去打个招呼再上来罚写。”秋文弨道。

    “不下去就不下去。”小孩又开始描他的保证书了。

    秋文弨微笑着揉了揉弟弟耳垂,“乖乖写。哥哥一会儿就上来陪你。”

    小孩不理人。

    秋文弨啪地一巴掌就拍在他屁股上。

    “是,是。”小孩连忙答应。

    秋文弨点了下头,自己下去了。

    “二叔,飞爸。”秋文弨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

    “弢儿呢?又打他了?”爻安安望着大儿子。

    秋文弨再次站起来,对乔慕宸和褚云飞浅浅鞠了个躬,“文弢在反省,恐怕过一会儿才能下来。”

    “大哥最讨厌了,一回来就摆威风。”小公主不满地戳着爸爸的手。

    “弥儿。”迟慕瑀放开了抱着女儿腰的手,语气有点严肃。

    小女孩嘟了嘟嘴,从爸爸腿上跳下来,站得端端正正,“大哥对不起。”

    秋文弨笑了,“没关系的。你二哥一会儿就能下来陪你玩了。”

    “才不要,二哥要好好休息,好疼好疼呢。”小公主打量着褚云飞,想让飞爸爸替二哥说句话。

    褚云飞正替小公主挑好看的头饰,将一个小王冠在她头上比了比又命女佣换一批,捧着各式饰品的女佣流水样站了一地,女管家将褚云飞挑出来的饰品记下。秋文弨也过来帮妹妹看,“是配哥哥上个月寄来的那一件鹅黄的公主裙吗?”

    小公主摇头,“那一件前两天慕家的姐姐过生日已经穿过了,她们都说很好看呢。是哥哥设计的吧。”

    秋文弨点头,“只是提了点意见而已。对了,哥哥昨天叫他们送的那几套有可以穿得吗?”

    “那些都很好,我挑了两件送陆姐姐,还有一件觉得钟离妹妹会喜欢。上个月,爸爸又请sally哥哥帮我量过了,可能下个月又有好几条新裙子了。”小公主拉着哥哥的手,一脸苦恼的样子,“怎么办,都穿不完了。”

    秋文弨捏了捏妹妹的脸,“那就多参加几个活动吧,你下星期不是正好有一个保护海洋的主题邀请。”

    小公主好像很烦这种都是明星的聚会,不过也不跟哥哥抱怨,只是拉着哥哥撒娇,“大哥大哥,你说我这次要戴哪一套?”

    秋文弨抱着妹妹,“那要看你穿什么了。”

    小公主想了想,对哥哥描述道,“这次的裙子是祖奶奶给我新做的,可好看了。远远望过去是白色,阳光下才显出是粉的。裙子是纱的,裙摆上缀着一颗颗小珍珠。所以,我的首饰也想用全套的珍珠,清清爽爽的。那一套粉色的珍珠首饰从沈祖奶奶送给我,还从来没戴过呢。再有,再有,哥哥你看,飞爸爸挑的钻石王冠也好看啊,是我过九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特地叫人给我设计的。还有这个,凯瑟琳公主曾经戴过的头冠发卡,祖奶奶送给我的玩的,说可以配头纱……”

    秋文弨仔细听着妹妹的指点,女佣们捧着托盘一排一排地过,女管家看到秋文弨的目光停在哪便命人去一边稍等,如此这般,宽敞的客厅已显得有些拥仄了,秋文弨抱着妹妹,“哥哥的小天使,肯不肯先去换一换裙子呢。正好,跟飞爸爸和二叔一块挑。”秋文弨道。

    小公主摇头,“不行。”

