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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是不要了,真的累了,没心情。”三姨妈被气到,她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刚刚成年的外甥女的贵重礼物,这摆明了是扇她们老脸。
“怎么能让小辈破费给我们买礼物?没成家没立业的,那里的珠宝可不便宜,这不是闹笑话吗?”
二姨妈说着,那脸上的笑意十分勉强,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她们又不是贪便宜的人,不过刚刚送了礼马上就捞回回礼,她们有你那么小气?说这话摆明了是给她们俩添堵。
这丫头真不是一个善茬!
林青燃听她们这样说,连忙笑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与其我们不声不响地给你们准备回礼,花了钱你们也未必满意,还不如趁着这样的机会,让你们自己挑,一鹤是个孝顺的孩子,放心好了,她买不起单不是还有我吗?”
桑红也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就不喜欢这样虚伪的家伙,总是口是心非地装架子拿乔故作尊贵,骨子里小气得没法说。
她要是今天不让她们把本钱拿回去,估计以后穿这些衣服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你们说真的?”
三姨妈老实,听着林青燃表态,她困惑不已,这小辈向长辈要礼物,无可厚非,可是,不一定就非要回礼的。
“当然是真的,姨妈,穷人家的孩子是从来都不说客套话,也不知道客套是什么,说出的话都是要实实在在地做的。”显然桑红刚刚听到她说的刻薄话,笑得无害地说。
“呵呵,小妹,听听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一口一个穷人的,咱们家的人怎么可能和穷沾上边?”
三姨妈笑得尴尬,她说话的时候,明明回头看了离她们好远的,怎么就听到了,当即心虚得很。
“这丫头随小妹的性子,小妹话不多,却从来唾口唾沫就成钉,这丫头有骨气。”二姨妈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刚刚的亏捞回来了,不然她估计今晚都会气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与其自己一个人受罪,何不拖了这母女俩一起?
桑红一听二姨妈的话,就知道她是要狠狠地宰自己一下了,不过无所谓,长辈本身就是需要孝敬的,不要精神上的尊敬,物质上对现在的她来说,小菜一碟。
于是,四个女人直奔珠宝店。
两个女人小气归小气,也并不算离谱,各自挑了一条黄金项链附带吊坠,折合起来和她们刚刚支付的衣服费用差不多。
桑红耐心地帮着妈妈试来试去,最后挑选了一条很衬托肤色的珍珠项链,两个姨妈看看那条项链款式,羡慕不已,林青燃皮肤好,衬得雍容华贵,可是看看那价钱,果然深海珍珠的价钱也很好看,都觉得有点贵了,问题是那丫头压根儿就不曾为她自己挑。
“一鹤,你自己也挑一条啊!”二姨妈心里鄙夷,这丫头估计是打肿脸充胖子,担心卡里的钱不够付款吧,不然为什么说得大方,自己却不买。
“改天我穿了礼服过来配,姨妈你们挑的怎么样,戴上我看看。”
桑红照顾好妈妈,帮着挑了上心的首饰,心里别提多满足了,这两个多月她就住在妈妈不远的地方,天天听着她诉说想念自己的电话,却愣是不去见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有了儿子忘了妈的坏女孩。
现在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就开始耐心地照顾姨妈们挑选的礼物了,这好歹是她送出去的礼物,她要这两个极品姨妈看到这项链就要想起她桑红的好来,而且,能生为亲戚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她从来都有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而且,她送礼物的诚意十足,为了日后她和宋书煜的婚事,为了她家宝宝能早日回到自己的怀抱,她必须广结善缘,把她们哄开心了。
桑红的鉴赏眼力跟着宋书煜和秦洛水那家伙,早就脱胎换骨了,她轻易就看出不搭调的地方,链子太粗了,可是坠子却不够分量,显得不配,而且这两个姨妈都很胖,她们似乎真的很喜欢粗粗的够分量的黄金,戴着那链子确实也配她们的脖子。
“这坠子小了,不够搭配,麻烦调换一下。”桑红端详了一阵,对那耐心地伺候着的导购小姐吩咐道。
二姨妈和三姨妈诡异地对视一眼,这丫头傻了,吊坠小了她们当然知道,可是换大了,那克数都是要钱的。
“这个,镶嵌了蓝宝石的吊坠,很衬托二姨妈的肤色,试试。”桑红看着柜台里的吊坠,抬手让导购小姐拿出来。
“还是不拿了,太贵了。”二姨妈当然喜欢桑红推荐的这个吊坠了,可是那价钱,她觉得要了就没脸做长辈了,打算改天过来再买回去的。
“试试好看就买了,这是我送给二姨妈的礼物,不想委屈自己的心意,也希望你戴着真心喜欢,不用客气。”
桑红当然看到那上边的价钱了,不过她依然说得面不改色,连眉梢都没有挑一下,一副孝顺至极的表情。
那导购很恭敬地取了吊坠,帮她换了,然后戴到她的脖子里,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桑红一手搂着妈妈一手搂着三姨妈,真心赞美:“瞧瞧,这个坠子配着多漂亮。”
二姨妈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不要了,实在是——太贵了。”
“要了,明明那么喜欢,和自己亲滴滴的外甥女客气什么!”