    女管家对秋文弨解释,“实在抱歉,大少爷。因为裙摆上缀的都是鲜花,所以要提前准备。这次的礼裙设计很特别,老夫人特地吩咐了,早晨起来穿的时候,珍珠不能外露,要隐藏在花苞里,等到了中午,再用金线将藏起来的花瓣推开,鲜花绽放,才能看到珍珠的花蕊,等过两个小时,要立刻将裙摆上的薄纱拆下来,不能让客人看到花色荼靡之态。这时候,再露出来底下一层的手绣。因为要根据天气和花期来决定最外层的薄纱选什么颜色,而且,花瓣也要进行保鲜,所以不能缝得太早,恐怕得到了正式的宴会才能准备好。”

    秋文弨微笑,“没关系,辛苦了。”说着就亲了亲妹妹脸颊,“祖奶奶挑的裙子,那肯定是最漂亮了。哥哥的小天使,就像开放在眼前的花。”

    管家早都递上设计图,秋文弨看了一会儿,随手指了几件觉得大致能相配的,“嗯,哥哥先上楼去,等你二哥下来,一块挑。”

    “大哥。”小公主拖着哥哥的手,“我也要一块去。”

    秋文弨摸摸妹妹的脸,“不用了。一会儿上过药,你二哥就会下来了。”

    小公主按着大哥的手指,“真是的。明明知道再过三天就要参加我的就职仪式,还把二哥打成那样。”小公主领导并独立促成了宠物福利委员会的建立,为了提高社会影响力,扩大宣传,特邀了各界名流参加三天后的揭幕仪式,并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连世界动物保护协会也派要员莅临。秋家上下都很支持小公主的工作,秋家、陆家、沈家、非家的长辈们都会来,就连骊歌也特地从意大利赶来,预计最晚明天就会到。乔熳汐还特地准备了主题演讲,很是声势浩大的样子。

    “大哥保证你二哥在你的宴会上一定是活蹦乱跳的。”秋文弨笑道。

    小公主这才放开了手,重新坐回爸爸腿上去,“那大哥要好好照顾二哥哦。”

    秋文弨一笑,对迟慕瑀一礼,“我先上去了。”

    乔慕宸特地嘱咐一句,“不用着急,先让文弢好好休息。”

    “是。”秋文弨笑着答应。

    爻安安等秋文弨上楼了才道,“不用嘱咐,你们家的哥哥谱最大了。”

    “有吗?”迟慕瑀道。

    褚云飞点头,“有,有,太有了!”

    迟慕瑀看他一眼,“你现在是有恃无恐?”

    褚云飞笑着靠到嫂子身边,“那当然。迟叔亲自说了,成家、立业之后就不许再打,要不然一辈子都长不大。迟叔的话连我爸都不敢不听,非叔都不挨打了,我又有嫂子护着,怕什么。”

    爻安安笑,“你少得意了。省得你哥给你安一条背后褒贬长辈的罪名,你可还不到三十五岁呢。”非璟煜三十五岁那年,迟念亲自对秋瑀宸放话说不许再打了,以后璟儿不论做错什么,我来管。起初非璟煜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可说来也怪,不打之后,非璟煜像是一瞬间长大了,连个性也变得洒脱了许多,可能是跟迟大哥游历大江南北真的有所收获吧。如今,更是将旲和经营的风生水起,有直追恒河之势。

    乔慕宸也落井下石,对迟慕瑀道,“哥,云飞没大没小,打他。”

    褚云飞抬腿就是好几脚踢在他胫骨上,小公主跳下来保护二叔,爻安安笑,“慕宸也学坏了。”

    “爸,我好想太翁,曾翁,祖君,爷爷,王父,大父和外公啊。”小公主掰着手指头数着。

    迟慕瑀哄女儿,“太翁和曾翁会从法国过来。你才从大宅回来,还那么想祖君和爷爷啊。你外公和王父大父一块住在墓镧,有时间就可以去看他们了。再说,他们明天是都要来吗?”