桑红很爽快地说,感觉到林青燃的肩膀抖了一下,她知道妈妈在为自己担心,担心她付不出那么多的账,当即就不动声色地拍拍林青燃的肩膀侧头对她安慰一笑。
二姨妈一听这话彻底羞愧,瞧瞧这丫头,刚刚自己给她这个后辈付个衣服款,心都都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可是这会儿看着那丫头,清澈的眸子笑得月牙儿一样,她看人多了,知道这是发自心底的笑容。
这丫头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她在叹息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就郑重其事地说:“一鹤,二姨知道你孝顺,不如这链子的价钱你付了,吊坠的价钱我自己支付,你的孝心我收下了。”
“二姨,你这就见外了,虽然大家是亲人,可争取到给对方埋单的机会实在不容易,有姨妈陪着妈妈不再孤单,我很高兴能见到两个姨妈,这次你就让我回礼回得爽快些,别和我争了,来来来——咱们一起帮三姨也挑选一件可心的首饰。”
桑红说得很真诚,亲热地搂着她们就推到柜台边了。
二姨妈却彻底为这话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同样的一句话,为什么她听了会这样难受,当她刚刚听林青燃说——我争取不到的机会,就让你们俩捞着了,还站着激动个啥,快去结账——当时她以为是小妹在嘲弄她们,原来这是真的,她们母女俩都为遇到能帮对方埋单的机会万分珍惜和激动,为什么她们会听得刺耳?
当即惭愧地叹息道:“青燃呀,你养了个孝顺的丫头,我这辈子买的首饰多了去了,可是,即便是老头子、儿子、女儿陪着我挑选付账,都没有这丫头这样真诚爽快的!”
林青燃也感慨地说:“别这样夸她,这丫头是因为自己也有姨妈,满足了多年的夙愿,觉得开心呗!你们不知道,那时候她不过是三岁多吧,有天邻居老太太的女儿端午节回娘家走亲戚,让自己的孙子给我们家也送了两根麻花,说是姨妈带来的礼物,从那之后,那丫头爬在楼上只要望见提着篮子走亲戚经过楼下的女人,就会叹口气道,谁的姨妈去看望她了,能吃到嘎嘣脆的麻花,真羡慕!”
二姨和三姨听着林青燃的话,不由脑海里就出现了相依为命的母女俩的孤单模样,顿时那眼睛就湿润了。
是啊,妈妈是偏心,整天挂念着林青燃这个孤零零地留在国内失去联系的女儿,可是她这些年过的显然很孤单,没有一个亲人,逢年过节,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她们家冷锅冷灶的,从没有一个亲戚的足迹踏入,她们只是想想就觉得孤凄。
“妈,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桑红撒着娇对林青燃笑,那眼圈分明有些红红的,显然在林青燃的叙述中,她又经历了一瞬间童年不堪回首的时光。
二姨感慨地伸手摸摸她的短发,含着泪花对林青燃说:“你都没有对她说过她也有亲人,也有两个姨妈?”
林青燃苦涩一笑:“那时候,我也是活一天算一天,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有可能和你们再见,都是这丫头,愣是把我那死灰一般的心给捂热了;如果她知道你们存在,而你们却从来都不曾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抱着渺不可及的希望,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孩子该多伤心,与其让她一次次地失望,还不如什么都不和她说,能见到也是惊喜,没有怨尤。”
林青燃说得自然有她的道理,两个姐姐听得也觉心酸,她们回想起那个艰难的时代和政治形势,知道林青燃显然已经被生活的真相吓坏了。
桑红觉得这里显然不是话旧情的地方,看着两个姨妈都陪着妈妈圆圈发红,觉得血脉相连的亲人果然就是这样,尤其是姐妹之间的相处就十分微妙,不过在她这孤单单的丫头来说,姐妹之间斗嘴和奇怪的攀比心理现在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心下也就释然了,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亲人,什么样的性子就照单全收吧,因为压根没得选择,就笑着晃晃妈妈胳膊撒娇道:“妈妈,现在大家在一起多好,不要说这些惹人伤心的事情了,三姨,你看这个吊坠怎么样?”
林青燃听了桑红的话,就连忙笑着自我解嘲:“呵呵,一鹤说的对,瞧我这嘴巴,不会凑兴致,老是坏气氛,三姐,你看这条项链配这个吊坠怎么样,看起来不错。”
三姨妈视线从那坠子上掠过,知道这丫头真心实意地给自己买礼物,当即就说:“一鹤,我忽然想起来这次过来带了好几条项链,这个就不要了,这边这个七彩宝石胸针不错,我这次的礼服颜色有些暗,要个胸针提提亮度,你们看怎么样?”
三姨妈显然是个心软又没有主意的人,她想到自己完全没有买项链的必要,却愣是因为觉得亏要一个晚辈去破费,还是这个从小到大,她连抱过一下都没有抱过的小丫头,她怎么忍心?而且,她现在很内疚,一点都不觉得刚才为外甥女付账是吃亏。
三个人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精致的铂金镶嵌彩色宝石的胸花,这个只是工艺贵一些,价格比她刚刚选择的项链还要低一些。
桑红眯眼看看那东西,确实很精致,是一眼都能让人看到的很出挑的配饰,导购小姐很殷勤地把东西送到她们面前,很快就传到桑红的手里,她挑剔地看了一遍,包括镶嵌细节,果然是大品牌,做工无懈可击:“三姨,这个胸针很漂亮,也更加实用,很衬深色衣服,设计活泼灵动,挺耐看的。”
她把胸针放到三姨妈的衣服上边试着退远看看,又走近看看,点点头:“好看,一下子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林青燃也是看得勾起了唇角:“好看,别致。”
“是很漂亮,不过你确定要这个吗?”
二姨妈显然看到上边的价格和自己买的这个礼物相差几乎一半,就隐晦不明地暗示三姨妈,让她再考虑一下,其实,她是觉得如果三妹看中的礼物价格低得太多,自己有可能会陷入非议,现在再说不要,显得鸡肠小肚了,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她再给这丫头买礼物好了。
桑红眉目弯弯地看着三姨妈,说道:“三姨妈,这个胸针和你很搭调的,只是价格不足,要不你再挑一个配着,和二姨在价格上扯平了,不然我担心你以后会笑话我厚此薄彼。”