    小公主眨着眼睛,“太翁和陆曾瓮肯定是明天来。但是祖君和爷爷一定是今天来的。爷爷最疼弥儿了,祖君最疼爷爷和弥儿了。”

    褚云飞点头,“对。所以小公主一定要记得,咱们家你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你爷爷。”

    迟慕瑀狠狠对着他后背拍了一掌,“越说越没规矩了。”

    褚云飞翘着脚对乔慕宸道,“你看结了婚多没趣,以前哥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啊。”

    小公主轻轻掐了掐飞爸爸袖子,褚云飞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连我也要看哥的脸色了。”

    “写好了?”推开门的秋文弨看到弟弟正咬着笔杆发呆。

    “还差一句。”小孩琢磨着,“我是要写此致敬礼,祝哥哥身体健康,还是要写我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

    秋文弨笑了,“再也不惹我生气?你做得到吗?”

    “不知道。”小孩想着。

    “啪!”秋文弨给了轻轻一巴掌,“要说希望能做到,或者会努力做到。”

    小孩疼得一颤,“那怎么可能?谁一辈子还不犯个错啊。”

    “好了。大体上写完了以后会做到的就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他拿起弟弟的错误条和保证书看。错误条倒是写得不错,什么抽烟,染发,不午睡,违背哥哥的命令都写到了。虽然内裤太紧这样的话小孩脸皮薄并没有列在错误条里,但是也在违背哥哥的命令后面打了个括弧写了个衣着,就算是他知错了吧。可是应该写得保证书嘛,就纯粹不怎么样了。几乎是把错误条改成否定句,字倒是工整,但文法乱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他的满分作文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是你写的保证书?”秋文弨问。

    “非爷爷说,保证书不在辞藻华丽,就写心里话就好了。”小孩委屈着。

    秋文弨道,“你还请外援了?”

    “没有啊。就是哥哥说通讯器要一直开着,刚才非爷爷正好联络我,问我干嘛呢?”迟文弢答。

    “写保证书还聊天?”秋文弨捏住了手上的本子。

    “没有没有。我有认真反省的,特别认真!我保证以后都听哥哥的话,不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保证不抽烟,保证按时睡午觉,保证哥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哥哥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保证哥哥让——哦!”一心急,扯到身后的伤,又开始疼了。

    秋文弨笑了,“好了。知道你已经知错了,这次,就算你过关了,好好休息一星期,看反省的成效吧。”迟文弢知道,这就意味着那一轮可怕的逢七进一还会被进行,小孩无可奈何地趴下来要哥哥给自己上药。

    秋文弨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先敷一下,忍着点。”

    “不要太凉。”小孩提要求。

    “好。”秋文弨用消毒毛巾裹着冰,用手握着替他敷臀上肿了的地方,迟文弢疼得吸溜吸溜的,秋文弨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忍一下吧,不犯错,不就不用疼了。”

    “那谁知道啊。生在这样的家,谁能跑得了挨打。除非是女孩子。”迟文弢道。

    秋文弨小心地蘸着他臀上的伤,“现在先冰敷,可能要过好几个小时才能上药,你先趴一会儿。”

    迟文弢随意应了一声,“哥,你别用手拿着了,很冷的。绞个冷毛巾,放着就行了。”

    秋文弨揉揉他脑袋,“要是平时一直这么乖,不就不用挨打了。一会儿祖君和爷爷可能会过来,哥哥背你下楼,然后,下去之后自己走。”

    迟文弢抬起头,“那哥一直背着我出去啊,庭院那么长,自己要走路,或者,我现在给祖君打电话说我挨打了,爷爷那么疼我,肯定要祖君跟爸爸说,叫我就在床上趴着,不用出来迎了。”

    秋文弨拿起冰袋好好冰了下他后脖颈,小孩冻得一缩,秋文弨笑道,“打傻了是不是?跟爸玩心眼儿呢,小心祖君和爷爷刚走,爸再揍你一顿,那时候,我都救不了你。”秋文弨轻轻拍着弟弟后背,“好了,有哥哥给你敷着呢,现在把《醉翁亭记》给我背一遍吧。”

    “啊?”小孩儿不满了。

    秋文弨笑,“你不是又睡不着了吗?背背课文,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